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唐軒北醒來,看見身邊的李欣宜,眉頭蹙在了一起,似乎在努力的回想着昨晚發生的事情。
他沒有叫醒看上去還在睡的李欣宜,自己下了牀,拿着衣服就要離開。
“什麼都不說就要走嗎?”他的身後傳來李欣宜幽怨的聲音。
唐軒北迴身看着她,一臉的平靜:“你想讓我說什麼?”
“昨晚,我們……”李欣宜一臉害羞的樣子。
“昨晚我們怎麼了?我什麼都沒有記得。”唐軒北淡淡語氣,滿不在乎的樣子。
李欣宜坐了起來,身上的被子落下,似乎是不經意地露出袒露的上身,馬上用手抓住了被子,裹住了上身。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正好照在牀單上,那上面的點點斑紅,頗爲醒目,醒目得刺眼。
唐軒北的眼睛定在了那些紅色斑點上,瞳孔驟然縮了起來,眉心擰在了一起。
他的眸光從牀單上移到了李欣宜的臉上,目光銳利:“昨晚我喝醉了,難道你也喝醉了嗎?我們都是成年人,自己做的事,自己負責。”
李欣宜聲音略大,帶着些氣惱:“我不需要你負責,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我們現在是事實上的夫妻,已經不是名義上的。”
唐軒北眸光冷寒::“我只能說,我看人的眼光還真差。”
“什麼意思?”李欣宜問道。
“你應該明白。”唐軒北說完,走了出去。
“我什麼都不明白!”李欣宜氣惱地對着他的背影喊道。
唐軒北到公司的時候,人還帶着氣,龐學文被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老闆,這又爲什麼事生氣?”
前幾天,老闆看上去一切安好,怎麼突然又陰雲密佈,電閃雷鳴的。
“去,你給我辦一件事,這事一定要保密。”
龐學文對這樣的說辭已經習以爲常,老闆讓他做的事情,沒有幾件不是需要保密的。
不過,當他聽到唐軒北讓他做的事情時,他恨不得辭職了,爲什麼連這事也要他來做啊?
龐學文出去後,唐軒北坐了下來,面色仍然很難看,但脣角卻是厲起淺淺的紋路。
……
早上查完房後,桑晚下了牀,慢慢地走到了病房的窗口,向外眺望。今天邵宇桓有事,所以告訴她今天可能會晚些來,或者不會來。對此,桑晚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現在,邵宇桓的癡情對她真的成了負擔,任她如何地拒絕,邵宇桓就是不屈不撓地不肯放開她,這讓她真的很頭痛。
相愛是兩個人的事,如果硬是要把自己的愛強加給對方,這樣的愛只會給對方增加煩擾,桑晚不想責備邵宇桓什麼,也爲他的癡情所感動,可是,她希望他能放開她,去尋找屬於他自己的幸福。
這幾天,她和他的話題幾乎都是這個,可邵宇桓堅持說,她就是他的幸福,他不會放手。
她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現在,邵宇桓不在,她心情輕鬆,也很愉快,但眼睛卻是在看着停車場的方向,不自覺中在尋找着那輛她熟悉的車,雖然知道那輛車不會在這個時候來這裡。
那個可氣的唐軒北,對她就那麼不清不楚地表白了以後,每天都會以送孩子爲藉口,像例行公事似地過來看她一眼,更不要說什麼悄悄話,到現在,她都沒有聽到他親口對她說愛這個字。
這個大笨蛋,大草包,大傻子。
爲什麼不直接說?說了會死人嗎?
