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哥?!
這一聲甜甜的呼喚猶如滲了天地下最惡毒最致命的毒/藥, 使施小池立刻中/毒身亡。
當然施小池沒有毒發身亡,但情況也相差不遠。
他舉起雙手,想退開, 偏李小花下了決心, 要抱着他一塊死。
施小池用下巴呼喚着那名坐在石椅上快要變成石頭的了塵師傅。
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他無聲地質問。
張鬆一個箭步上前, 指着施小池問:“你……你就是小池哥?”
現在是討論他是小池哥, 還是大池哥的時候嗎?
趕緊撥掉這朵纏人的小花要緊。
施小池沒好氣地回道:“我是施小池!小池哥不過是別人對我的尊稱。”
小池哥是當年他馳騁賽場時留下了這一個雅號。
確定他的身份後, 張鬆不拉開李小花,任那綠色蓋頂。他後退兩步,彷彿抽走了身上所有的力氣。
他嘆道:“原來……原來你就是小池哥!”
“爛花, 你放不放手?再不放開,我可要叫人了呀!你是想警察叔叔, 還是惡犬?”
李小花壓根不怕施小池的威脅, 惡質地以臉蛋蹭着他胸前的衣物, 雙手十指緊扣,死不鬆手。
施小池完全弄不清楚眼前是何等狀況。
他出聲問:“就算要我死, 也得給個原因吧?啊!說吧!”
張鬆節節後退,指着施小池又惱又氣地說:“你還有臉面讓我說?你這不要臉的花花公子。你拋棄了小花不是嗎?”
李小花緊緊地咬住嘴脣,方不至於笑出聲音。
戲還得演下去!
她忍!
施小池指着自己,又指着懷內的李小花,反問:“我拋棄了她?什麼時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果然是不要臉的花花公子。就在七年前。你死死糾纏, 將小花追到手, 然後就甩掉她。你還敢忘記?”
俗話說:佛都有火。
現下張鬆和尚也來火了。
施小池眸子一沉, 冷冷地質問:“是誰告訴你, 是我甩了她?”
聽施小池沒有否認兩人的關係, 張鬆傷心地掃一眼李小花的背影,馬上轉開眼, 咬牙切齒中。
施小池大眼珠轉了幾回,終於參透了裡面的玄機。
這無良的女子居然想拿他作墊背。
真是好樣啊!
敢惹他施小池,瞧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施小池嘴角一歪,露出花花公子的本性,大掌不客氣地落在小花的背上,從頸椎骨一直往下掃,那手指如彈琴般緩慢地又磨人……
李小花一僵,恨得差點咬碎了牙,恨只差一步就能趕走張鬆了。
她心知施小池向來瘋狂,做事沒有章法,一不小心搬磚拿砸自己腳,適得其反,釀成悲劇。
這下碰到他的痛穴了!
該如何收場?
就在那指尖剛要碰到腰骨之際,李小花閉眼一推,用力將施小池推開。
施小池退開幾步,餘光掃過夏餘早已一臉惘然,而阿明則跳出水面大罵:你這個笨蛋!笨蛋!!
顧不得夏餘會胡亂猜想,他要將眼前這朵妖花解決掉,以防夜長夢多。
他一臉嫌棄地拍了拍衣服,再冷瞪着李小花。
李小花昂首回瞪他,誰怕誰啊!以爲你眼睛大,我就怕你嗎?輸人不輸陣,小花決定跟他耗下去。
見對方知錯而不改,施小池心腔的怒火也直往外冒。
他大步逼近,與小花只有一步之距,他指着李小花的鼻子笑問:“我就知道你這朵爛花要算舊帳的。明明就是你跟大夥放話,誰在比賽場上贏了你,你就當誰的女朋友。我追求你?呸,本少爺從不主動追求女人,除非是天仙下凡。就憑你這朵爛花,也配我去追。”
小花雙腳不動,但身子拉後不願與他靠得太近。
她怕瘋病會傳染!
“然後還甩掉你呢?”
小花上下眨眼,就是不看他,也不作答。
見張姨站在門前張望,她大呼一聲:“張姨,這死養魚的要欺負我!”話畢,便撒腳就跑了!
張姨從門裡跳出來,大步走向施小池往他的頭,狠狠一拍,“你這臭小子讓你……讓你欺負女生啊!讓你以爲長一張臉就橫着走啊!看我打不打你——”
施小池此時也顧不上李小花,忙後退躲在夏餘身後揚聲:“是她欺負我?你老人家哪隻眼睛瞧我欺負她啦!我要鏟了這朵爛花!”
“好啊現在還欺到我頭上,罵我眼瞎啦!你要是男人就給站出來,別躲在女人身後。”張姨插腰指着施小池罵。
“嘿嘿!”
施小池曖昧一笑,伸出一張俊臉對張姨說:“可惜你老,不早生三十年,不然你就有機會了解我是不是男人啦!”
聞言張姨臉炸紅。
這混小子,這混小子居然對他老人家開黃/腔。今天不抽你一頓,她就不姓張。以爲她一把年紀就好欺負是不是?
你這養魚的壞小子!
