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幸運兒
記憶跳回不久前，她在未來醒來的第一天夢到小欒，第二天夢到小欒和小紅。她聽不到小欒說話，小紅的聲音能傳到她耳朵裡，之後沒有夢到真實世界裡的人事。
直到她決定留在未來，那天中午夢到盛冥遇害，正因爲夢到這點，她才改變主意，堅持回來。
從時間線推測，估計小欒發現她進入噩夢之境，嘗試和小紅喚醒她，但沒成功。
盛冥是第三天出來的，小欒找他商量完，他又要躲避變異怪物追殺，又要和小欒弄這事，因此拖到最後纔將計劃實施成功。
呂安如將猜測說出，卻收穫盛冥搖頭。
“不是的，安如，我和青鸞、狐妖嘗試過很多次，全沒能與你建立通聯性。青鸞告訴我，必須你對這個世界有強烈的牽掛纔好建立。”
遺傳母親的精緻眸子閃過蒼涼的落寞，呂安如注意力全在盛冥臉上，一下捕捉到，她的心跟着隱隱發疼。
布朗特沒發現兩人神色的細微變幻，在旁訴說委屈：“對啊，組長，你是不知道啊，那個小欒必須在端身邊施展通聯之術。有三次，我們差點被變異怪物圍死。就這樣社長還堅持等小欒嘗試完才肯離開，社長的手正是頻繁使用高級冰系法術，從而沾上寒毒。”
呂安如聽出布朗特話中深意，暗示她給盛冥解釋一下。
其實她懂，再信任的關係，有些傷痕仍需要亮明事實來治癒。
咬咬下脣，挑出合適內容說道：“小冥，我在噩夢之境遇到另個伱了，他過得很不幸，我還了解到一些糟糕的事情，因此多逗留點時間。具體細節等任務完了，我慢慢和你說。”
“嗯。”盛冥沉聲答應，“我們去端那邊吧，只有通過帽子給出的辦法救艾拉他們了。”
布朗特傻眼地‘呃’，跟在呂安如身邊，壓低聲音讚道：“厲害啊，兩句忽悠搞定社長。”
呂安如瞥眼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男人，一巴掌拍落他亂擺的胳膊。
“我沒有忽悠，我在說實話。”
看似她在說悄悄話，實則聲調足以讓盛冥聽到。
布朗特給呂安如拋個媚眼，暗示‘我懂，我懂，不用掩飾’。
呂安如鄙夷地‘切’聲，摟住盛冥胳膊。
“對了小冥，老鼠精呢？”她剛剛在包裡沒找到老鼠精。
曾經她拷問老鼠精時，老鼠精用陰陽怪氣的語氣回答，他老闆是父親的朋友。但呂安如根據他侮辱父親的言辭，以及幾次遇險全有他當導火索的狀態，得出個結論，他老闆很有可能是父親的死對頭。
“我把他放走了。”
盛冥隨口回答驚得呂安如差點絆一跤，撐起鎮定問：“爲什麼啊？”
“他本體能快速在怪物堆裡穿行，我讓他守在出噩夢之境可能落地的幾處場景，及時把粉包放在你身上。我怕自己錯過你回來的第一現場，你沒有粉包會遇到危險。我在他身上留下守約咒和單體追蹤咒，他必須執行完事情才能離開。外加我們需要有個人探路，爲任務結束後離開提前做準備。”
呂安如的情緒隨話發出幾次轉變，開始感動，漸漸好生佩服盛冥的縝密心思。
“嗯，放就放了，下次抓回來就是了。”
摟緊盛冥胳膊，三人聊着聊着抵達端面前。
無論見過端多少次，呂安如始終找不出它的五官在哪。
盛冥朝端深深鞠躬，呂安如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呢，布朗特跟着90%鞠躬。
當大家全在做一件事時，有人特立獨行會顯得尤其古怪不合羣。
礙於救人要緊，呂安如壓住牴觸情緒，彎腰鞠躬。
保持鞠躬動作時間長了，腿會發酸，就在她快熬不住之際，三人腦中同時出現悠遠聲音。
“爾等無需求我，我早將規則告知。勾陳賠上百年修爲換得十天已算破例，絕無下次。”
盛冥挺起身子，順手將呂安如拉起來。
眸光平靜地望着端，淡然說道：“鞠躬只爲感謝您沒有趕盡殺絕的恩慈，不爲其他，至於您上次與勾陳說過的平等交換法，我們同意。”