不過,她還是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開進了停車場,那車停下來之後,她看見李欣宜手裡拎着東西從車裡走了出來,然後向病房的方向走了。
李欣宜肯定是來看她的。
桑晚緩步走到病房的門口,等着她的到來。
現在,她是有些不想見到李欣宜的,這是因爲她和唐軒北之間見不得陽光的戀情。
她太對不起她的這個好朋友。
而她能做的就是,無論如何,堅決都不會去破壞她和唐軒北的婚姻。
她愛唐軒北,不等於一定要和唐軒北在一起。
雖然相愛還能相守纔是完美的愛情,可是,這世界上完美的東西不多,她不奢望。
走廊裡傳來電梯到了的聲音,然後,她看到了走出來的李欣宜。
“欣宜,這裡。”桑晚立刻和她打着招呼。
李欣宜快步走了過來,帶着笑容的臉上還有着些許的驚喜:“傷好了很多啊,你都可以下牀活動。”
桑晚點頭:“是啊,昨天我就開始下牀了,總也不動,身體太虛了。”
兩人進了屋,桑晚自己還是上了牀,靠着牀頭坐下,李欣宜則坐在了離牀較遠的沙發上。
“你的氣色看上去好多了。”李欣宜打量着桑晚,然後說道。
桑晚也是看着她:“你的臉色可是不怎麼好看,好像沒有睡好覺似的,眼睛都有黑眼圈了。”
李欣宜的臉上露出一抹羞意:“就怨唐軒北這個傢伙。”
“他怎麼了?”桑晚不解地問道。
李欣宜用恨恨的眸光看着她:“這個還要我直說?你是不是成心的?”
瞬間,桑晚明白了她的意思,心裡不由得一翻個。
本來是她在插入李欣宜與唐軒北之間,她沒有理由吃味的,可是,聽到李欣宜這麼一說,心裡的感覺卻是不僅吃醋這麼簡單,應該說是掀翻了五味瓶。
男人是不是性和愛可以分開啊?
他向她表白愛她,可是晚上還要和李欣宜纏()綿,她該怎樣來解釋這個問題?
她沒有指望唐軒北會爲她守着什麼,李欣宜和他是夫妻,他們在一起親密是很正常的事,她不該有想法,可是,心裡就是這麼的不好受。
“你怎麼不說話?”李欣宜卻是逼問起了她。
桑晚看着她,壓住心底的不舒服,語氣平靜地反問道:“這事是你們夫妻間的事,我說什麼啊?”
“那我問你,當初你和唐軒南在一起的時候,他是不是很厲害?”李欣宜竟然問起了這樣的話。
桑晚大囧:“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想對比一下啊。”李欣宜卻是大大咧咧地說道:“我也不知道什麼樣的男人算是正常的,唐軒北這個傢伙我總是覺得不正常。”
“你怎麼這麼說他?”桑晚不喜歡李欣宜這樣評價唐軒北。
“你知道嗎,他一來了興趣的時候,就太折騰人了,讓我一夜都無法好好地睡覺,所以,我不得不把他攆回他自己的屋裡睡覺。”
“是嗎?”桑晚輕輕的語氣反問着。
要講這些,她應該比李欣宜更有發言權吧,畢竟他們兩個人可是一起糾纏了七年。
李欣宜指着自己的黑眼圈說道:“證據就在這裡,昨天晚上,到了後來我都累得睡着了,可他還在那裡自己一個人不辭辛苦地努力耕耘。唉,要是這樣,我還是懷不上孩子,我都懷疑我們兩人之間,其中一個是不是有病。”
“是啊。”桑晚口不對心地說道:“你們都結婚兩個多月,如果沒有避孕的話,應該懷上的。”
“我前兩個月是有避孕,因爲那個時候剛結婚,身體狀態不好,所以,沒有想馬上要孩子。”李欣宜說得很具體,很像那麼回事。
“哦。”桑晚點頭表示着知道了:“那希望你這次差不多。”
“我也這麼想啊,按日子算,這兩天正好是我的排卵期,希望這次能懷上。”李欣宜滿懷憧憬的樣子。
兩個人又說了好長一會兒的話,一直桑晚要去照X光片複查胸部積血情況,李欣宜才告別離開。
外面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從窗口往外望去,天空的藍色都純淨了不少,沒有那麼多的塵霾的灰色。
可是,桑晚的心情卻是相反,陰霾一片。
原來以爲知道他對她的看法不那麼壞就可以了,而他卻是給了她一個驚喜。
知道他愛她,她就不應該再貪求什麼了,可是,李欣宜的話,卻是讓她……
以後,她該怎麼辦?
