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桑晚的迴應並沒有抱很大的希望,可唐軒北卻還是期待着奇蹟會發生,在坐立不安中,等到了孩子們快要放學的時間。
他很早便到了學校門口的大門口,佔據了最有利的停車位,這樣,孩子們一出教學樓,就可以直接看到他的車。
兩個孩子幾乎是用百米衝刺的方式跑向了他的車,上了車後,唐軒北如此這般地好頓叮囑他們,這纔開車載着他們向醫院駛去。
到了醫院,他沒有進病房,看着孩子們進了屋,他便轉身離開,回到車裡,手裡握着手機,等待着孩子們的電話。
心七上八下,時間慢得讓人心焦,覺得時間都過了大半天,手機還是沒有響起,急得他恨不得自己重返病房親自去問,但事實上,時間不過是五分鐘。
病房裡,邵宇桓仍在,他一大早就來了,對他的這種不屈不撓的堅持,桑晚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等你傷好出院,我們就結婚,如果你不同意,我會把你綁到婚禮上。”這是邵宇桓對她說的話,如同下最後通牒一般。
一夜不見,邵宇桓看起來竟是那樣地憔悴,佈滿血絲的眼睛,有些凹陷的眼窩,都在告訴桑晚,他一夜沒有好好地睡覺。
雖然全身都做了洗浴,衣服也是薰有淡淡的*香,可她還是聞到了濃濃的菸酒氣息。
她不敢再開口攆他走了,默許了他留下。
她該怎樣纔可以讓他死心,又不傷害他啊。
桑晚這一天幾乎沒有怎麼和邵宇桓說話,閉着眼睛,似乎在睡,可她哪裡是在睡覺,腦子裡一直都在糾結這個問題。
兩個孩子進了屋,沒有像昨天那樣快速往桑晚的牀邊跑。
想到二叔交給他們的任務,兩個孩子可是很有心理壓力的。
和桑晚與邵宇桓打了招呼,兩個孩子很認真地看着桑晚的樣子。
“媽,你身上不用插管子了?”舒好問道。
“今天早上醫生給拔下去了。”桑晚解釋道。
“那是不是就不疼了?”
“是啊。但醫生還是不讓媽媽隨便動。”
“那你可要聽醫生的話,別亂動了。”昊天像個小大人似地叮囑着她。
“知道了。”桑晚的臉上帶着微笑,心裡鄙視自己的無能:“媽媽很笨,還得讓你們來管我。”
昊天似乎有着相同的感覺:“你以後上樓梯是得小心,你自己摔了,別人還得跟着倒黴。”
“嗯?誰倒黴了?”桑晚奇怪。
“二叔啊。”
“他怎麼倒黴了?”
“奶奶說是二叔犯的錯誤,所以她打二叔了。”
“奶奶打二叔了?”桑晚一愣,心裡一翻個,立刻緊張地問道:“打得重不重?”
“很重。”舒好加重着語氣:“昨天晚上奶奶去給二叔上藥,我都看見了,屁()股都是黑色的,有的地方都被打破了,還流血。”
昊天補充道:“奶奶打二叔打得可狠了,那個舊的雞毛撣子都給打折了。”
聽到這兒,桑晚的心一“咯噔”,彷彿自己的屁股都在痛,不由得欠了欠身。
“打得也太重了。”她不自覺地小聲嘟噥出來。
那個雞毛撣子是竹子做的,非常結實,都給打折了,那打得有多重啊。
那傢伙的屁股估計真的是開花了,只是,除了傷到皮肉,有沒有傷到骨頭啊!