“嗯？”端饒有興趣地問：“爾等放棄辛苦得到的通過資格，冒着被困風險重返某人噩夢，只爲將他拉出？”
盛冥正色道出兩字：“是的。”
呂安如跟着點點頭，她永遠支持盛冥的決定。其實不難猜測盛冥作出決定的基點，維持冰牆堅固性首先需要零下的溫度。縱使盛冥有體力並有法力做這事，他們身體能不能吃得消另當別論。
換個角度考慮，三個人冒失挺進，別說救朱雀、殺南柯了，他們有很大可能被抓進牢裡陪朱雀。
她有問過盛冥牢房深處的情況，得知南柯要靠高進化生命體能量恢復身體，暫時不會取朱雀他們性命。
端半晌沉默不語，空氣宛若凝固住般。
布朗特瞟眼盛冥，得到點頭後，繃起膽子說：“您之前和勾陳大人說過，如果我們能將等量的人救出，您會還所有人自由。”
布朗特頓頓，苦澀淺笑下，補充道：“當然，我們知道，機會全讓沒用的人們浪費完了。我們只有一次選擇和獻祭機會，不成功便成仁。”
特意貶低我方擡高對方，以【沒用的人們】來描述組員們。
呂安如眉頭緊鎖，她還納悶怎麼端拒絕過她，反而在這時鬆口，越聽越覺得不對，獻祭兩字體現所有。
端的容許通行與寬容仁慈無關，它是不想漏掉一個精神肥料。
呂安如在心裡狂嘆氣，她申請的幫忙與此刻談的意思有着天壤之別。
她設想的幫忙，充其量是在未來世界挑戰一些事情。完成挑戰後，大家團團圓圓離開噩夢之境。
終究是她天真了，等量代價超出她所想像。不過盛冥能同意，必然經過深思熟慮。
“允。”
一聲答覆，三人離開地下牢房，重新站在黑暗中。
“誒？我們到某個組員的噩夢世界了？”
布朗特點亮光法，好奇轉身環顧四周。
下秒，發出殺豬般慘叫：“我草，有東西突然掉下來，嚇死我了。”
倏地，三人面前出現很多張臉，沒有身子，沒有頭髮，光有臉。
每張臉雙目微閉，嘴角微微勾起，笑容溢滿幸福。可沒有身子相連的臉，呂安如只覺那種幸福非常恐怖，陰森詭異。
“我找到查理的臉了！”布朗特欣喜大喊。
盛冥快步來到布朗特身邊，拍掉他已經伸到臉皮前的手，厲聲警告：“別亂碰。”
“可社長，那是我擔心許久的弟弟啊！”布朗特心情複雜。
盛冥單手抓住布朗特胳膊，禁止他意氣用事，另隻手朝呂安如招招。
呂安如矮身避開張張人臉，小跑到盛冥身邊，道出總結。
“我也認出好多人的臉，有四月、吳昊、古大哥、客家仨兄弟、艾拉。我猜啊，端是讓我們自由選擇進入誰的噩夢。”
“嗯。”盛冥認同道：“我們進入以後，只有一次喚醒對方的機會，要慎重選好。”
“對的呢，如果我們進到查理的夢境裡，布朗特你有十足把握板正扭曲知識點嗎？”
呂安如瞧出布朗特不甘心，及時補刀。
布朗特隨之想起弟弟對夏國古文化的癡迷，以及弟弟對成語的曲解，信心立馬大減，頹然搖搖頭。
夢完全由原主創造，他不怕查理指鹿爲馬，就怕查理指鹿爲驢。
設想一下，三人辛苦巴哈地進入，不到五分鐘宣告營救失敗、獻祭成功。
從此他們陪查理在胡扯的世界裡度日如年，直到精氣神徹底被端榨乾，光想都渾身起雞皮疙瘩。
“你們應該發現了，真正的噩夢並非嚇人本意，而是讓原主永遠活在虛幻中，忘卻本心、忘卻自我價值。”
呂安如定論一出，布朗特連連點頭，應道：“對，我和社長被傳送到奇怪的戰鬥中。敵人有好多恐鶴雞啊，多虧我擁有戰無不勝的法力，秒殺掉它們一多半，成功保護鳳夢和組員們，成爲人們心中的大英雄。”
呂安如鄙夷掃眼沾沾自喜的男人，明知故問：“後來怎麼清醒的啊？”
布朗特撓撓頭，崇拜地望向盛冥，深情款款回答：“多虧社長啊，他率先清醒過來，拖着殘廢的腿告訴我，現實世界是很殘酷，但我們必須勇於面對，還有在意的人等着我們去救。在現實世界裡做英雄，纔是真正的英雄。”
盛冥沒接布朗特的深情注視，側眸看向呂安如，兩人相視一笑，默契的沒有點破關鍵細節。
