甄蓉蓉提着飯盒,心事重重的上了宿舍樓,輕手輕腳的回到了宿舍。
她剛剛進門,就聽到一個虛弱的聲音。
“蓉蓉你回來了?你今天怎麼提前了半小時?餐館提前打烊了嗎?”
“沒有,今天有京大的同學來看我,他們開車送我回來的。”
甄蓉蓉一邊笑着答應,一邊熟練的拿出電爐子、小鍋,準備給舍友把帶回來的營養餐熱一熱。
加大的學生宿舍條件不錯,雙人間、獨立衛浴,也沒有人過來查電查寢,只不過一年的住宿費也高達2000+美刀,所以偷偷用用電爐子還是不礙事的。
“開車送你回來的?”
甄蓉蓉的舍友阮淑君從被窩裡露出了頭,眼神閃爍的問道:“你那同學是留在燈塔工作了嗎?開的什麼車?”
甄蓉蓉熟練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答道:“他們是從內地來考察的,公司的車,我也不認識牌子。”
阮淑君想了想,又躺了回去:“蓉蓉你都來燈塔大半年了,連車標都認不清,這樣可不行呀!以後出去找工作,會讓人以爲你是沒有見識的鄉巴佬”
甄蓉蓉沒有說話,把溫熱的營養餐盛在了餐杯裡,給阮淑君送到了牀上。
“小心燙,慢點吃。”
“謝謝你蓉蓉,這些天我真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阮淑君接過餐杯之後,好似感動的想哭。
甄蓉蓉抽了抽鼻子,好像聞到了什麼味兒,但還是安慰道:“好了,趕緊吃吧!吃飽了才能恢復的快,伱這些天都沒去上課,功課都不知道落下了多少。”
“嗯嗯,我得趕緊好起來,要不然總是讓你替我去餐館打工,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阮淑君一邊吃飯一邊感謝甄蓉蓉,吃着吃着,她忽然又問道:“對了蓉蓉,今天你幫我去找卡迪爾了嗎?”
甄蓉蓉正在打掃宿舍裡的衛生,聽到阮淑君的問話之後,搖了搖頭道:“我今天下午有課,趕到舊金山的時候已經五點多了,沒時間去打問卡迪爾的消息。”
“啊?”
阮淑君大失所望,連手裡的營養餐都感覺不香了,兩隻眼睛淚汪汪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你沒去幫我找他呀?他只要來舊金山,一般就住聯合廣場那邊的幾家酒店,不是聖法蘭西斯就是希爾頓.你去前臺問一問不費多少時間的呀!”
甄蓉蓉愣了一下,然後默默的把打掃起來的垃圾收進垃圾袋,卻發現垃圾袋裡有幾個法芙娜巧克力的包裝。
這時候甄蓉蓉纔想起來,剛纔她把營養餐端給阮淑君的時候,阮淑君嘴裡有巧克力的味道。
法芙娜巧克力雖然不是什麼奢侈品,但對於甄蓉蓉這些窮學生來說,可算是不便宜了。
甄蓉蓉心裡不是個滋味,脫口問道:“淑君,你吃巧克力了?”
正在吃營養餐的阮淑君一愣,支支吾吾的道:“哦我朋友剛纔來看我,給了我兩顆法芙娜牌的.就兩顆.”
“巧克力恢復體力快,挺好的。”
甄蓉蓉默默的把垃圾收好,回到自己牀鋪邊,拿出書本準備再看一會兒書。
她其實一直記得李野對她說過的話——“國家送你出國留學,不是讓你去打工的,是讓你去學習知識,回來報效國家的。”
幾分鐘之後,阮淑君拿着餐杯喊甄蓉蓉:“蓉蓉,我吃完了。”
甄蓉蓉吸了一口氣,起來接過餐杯準備去洗刷一下。
不過阮淑君可憐巴巴的喊住她,說道:“蓉蓉,明天你一定要幫我去問一問卡迪爾的消息,我這麼久了都聯繫不上他,我的心都要碎了.”
甄蓉蓉心裡忽然一陣翻騰,終於忍不住的說道:“阮淑君,你能不能現實一點,那個卡迪爾不會回來了。”
“.”
阮淑君愣住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委屈的道:“他怎麼可能不回來呢?他發過誓一輩子愛我的呀!”
甄蓉蓉咬了咬牙,狠心說道:“淑君,你在醫院引流的時候他都沒有出現,那種人怎麼會愛你一輩子呢?你被他騙了。”
“.”
“你胡說,你撒謊!!!”
阮淑君憤怒的喊道:“卡迪爾只是不知道我去了醫院而已,他如果知道我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來接我走的.你就是不想幫我罷了.”
