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遠行,藉助道路便利,王朝傳逛遍了大半大隋。
嶺南這邊一直沒有人與樂浪這邊洽談道路修建問題,因此樂浪這邊也沒有專門跑過去修建道路,因此在接近嶺南後,王朝傳直接回返。
經歷一個多月時間,他終於來到這個世界大隋王朝首都長安城外。
長安是絲綢之路的東方起點,更是十三朝古都,西周、秦、西漢、東漢(獻帝)、新、西晉(愍帝)、前趙、前秦、後秦、西魏、北周、隋12個王朝在此建都。
故而在隋朝,長安做爲首都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不但城高雄偉,更是極爲繁華。
王朝傳在即將到達的前一天,便換了門面,所有隨行人員換回自己的正常服飾,旗號也打上樂浪縣主,因此當一行來到城門之時,引起了廣泛關注。
普通人對於樂浪縣主並不瞭解,但是他們知道樂浪修建道路厲害,工業建設強大,教育做的到位。
而且在半年前,那場轟動長安的教育辯論大會,來自樂浪的十位校長在長安城坐檯論教育,舌戰各行各業精英,並獲得勝利,最終更是受到皇帝陛下的嘉獎,並宣佈全國實現兒童教育,一時傳爲佳話。
這件事情意義深遠,完全打破了只有士人可以掌握知識的壟斷情況,只要一直推廣下去,人人可以受到教育,加上隋朝的科舉制度,原本牢不可破的等級劃分便可打破。
如果是放在兩年前,楊廣絕對不敢如此幹,因爲這種行爲堪稱自殺行爲,所有地位受到威脅的世家會聯合起來,推翻隋朝。
可是現在楊廣攜滅高句麗的威勢,令君權的神聖地位大幅度提升,令朝廷的威嚴形象深入人心,特別是隨後的俘虜東突厥大汗一戰,更是令楊廣獲得無法想象的威望。
楊廣由昏君一躍成爲大隋中興之主,寰宇無敵的帝王,在這等威望和君權神聖不可侵犯的時期,沒有人敢於跳出來反對他的做爲。
正是基於此,樂浪的教育制度被楊廣推廣全國才能一路順暢,並且受到廣大人民的讚頌。
樂浪也因爲修路與教育被大隋廣大人民所熟知。
在城門口按照相應章程檢查後,一行便即入城,自有專人予以相應規格的接待,併爲一行人分配獨立院落,供他們休息。
此時已經是十二月底,還有三天,便是楊廣前往宗廟祭祀,宣揚自己文治武功,並大宴羣臣的時刻。
而隨着王朝傳這位樂浪縣主進入長安,各方勢力也收到了關於他的最新消息。在打聽到他們居所後,拜帖一一送上。
王朝傳看着案牘上數十張拜帖,挑眉道:“如果再有人送上拜帖,就說本座參悟一門威力極大的神功,不便見客。”
管家領命而去。
王朝傳隨便翻翻拜帖,都是實權派的官員拜帖,有些還是比他職位大的。
如果他志在混官場,這些人還必須去拜訪,不過以他今時今日的修爲,凡間的權勢鬥爭,又如何令他有半點動容,這些首腦的心思,自然不必理會。
而且以樂浪縣如今的聲勢,自然也無需理會這些有的無的,如果這些人敢對他使絆子,以王朝傳此刻掌握的世俗力量,自然會教這些傢伙做人。
忽然他目光一凝,落在一張拜帖上,你道爲何,卻是唐國公李淵的拜帖。
李淵也許有人不太清楚,那麼李世民的名字相信所有人都知道,因爲這位可是唐朝非常有名氣的皇帝。
沁園春·雪其中一句: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這個“唐宗”便是唐太宗李世民了。
實際上唐朝的開國皇帝是其父李淵,今日的隋朝老臣,楊廣的姨表兄弟。雖然這位生平履歷非常亮眼,但是與他英明神武的兒子李世民相比,那就完全黯然失色了。
不過這位在歷史上的關鍵地位是不可動搖的,或許這位的功績不如他的兒子李世民,實際上無論政治、經濟、手腕絕對不比李世民差。
若非有李淵這位唐國公潛龍在淵,如何又有李世民飛龍在天的驚豔。
王朝傳微微眯眼,既然他已經準備護佑楊隋,這大唐自然沒有必要存在了,以他對於這個時代的觀察,能夠阻止他達成目標的不外乎朝堂上的各門閥勢力,江湖勢力,各方反王,塞外勢力。
