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宇桓毫不猶豫地說道:“在我的心中,從來都是隻有一個女人,那就是晚晚。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她,當然是我的唯一。”
唐軒北滿臉的邪魅,似乎對他的話表示懷疑。“這個可不像你平時爲人。你說她是你的唯一,可你的那些和你上過牀女人怎麼解釋?”
很明顯,他這是有故意找茬的,甚至有些無賴。
桑晚想,她必須制止他了,否則,不知道他還會說出怎樣難聽的話:“唐軒北,適可而止吧。爲什麼你一定要提過去的事?誰沒有過去?”
唐軒北的神情怔了一下,然後眉梢輕挑,“你對他還真是豁達,過去的事情你真的會既往不咎?”
“總是糾結過去,又會怎樣?”桑晚嘆了口氣。
“那麼我可不可以說,你真的忘記哥哥了?”
“不會忘記,但人心會變。”
“這麼說你已經不愛哥哥了?”
桑晚指着自己的胸部:“他永遠都會留在這裡,這個不會變。”
唐軒北看上去還要說什麼,但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在兩個人的臉上各掃了一眼,然後自嘲地說道:“看來這裡不怎麼麼歡迎我。我還是先走了。桑晚,可要安全回家,別忘了回家的路。”說完這句話,他站了起來,大步向外面走去。
看着他出去的背影,邵宇桓長長地鬆了口氣:“本來還準備了一下哄你高興的節目,結果都讓他攪合了,只怕你已經沒有了興趣。”
桑晚沒有敢去看那個離去的背影,怕自己會情不自禁地追出去。
她只覺兩條腿很軟,人也很累,於是慢慢地坐了下去:“我是有些累了,我們還是叫人上菜吧。”
唐軒北在房門被關起來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卻是變了,眸光堅定,雙手握緊了拳頭。
桑晚,等着我,我會再爲你親手佈置一間比上次還漂亮還浪漫的佈滿鮮花的房間的。到那個時候,你一定要答應我的求婚。
他的脣角微微上翹,現場一抹壞壞的笑。
邵老四,先讓你高興幾天。
唐軒北的到來,徹底破壞了兩個人的興致,一頓飯吃得很沉悶。
坐進了車裡,桑晚說道:“送我回家吧。”
邵宇桓沒有出聲。
車子開動,桑晚很快就發現車子走的方向不是去唐宅。
但她沒有出聲。
她知道,邵宇桓這個時候心情應該也不會很好。
邵宇桓將車一直開到海邊公園,停好了車,爲桑晚打開了車門:“陪我走一會兒吧。”
桑晚依言下車。
邵宇桓伸臂摟住了她的腰。
桑晚的身體僵了一下,但沒有拒絕,而是順了他的意。
他們走向海邊。
“想聽聽我過去的故事嗎?”邵宇桓聲音沉重地問道。
桑晚沒有立刻回答。
過來片刻,她開口道:“都是過去的事兒,我肯答應你,自然是相信你以後不會那樣做。”
“不,你一定要聽。”邵宇桓堅持道,語氣不容置疑。
“好吧。”桑晚不再反對。
“我對你說過,當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歡上了你。”
桑晚的確是聽過,但對這個問題一直都不明白。
“爲什麼?我哪裡有那麼好?我只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邵宇桓輕嘆。
“也許是因爲你與我平時看到了漂亮女孩不同,總之,看到你之後,我每天都想再看到你,想知道你在幹什麼,更想你可以多看我一眼。”
“是不是因爲我那個時候很傻?”桑晚問道。
“呵呵!”邵宇桓輕笑,摟緊了她:“你現在也不是很聰明。”
對他這樣的說法,桑晚沒有反對。
她也一直是這樣認爲自己的,但她一直在努力。
“也許你不知道,當時喜歡你的男孩子足可以組成一個加強連,但都被唐老大和唐老二擋住了。”
“他們怎麼擋?”桑晚好奇地問。
“當然是揍人!”
“啊?”桑晚瞪大眼睛,“軒南還會動手和人打架?”
“唐老大表面上文質彬彬,但那個傢伙最腹黑,他打架的本事可是一流的。”
他的話讓桑晚猛地想起解救她的時候發生的情形。
難道那個人果真是軒南?