婆婆也真是的,怎麼可以偏心到這個程度。
都是她的兒子,對這個兒子怎麼會這麼狠,專門準備了這個雞毛撣子來揍他,打了都不知道多少次,這次,竟然都給打折了。
桑晚雖然沒有出聲,可整個心都在埋怨着馮子珍。
不知怎麼的,她感覺她的臀部也隱隱作痛,彷彿她那裡也捱了打。
桑晚還想聽兩個孩子繼續說,可他們卻都很默契地停了下來,開始對邵宇桓說話。
“邵叔叔,我餓了,想吃肯德基的炸雞腿。”昊天滿臉誠懇地哀求道。
“我也餓,可我不想吃肯德基,我要吃麥當勞的雞肉漢堡包,還有薯條。”舒好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一臉的垂涎樣。
對兩個孩子這樣地請求他,邵宇桓倒是沒有覺得不對勁,反倒覺得兩個孩子對他還是很信任。
他知道他們是唐軒北送過來的,沒有向唐軒北要東西,卻向他要,應該是和唐軒北不那麼親近的原因。
“那好,我這就去給你們買,你們在這裡不要太鬧媽媽,她需要休息。”邵宇桓答應着,還囑咐着他們。
“我們知道,有我們在,邵叔叔放心,媽媽有病,總是我們照看她的。”舒好一副大人的樣子,聽得桑晚直撇嘴,他們照顧她?
好,就算吧。
昊天一直把邵宇桓送到了門外,確定他離開了,偷偷地將兜裡的手機按上,然後返回來,關上了門。
“媽,你知道嗎,二叔痛得都哭了。”舒好突然將話題拉了回來。
“你二叔痛哭了?”桑晚懷疑了。
唐軒北昨天來過這裡,都沒有看出來他哪裡不對勁的,怎麼可能會痛得哭起來?他可不是那樣的人。
坐在車裡的唐軒北聽到了這句話,不由得氣惱:“這個小丫頭片子,怎麼可以這樣地破壞你老爸我的英雄形象。”
“是啊!”昊天看出桑晚的懷疑,連忙幫腔:“二叔沒有當着奶奶的面哭,是偷着哭,讓我們發現的。”
“你們怎麼發現的?”桑晚越發好奇。
面對兩個孩子,他更不會這樣做的。
“那個,”兩個孩子支吾了一下,舒好想出了圓謊的理由:“我們進屋的時候沒敲門,所以就看到了。”
桑晚覺得兩個孩子的行爲有貓膩,於是臉色嚴肅地說道:“你們是不是在撒謊?”
“沒有,肯定沒有,要不等二叔來了,你可以問他。”舒好繼續嘴硬地說道。
她心說,如果二叔不幫她說話,她以後也不幫二叔說話。
“那二叔後來怎麼樣了?”桑晚很想從孩子的嘴裡知道唐軒北的情況,不管怎麼說,唐軒北的打是肯定捱了,而且不輕。
“二叔認錯了,他說,他該打,是他做得不好,讓媽媽受傷了。”昊天回答道。
“是啊,二叔都說了好幾遍。”舒好補充道,然後湊到桑晚的身邊,離她很近,帶着央求的語氣說道:“媽媽,你能原諒二叔嗎?”
“媽媽爲什麼要原諒二叔?”桑晚反問道。
“因爲二叔都知道錯了,而且,二叔說,他會遵守他的諾言的。”舒好很認真地說道。
“諾言,什麼諾言?”桑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媽媽怎麼忘了?我們不是告訴過你,二叔說,他以後不會再有自己的孩子啊。”
桑晚眉一蹙:“二叔爲什麼又對你們說這個?”
對這個,她一直都以爲是唐軒北爲了哄兩個孩子隨意說的,並未放在心上。
因爲兩個孩子對這個所謂的二叔的佔有慾太強了,又或者是因爲他本來就是他們的父親。
神奇的血緣關係,讓他們彼此是如此地靠近。
舒好神情鬱悶地說道:“昨天晚上太奶奶說要讓二嬸快點生孩子,還問我們喜歡弟弟還是妹妹。”
“那你們怎麼說?”桑晚問道。
“我們什麼都沒有說。”舒好答道。
“你們爲什麼什麼都不說?”