“我確實不想幫你了。”
甄蓉蓉的胸口急促的起伏着,但是她的語氣卻很平靜:“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沒有時間也沒有義務去幫你尋找什麼卡迪爾,你自己的事情還是自己解決吧!”
“.”
阮淑君都呆住了,她傻傻的看着甄蓉蓉,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之間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嗚嗚嗚嗚,蓉蓉,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沒有辦法了,我不能丟了餐館的工作,
我要攢錢付學費,你再幫我幾天,等我有了力氣就去打工.我不會忘了你的好的.”
“.”
阮淑君嗚嗚的哭了起來。
她和甄蓉蓉的情況不太一樣,甄蓉蓉是公派留學生,但她是自費申請出國留學的。
雖然這會兒能自己申請出國留學的,在內地都不是普通人家,但是內地收入水平跟燈塔完全脫節,就是廠長的孩子也得打工湊學費。
加大是公立學校,但是在八六年的註冊費也要幾百美金,一年學費2000左右,加上宿舍費用2000+,一年沒有六千美元是熬不過去的。
“好了好了,我再替你幾天,你儘快恢復身體吧!”
“謝謝你蓉蓉,謝謝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甄蓉蓉跟阮淑君掰扯了一陣子,心情有點亂,也就無心看書,早早的躺下休息。
但是當她蓋上被子之後,腦子裡卻泛過一個念頭——“我明天也去買幾顆法芙娜牌巧克力,到了燈塔這麼久,還沒嘗過呢!”
。。。。。。。。
第二天早上,李野起來吃過早餐之後,就接到了傑夫的電話。
他和李野前後腳的到了舊金山,並且已經聯繫了幾個幫手,準備儘快把風投公司的架子給搭起來。
雖然李野知道世界大勢,但是對於風投公司的建設,還是很虛心的接受傑夫的建議,畢竟風險投資公司有一套特別的經營方法,而且也不是用人力就可以堆起來的。
就風頭行業來說,燈塔是這個星球上的引領者。
比如凱鵬華盈,這是硅谷一家有名的風險投資公司,它投資了英特爾、亞馬遜、蘋果等等一大串特別成功的公司,甚至有人說它是世界第一風險投資公司。
但它有多少人呢?一共二十幾個人,包括九個合夥人,四五個助手,加上幾個秘書以及打工狗,僅此而已。
“李先生,這是我的校友蓋瑞,他這幾年一直在硅谷工作,熟悉行業內的風向和發展,我打算請他做我的助理.”
傑夫到了之後,先給李野介紹了一個學弟,畢竟他已經離開硅谷好多年了,有些細節問題需要更精準的把控。
“你好,蓋瑞先生。”
“您好,李先生。”
李野跟蓋瑞握手,而對方看向李野的目光明顯有些訝異。
不止是因爲李野的年齡,還有對方的膚色。
李野注意到了蓋瑞的目光,淡淡的問道:“蓋瑞先生,你有什麼想問的問題嗎?”
“是的先生,”蓋瑞很直爽的道:“我只是聽傑夫說公司的資金來源是港島,那麼我能不能知道,我們公司的具體投資人也是港島人嗎?”
“不完全是。”
從一開始,李野就沒有打算把底牌完全公開,撲朔迷離纔是他的本意,
所以他微微的笑了笑,道:“我們的投資來源並不侷限於港島,不列顛、法蘭西、德意志都有,不過蓋瑞先生這麼問,是覺得股東的身份,會影響到你的投資意見嗎?”
“不不不,我只是好奇而已,”蓋瑞笑着搖頭道:“燈塔是個自由的國家,投資市場也秉承着絕對自由的原則,只要能夠承擔失敗的風向,誰都可以來搏一搏自己的夢想。”
“失敗的風險?”
李野看着蓋瑞,若有所思的道:“蓋瑞先生,您上一家就職的公司失敗了嗎?”
“.”
蓋瑞尷尬的看了看李野,無奈的點了點頭:“是的,在硅谷.失敗也是一種資歷和經驗。”
“.”
李野呵呵的笑了。
這個蓋瑞有點意思。
硅谷的創業公司非常多,隨之創業資本的投資風險也非常高。
大家通常只聽到各種成功的例子,那是因爲或者失敗的公司已經消失,被人們遺忘了。
事實上,在硅谷這個地方,超過百分之九十的風險投資都是不成功的。
但只要是成功的投資,回報率就是投資成本的成百上千倍,也正是由於高風險、高收益,世界級的風險投資公司才蜂擁而至,像鱷魚一般尋找合適的食物。
李野在上輩子的時候聽說過,在斯坦福大學附近的280號公路邊有一個地方叫沙丘路3000號的地方有幾幢小樓房,容納了燈塔一半的創業資本公司。
而今天,李野打算添上一家屬於自己的知名風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