她的心突地跳了起來。
她後來一直都無法確定那個人是不是唐軒南,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爲她覺得唐軒南不是那種舞槍弄棒之人。
邵宇桓繼續說道:“我出國,是因爲傷心,要躲開你,也想忘掉你,於是我放縱自己。唐老二剛纔說的都是真的,但是,有一點他不知道,我之所以和那些女人上牀,是因爲她們都或多或少地長得有些像你。後來唐老大出事,我看到了希望。我改變了我的生活方式,開始創建公司,希望有一天我可以配得上你。當我覺得終於可以的時候,這纔回來。”
邵宇桓將桑晚的身體轉過來,使兩個人可以面對面看着,雖然夜色讓兩人無法看清彼此的臉,但在不算明亮的月光中,卻是可看得彼此眸中的星光。
“相信我,我以後會全心全意地愛你,會讓你幸福。”
“我相信。”桑晚說完,靠近了他,將頭靠在他的胸前。
她會努力,努力地愛上這個一心一意愛她的男人。
“我也會努力。我不想騙你,所以不會現在對你說愛你,但我會努力愛上你。”
邵宇桓將她摟緊:“謝謝你,願意爲我改變。”
第二天,桑晚接到院子媽媽的電話,去了孤兒院。
一到孤兒院,院長就高興地迎了上來,把她拉進了院長室:“昨天邵宇桓向你求婚了吧?”
桑晚驚奇:“你怎麼知道?”
“他已經先請求了我的同意的。”院長很自豪地說道:“他說,你是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結婚這樣的事,當然要經過我的同意。”
“那你同意了?”桑晚問道。
“當然,他對你那麼用心,將來肯定會對你好,這樣條件的男人不好找,晚晚,這是你的福氣。”院長真心替桑晚感到高興。
但是,她說完這些話後,卻發現桑晚並不是十分快樂的樣子,於是問道:“你怎麼看上去不那麼開心?”
“院長媽媽,我不知道我現在做得對不對。”桑晚說出自己的擔心。
雖然她答應去努力地愛上他,可是,她對此沒有信心。
昨夜,她一夜沒睡,想的都是這個問題。
“你沒有接受邵宇桓的求婚?”院長疑惑地問道。
“接受了。”桑晚鬱悶地說道。
“那就行了,做得很對。”院長鬆了口氣。
“可是,我覺得我這樣做很自私。”桑晚說道。
“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我不愛他,只想他以後會對我好,我會幸福,可是,這樣對他是不是太不公平?”
院長嘆了口氣:“我這輩子沒有談過戀愛,也不懂你們的愛啊,不愛的。但我知道,邵宇桓以後會對你很好,你跟他不會吃虧。他對你好,你當然也應該全心全意地對人家好,只要你這樣做了,你們兩個人都會幸福,不是嗎?”
桑晚點頭:“這個我會那樣做的,但是我不知道,我以後會不會愛上他。”
“這個就慢慢地來,兩個人在一起,時間一長,會產生感情的。就像我對你們這些孩子,你們剛到孤兒院的時候,我並不是感覺有多麼地喜歡你們,可時間一長,就感覺你們都是我自己親生的,這就是親情。只要親情在,就會有溫暖,他也會幸福的,你要加油!”
桑晚露出一抹笑顏:“謝謝院長媽媽,你這麼一說,我也有信心了。”
不過,她還有一個心事卻是院長無法替她解決的,那就是,她該怎樣對家裡人說。
依邵宇桓的意思,他要直接去唐家下聘禮,但桑晚阻止了他。
她還是想事先讓家裡人知道,讓他們有個思想準備,也免邵宇桓去了,被回絕,雖然邵宇桓並不在乎這個的。
當初邵宇桓是因爲幫助邵家纔沒有要和她結婚的承諾,現在雲水輸給了邵氏,家裡的人對邵宇桓肯定會很有意見,反對他們的婚事是很正常的。
這還真是個難題。
桑晚愁死了。
晚飯後,全家人又都習慣地聚在客廳。桑晚躊躇了半天,最後開口說道:“我有件事想說。”
“什麼事?”馮子珍問道。
“你們都看到那條新聞了嗎?邵宇桓與風如嬌解除婚約了。”桑晚邊說邊觀察着衆人的臉色。
韓紅英冷冷地說道:“早就知道那個長不了。靠利益聯姻的,即使是結婚了,也沒有幾個長久的。”
桑晚深吸了一口氣,剛想繼續說,正在和兩個孩子打手架的唐軒北開了口:“邵老四又向她求婚,她已經答應了。”
他說完,想繼續和孩子們玩下去,可孩子們卻是不玩了,眼睛驚奇地看着桑晚。
整個屋裡的人也都非常安靜,都把眼睛投向了她。
“是,是這樣的。”桑晚就像做錯事的孩子,聲音低低的,頭也是低低的,不去看衆人。
沉默了一會兒,韓紅英最先開了口:“這麼快,他那邊剛退了婚,馬上就要與你結婚,他到底想幹什麼?”