目前塞外勢力,隨着楊廣滅掉高句麗,活捉東突厥的始畢可汗,那邊應該知道要消停了,而且這一次楊廣準備炫耀武功,據說西突厥的突利可汗可是協同武尊畢玄一起來了長安。
只要在國宴上一舉壓下武尊畢玄,從此之後草原勢力在不足懼,至少三十年之內,這些人絕不敢跑來中原撒野。
而大隋不需要三十年,十年時間就可以讓他把科技樹拉起來,二十年後以現代化戰爭體系碾壓這些外族,絕對是一碾而過的結果。
至於各方反王,在一個君權神授的時代,在一個君王威嚴空前的時代炸刺,並且高舉旗幟反叛的,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因此最近一年,各方反王基本被隨軍打的非常慘,隨着楊廣俘虜突厥始畢可汗,威望空前,所有反王從“正義之師”淪爲徹頭徹尾的流寇,聲勢已經大不如前。
除了朱粲那種喪盡天良的存在還能靠殘暴蹦躂以外,即使是盜匪性質的杜伏威也幾乎在人民羣衆的汪洋大海下,寸步難行。
人心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當你是英雄的時候,彷彿一切都是好的,一切順遂。當你淪爲妖魔的時候,你每做一件事情,都會有無數阻力出現,令你疲於奔命。
在神的面前,妖魔化的“起義”面臨徹底分崩離析的危機。
因此這些反王目前不過跳樑小醜,再無威脅。
當今的江湖勢力無外乎魔門、道門、各門各派、以及普通江湖人組成,域外武林基本上被碾壓,沒必要去考慮。
王朝傳雖然不在江湖中行走,但江湖一直流傳着他的傳說。
以弱冠之齡,在域外戰場,衆目睽睽下,一招秒殺高句麗弈劍大師傅採林,從此開啓了他的傳說。
雖然很多人不相信,但是各方打探的消息,各個角度求證下,位於頂端的那些人都信了。
而江湖原本就是頂尖強者的一言堂,因此在王朝傳看來,這些人會做出正確選擇。
魔門有石之軒這個對他頗爲了解的人存在,相信魔門不可能跳出來搞事,從而被他找到藉口滅殺。
慈航靜齋和佛門一直沒有跳出來讓他不痛快,顯然這些人也慫了。
不要以爲他不知道當日解決突厥之時,感應到的兩個大宗師層次的強者與這些人的關係。因爲其中一位的隕落,他臨走的時候特意去看了下,所以他見到了寧道奇這位中原道門大宗師。
相信這一次的經歷已經讓這些人徹底熄滅心中的幻想,不在跳出來找事。
少了道門、佛門、魔門三方勢力的折騰,餘子皆不足數。
因此,真正能夠威脅到大隋成長爲至強國家的因素,只有目前隋朝的上層建築——各方門閥、世家了。
這些人手中有權,又有錢,而且還有兵,雖然無法取代楊隋,卻能造成不輕的破壞,因此對付這些人就極爲棘手了。
當然這些煩惱和權謀,自然不需要他一個樂浪縣主來擔心,那是楊廣頭痛的問題。
不過李淵的拜帖倒是令王朝傳想到一個好主意,無論如何,這位後世的唐高祖可是有光環加身的存在,如果這位死了,他的三個了不起的兒子沒有這個父親鎮壓,相信內部就會先亂起來。
到時候潛龍之勢便可破了。
想到這裡,王朝傳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唐王李淵看上去只有三十來歲,膚白如雪,顏容清秀,濃密的眉毛下,眼神明亮、清澈,且流露出一種頗難以形容似是對某些美好事物特別憧憬和追求的神色。
不過此時他的眉頭緊蹙,一言不發,顯然有什麼事情難以決定,以至於大爲煩惱的樣子。
在他的下首,他的三個兒子老大李建成,老二李世民,老三李元吉,小女兒李秀寧一字排開,站在他的面前。
四人都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一副等待結果的模樣。
李淵掃過自己的四個兒女,神情柔和下來,正待言語,外邊傳來腳步聲,片刻敲門聲響起。
“閥主,我們的人回來了。”
李淵和李家四少神色微動。
“讓人進來!”
