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雅心道這可不能給黃梅說了,真被蔣懷風猜出來,她是真不願意再見着蔣懷風了。當即笑道:“小黃黃,你也太笨了,要是有這麼好的一個地方,我還不趕着去啊!”
黃梅難掩失望,拉了沈澈袖子道:“大哥——我上次把蔣懷風的人給扔了出去,還信誓旦旦地對他們說要找到證據……”
黃梅本就生的豔麗嫵媚,這一撒嬌,何雅都有些看不下去,沈澈不動聲色地把袖子拉了回來,側着頭對何雅道:“雅雅,你就把從書裡面看的再給他講些,這個人不打發點是不會走的。”
黃梅叫道:“我是叫化子麼?這麼急着趕我走,不是大嫂你是胡編騙我的吧,我就知道!”
黃梅這用上了激將法,何雅如何不知,但瞧着沈澈也很感興趣的模樣,竟像情竇初開似的,管不住多了幾分賣弄之心,開口道:“小黃黃你聽着,我可沒騙你,不過這些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畢竟是上古*上記載的……”畢竟還有幾分理智,先罩上一個“*”的安全帽,但見黃梅光聽見這倆字都興奮的眼珠子綠了。
在黃梅再三保證不會外傳之下,何雅便撿着不重要的講了講,畢竟她並不想對這個世界造成什麼影響——凡事都有自己的軌跡,不到時候的超前只會是災難。
重點講了後世的教育和男女相處方式,饒是如此,也夠黃梅聽得震驚不已。
“什麼?女人的學識會超過男人?”
“男人管家,女人掙錢?”
“男人女人都出去工作,那誰管孩子老人?”
“女人也能天南地北的跑?”
“我纔不要做窩在家裡的男人。天天等着媳婦兒回家豈不窩囊死?”
別看黃梅娘,某取向是完全符合大流的。
不過黃梅最驚奇的是這個——“等等等等,什麼是談戀愛?”
“沒成親的男人和沒成親的女人敢光明正大地走一塊,還牽手,還……”黃梅眼睛形狀本來不是圓的,結果瞪得和貓眼一樣。
“胡說!亂了套了!怎麼能這樣!傷風敗俗!”
何雅氣定神閒:“當女人和男人一樣有能力,甚至比男人還要有能力的時候。憑什麼讓女人在後宅裡鎖上一輩子?”
“你們男人可以娶很多妾。爲什麼女人就不行?”
“男女平等的時候,自然可以做到,而且結婚前先相處一下。總好過結了婚才發現不合適要好,雖然可以離婚……”
離婚聽起來和和離差不多,但黃梅總覺得味兒不對,轉而求助沈澈。
沈澈坐着一直沒吭聲。笑了笑道:“這又不是真的,只是雅雅從書裡看來的。何必較真?”
沈澈大約不太喜歡聽這些……何雅有點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就是啊,你不是想聽,我纔給你講的,講了你又不愛聽。哎,累的我口乾舌燥的。”
黃梅沒說話,顯然還在思考。猛一拍大腿:“大嫂,按你說的。蔣懷風天天這麼幹不就是在追求你麼?”
何雅口中的茶猛地噴了出來,指着門道:“你可以走了……”
對於蔣懷風“猛烈”的追求,沈澈顯然比何雅還要淡定,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睡前還必需貼在何雅肚子上聽會兒。
反正這肚子裡揣的是他的種,要着急也不是他着急。
不過這事兒,沈家再怎麼低調,也在京城裡傳得沸沸揚揚了,蔣懷風如今已是三品大員,二十七八歲的年齡,家裡尚未有正妻,手握尚方寶劍,那是京城最閃閃發亮的權貴,昭王拉攏不說,就連靜王,見了也是客客氣氣。
幸好何雅不再出門,眼見着一堆堆送來的東西就煩的要死,其實想全部給扔出去,但只怕自己一舉一動動被人看出端倪,最好的動作就是不動作。
這日看見送來的東西還有兩隻鳳梨,索性拿到廚房,自己動手先把裡面的肉給掏了出來,和泡好的紫米、糯米一起蒸熟,準備做個很久很久沒吃過的菠蘿飯。
這還是前世喜吃的東西啊——蔣懷風是拿這個來試探她麼?但是物是人非,不變的只剩了這菠蘿飯了。
她想的入神,冷不丁地一個聲音入耳:“你們那兒不是男人下廚麼?”
想也沒想,順口答道:“有男人下廚,也有女人喜歡下廚啊,我偶爾也會做呀……”
猛地醒悟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盯着手上的鳳梨半響,何雅回頭,丫環們早就不知什麼時候都出去了,沈澈斜倚在門框上,一縷斜陽照在他月白色的衫子上,連臉龐也渡了一層金光,嘴角上翹着,單單幾分笑讓她心底陡然慌張起來,不過她畢竟不是沒見過風浪的,旋即哈哈一笑:“你瞧我,讀書魔怔了,都是小黃黃鬧得,分不清哪是哪了。”
沈澈看了她一會兒,慢慢走過來:“做的什麼,要我幫忙麼?”