“綜合來看，會出現多人進入同個夢境的情況。我們要分析清楚每個人關係要好的朋友圈，從中選擇出最合適的幸運兒。”
呂安如咬重幸運兒三字，此刻選擇確實得參考點玄學了，最好有幸運加成。
布朗特同意的‘嗯’聲剛落沒三秒，他改口強烈否決：“不可以，不能從朋友圈分析，你看我和社長平日裡沒什麼交集。我當時聽到他對你喊得話，憶起他威猛形象，結果我們傳到一塊了。”
“這下麻煩了。”
呂安如頭大如鬥，難得有點線索能深挖。一下被推翻了，再找共通性可難了。
盛冥擡手揉開她緊鎖的眉頭，淡淡說道：“布朗特屬於進入我的噩夢之境了，我們處理簡單點，找到建夢原主吧。通常能量磁場強或想象力豐富的人，容易成爲原主。”
呂安如和布朗特一起望向查理臉，又一起快速搖搖頭，將查理放在最後選擇。
三人琢磨片刻，陸續給出新的可選之人。
“寧光。”
“四月。”
“吳副社長。”
呂安如剛說完，感覺脖頸一涼。
側頭迎上盛冥陰鬱的注視，耐心解釋：“我想着寧光畢竟是夏國儲君，他在現實裡盼頭比較多，我們好抓切入點。”
“寧光出局了，不在可選範圍內。”布朗特幫尊敬的社長貼心回答。
呂安如疑惑：“這裡的人全是出局的人，有什麼不同啊？”
布朗特一時詞窮，‘呃’聲，思考該如何解釋區別。
盛冥沉聲回答：“寧光、李墨和你傳到同個夢境裡，你掙脫夢境，他們迷失在夢境中不願離開，所以出局了。”
呂安如在對方眼中又一次捕捉到那抹落寞，她算明白盛冥爲何難受了，臭弟弟誤會她迷戀於獨有寧光的世界。
“小冥，你信我，我不知道寧光和我同個夢境。我夢到未來了，多數時間與你相伴，裡面的你還拖我帶句話呢。”
生恐盛冥懷疑加深，唯有再透露點不會影響他心境的信息：“他讓我告訴你，別再爲一時不忍犯下大錯，只有你們自己才能親手給心愛之人幸福。”
“未來的我這麼說嗎？”
盛冥深深凝望嬌小人兒，想從她臉上找到遮掩秘密的神色，可她滿臉磊落的坦然。
她重重應聲‘嗯’，努起嘴回答：“本來他打算告訴我個大秘密，當得知我要回去時，他又說沒秘密了，讓我轉達你這句話。小冥，你們有什麼秘密瞞着我嗎？”
望着女孩氣嘟嘟的樣子，盛冥陰鬱一掃而空，破天荒笑出聲。擡手刮下女孩的小鼻尖，許諾。
“等任務結束，我慢慢講給你聽，你也把你夢裡的事情慢慢講給我聽。”
“好。”呂安如爽快答應，“那我們從吳昊和四月之中二選一吧，兩人全是文綜社翹楚，應該都蠻好說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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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冥不選反問：“你討厭吳昊嗎？”
“嗯，討厭。”
答案脫口而出，她無法釋懷吳昊對雲鳳夢的傷害。其次吳昊爲人小心眼愛斤斤計較，很不討喜。
“那選他吧。”
盛冥牽住呂安如手，走向吳昊的臉皮。
呂安如扎穩步子，使勁拉住盛冥，叫道：“等等，爲什麼討厭吳昊就選他啊？”
“你不知道原因嗎？”盛冥眼中帶笑的回眸看向她。
原因？呂安如想到吳昊言行舉止，瞬間搞懂了，若他們看到吳昊太多污點或秘密，小心眼昊子必定遠離他們。
“別選吳昊了，選四月吧。”
她記起未來盛冥的提醒，吳昊因爲某件事徹底叛離學院。還是小心相處吧，別把小昊子變成漩天大帝的得力干將。
“好。”
盛冥答應，握住她的手一起摸向四月小臉頰。
眨眼間，三人面前場景切換，耳邊響起吹吹打打的喜慶聲音。
“咚咚鏘鏘，歡迎來到米洛塔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