她以爲她會很祝福他們,可是,她似乎做不到。
……
到了下午,唐軒北送孩子上來,桑晚並沒有和他說什麼。
當着孩子們的面,他們也不可能說什麼,但桑晚今天是真的不想和他說話。
唐軒北覺察出她情緒的變化,很小心地問道:“你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我是上午走的時間有些長,現在感覺到累了。”桑晚找着藉口。
她沒有理由要生他的氣的。
他和李欣宜都沒有做錯什麼,要錯也是她自己,不該愛上他,也不應該讓他愛上她。
唐軒北沉思了一下,突然問道:“是不是李欣宜來了?”
“嗯。”桑晚點點頭。
一抹怒色在唐軒北漆黑的眸子裡升起,然後掩去。
“不要去想那些沒有用的事情,好好養病,趕緊出院,還有好多事情等你去做。”唐軒北這樣說道。
“我能幹什麼?”桑晚自然無法理解他的話,只當是他想哄哄她,“你別擔心我,我沒事。”
“我是跟你說真的,新成立的合資公司是以你的名作爲法人代表,所以,我希望你儘快養好身體,參與新公司的運作。”
桑晚對他的話真的無法理解:“我是要去醫院上班的,你怎麼突然給我安排了這個?再說,我哪裡懂那些事情?”
“沒有人天生會做事情的,關鍵是你想不想學。而且,這個禍當初是你自己惹下的,你不是一直想補償嗎?現在,給你這個機會,你卻要拒絕?”唐軒北反問道。
“可是,我真的擔心會做不好。”桑晚很擔憂。
“那你能做壞不?”唐軒北又是反問。
“你……”桑晚瞪着眼睛看着他。
“你是不是又想打人?家暴!”唐軒北冷哼,但眸子裡卻是帶着笑意。
桑晚白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我心裡是這麼想的?”
唐軒北卻是一撇嘴:“我哪裡有那個本事,我從來都猜不透你是怎麼想的,我這麼安排是因爲我覺得你應該這麼做。”
他要是有這個本事,早就應該知道她是愛他的,事情也不會讓他自己弄得這麼糟。
雖然覺得唐軒北這樣做有些霸道,可桑晚的心裡卻已經是陰霾全散。
“你要是覺得我應該這麼做,那我就去做。”桑晚的語氣變得堅定。
有他幫忙,她會做好的!
看到桑晚心情高興了,唐軒北這才離開。
又過了三天。
桑晚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吳醫生已經告訴她再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聽到這個消息,她並沒有很開心,卻是發了愁。
她現在很不願意再回唐宅,相比之下,她情願呆在醫院,所以,她又動起了唐家老宅的心思,想和孩子一起到那裡去住。
如果沒有孩子,她甚至連唐家的老宅子都不去想,她會回孤兒院去住,也可以去照顧那裡的孩子。
有些事情,不是骨氣兩個字就可以辦到了,就是秦瓊還有賣馬的時候。
馮子珍每天都會來看她,給她帶些親手做的飯菜,這份真心的對待,讓她很感動,每一次都會真心地感謝着。
說起出院的事情,桑晚試探地問道:“媽,我想問一下,我出院後,可以帶着孩子出去住嗎?”
馮子珍面色一怔:“你不想回家去住?”