“那孩子又不是媽媽生的,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昊天冷冷地說道。
桑晚臉色沉了下來:“不許這麼說話。二叔和二嬸的孩子也是你們的弟弟和妹妹,以後你們要做個好哥哥和姐姐纔對。”
“哼!”唐舒好不服氣地說道:“媽,你就別擔心這個了。二叔說了,他說話一定會算數,他不會把孩子放進二嬸的肚子裡,二嬸是不能生孩子的。”
桑晚一愣:“二叔對你們說這些話?”
他爲什麼要這麼說?
他不想然欣宜懷孕生孩子?這也太過分了吧?
他這樣做是爲了什麼?
猛然間,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竟然已經告訴了他,這兩個孩子其實就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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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就是誤事!
她若不是耍酒瘋,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事發生!
到了現在,她後悔都沒有用了。
“那你們二嬸當時是怎麼說的?”桑晚現在很想知道李欣宜是怎麼想的。
以前,她也是有問過李欣宜,當時李欣宜說,她不想很早要孩子。
“沒記住。”昊天不介意的樣子。
“我在屋裡聽到了,她說太奶奶讓她當會下崽的老母豬。”舒好帶着鄙視的語氣說道。
桑晚聽了這話,還是不由得笑了笑:“他們有沒有說媽媽很厲害啊,一下子就生了你們兩個,一個女兒,一個兒子。”
“說了。”舒好和昊天同時回答道,“是太奶奶說的。”
對於這個這個話題是很熟悉的話題,家裡人接下來會說什麼,她都能猜到。她知道,韓紅英對她最滿意的一個事情就是她爲唐家生了這兩個孩子。
不過,今天兩個孩子的表現很奇怪,她甚至懷疑,兩個孩子讓邵宇桓出去買東西是在支走他。
但是,兩個孩子是不會有這樣的心計的,肯定是有人在給他們出謀劃策。
是誰在這樣做?
答案太簡單了,肯定是那個突然熱心地去學校接孩子的人。
他到底要幹什麼?
“你們給媽媽好好說說,二叔想讓你們對媽媽說什麼?”桑晚乾脆捅破了窗戶紙。
兩個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一起看向了桑晚:“媽,你怎麼知道是二叔讓我們說的?”
究竟是孩子,桑晚根本就不必費什麼力氣就拆穿了他們。
“這個你們不用管,老實地告訴我,二叔都說了什麼,不許撒謊。”桑晚一臉的嚴肅,讓兩個孩子有些害怕。
“舒好,由你來說。”桑晚用帶着命令的口吻說道。
舒好猶豫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說道:““二叔想讓我們問媽媽,你願不願意讓二叔做我們的爸爸。”
她的話說完後,兩個孩子的眼睛幾乎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桑晚沒有立刻回答。
現在,唐軒北已經知道這兩個孩子是他的,現在讓孩子們問她這個,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是在向她傳遞什麼信息?
他是想告訴她,如果她要是和邵宇桓結婚,兩個孩子他會留下,不讓她帶走嗎?
他做孩子的爸爸,可她是孩子的媽媽。
爸爸,媽媽。
桑晚無法讓自己的心平穩跳動了。
會有可能是這個意思嗎?