張姨直嚷着要找棍子來教訓施小池,偏施小池又躲在夏餘身後,拿她當擋箭牌。張姨怕打到夏餘,只能隔着夏餘咒罵這只不懂尊老愛幼的混小子。
三人糾纏了一會,張姨罵得都快沒力氣了。
施小池一個躥身溜回了大宅,直上二樓,打算找李小花算賬。偏又被隨後趕來的張鬆阻止。
這一隻“黑鍋”就這樣生生地蓋頭蓋臉蓋在施小池頭上。
他用十國語言問候了李小花的全家族,無一遺漏。
幸而夏餘將魚缸送回,他方停住。將魚缸擱在桌上,夏餘打算退回房間,只是施小池極需要有人安慰,哪能就這樣放過她。
他坐在地板上,昂首看她委曲地問道:“你也覺得是我追着那朵爛花跑?”
夏餘回首,答道:“既然已經分開了,又何必在意誰追誰跑呢?”
言下之意,你這個大男人怎麼這麼愛計較!
施小彈跳起身,大步靠近她,惱問:“你不介意那朵爛花曾經是我的三日女友?!”
夏餘直往後退,直至背抵着門板,她偏過首不作答。
此人喜愛的是天仙下凡的仙女,爲何執意知道她這等平凡女孩的想法呢!
施小池不讓她逃避,大手抵在門板上,將她圈在懷中,逼着她直視他,又問:“你當真不介意?”
怎麼說呢!
他害怕夏餘會誤會的。
畢竟她人呆又過於天真,要是想歪了,他也不好哄,但見她對此事過於平靜的態度又教他生氣。
如過山車般複雜的心情讓施小池有些難以適應。
夏餘淡淡地反問:“我爲什麼要介意呢?”
此話一出,施小池聽到阿明又跳出水面,揚起那三角帆,大叫:笨蛋!千年大笨蛋!
施小池都想承認自己的笨蛋。
夏餘的話如一把冰涼無痕的利劍狠狠刺穿他的心,卻不留下任何痕跡,讓他連呼叫的力氣都沒有。
眼前人明明就近在眼前,觸手可及,偏此時施小池卻猶如遠在天邊。他無力地垂下雙手,後退兩步跌坐在地,將自己埋於膝蓋間。
夏餘見此,趕緊推門,走了出去!
她捂住胸口那些着微亂的心跳聲。剛纔鄰居俯身靠近,眼睛閃亮逼人,害她以爲他要吻下來,一個人在亂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唉!怎麼可能呢!
他要是天仙啊天仙!
小夏,你不是!
施小池大受打擊只能躺在房間裡,連夜宵也忘提醒對門的女人動手。他咬着下嘴脣,那個委曲哦!
阿明見他這般半死不活的模樣,忍不住隔着玻璃勸他:就女人嘛!街上多得是,不用這麼傷心。改日,哥給你介紹一個啊!
目含淚光,施小池搖搖頭。
他是一個對感情從一而終的男人。一但開了頭,便會走下去。就像那些三日女友,說三日就是三日,絕不會多一小時,也絕不少半秒。
眼下他養魚計劃書方寫了一行字,卻被這條魚自己結束計劃書,怎麼能不讓他傷心啊!不行,他還要寫下去!
他施小池是什麼人?
怎能被這小小的打擊打倒。
施小池翻身起坐,在計劃書中寫下。
養魚計劃第二步:飼養。
這邊施小池寫養魚計劃,隔壁房的卻在寫分手書。
張鬆在門口攔住要出門的李小花。“爲什麼騙我?”
“誰騙你?我才懶得騙你呢!”
伸手劃了一下小花的俏鼻子,張鬆笑道:“今天以前我都不敢確定你會不會原諒我,或者接受我。但看你今天的表現,不惜說謊騙我離開。我就知道你心裡是有我,不然以你的個性才懶得理我呢!”
李小花恨恨地瞪着他不承認,也不否認。
“小花我知道我錯了。我從小就學佛,在佛學堂長大,所有人都跟我說我與佛有緣,長大了一定是佛門中人。這是我一輩子信仰,而且我也不願意改變。但是我信佛,與我對你的感情是不衝突的。我喜愛你,也不阻礙我念經。我爲何非要去深山野林去證明我的佛心呢?這是我自己愚笨,沒有想明白。但這回,小花我徹底地明白了!”
張鬆探手將小花摟在懷內,繼續說:“所以呀小花,已經浪費了兩年的時間,我們不要再浪費生命了。在我們都同樣美好的時間裡,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原諒那個無知的我,好嗎?”
李小花埋在他胸前,淚水溼了他的衣衫。
十八歲那年身爲龍虎山符籙派第三十六代李氏傳人,她厭倦了家族那些繁瑣的法事,跑到在賽車場上以速度贏了些許名氣。
當時在賽場碰上了速度比她更快的施小池。他用速度征服了她,因此她主動要求做他女朋友,只可惜施小池只同意兩人交住三日。
次日,當她得知眼前的少年,人人尊稱一聲小池哥的少年只有十六歲。
只有十六歲的少年卻不將她放在眼裡。
她不等三日之期憤恨地甩掉了他,退出了賽車場。
兩人說是交往,卻連手都沒有牽過。
這怎能算是戀愛呢!
張鬆卻不一樣,她瞭解她的另一份工作,不害怕與她在墳墓見面。
那一年的相知友誼,兩年相守相戀,他處處忍讓着她,縱容着她。所以當他選擇了信仰,背離她的時候,她發現整個天空都變得灰朦一片,她不願意再走在陽光之下。
一直以來,一直以來她的心裡就只有他啊!
小池哥不過是一枚炮灰罷了!
從來就沒有別人,沒有別人,她只有這位非常有佛相的僞和尚男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