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唐溫直接拍下他想要伸過來的手,表情嚴肅,“你讓我好好看看到底傷的怎麼樣。”
祁硯眨眨眼,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但是看着她似乎生氣了,到底還是鬆了拽着袖子的手。
“那你看吧。”
祁硯心下嘆了口氣,明明……自己纔是最無辜的那一個,怎麼現在,反而是她在生氣?
突然想到了什麼,祁硯腦子裡的想法好像被什麼給噎住了。
她是在生氣,別人把他們兩個人扯在一塊嗎?
外面好多同學都在傳他們的關係,祁硯一直相信,清者自清,更何況,言論這種東西,但凡傳出來了,就算辯解也沒人會相信他說的話。
索性,他就沒有跟別人解釋過。
他不在意別人怎麼說,總覺得自己明白真相就可以了。
可是她……
她現在生氣了,是因爲她很在意那個流言嗎?
祁硯現在是坐着的,凳子離得有些遠,唐溫也懶得去夠,乾脆拽着他的袖子,在他面前半蹲着。
“我讓秦遼去找你的班主任請假了,你就安心在這裡休息一會。”
祁硯乖巧的不行,答到:“好。”
“麻煩讓一下。”校醫穿着白大褂進來,等到唐溫站到一邊的時候,他才湊上去,擡起祁硯的手腕,“嘖嘖嘖。”
唐溫心臟一沉,“醫生,他……”難道傷的很嚴重?
可是他除了衣服髒了,還有手腕上傷着了,好像沒有別的傷口了啊。
校醫有些頑劣,開玩笑道,“再來的晚一點,這印子可就沒了。”
那就是說沒事?
唐溫鬆了口氣,結果轉頭看到他垂着眸,又沉默了,當下又是一提氣:難道他生氣了?
祁硯之所以又沉默了,其實純粹是因爲他聽了校醫的話,覺得不太好意思了,這麼輕的印子罷了,他居然還來麻煩校醫……
沒成想,這副表情到了唐溫眼裡,就成了另一種意思。
看他們這樣,校醫只當是兩個早戀的小傢伙,鬧彆扭了,當下笑道:“他這是局部供血不足導致的,既然都來醫務室了,你一會給他手腕揉揉按摩按摩,促進一下血液循環,能好的更快些。”
祁硯一聽校醫說,讓唐溫給他按摩手腕,嚇得一哆嗦,條件反射的把自己的手從他那就給收了回來。
“不用那麼麻煩,我自己也……”
“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兩道人聲同時響起,勢氣微弱的那一方,越來越沒了聲音。
“行了,那你們就在這休息會吧,一會下課了就能回去了。”校醫這麼交代着。
唐溫點點頭應了聲知道了,隨後就看到校醫帶着深意的笑容出去了,還貼心的替他們把門給關好。
“祁硯。”她又像剛纔那樣蹲下了,“對不起。”
神遊中的祁硯下意識地點頭應着,等到反應過來後,又慌忙的搖頭。
“這不關你的事,而且……你今天又幫了我。”
上一次是幫他趕走打劫他的那羣人。
這一次是幫他趕走圍堵他的一羣人。
唐溫不想跟他在誰幫了誰這件事上爭論,她心裡清楚,如果不是因爲自己,蔡先勤根本不會找上祁硯。
“祁硯,那個叫蔡先勤的傢伙,你是個瘋子,你……以後避着他點。”雖然這不是祁硯的錯,但是蔡先勤那人今天之後肯定還會盤算到他身上。
這麼一想,唐溫突然覺得自己剛纔說的話有些衝動了,該死的,她怎麼就被蔡先勤給激將了呢?她竟然直接承認自己就是喜歡祁硯,這不是變相的把祁硯往他身邊推嗎!
她現在回想起來,滿是懊惱,“從今天開始,放了學我跟你一塊回家,你在教室等着我,不要自己先走!”
除了這樣,她暫時也想不到還能做點別的什麼。
“唐溫。”祁硯垂着眸子掩蓋住自己的情緒,喚着她的名。
“嗯?你不同意?不行,這事你必須得聽我的,你那麼弱,萬一那傢伙真的帶人去路上堵你怎麼辦?”尾音輕挑,唐溫擔心他會拒絕,趕緊先發制人,嘴巴開開合合,叨嘮個不停。
“唐溫,我沒有說不同意。”祁硯耐心解釋。
唐溫眉頭一軟,“那你……”叫我做什麼……
祁硯坐在牀邊,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聲音悶悶的聽的不太真切。
“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他這樣說話,給唐溫帶來了一絲絲的錯覺,他就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彷彿在下一秒就能踉蹌着哭出聲來。
唐溫仰起頭去看他,乖巧的少年,第一次正視她的眼睛,眨也不願意眨一下,似乎偏執的非要等到她的回答才肯作罷。
她突然覺得心疼。
唐溫衝着他笑,聲線儘量溫柔,“你爲什麼會覺得我對你好,我哪裡對你好了?”
她明明從未主動爲他做什麼,僅有的幾次,都是因爲他遇上的麻煩,他自己解決不了,她纔會出手的。
祁硯抿着脣彎出小小的弧度,“何子超說的,他說第一次看見你對一個人這麼好,除了秦遼。”
“他說,你曾經說過,你最討厭麻煩了。”
唐溫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何子超說什麼你都信啊。”
祁硯搖搖頭,額角的髮絲隨着他的動作輕輕搖晃,看起來很無害,他說道:“他沒有騙我的必要。”
他有什麼好騙的呢?
他什麼也沒有。
所以他知道,何子超說的話,是真的。
她是真的討厭麻煩,甚至月考的時候,明明她只要跟老師好好解釋一下就能說清楚的事情,只是因爲覺得麻煩,她就可以當場棄考,離開考場。
可是這麼討厭麻煩的她,卻幫了自己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