但馬上就被她否定。
不會的,他不可能是那個意思。
他都和李欣宜結婚了,又怎麼會與她一起做孩子的爸爸和媽媽。
苦苦的感覺從心底涌了上來。
“媽,你到底願意不願意啊?”舒好追問道。
桑晚長長地嘆了口氣:“這個不是媽媽說得算的。二叔這是喜歡你們,怕你們不高興才這樣說的。他已經結婚了,應該有自己的孩子,以後,你們不要再對二叔說不要讓他有自己的孩子,這樣不好。”
她的話讓兩個孩子頗爲失望:“二叔原來還是騙了我們。”
“他不是騙,而是太愛你們了,這叫善意的謊言。雖然說撒謊不是件好事,但你們還是要理解他的苦心。”桑晚努力地爲唐軒北挽回着形象。
他是孩子們的親生父親,卻不能相認,他的心應該也很苦。
都是她的錯,她不該告訴他的。
“我是想問,如果我做孩子們的爸爸,你做孩子們的媽媽,你願不願意?”病房的門被從外面推開,唐軒北邁步走了進來,面對桑晚,一字一句地問出了這句話。
“你?”桑晚怔怔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進一步的解釋。
“你願不願意?”唐軒北緊逼着她。
桑晚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了一下,然後反問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知道。”
“那你還要問。”
“因爲我需要知道你的答案。”桑晚的再三反問,讓唐軒北的心越沉越低,因爲他感覺,桑晚會拒絕他。
他一直都那樣地對待她,她沒有理由不拒絕。
桑晚沒有繼續說話,眼睛也是不離唐軒北的臉,過了好一會兒,她似乎還是不相信般地再問道:“你確定知道你在問什麼?”
“是。”
桑晚又不說話,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但看唐軒北的眸光卻是在變,複雜得讓唐軒北看不透她在想什麼。
“我想吃包子。”桑晚最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卻是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當即,唐軒北和兩個孩子都有些傻。
他們像期盼奇蹟似地等待着她的答案,可她竟是說出這麼一句無厘頭的話。
“我想吃笨蛋包子,混蛋包子,傻子包子!”桑晚對着唐軒北猛地吼完,立刻轉過了身。
消瘦的消肩微微抖動,她的手擡了起來,在眼睛上擦着。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是愛她。
她沒有猜錯!
可他是怎樣地愛她啊,爲什麼要把她折磨到這個份上?
委屈,氣惱,還有無邊的喜悅!
桑晚的心裡各種感覺交織着,眼淚不聽話地流了出來。
一直都以爲他很聰明,原來,他是天字底下第一大笨蛋!
“媽媽,你那是什麼包子啊,我怎麼沒聽說過?我愛吃狗不理包子。”昊天沒有聽懂桑晚的話,忍不住問了出來。
唐軒北卻是頭也不迴轉身往外走去:“我去買包子,你們等着。”
他幾乎是沒有做出呼吸般地快步走出了病房,坐進了自己的車裡,這才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他的脣角是向上向外拉着,眼前的景色卻是變得模糊。
不敢想象的奇蹟真的發生了,他竟是有些不敢接受。
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會愛上他?
如果不是愛上他,她怎麼可能說出那樣的話!
手機裡傳來舒好和昊天焦急的聲音:“二叔,二叔。”
“你們別急,好好陪着媽媽,二叔去買包子去。”
“二叔要買什麼包子啊?”
“買媽媽喜歡吃的包子。”
“哪有媽媽說的包子?”
“有,只要媽媽說有,二叔就一定會買回來。”唐軒北說完,啓動了車子,他要走遍全市的包子鋪,把所有的包子都買回來!
兩個孩子放下電話,都不約而同地現出非常失望的表情。
二叔這個人怎麼這麼奇怪?本來是說要做他們爸爸的事,可媽媽一說要吃包子,就不管他們,跑着去買包子了。
還是邵叔叔好,他們一說要吃肯德基和麥當勞,就立刻去給他們買。
“姐,你說到底誰做我們的爸爸好?我還是想讓邵叔叔做我們的爸爸。”昊天很失望地說道。
舒好也是神情很落寞的樣子:“二叔說話總是不算數,都白幫他了。我現在也改變了主意,邵叔叔是願意做我們的爸爸,所以還是讓他做我們的爸爸吧。”
桑晚一聽,心說,唐軒北,你這個大笨驢,什麼話都不說就跑了。我懂了你的意思,兩個孩子會懂嗎?