桑晚這次傷成這樣,雖然是唐軒北直接造成,但真正的原因是因爲韓紅英,對這個,馮子珍左右爲難。
但畢竟韓紅英是老人家,所以,她只能希望桑晚可以原諒這一切。
但桑晚的態度,分明是在說着心中的不諒解。
桑晚淡淡地一笑:“沒有。我是覺得我自己需要出來鍛鍊,這些年,我成天守在家裡,都成了一個廢人了,我想逼我自己獨立。”
馮子珍說道:“你怎麼會這麼認爲呢?我們做女人的,如果可以在家把相夫教子的事情做好,也是很有功勞的。”
見桑晚要插話,她阻止道:“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也許你會覺得我思想落後,但正好相反。我在國外住的時候,認識了很多的外國人。我現在的想法是受他們的影響的。以前,我們都認爲,女人應該獨立,鼓勵女人犧牲家庭去追求所謂的自身價值,我們也常說,外國人如何不管孩子,如何沒有親情,但是,如果你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你就會發現,其實正好完全相反。”
桑晚對她的這個說法頗感驚奇,倒是願意聽下去。
“我認識的人當中,很有成就的女人不算少,她們都有着很好的教育背景,工作上也很有成就,但是,當她們選擇建立家庭後,很多人便自願放棄了自己的工作,留在家裡照顧孩子。人們對她們的這種犧牲是認可的,這也是爲什麼當夫妻最後離婚的時候,女方在家的時間,都是要按照工作的時間來計算,男方要付她們工錢。”馮子珍說到這兒,語氣一轉:“我知道這些年了,你爲了兩個孩子,爲了唐家犧牲很多,但你看看你的兩個孩子,你真的會覺得委屈嗎?”
桑晚連忙解釋道:“我沒有那麼想。我是想,他們現在大了,又上了學,我可以多少放開手,想爲自己的未來做些打算,因爲我還是做不到像媽媽這樣,一輩子都留在家裡。”
“那你就更不應該想搬出去住,留在家裡,孩子們還可以有其他人幫你照顧,等你身體恢復好了,就來醫院上班,這不是你自己一直想要做的嗎?再說,你在家也住不了多長時間,你和邵宇桓不是馬上就要結婚了嗎?”馮子珍繼續反對道。
桑晚搖頭:“我不會和他結婚,我以後就想一個人自己帶着孩子生活。”
馮子珍不解,擔心地問:“你和他鬧彆扭了?”
“沒有。”
“那你爲什麼要拒絕和他結婚?”馮子珍勸道:“平心而論,邵宇桓對你真的夠癡情,你嫁給他不會吃虧,相信媽媽看人的眼光。”
桑晚發現自己很悲催,竟然沒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她就如同一個被綁了線的木偶,人家怎麼安排她,她就得怎樣去做。
“媽,我可以爲自己做主一次嗎?”她喃喃地說道。
“你爲什麼這麼說?”馮子珍不解。
“我想按照我自己的想法生活下去。”桑晚鼓起勇氣說道:“我知道家裡對我很好,我以前的生活是很多女人做夢都無法想象到的好,可是,那些都是別人給我安排好的。”
“可邵宇桓和你結婚的事不是我們安排的,你不是也同意嗎?現在怎麼就改變了主意?”馮子珍還是無法理解。
如果桑晚真的不和邵宇桓結婚,這事兒是有些麻煩的。
韓紅英一個心事地要把她嫁出唐家,現在她說不結婚了,奶奶那邊怎麼交代?
即使桑晚這次不嫁邵宇桓,可以後她還是要找個男人嫁出去的,又怎麼可以肯定,那個男人會比邵宇桓好?所以,馮子珍一聽桑晚說不嫁了,真心替她着了急。
“這事兒你還是好好想想,不要因爲兩個人鬧了不愉快就放棄。”馮子珍最後還是在勸桑晚同意和邵宇桓結婚。
馮子珍回去後,左思右想,覺得桑晚想離開家自己住,就是因爲韓紅英和唐軒北,而且是唐軒北所佔的因素大。於是,她便打電話給唐軒北。
唐軒北見是馮子珍的電話,連忙接了。
“你去給晚晚道個歉去。”馮子珍開門見山地說道。
“怎麼了?她現在不是很好嗎?”唐軒北奇怪地問道。
“我剛纔去給她送飯,她對我說,等她出院後,想搬到老宅去住。我想她這是還在生家裡人的氣。”
“不會吧?”唐軒北還是不相信,因爲他知道桑晚早就原諒他了,“你彆着急,這事就交給我,我去和她說。”
“你好好地很她說話,向她道個歉。晚晚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是你做得太過分了。”馮子珍叮囑道。
和馮子珍通完電話,手機就響了起來,看了號碼,見是桑晚的電話,心裡立刻就有了喜悅,而桑晚在電話裡的話,讓他竟然笑出了聲。
“該死的唐軒北,你趕緊給我過來!”
