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蕭然處在了劣勢,靈兒擔心他的安危,也顧不得鐵塔長得高大威猛,自己在他面前不過如同螞蟻一般的存在,賣力地抓起一旁的長凳,砸在了鐵塔的後腰上。
當然,這一行爲是毫無意義的,連激怒他的資格都沒有。
鐵塔看了看靈兒,不願傷她,隨手虛空連點,靈兒感覺一陣痠麻,慢慢坐到在地,一陣沉重的睏意襲來,片刻就趴在地上昏睡了過去。
此時的蕭然好不容易壓下了翻騰的氣血,回過了氣來,四肢都在兀自顫抖。出現這樣的情況一方面是他此時心神迷亂,全憑本能在戰鬥,自然也感受到了對方那種強大的戰鬥力,身體生出了反抗的意思;一方面,因爲他從未學過高級內功心法,憑着最爲基本的吐納修煉起來的內息,無論怎麼凝練也是不夠揮霍的。
這就好似,一池的水,沒有內功心法,就如竹筒打水,每次使用都會讓水花亂濺,從而產生許多不必要的浪費;而若是修習了高級內功心法,則如同加裝了水管,每次使用的時候,不但方便快捷,更不會產生浪費。
越是高級的心法,更有回收利用的功效,讓一分內息產生了十分的威力不說,還能收回幾成內息循環利用。
在這一點上,無論蕭然的刀招多麼厲害,少了強大內息的支持,也是無用的。
這也是爲什麼整個大陸會以內息的品級來判定武者修爲高低的真正理由。
此時的蕭然,本就休息內功的時日無多,雖然有殘氣篇的輔助,能將內息凝練淳厚,但他此時心智迷失,不能對內息的使用起到理智控制,每次使用全是放肆揮霍。不過才幾十個回合,《千絕刀典》五絕中還沒輪流使出來,此刻的他,殘餘的內息就連拼命招式“無牽無掛”也沒辦法使出來了。
鐵塔本來還處在憤怒當中,正打算使出八成的功力,將這小子收拾掉,憑着他多年與人戰鬥的經驗,卻察覺到了蕭然的異常。便收回了全身的勁力,神色疑惑地走向了蕭然。
神智迷失的他,本能地擡起刀往鐵塔砍去,卻是毫無力氣,拿捏刀柄的手也不住顫抖,顯得極其吃力。
鐵塔以手背像驅趕在眼前飛舞的蒼蠅一般,輕而易舉地將刀拍開,竟然掉落在了地上,發出哐噹一聲。
“果然有問題。”鐵塔雙手將蕭然抓起,見他的雙眼中沒有焦點,神色茫然,便知他此時已是失去了心智,想必他忽然對公子出手,大概也是無意識的,可能這當中,也許大概極有可能是公子造成的。
鐵塔剛纔與蕭然一番交手,對他的刀法又是讚譽又是迷惑不解,無論如何,這人的才華覺得當世罕見,難怪公子會如此關注。想到公子的頂頭上司更是惜才如金,若是能讓這小子投靠,加以磨練,必定能成爲一塊良玉。
這神智迷亂的原因其實也是氣血紊亂的一種,屬於氣衝上腦後,附着在了人體的大腦上,隔絕了神經傳遞信息,從而產生的迷亂現象。
於是,鐵塔不顧蕭然本能地掙扎,一隻大手將蕭然雙手緊緊鉗住,提在了半空,另一隻手掌則按住了他的肚臍,緩緩地灌入了內息,直接進入到了氣海,雖然速度很慢,卻有極大的扭力,可以帶動氣海中蘊含的氣團旋轉,從而收回分散在身體各處的內息。
鐵塔將內息探入蕭然的氣海,當即就發覺了他氣海中內息幾乎快乾涸了,心中很是驚訝,不過才戰鬥片刻的功夫,他竟然就將內息消耗乾淨了?
仔細想想,這小子表現出來的強悍戰鬥力,大致是在明武高階的境地,怎麼內功卻如此不濟,即便是神智不清,內息的使用會大幅增加,無論如何也不至於這麼快就消耗掉了。
鐵塔戰鬥經驗豐富,又在梵閱這等善於揣摩推斷的高人身旁呆了不少時日,想起那日在城門的紛爭,不正是因爲這小子在煉氣石上的表現極差,才引起的麼?
雖然他本身也對以煉氣石來判定武者的修爲嗤之以鼻,但他也知道從煉氣石的測試上顯示出來的數據,的確是一個武者內息高低的標準。這麼看來,這小子的內息果然很低,甚至懷疑他從只是會最基本的呼吸吐納,稍能稱作內功心法的,哪怕是最低級的,只怕他是從未修習過。
如此一想,越是覺得可能性極大,畢竟內功心法可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學到的。
鐵塔想到這裡,又是點頭,又是搖頭,自是佩服蕭然竟然能以如此基礎的內息與自己戰鬥了幾十個回合,甚至還逼迫自己險些使出了全力;又是替他惋惜,這大陸上任何人都將內功心法視作生命一般,絕不輕易外傳,他一個毫無背景的傢伙,自然學不到高等內功心法,更別說能找到配合他那威力絕倫的刀招的合適心法了。
這豈不是可惜。
鐵塔習武成癡,眼見少年的成長之路不是受到才華的侷限,反而是受到這世俗的限制,如何讓他不感到惋惜,同時也感嘆自己若是換做自己是他,指不定連還在與大多武者一樣,努力往“清武九品”這個難以逾越的高峰上擁擠攀爬。
正自想着,梵閱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不會一絲武功的他,自然在鐵塔拉扯後,便躲得遠遠的了,此刻聽得房間安靜下來了,才壯着膽子走了進來。
一進門就見到蕭然被鐵塔像抓小雞似的,提在了半空中,忍不住皺眉道:“你可別傷了他啊。”
鐵塔自然知道公子在意蕭然,即便是激怒的時候,也是按照蕭然表現出來的戰鬥力,纔打算以八成功力反擊,自是不會傷他太重,但此刻探查過他的氣海,想想自己的八成功力,他毫無勁力抵擋,怕是當真能讓他重傷,甚至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