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自己今天的恨意不知道爲什麼變得那麼的厲害,除了恨,心裡還有種莫名的說不清的情緒在流動,攪得我總是要失控,不得不費力壓抑。
好在我是演戲演慣了的,我的臉上仍然是得體的微笑,將心中的情緒成功地掩飾住:“奶奶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心安理得地接受這杯敬酒。不過,我可不可以有個小小的請求,可以讓我以茶代酒?”
她還是不想喝這個酒,因爲她感覺唐軒北的這個敬酒用意是明顯的沒安好心,她不得不警惕,同時,也是想和他較勁。
唐軒北的手一直都穩穩地端着那杯酒,聽了她的話,手還是不動,一雙深邃卻又如星辰般閃爍的眸子直盯着她:“我知道嫂子平時滴酒不沾,但今天可以爲我破個例嗎?”
“這,”我遲疑。
憑什麼要爲他破這個例?我可以爲其他人破例,但決不是他!
況且,我什麼時候滴酒不沾了?
我雖然心裡恨着唐軒北,卻不敢有半點的表示,用遲疑的方式進行拖延。
婆婆馮子珍接過了話,語氣溫和,卻讓人無法拒絕:“晚晚,你就喝一口,那點酒不會把你怎樣。”
唐家三代女主人中,馮子珍是最不引人注目的,奶奶韓紅英以精明能幹出名,我以漂亮出名,但這並不意味着她在家中沒有地位。她上敬公婆,相夫教子,做着自己的本分,做爲第二代唐家女主人,她的話一樣有分量。
“好。”我很痛快地答應了。
十二歲就進入唐家的我,從來都是以乖巧討着長輩們的喜歡,不會隨意違揹他們的意願。這不是故意要討好他們,而是一種感恩的方式。他們對我真的很好,我沒有理由爲這點小事讓他們不高興。
我從唐軒北的手中接過酒杯,眼睛沒有看他,而是隻看向那杯酒。對着酒杯看了又看,似乎帶着猶豫,但最後還是一飲而盡,然後還笑容滿面地將酒杯倒扣,表示將酒喝光。
“謝謝你,二弟。” 我擡起了頭,對他嫣然一笑,二弟兩個字說得格外清晰。
“謝謝嫂子領情。”唐軒北表情恭敬,略一彎腰:“可以請嫂子也陪我跳一支舞嗎?”
我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看向三位長輩,我在等待他們的許可。
奶奶的神情多少是有些愣怔的,但很快就點了頭,神情有些黯然:“我很想看晚晚跳華爾茲,可惜軒南不在了。”
剛纔邵宇桓和我跳的不是華爾茲。
“今天就由我來陪嫂子跳,奶奶,您好好看看,看我跳得有沒有哥哥好。”唐軒北神情很正經地說道,似乎是在說一個非常嚴肅的話題。
我的表情隨之一僵,但很快重新換上淡淡地微笑,順着唐軒北的話說道:“今天就讓二弟陪我跳一曲,讓奶奶做個評比。”
我把手放在唐軒北的手上,從那手掌裡傳過來的冰冷和潮溼的感覺,讓我感到徹骨的寒意。
他,真的氣極了。
唐軒北在極端憤怒的情況下,他的手會變得冰冷出冷汗。
可是,他在氣什麼?
唐軒北,你有什麼可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