她剛想開口替唐軒北做解釋,邵宇桓卻在這個時候回來了,把孩子們的話都聽了進去:“這話說得好。我舉雙手贊成。”
隨着說話的聲音,邵宇桓拎着買的東西從外面走了進來,對着兩個孩子現出非常的熱情:“兒子,女兒,你們要吃的東西我都給你們買回來了,快過來吃。”
“我的肯德基。”
“我的麥當勞。”
兩個孩子見到自己喜歡吃的東西。立刻把剛纔的不愉快給忘了。
等唐軒北拎着一袋又一袋的包子回來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吃飽喝足,坐在沙發那兒一邊做着作業,一邊玩着,對唐軒北的包子連看都懶得看了。
這個時候,馮子珍也來了,看到唐軒北也在,有些意外。
“她想要吃包子,我給她買了包子。”
聽到唐軒北的話,馮子珍責備地看着他:“你呀,連照顧病人都不知道怎麼照顧。晚晚現在身體非常弱,怎麼能喜歡吃那些油膩的東西,吃了也會消化不好。”
她說完唐軒北,又對桑晚說道:“你們這麼多年在一起,應該知道他是個驢脾氣的人,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你看他,想討好你,都不會討好。”
桑晚笑道:“媽,是我剛纔說要吃包子的,所以,他纔去買。”
馮子珍聽了,知道兩個人肯定是和好了,桑晚已經原諒的唐軒北,心裡自然高興。
這件是發生後,她一直都擔心兩個人的心裡會產生隔閡。
“要是那樣,那你就趕緊趁熱吃兩個,可千萬別多吃,然後再喝點我特意給你熬的粥,裡面放了好多的補藥,有利於消化。”
“媽,你以後就不要總是給我送飯,我現在無法在家幫你,家裡的事都由你在做,我真的不好意思。”桑晚接過了粥碗,帶着感激說道。
馮子珍嘆了口氣:“這沒有什麼了,左右你以後也是要結婚的,你總不能留在家裡一輩子。”
唐軒北對她們這些談話不感興趣,開始催桑晚吃包子:“你少說話,趕緊吃包子。”
桑晚看了他一眼,然後低聲說道:“你買的包子,我會吃的。”
唐軒北聽了,脣角止不住地上揚起來。
心情好,食慾立刻就好了起來。
桑晚吃了兩個包子,還想再多吃,卻被馮子珍攔住:“兩個夠了,一次不要貪多。”
剩餘的包子都送給了病房的護士和醫生,對於這免費的餐點,他們從來都是來之不拒。
桑晚費了很大的力氣,終於讓邵宇桓離開了病房,但她今晚卻註定無法入眠。
白天,唐軒北的舉動告訴她的信息太明顯了,她還來不及將這個事情做個好好地消化。
他是在告訴她,他愛她啊!
可是,這件事來得那麼地突然,突然得讓人感覺不真實。
今晚他會來嗎?
如果她沒有理會錯他的意思的話,那他就應該來,他應該給她說清楚啊。
她沒有閉燈,人安靜地躺着,開始了漫漫長夜般的等待。
但是,一夜過去,唐軒北沒有到,桑晚的心情可想而知。
人沒有希望的時候,心死了也就算了。
但現在,她又看到了希望,本來就在眼前,突然變的渺茫,她的只覺得自己的心被唐軒北狠狠地蹂躪了一頓。
……
下午,孩子們放學到病房的時候,唐軒北也跟着進來了。
看到邵宇桓,他主動打着招呼:“你現在很清閒,天天都來醫院,一天都不差。”
邵宇桓對唐軒北這兩天的舉動有些不解。
按理說,把桑晚傷成這個樣子,他應該愧疚纔對,可他看到的唐軒北,卻一直都是情緒很不錯,甚至還有着壓抑不住的喜悅。他搞不懂了,他的喜悅從何而來。
“不是清閒,而是她的確需要人照顧。”邵宇桓淡淡的語氣回答道。
“那個沒有關係,如果你不來,自然就會有其他人來照顧她,如果你累了,以後就不用來了。”唐軒北順着他的話說道。
“把她交給你們,我不放心。”邵宇桓很直接地說道。
“你放心,這樣的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唐軒北話是對邵宇桓說的,但臉已經轉向了桑晚:“昨晚沒有睡好覺嗎?眼圈怎麼有些發青?”