“其實,當初他就對我說過,等新港建設招標結束後,他就會和風如嬌分手,讓我等他。”桑晚替他做着解釋。
馮子珍不悅地說道:“他這樣做,是不是很不懂事?我真的不覺得他很愛你。”
桑晚疑惑都看向她。
“如果他要是愛你,他就應該替你想一想。爲了和我們唐家競爭,犧牲了你去和風如嬌訂婚,現在目的達到了,又要吃回頭草,就沒有想過,你所處的地位有都麼地尷尬?虧得我們家的人都通情達理,不會因此怪罪你,否則,你說你現在該有多難做?”馮子珍毫不客氣地批評着邵宇桓。
“是啊。”韓紅英冷笑道:“他們達到了目的,轉身又來找你,我要是你,是絕對不會再搭理這樣的男人的,因爲他根本就不可信依靠。”
桑晚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只好默默無聲地聽着。
“算了。”韓紅英語氣很豁達的樣子:“這事和你無關,你只是被利用,用完就被扔掉,現在發現你還有作用,又想來利用你。所以,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你要好好地考慮明白,像他這樣的人是不是真的適合你,是你可以託付終身的人。當他爲了所謂的家族利益拋棄你的時候,有沒有替你想過一點點?”
家裡人都這麼說,是在她意料之中的,因爲她也是有着相同的想法。
本來,她自己在邵宇桓退婚後,曾經下定決心,不再想結婚的事。就是在她未見邵宇桓之前,她也是這麼想的,可是,當她面對他的時候,想法就完全變了,因爲她可以感覺到邵宇桓對她的那份情,對他便無法拒絕了。
雖然有着和家裡人一樣的想法,但她對邵宇桓也是理解的。
邵宇桓當然知道她的處境有多困難,但她更理解邵宇桓自己的難處,若不是萬般無奈,他也是不想那樣做的,因爲她也有那個時候,當初她去找孫行長的時候,她的無奈就是那樣。
願意爲家裡做出犧牲,只能說啊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你們說得也對,可是,他也是爲了他們家,無可厚非,我理解他。”桑晚聲音雖然不高,卻是和你堅定的。
韓紅英語氣有些緩和地說道:“這是你自己的終身大事,如果你認爲可以,我就不說什麼了。總之,你記住,這裡是你的家,以後他對不起你,你回來就好了。”
聽韓紅英這樣說了,桑晚的心裡鬆了一口氣。
還好,家裡人沒有太難爲她。
馮子珍說道:“既然晚晚已經決定,估計這婚應該馬上就快結了,日子定了沒有?”
“還沒有,他會親自過來拜見你們,然後和你們定下結婚的日期。”桑晚回答道。
“這個交給我,我去找楊瞎子,讓他挑一個好日子。”韓紅英立刻說道。
“那我得趕緊爲你準備嫁妝了。”馮子珍的樣子似乎需要她馬上就得把所有的事情做好。
韓紅英問桑晚:“那個邵宇桓什麼時候來?”
“明天行嗎?”桑晚徵求這意見。
“行,反正你們倆也不是才認識,快點更好。”韓紅英同意了。
一直在一旁不多嘴的李欣宜突然站了起來,去了洗手間。
“欣宜的反應還真挺重,這幾天都沒有好好吃東西。”馮子珍看着她的背影說道。
韓紅英說道:“剛開始懷孕的時候都是這樣的,欣宜以前是沒有吃過苦的人,所以會這樣。當初晚晚懷孕可是雙胞胎,反應更大,可她是吃了吐,吐了吃,愣是不受影響。”然後她對馮子珍說道:“你對欣宜也留心點,看她喜歡吃什麼,儘量給她做,否則會影響肚子裡的孩子的。”
桑晚的眸光看向了唐軒北。
唐軒北的臉上沒有半點的變化,只顧與孩子們玩,對李欣宜離去的方向連看都不看。
唐軒北,你這樣做有些過分,雖然你不愛李欣宜,可是,她是你的妻子,你應該多關心她。
桑晚這是將心比心。
她想,如果她是李欣宜,她最希望得到的關心不是別人,就是唐軒北。
而唐軒北這樣,當然是因爲還愛着她。
但他這麼做,是不是太不近人情?