真好,那個張牙舞爪的小野貓又回來了。
桑晚和馮子珍說完話之後,覺得她出去住的阻力很大,所以她決定找唐軒北幫忙。
她認爲在這件事上,他會站在她這面,支持她的,於是便給他打了電話。
事情就是這麼奇怪,自從他知道桑晚是愛他以後,對去見桑晚總是緊張得要命。
見到了,本來是有滿肚子的話要說,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都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言跟她說話。
再加上擔心被別人看破兩個人的關係,所以,每次去看桑晚,他只能是看看她,話很少。
接完馮子珍的電話,他還發愁,他該怎樣對她開口說這事,卻沒想到她竟主動打來了。
唉,這麼多年,她主動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可是少之又少。
不過,他還是想矜持那麼一點。
“你讓我過去幹什麼?那個邵宇桓總是在你身邊,我連句話都說不上。”他的矜持變成了吃醋。
“他今天有事,說白天不會來了。”桑晚說道。
唐軒北一個高蹦了起來:“你等我,我馬上到。”
龐學文很不是時候地走了進來:“司徒照來了,想和你談談新公司成立後的事情安排。”
“讓他明天再來,我今天有事,把所有上午的事情全都推掉。”唐軒北說完,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不過,當他進了桑晚的病房的時候,心卻是一下子涼了。邵宇桓不在,可醫生護士都在,他們正在查房。
看到唐軒北,吳醫生對他打了招呼,並對他介紹了病情:“大少夫人的傷勢恢復很快,胸部X光檢查,沒有任何積液,所有的情況都正常。”
“她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我的意見是再住兩天,等她病情完全穩定,就可以出院了。”吳醫生說道。
好不容易盼到所有的人離開,唐軒北幾乎都想撲到桑晚身上,抱緊了她,卻被桑晚低聲喝止:“這裡是醫院,你是不是想讓我們倆的緋聞上報紙啊?”
唐軒北苦笑:“我就知道你會明白我的,所有,我都不敢過來看你,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兩個人一個半坐在牀上,另外一個站在遠一點的地方,眼睛看着眼睛,不敢親近,但對彼此的渴望都顯示了出來,誰都不想掩飾。
“就讓我過去握下你的手。”唐軒北請求道。
桑晚的下巴擡了擡,示意着不時在門口經過的醫生護士:“你真的不怕他們看到?”
“你呢?”唐軒北反問。
“我怕。”桑晚很確定地說道。
唐軒北立刻像泄了氣的皮球,其實,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就讓人知道他們的關係,就是缺心眼的人也不會這樣做事的。
“你找我來有什麼事?”他言歸正傳。
“我出院後想搬到老宅去住,剛纔跟媽說了,可她不同意。我想讓你幫我說話。”桑晚說道。
“巧了,媽剛纔也給我打電話,還讓我勸你回去,讓我給你道歉。”唐軒北看着桑晚直笑。
桑晚卻是沒有半點想笑的感覺:“那你支持我嗎?”
唐軒北沒有立刻回答,他想了一會兒說道:“我不同意,我希望你能回家去住。”
桑晚很失望:“爲什麼?”
“因爲我必須天天看到你。”唐軒北語氣很重地說道。
桑晚看着他,沒有說話。
唐軒北繼續說道:“你知道嗎,這些天你不在家,我幾乎都是不怎麼回去的,因爲那裡沒有你,感覺那裡就不像家了。”
“家裡有奶奶,爸爸媽媽,還有欣宜,你怎麼會有那樣的感覺?”桑晚反駁道。
“對我來說,有你的地方纔算是個家。如果你搬出去住,如果我天天到你住的地方,肯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就算是爲了我,留在家裡,好嗎?”唐軒北請求道。
桑晚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嘆了口氣:“其實,我們不應該再保持非常親密的關係,就想這樣,遠遠地站着,相互祝福着彼此就挺好的。”
唐軒北愣愣地看着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桑晚淡淡地一笑,神情是心滿意足的樣子:“能得到你的愛,我此生都不遺憾了。”
唐軒北不願意聽她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別說得像留遺囑似的,難聽死了。”
桑晚卻是很清楚地說道:“你與欣宜已經結婚,你以後要好好地照顧她,我不會做介入你們婚姻的第三者。所以,你說爲了你,我也應該回家去住,可我卻要說,爲了你,我更應該離開家自己去住。”
唐軒北臉色有些黑:“你這是說我們以後就算完了?”
