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因爲昨夜天快亮時才睡下,柯君然也捨不得那麼早喊他起牀。直到將近日上三竿,木流南才高興地牽着柯君然的手,走路姿勢有些彆扭地隨着他下樓用午膳。
葉洛和百里傾雲已經在窗邊一桌點了菜了,見他們下樓便喊他們一起。
柯君然牽着木流南在那桌坐下,拿來菜單讓他自己再點些愛吃的菜。
“傾雲傷勢如何了?”
百里傾雲柔柔一笑,“沒什麼大礙,君然不必掛心。”
柯君然頷首,看着木流南笑意盈盈地點菜,嘆道:“無事就好,都怪流南胡鬧。”
百里傾雲含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在意。
木流南也好像沒聽到柯君然在說他,一個人從下樓開始就自顧自地高興着,惹得葉洛和百里傾雲看着他暗暗稱奇。
直到小二把菜都上了,幾人才用起餐來。
木流南第一個舉起筷子,向着自己最心愛的醋溜雞塊落下,隨後夾起一塊最大的,放到柯君然碗裡,末了還對他開懷一笑。
葉洛和百里傾雲拿着筷子愣了一下,似乎流南今日異常高興。
葉洛挑了挑眉,一邊給百里傾雲布了些菜,一邊對着木流南笑道:“流南今日爲何如此高興?”
木流南看了葉洛一眼,又看了一樣好奇的百里傾雲一眼,不理會,低下頭默默吃飯。
葉洛和百里傾雲覺得很不解,又將疑惑的視線轉向柯君然。
柯君然無奈地笑着替木流南佈菜,輕搖了搖頭,他也不知流南今日爲何這麼高興,許是因爲昨夜他們親熱了的緣故,讓他覺得安心了。
葉洛和百里傾雲得不到答案,相視一眼,也無奈地埋頭吃飯。
幾人吃得不快,因爲昨夜未能抓獲殺人魔頭,知道第五少焱今日定是會來商討,也有意慢慢等他。果然還未待幾人吃完,第五少焱就過來了,看上去卻似是很閒適,並無着急的樣子。
柯君然覺得有些奇怪,等第五少焱一坐下來就問:“少焱看似挺輕鬆,莫不是魔頭之事有進展了?”
第五少焱倒是的確很輕鬆地自己倒了杯茶喝着,悠悠的道:“我就是來告訴你們的,魔頭今日一早出城門時已經被抓獲了。”
幾人聽到這個消息倒是大吃一驚,也有些欣喜,沒想到那魔頭作惡這麼久終於落網了。
柯君然思考得比較周全,魔頭若是要出城,爲何不在晚上,而是在清晨?況且以那魔頭的武功,連流南都要吃些虧,那些守城的士兵真的能抓住他?不禁有些不放心地問:“魔頭出城時只有守城的士兵與他交手嗎?”
柯君然這麼一問,葉洛和百里傾雲也有些擔心了,魔頭武功高強,若是隻有守城的士兵怕是拿不下魔頭的,難道那魔頭是有何計策故意落網?
第五少焱知道他們的擔憂,笑道:“君然的顧慮我知道,放心,得知魔頭要出城,城主立馬派僱傭的高手前去助陣纔拿下那魔頭。之後我也去看了下,的確是一身黑斗篷,還有那殭屍爪,錯不了。”
第五少焱這樣說柯君然他們才放下心來,若只是黑斗篷還可能認錯人,但是有那殭屍爪就錯不了了。
殺人魔頭的事了,幾人也就沒什麼煩心事了,閒適地閒聊起來。木流南依舊一個人默默地吃着菜,也不知有沒有將幾人的談話聽進去。
第五少焱看着木流南倒像是在看自己的弟弟一樣,眼裡滿滿的愛護,問着葉洛道:“流南的病如何了?”
葉洛也看了眼對他們的閒聊不怎麼關心的木流南,嘆笑道:“好得很,只是腦中有淤血,近幾日總是喊頭疼,應該是那淤血開始化了,過不了多久就會好的。”
第五少焱聞言欣慰地頷了頷首,又看向有些沉默的柯君然,“魔頭事了,君然準備何時帶流南離開邑城?”
柯君然正在思索着,聽到第五少焱的問話,回神道:“來了邑城還未遊玩過,帶流南玩幾天便會離開。”沉默了一下,柯君然又道:“在此之前,我想麻煩少焱帶我去看一眼那魔頭。”
葉洛幾人聽了他的話都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魔頭已然落網,爲何還要去看?
也不知爲何,雖說魔頭已經被抓,但是柯君然心裡卻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總覺得還有什麼事沒有解決,還是不放心地想去牢中親自確認一番。
第五少焱雖然也覺得柯君然這樣要求有點奇怪,但是想必也是有他自己的理由,便笑道:“有何不可?若是無事這便去如何?”
柯君然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能早些確定也能早些放心。
最後幾人還是一起跟着第五少焱去了城內的大牢之中。那殺人魔頭作惡多端,屬於重犯,關在重犯區。
幾人站在牢門外看那殺人魔頭,魔頭一身黑色斗篷,手中的殭屍爪仍未放下,側坐在牢房中,對於牢房外多出來幾人看他似是並不感興趣,一點餘光都沒有看過去。
柯君然看到他的殭屍爪心裡就放心了許多,對於他專殺年輕男女的舉動有些奇怪,便出聲問:“你爲何專殺年輕男女?”