欣宜沒有錯,錯的人是他們,他們不該這樣相互愛着的。
桑晚很想找個機會與唐軒北好好談談。
是時候結束這一切的時候了。
說完了事情,桑晚與兩個孩子上了樓,兩個孩子在客廳裡雖然一直都在和唐軒北玩,但對大人們的談話都聽了進去。一進屋,兩個孩子便開始問了起來。
舒好先說道:“媽媽都說過不會再結婚了,怎麼突然又要結婚了?還有,你不是已經同意讓二叔做我們的爸爸,可你和邵叔叔結婚,那我們就得叫他爸爸,那二叔怎麼辦?你們大人說話爲什麼都不算數?”
桑晚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媽媽是說話不算數。但是,媽媽說那個話的時候,心裡真的是想不再結婚的。可是,邵叔叔對媽媽很好,現在你二叔也快要有自己的孩子,媽媽還是和邵叔叔結婚會更好一些,所以,媽媽又決定結婚了。”
“那我們呢?”昊天問道,“我們是不是還是要讓二叔做爸爸啊,要是那樣,邵叔叔怎麼辦?我們可以一下子有那麼多的爸爸嗎?”
桑晚嘆了口氣,然後說道:“人的親生父親只有一個。等媽媽與邵叔叔結婚後,他就是你們的繼父,是與親生父親不一樣的,但是,你們對他也是要尊敬,他對你們會很好的,你們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她這樣的話,兩個孩子哪裡可以聽得懂。
舒好用手指算了半天,最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那我們還是有三個爸爸。”
“這次不會改變了嗎?”昊天問道。
“應該不會了。”
桑晚說這話的時候,一點都不肯定。
舒好問道:“媽媽,如果你和邵叔叔結婚,你是不是就會快樂一點?”
她的問話讓桑晚一愣:“你看得出來媽媽很不開心嗎?”
其實,她在孩子面前是很注意的,儘量讓自己表現得輕鬆愉快。
舒好點頭:“嗯。媽媽以前和邵叔叔在一起的時候是開心的,後來邵叔叔和別人訂婚了,媽媽就又不開心了。如果媽媽和邵叔叔會很開心,我和昊天也不會很不願意。”
桑晚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孩子們看到的只是表面,只是時間點上的巧合,而她的愁緒哪裡又是因爲邵宇桓。
唐軒北用愛編織成一張大網,而她心甘情願地鑽了進去。
進入了這張網,她看不到前面的路是什麼,她無法看到未來的希望,她哪裡又可能快樂起來。
算了,孩子願意這樣認爲就這樣認爲,沒有必要去解釋清楚。
不過,今晚有件事讓她感覺很奇怪,那就是唐軒北對這件事的表現。
他似乎對她要結婚的事已經不那麼在意了,雖然昨天晚上邵宇桓向她求婚的時候,他去了那裡攪合一通,但是,並沒有阻止他們。
今晚,他就像一個沒事人似的,看不出他有什麼不高興的樣子。
也許他現在也和她一樣,對兩個人之間的這份不該有的情愛也是抱着放棄的想法。
是啊,不放棄的話,他們還能做什麼?總不能去傷害別人來追求他們自己的幸福。
……
邵宇桓把車停在了別墅的客人停車位上,然後從車裡走了出來。他的眼睛看向別墅的門口,心裡卻是另一番滋味。
對於唐家,他可以說是熟悉,也可以說不熟悉。
已經是數不清來到這裡多少次,但他都是站在別墅院子的外面向裡面看。
他對這裡的建築,這裡的花園,這裡的樹木都是熟悉非常。然而,他很少走進院子裡面,對後面這座唐家人自己住的這棟樓更是從來都沒涉足過。
桑晚一直在等着他,然後帶着他走了進去。
客廳裡,唐家的長輩,李欣宜和兩個孩子都在,但唐軒北卻是說有事不回來了。
當然,桑晚是他的嫂子,他回來與否都不會影響到什麼,他在的話,不過也是個旁聽者。
“奶奶,爸爸,媽媽,你們好!”邵宇桓一見面,就用上了這樣的稱呼。
本來對他還很有成見的韓紅英,被他這麼一叫,竟是沒了氣。
在邵宇桓坐下之後,她仔細打量起邵宇桓。
對邵宇桓這個名字,她可是如雷貫耳一般地熟悉,多少年了,這個名字總是被軒南和軒北兩個兄弟說起。她也是遠遠地見過他幾次,但還從來都沒有如此近距離地看他的容貌。
她的臉上出現驚奇的樣子:“咦,難怪外面的人都說他和軒南軒北兩個人是兄弟,我怎麼看他真的有我們唐家人的影子呢?”