明知故問!
桑晚忽然有種被他耍着玩的感覺。
他知道她會盼着他來看她,可他卻是沒有來,他到底要什麼?
他是真愛,還是假愛?
“我睡得很好,謝謝你的關心。”桑晚抑鬱地說道。
唐軒北當然知道桑晚現在不是那麼高興,於是說道:“晚上一定要好好地睡覺,我現在很忙,要做很多的事,昨晚我去了趟外地,今天中午纔回來。但以後我還會天天送孩子來這裡,因爲我答應過他們的。我答應過的事,從來都不會反悔,一定會算數。”
他這是在對她做解釋,桑晚是聽明白了他說的話,心情好了很多。
但她覺得就這麼地放過唐軒北,似乎吃虧的是她,於是故意說道:“那是你對孩子們的承諾,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是孩子的媽媽。”唐軒北的臉上帶着笑容說出了半句話,另外半句是:我是孩子的爸爸。
“我們知道,二叔,你放心吧,我們答應的事,也一定會做到,一定會照顧好媽媽。”舒好很大聲地說道。
在車上,唐軒北又對兩個孩子做了一番洗腦,於是兩個孩子現在對他又沒意見了。
“行了,我自己可以照顧我自己,哪裡用得找你們小孩子照顧。”桑晚終於無法再裝成生氣的樣子,臉上露出了笑容。
唐軒北暗中鬆了口氣。
他知道桑晚會盼望他的到來,但是,目前兩個人的關係是不可以被外人知道的,所以,他相信桑晚可以理解。
“那你就好好地照顧自己,別總是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再去做傻事。”唐軒北用教訓的口吻說道。
“知道了。”桑晚撇了下嘴,表示嫌他囉嗦。
邵宇桓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兩個人間的談話,心說,他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默契?
這意味着什麼?
……
幾天後是李欣宜父親李鴻生的生日,唐軒北陪李欣宜一起出席了酒宴。
知道了桑晚是愛他的,那麼唐軒北和李欣宜間的婚姻也就走到了盡頭。
但是,結婚不易,離婚更難。
所以,唐軒北不得不繼續履行着一個做丈夫的義務。
因爲覺得虧欠李欣宜,所以,即使是演戲,在他還沒想出好的方法之前,這個戲他也還是要演的。
酒宴上的賓客很多,前來敬酒的人也很多。
李鴻生只喝了兩杯,李欣宜便過來阻擋:“爸,醫生說您高血壓,不能多喝酒。”
白小玲在一旁對唐軒北說道:“軒北啊,這敬酒的事,就由你代替你爸喝吧。”
“好。”唐軒北微笑着答應了。
唐軒北來者不拒,這一晚喝了多少,沒有人替他數過。
李欣宜則一直都在他的身邊,幫忙倒酒。
宴會結束,很少喝醉的唐軒北看樣子還真的醉了。
“要不你們今晚回家睡,我也好給他弄些醒酒湯,他今天喝太多了。”白小玲見唐軒北已經呼呼地大睡,便對李欣宜建議道。
“還是回去吧,他不習慣換地方睡覺,我擔心他半夜酒勁過後醒來,發現不是家裡,會再張羅回家,到那個時候,我可不想再動了。”李欣宜說道。
見她這麼說,白小玲說道:“那你小心開車。”
李欣宜開車載着唐軒北迴到了家,並扶着他進了屋,讓他上了牀。
李欣宜自己去洗浴間洗了個澡,回來的時候,看着躺在牀上睡得死死的唐軒北,心中嘆息。
這是他們結婚的新牀,可是,這張牀上,一直都是睡着她自己,就連新婚第一夜,都是她自己一個人獨佔空牀。
因爲唐軒北和她的夫妻生活失敗,他半路逃跑,以後便再也沒有回來。即使他有時會在這個屋裡睡,不過也是睡沙發。