“相愛不一定非要相守,讓我們把這份感情在它最美麗的時候留在心裡,不是更好嗎?”桑晚很有感慨地說着,雖然着並不是她的初衷,可是,她又能改變什麼?
“不好!”唐軒北的聲音有些大,“當初,我以爲你不愛我的時候,我試着放開你,結果我都做不到,現在,知道你是愛我的,你說我還有可能放手嗎?”
“可是,我們以後也是不可以在一起的。”桑晚徒勞地辯解着。
“誰說不能?”邵宇桓反駁道。
桑晚搖頭:“我說不能。”
“你!”唐軒北真的氣了。
好幾天了,好不容易有了和她說話的機會,卻沒有想到是這個結果。
“我不同意你出去自己住。”他扔下這句話,便走了出去。
就在這時,邵宇桓從外面走了進來,正與面色發黑的唐軒北走個對面。唐軒北沒有和他說一句話,大步走了出去。
邵宇桓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然後問桑晚:“他怎麼了?爲什麼生那麼大的氣?”
桑晚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好半天,她纔開了口:“我想知道,你真的是喜歡我纔要和我接觸的嗎?”
“你在懷疑我對你的感情?”邵宇桓不悅地反問。
“即使我一輩子都無法愛上你,你還是不會後悔和我結婚?”桑晚進一步追問。
“可我愛你,可以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邵宇桓的回答很明確。
桑晚長長地嘆了口氣:“要是那樣,我們就結婚吧,如果以後你反悔,我會隨時放開你,恢復你的自由。”
邵宇桓喜出望外:“你想通了,你願意了?”
桑晚淺淺地點點頭。
剛纔唐軒北的態度讓她擔心起來。
她擔心唐軒北會因爲她而與李欣宜離婚,這是她無法接受的結果。如果她無法自己住,那她只能選擇徹底離開,讓邵宇桓帶她出國定居,也算是一個無奈的選擇。
邵宇桓無法掩飾自己的笑意:“你的傷快點好,也好可以穿漂亮的結婚禮物啊。”
……
兩天後,桑晚出院。
馮子珍親自去醫院接了她。
桑晚很爲她的誠意所打動,心中的一點委屈也就消失得差不多,但她還是有些怕韓紅英。
車進了大門,她就看到韓紅英坐在輪椅車上,在門口等着她,還有家裡的傭人們也都聚在了門口。
一時間,她想起了當初韓紅英將她帶到唐家的情景,眼睛便有些模糊,心中的感激和溫暖便一起涌了上來。
下了車,她一下子跑到韓紅英的身邊,喊了聲:“奶奶”,眼淚便流了出來。
韓紅英也是眼睛閃着淚花:“丫頭,回來就好,奶奶還真的擔心你不再回這個家了。”
她的話讓桑晚頓覺羞愧,“都是我不好,給家裡添這麼大的麻煩,還幫不上忙。”
韓紅英爲她擦着眼淚:“這個不怨你,我當時也是急得失去了分寸,丫頭你就別怪奶奶做事糊塗。”
韓紅英主動道歉,倒是讓桑晚心裡過意不去,對她的那點不滿早就拋到了爪哇國裡了。她最擔心的就是韓紅英繼續怪她惹禍,如今聽她這麼說了,心裡便放了下來。
到了她自己的屋子門口,馮子珍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別人私自進你的屋,所以我沒有讓傭人給你清理房間,如果需要,你一會兒叫人做就行。”
“好。”桑晚答應着,打開門鎖,推門進去。
當她人走了進去時,心中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