桑晚對此表示贊同:“他長得像軒南的地方多,而且氣質上更像。”
韓紅英恍然大悟的樣子:“那你當初同意和他交往,是不是因爲這個啊?”
桑晚沒有否定。
倒是馮子珍開口阻止了她們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媽,人家是來提親的,你怎麼好像要認孫子似的?”
韓紅英笑了笑,對桑晚說道:“都是一個人的容貌是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本質的,他長得這麼像軒南,那他會像軒南那樣對你好的,現在我贊成你們的婚事。”
事情如此地順利,讓桑晚有些意外。
她沒有想到,邵宇桓的容貌竟會幫了這麼大的忙。
韓紅英對邵宇桓的興趣不減,開始盤問起來:“你多大了?”
“三十一歲。”
“和軒南是同歲。”韓紅英和桑晚一樣,總是不自覺地那邵宇桓和唐軒北進行比較。
“生日是什麼時候?”
“陰曆十月二十八,比軒南大三個月。”看了邵宇桓也知道韓紅英在把他和唐軒南比較,所以,他主動自己說了。
唐鈺風從邵宇桓進來就一直都在默默地看着他,心裡竟是有種異樣的感覺。他和韓紅英一樣,也是第一次近距離地看到邵宇桓,但心裡的感覺卻是比韓紅英更強烈。
都是邵家人,他長得還真的很像她!
在這樣的一個時刻,一個遙遠的被塵封了身影在他的腦子裡顯現出來,怎麼壓都壓不住。
三十一年,她已經死了三十一年了。
那一年,對他來說是地獄裡走過的一年。
她被她的家裡逼迫,遠嫁他人,而他也不得不接受母親的安排娶了馮子珍。
也是在那一年,他聽到了她病重去世的消息,那一年,他做了爸爸,有了自己的長子唐軒南。
在她活着的時候雖然後來他們不能在一起,但是仍然覺得生活還有希望,可是,當她死了以後,他便對所有的事都失去了興趣,只是出於責任,他繼續幫助韓紅英管理這公司,但指望他把公司的生意做出色了,那是不可能的。
他們之間有着遺憾,但不是誰背叛了誰。
他們是很相愛,可是又都出於責任,接受着家裡的婚姻安排,是命運讓他們無法在一起,所以,他並不抱怨任何人,只把這段情當成了人生的經歷。
本來是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徹底埋葬,可是邵宇桓的出現,讓他將這些平時連想都不想的事,全部勾了起來。
邵宇桓和韓紅英說了一會兒話,轉向了唐鈺風,這樣說道:“我聽我奶奶說,我姑姑以前和您是在一個學校唸書。”
唐鈺風點頭:“我和她小學到中學一直都是做同桌,後來上大學後,我們又都上了同一所大學。”
“那你們一定很熟悉了。”
唐鈺風悵然:“是啊,非常熟悉。”
屋裡的人當中,就韓紅英對此事有印象,聽他們這麼說話,也插了嘴:“你姑姑那孩子挺好的,一點兒也沒有有錢人家小姐的樣子,對人不勢力。可惜,這麼好的一個人那麼早就死了。”
馮子珍說道:“我也見過她,非常漂亮。”說道這兒,她帶着好奇:“也不知道她是什麼病死的?當時有關這個事,還被人好頓猜測。”
韓紅英語氣有些不屑地說道:“這是他們邵家的傳統,總是拿孩子的婚事說事,就像宇桓一樣。”
這是邵宇桓第一次與唐家人密切接觸,第一次與他們說這麼多的話。
也許因爲心中的芥蒂,也許是因爲心中暗有的恨,他對唐家人是很有成見的。
但是,經過這麼一會兒的閒談,竟是讓他對唐家人的印象有了改變,似乎也明白桑晚爲什麼會那麼地介意家裡人的感覺,至少,唐家人不像邵家人那麼地冷。
看到唐鈺風等唐家人對他問話的反應,他心中一動,莫非他所聽到的和他所猜測的和事實不一樣?