瞧見她頭上有汗,直接用袖子幫她細細擦去:“都快到日子了,別這麼辛苦,我來弄吧。”
何雅忙推他:“不用,我都弄好了……”覺得動作太生硬,補充道:“你傷還沒好,一會兒你嚐嚐,這也是跟那異人學的。”
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偷眼瞧沈澈,見沈澈饒有興趣地打量那裝滿糯米的兩個鳳梨,似乎已經轉移了注意力,於是暗地裡呼了口氣。
蔣懷風屢送東西不見效果,索性升級造勢。
這日,直接送了請柬到沈府,邀請沈家兩位公子到蔣宅賞菊,邀請的人自然不只是沈墨沈澈,還有京城各樣權貴重臣。
蔣懷風爲京城新貴,又是皇帝身邊紅人,皇帝甚至還讓蔣懷風留宿過皇宮,況且這等微妙時刻,誰不想扒着得到點兒暗示,也省得自己站錯了隊。
靜王也收到請柬,所以沈澈得去。
何雅看着來送請柬的人炸毛了,不是別人,是何綱。
“我不去!”
沈澈在書房就聽到何雅的嚷嚷聲,何綱聲音倒是很低,聲音也很委屈:“蔣大人見我天天往你這兒跑,不知怎的就塞帶我身上了……”
“騙鬼去吧——”
一聲尖叫,底氣十足,火氣十足。
在書房的沈澈忍不住嘴角上揚。
畢竟十幾年相處,何綱還是瞭解妹子的:“你要想他斷了念想,也得給看看你有多恩愛不是?”硬的不成,換軟的,何大少再配上眼淚汪汪極爲無奈的表情。
何雅沉思,一是蔣懷風對自己還有懷疑,二是他真是對她有興趣,不管那一種,都得給掐死了纔好。
一轉念,話也沒說死:“我想想看,你先回去吧。”
何綱大喜:“總歸他也沒惡意,你點到爲止就好,父親的事他沒少出力。”
這是篤定了她會去,何雅悶不做聲。
從何綱來,沈澈就沒露面,不動聲色表明對大舅子的厭惡。
之前天天跑來就夠煩的了,還來唆使已婚的妹妹去跟別的男人勾搭,何綱,來在沈澈的名單上已經劃成了死刑犯。
何雅最後決定,去!
過不過去,坎都在那兒,爲了以後看着心煩,還是一腳邁過去的好。
做完決定有些忐忑的問沈澈,沈澈先瞧了她一眼,慢悠悠扔出一句:“你去哪我就去哪。”
汗,大爺,你是必須去的好吧,問完何雅才反應過來。
前一天便把要穿的衣裳準備好,給沈澈準備的是一件藏藍色錦袍,腰間繫三指寬黑色窄帶,從胸前到兩臂皆是藍色雲紋,他身板本身就挺拔,穿上後,何雅不覺愣愣盯他看了半響,猛地臉一紅去看自己的衣裳去了,丁香色暗紋纏枝綢衣並黛紫色百褶裙,豔麗華美的顏色,穿上應該就像一隻花蝴蝶,哈哈,大肚子的花蝴蝶。
等她收拾好出來,沈澈也眼前一亮,要說再漂亮的人天天看着也就習慣了,偏她這麼隨便弄弄也能叫他心頭一動,尤其那雙眼睛,黑白分明的狡黠,眨巴眨巴他心就癢了。
“噯,快走吧。”被沈澈看得不舒服,何雅催促道,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折回身來,拉開妝臺上的小抽屜,翻了半天取出一個瓶子,往手心裡狠狠倒了一些出來,揉開在手腕和脖頸處都給塗上。
是茉莉的香味兒,何雅邊抹邊打噴嚏。
這茉莉花水,好像還是有一次許妙菡送來的,從來沒見她用過。
沈澈從未見她用過,用的太多了,他都有些發嗆。
“噯,走吧走吧。”隨手將瓶子扔回去,何雅拉着他出了門。
蔣府門前車水馬龍,兩人馬車不顯眼,但被以最隆重的方式迎了進去。
蔣懷風就等在門口,一見何雅老遠就叫:“阿雅——”
一瞬間,車還在行,馬還在走,所有的人卻都停了動作。只看着何雅笑盈盈衝着蔣懷風走過去,猛地一旋,紫色的百褶裙轉成一個優美飄逸的弧度,手卻指着前面一從菊花,含情脈脈道:“澈郎,你看那花兒開的真好看。”
另外一隻胳膊挽着沈澈,堂而皇之、置若罔聞地擦着蔣懷風過去了。
堂堂堂的蔣大人就這麼被無視了。
“阿嚏——”蔣懷風猛地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旋即有人驚呼:“不好,有茉莉,大人最受不得這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