這是她深愛着的男人,可是,他們到現在連最基本的親吻這樣的親密動作都沒有,這算什麼夫妻啊。
但是,她又怨不得他,因爲從一開始,他就明確地說過,他不愛她,他並沒有欺騙過她。
現在他酒醉睡着了,她終於可以親近他一下。
她坐在了牀邊,伸手撫摸着唐軒北的臉,從頭髮,額頭,一點點地向下摸着,然後伏下身,吻上了他。
她終於有機會吻了他。
唐軒北喝得夠多的,對她的吻竟是沒有半點回應,這讓她感覺很無趣。
唐軒北今天酒醉是她故意而爲,爲此,她暗中準備了好幾天。
爲了不讓他起疑心,就連她的爸爸都被她算計在裡面,否則,他不會醉得這麼厲害。
她也不想用這樣卑鄙的方法,可是,她已經感覺到了危機,感覺到唐軒北已經有了要和她離婚的念頭。
但她不願意。
她想,只要她懷了孕,唐軒北就無法讓和她離婚,所以,她一定要讓自己懷上孩子。
今天,她是準備破釜沉舟了。
唐軒北行也行,不行也得行!
她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繼續爲唐軒北脫去衣服,只剩下短褲背心,然後爲他蓋上了被子。
到了這時,她猶豫了,不知道這樣做,唐軒北醒來後會怎樣。
還要繼續嗎?
她一時拿不定主意,上了牀後,挨着唐軒北躺了下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樣地與唐軒北同枕共眠,說起來,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憐。
她用胳膊撐起了上身,手柱臉,繼續看着睡着的唐軒北。
另一隻手放在了他的胸前,撫摸着他平滑的肌膚,有些心旗搖曳。
她不是一個從來都沒有經歷男女情事的人,再加上愛着唐軒北,對他的身體很渴望是很正常的。
心在砰砰地直跳,人還在猶豫。
她給自己打着氣。
她等待的就是這個時刻,怎麼可能在最後一刻退卻,她一定不會讓它白白地浪費掉。
她要一箭雙鵰,讓生米煮熟了飯,即使他不高興,又能把她怎麼樣!
當初是他自己同意與她結婚的,她只不過是做一個妻子要求的權利,有什麼不可以!
她突然豪氣起來……。
很快,她的臉上就現出了喜色。
但隨即就是憤怒!
唐——軒——北!
他,竟然在騙她!
他根本就沒有毛病。
既然如此,她也不會客氣,到了明天,他能說明白是誰先主動嗎?
就在這時,唐軒北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人一個翻身,將她翻到了牀的一邊。
然後她聽到唐軒北帶着狠戾的聲音:“你這個低()賤淫()蕩的女人!”
李欣宜霎時只覺的血往上涌,人也有了氣。
她這樣做錯了嗎?
她是他的妻子,她爲什麼不能這樣做?
這樣也算淫()蕩?
李欣宜氣得坐起來,對着睡得正熟的唐軒北瞪眼睛,很想扇他嘴巴子。
睡着的唐軒北卻是一臉的寧靜。
他是白皮膚的人,因爲喝了酒,臉色帶上酡紅,讓他看起來更加俊美。
雖然少了一份剛毅,卻多了一份溫潤,是另外一種風采。
看着這樣的一張臉,李欣宜的火立刻就消了,不由得笑自己。
他是在說夢話,她和他較的什麼真。
可是,他罵的是誰呢?
不應該是她啊!
愛他,真的太愛他。
過了今晚,她就將走上一個沒有回頭的路。
可是,她本來就沒有想走回頭路!
但她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