於是他說道:“我沒見過我姑姑,家裡人也是很少提起她,對這些我也不是很清楚,奶奶可以多說一點嗎?”
韓紅英微微搖頭:“我也是道聽途說地知道了一些,具體的不是很準確。”
她面向唐鈺風:“你應該知道得比我多,你們是老同學,關係也挺好的,你講給他聽聽。”
韓紅英自己也是奇怪,對這個邵宇桓,她怎麼就是從心裡有種特別喜歡的感覺呢?
難怪軒南和軒北都喜歡他,願意和他做朋友,桑晚對他也是情有獨鍾,就連曾經和她分手,最後還是答應了他的求婚,這個孩子真的不遭人煩,風采上不輸於自己的兩個出色的孫子。
唉,邵家是不識金鑲玉,這麼好的人,愣是不重用,非要用邵宇傑那個平庸之人。
提到邵宇傑,當然就會想到那個新港建設工程,想到那個工程,就無法不遺憾雲水的落敗。
韓紅英在瞬間,心思走了一圈,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邵宇桓。
唐鈺風說道:“當時邵家也是在生意上遇到了麻煩,但這個麻煩是因爲你爺爺在官場上得罪了人造成的。你姑姑長得漂亮,被當時一個很有權勢的人看上,而那個人可以幫到你爺爺,於是你姑姑便和那個人結婚了。”
邵宇桓眉頭蹙了一下:“原來是這樣,難怪他們都不肯對這件事多說。”
一直以來,他都是以爲姑姑的死是另有原因,卻沒有想到真相是這樣,讓他對唐家一直都是恨着的。
“她是因爲生孩子難產而死的,那個孩子也一起死了。”唐鈺風補充道。“那個孩子要是活着也是你這麼大了,當時你媽媽和她同時都懷了孕。”
“爸爸和姑姑關係很好,就沒有想過要幫幫她?她一定是非常不願意和那個人結婚的吧?”邵宇桓問道。
唐鈺風說道:“當然是不願意,可她也是一個以家爲重的人,在那樣的情況下,她只能犧牲自己幫助家裡。如果家都沒有了,她自己又哪裡會有什麼幸福。”
原來是她自願的,不是因爲被拋棄,所以才和那個人結婚。
邵宇桓覺得,現在唐鈺風和唐家人說的事還是比較可信的,於是接着說道:“姑姑也是很可憐,我聽說和姑姑結婚的那個男人已經很老了。”
“那個人以前是你爺爺的上級老領導,當然不會年輕。”唐鈺風說道。
“爸爸對姑姑的事可真瞭解。”邵宇桓似乎有些感嘆,“不過姑姑和那個人結婚後就懷了孕,結果卻是因爲難產死了,真是命苦。”
唐鈺風說道:“是啊,當她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是很開心的。她以爲,她的那個丈夫那麼老,她不會有機會懷孕做媽媽了。那個時候,那個孩子就是她生活的希望。”
唐鈺風說到這裡,沒有再說下去,他的難過已經難以掩飾,聲音裡似乎有了哽咽。
“爸爸怎麼知道這麼多?”邵宇桓卻不想放過,還在接着問。
“她結婚後,我們還是有書信往來的。”唐鈺風承認道:“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已經習慣告訴彼此自己的事情。”
“原來爸爸和我姑姑的關係這麼好。”邵宇桓似乎是無意這樣說的。
“他們是挺要好的。”韓紅英說道:“在一起同學那麼多年,當然關係會很好。”
桑晚一直都在靜靜地聽着他們說話,雖然邵宇桓把今天話題說偏了,可是,看到他與家裡人關係很融洽,這也讓她一直擔着的心放了下來。
心放下了,她的心事就跑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上,雖然那個人此時卻是不在現場。
這兩天她一直都想找機會和唐軒北談談,可是,她竟然總是聯繫不上他,電話打過去他也不接。
他肯定不是表面上所表現的那樣平靜,一定是生氣了。
可是,她不這麼做,又怎麼會斷掉兩個人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