那魔頭依舊坐着,不回答,仍舊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似乎這世間沒有值得他在意的事情一樣。
柯君然奇怪地看向第五少焱。
第五少焱顯然是早就知道這種情況,搖頭道:“他自從進牢之後就一直是這個姿勢,一句話也沒說過。”
葉洛仔細地看了牢中的魔頭一眼,不確定地道:“有些奇怪。”
柯君然皺了皺眉,忽然道:“少焱可否開這牢門?”
第五少焱愣了一下,剛纔又聽葉洛說奇怪,此時也生怕出什麼意外,連忙叫來牢頭開門。
牢頭將牢門打開後,柯君然伸手擋了擋,道:“我一人進去。”
葉洛要保護百里傾雲,也不說什麼,將百里傾雲護在懷裡,頷了頷首。
木流南立馬就不高興了,拉住柯君然的手不滿道:“我也要去,君君,我要和你一起。”
第五少焱不贊同地將木流南拉倒一旁,哄道:“流南,裡面危險,不能進去。”
木流南看着柯君然就要進去,癟了癟嘴,甩開第五少焱又拉住柯君然,委屈道看着他,“君君,我和你一起進去。”
柯君然也知道木流南的堅持,嘆了一口氣,伸手牽住他,將他護在身邊一起進去。
第五少焱也是一嘆,“你們小心些。”
柯君然本以爲那魔頭死了,但是他們進去後那魔頭動了動,柯君然立馬把木流南護在身後退了幾步。
魔頭擡頭看了他們一眼又低下頭保持剛纔那個姿勢,對來人一點都不在意,着實讓人奇怪。
柯君然仔細地看了那魔頭一眼,又看了看他的殭屍爪,忽然覺得這殭屍爪有些不對,還未等他想到什麼,身後的木流南不知何時走到了他旁邊,看着那魔頭叫道:“不是他!”
柯君然包括牢門外的幾人猛然一驚,但是那個魔頭卻依舊是那個姿勢,絲毫不在意木流南的質疑。
柯君然越發覺得這人奇怪,將木流南在身邊護好,問道:“流南,爲什麼這麼肯定不是他?”
柯君然的疑問也是牢門外幾人的疑問。
木流南指着那魔頭的腹部道:“昨夜我的鞭子傷了他的腹部,可是他沒有傷!”
幾人又是一驚。
牢門外的百里傾雲也回憶到了昨夜的事,點頭道:“是的,昨夜流南的鞭子的確是傷到了魔頭的腹部。”
第五少焱皺眉,:“會不會是他換了身斗篷,因此從外面看不出他有傷?”
第五少焱的猜測也未必就不成立,柯君然看着那魔頭依舊沒什麼動靜,忽然迅速地點了他的穴道。
“少焱,借你的劍一用。”
第五少焱頷首,將劍扔過去給他。
柯君然刷刷刷隔空幾劍,劍氣將魔頭腹部的衣物割成幾片,露出的腹部並未有一絲傷痕!
幾人大驚,此時已經肯定那人是假冒的了。
人被點了穴,沒有危險,葉洛他們也有些着急地進去看。
柯君然蹲下身子又仔細地看了看那殭屍爪,才恍然大悟道:“這殭屍爪也是假的!無名鋪的兵器無一不是用他們的特殊材料鍛造,這個卻只是一般的鐵,只怕是魔頭的掉包之計。”
葉洛觀察了一番後也道:“這人雙目呆滯,似是被人攝了魂,極有可能是那魔頭所爲。”
這樣一來,這人果然不是那魔頭了!
柯君然皺眉看向第五少焱,“城門可有打開了?”
第五少焱懊悔地嘆氣道:“確認抓到魔頭後,爲了安撫城中百姓,城主已經下令開城門了。”
“這下魔頭怕是已經出城了。”
幾人心中頓時有些沉重,殺人魔頭出了城,邑城的百姓倒是安全了,但是魔頭所到之處怕是必有禍患。況且出了城,範圍如此之大,再想抓獲他就不容易了。
他們正在擔憂,一旁的木流南忽然小聲地抽噎起來。
柯君然一驚,連忙回神看他,“流南,怎麼了?”
木流南是又頭疼了,本來見君君心煩也不想煩他,可是頭疼得厲害,還是忍不住抽噎起來。此時更是委屈可憐地看着柯君然,癟嘴道:“頭疼。”
柯君然瞭然地將人摟入懷裡安撫,又對着第五少焱道:“魔頭逃出城外事情不小,少焱還是通知城主趕緊封鎖城門,唯恐魔頭再來,進城的人仔細搜查。也讓城主寫信轉告其他臨城的城主,儘早關閉城門,防止魔頭禍害百姓。”
第五少焱知道事關重大,嚴肅地點了點頭。
牢中人不是殺人魔頭也就沒了意義,第五少焱命人先將牢門關上,幾人出了牢房。
木流南一邊走一邊靠着柯君然抽噎着,柯君然心疼,停下來看他,柔聲道:“我揹你?”
木流南癟着嘴可憐兮兮地點了點頭,滿足地趴到自家愛人的背上去,感受着君君對他的愛護,抽噎聲也漸漸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