“是。”
片刻後,一人疾步入內,卻是一個小廝打扮的青衣男子,那男子一進門便拱手道:“閥主,那位樂浪縣主門前收了很多家的拜帖,不過沒有答應任何一家,不過就在剛剛,突厥使節團那邊,武尊畢玄親自遞上拜帖,一盞茶後,人已經進去了。”
李淵目光一凝:“武尊畢玄?”
“正是。”
李建成道:“父親,想不到畢玄竟然親自送上拜帖,那位樂浪縣主難道這麼重要嗎?孩兒聽說這位雖然擊敗了傅採林,但本身年紀尚幼,更與朝堂諸公素無瓜葛。就算樂浪縣取得了諾大的成就,那也只能說明其手下有過人之處,這位縣主正好挖掘到當地的人才。
孩兒認爲,想辦法將這些奇人異士網羅麾下豈不就解決問題了嗎?”
李淵沉默一會,看向自己最聰明的兒子,李世民。
李世民注意到父親的目光,沉吟下道:“大哥,當日高句麗一戰,我們雖然也有人在場,不過已經先一步攻入城內,因此並沒有親眼看到那樂浪縣主出手。
但事後從各方面傳來的情報都說明,這位樂浪縣主雖然不過稚齡,卻有特異之處,而且小弟懷疑,這一次突厥在偷襲情況下仍然慘敗給大隋,很有可能是這位樂浪縣主出的手,因此武尊畢玄纔會親自拜訪。
這其中必然有我們的情報人員也不知道的內在聯繫。“
李建成皺眉道:“可是畢玄去見這位有什麼用?這位又不是公卿,可以爲他們向皇帝諫言,放了那始畢可汗,難道是求她不要對他們出手?恐怕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李元吉道:“大哥,那突厥人一向欺軟怕硬,因此畢玄成爲他們突厥人的精神領袖,這一次畢玄親自上門,恐怕是爲了親手驗證一下這位的成色吧。
如果不是父親不讓我去,我一定要親自領教一下,這位娃娃縣主的強大。我等武人修煉武功,一直以來都是以三大宗師爲目標,現在卻出現一個能夠一擊敗大宗師的存在,那個武人不想見識一下這樣的傢伙。“
李淵瞪了一眼這個武勇著稱的小兒子,李元吉那個都不怕,就怕他老子,見狀急忙憨憨一笑,不再言語。
李淵道:“這樂浪縣主從崛起到如今,處處透着詭異,而且此人來歷,從慈航靜齋那邊傳來的消息實在讓人覺得詫異。
而且自從皇帝俘虜始畢可汗,慈航靜齋便再無聲息,對方顯然已經有了退縮之意。這中間一定有什麼我們無法知曉的情況。
可恨那邊卻不願意告訴我等。世民,你有辦法聯繫到佛門那邊嗎?“
李世民道:“父親,孩兒這邊一直以來都是通過我們那邊的佛寺聯繫,最近我也聯繫過幾次,都如石沉大海,如果孩兒料想不錯,我們已經被放棄了。”
李淵長嘆一聲道:“想不到,想不到,難道楊隋真受上天眷顧,以至於出了一個樂浪縣主,便令楊廣完全翻身了。”
李秀寧這時開口道:“阿爹,三位哥哥,秀寧這邊也有話說,還請各位聽我一言。”
她年齡在兄妹四人中最幼,見衆人看來,小姑娘小臉一紅道:“秀寧分析了手中所有關於這位樂浪縣主小姐姐的信息,雖然太過玄幻,讓人完全無法置信,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當所有的可能全部被否決後,剩下的答案再怎麼難以置信,恐怕也是正確答案。”
李建成苦笑道:“秀寧,你說的我們何嘗不曉得,只不過……我們都不願意相信罷了。這一次國宴,我們好好觀察一下這位樂浪縣主,如果事不可爲,我們就老老實實做一個富貴閒人罷了。”
父子五人對望一眼,均知道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