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裡說,H&W基金投資公司將結束與雲水集團合作的業務,但自己名下的股份將無償地贈送給桑晚,所有的投入資金不會撤出。
桑晚真的無法理解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了。
一直都以爲他們對雲水集團圖謀不軌,怎麼會突然轉性。如果不是這樣,那當初綁架她,還有暗害唐軒北的人又是誰?
桑晚擡眸,不掩飾自己的驚訝:“你這是爲什麼?”
哈德森還是淡淡地笑着,對桑晚的驚異並不吃驚。
他緩緩地開了口,開始解釋道:“我說過,我以前和你的丈夫唐軒南先生是朋友,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幫助你。這些錢對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但能夠幫助你,我真的很高興,也算對得起我的這位老朋友了。還有,以後遇到什麼困難,儘管去找我,我會幫助你的。”
真的是因爲軒南嗎?
桑晚滿腹的疑惑,手裡拿着文件袋,只覺太沉重。
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不尋常的事,可卻又無從知道。
桑晚回到家裡的時候,唐軒北也是剛剛回來。
桑晚將文件交給了唐軒北:“你也很意外吧?”
因爲唐軒北已經看到了她與哈德森在一起的情況,所以,她也不必再多做解釋。
唐軒北點頭:“我也覺得很奇怪,他怎麼突然就要離開?”
這個人走了以後突然回來,沒有見他做什麼,卻又突然要離開。
他琢磨不透這個人,一點都看不清這個人在想什麼,要幹什麼,這個讓他的心很不安。
“難道我們以前的判斷失誤?一直都以爲他們有吞併雲水的嫌疑,可他們竟別無所圖?就是爲了幫你?”他很疑惑地問道,但在心裡卻早就將這個假設徹底否定,可他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桑晚的感覺一點都不比他好:“關鍵是我和軒南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都沒有提到過H&W基金投資公司,也沒有提到過哈德森這個人啊。”
“是啊,如果哥哥和他有聯繫,那個時候怎麼會一點信息都不透露呢?”唐軒北也是疑惑。
但是……
兩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但是,卻誰都沒有開口說出。
如果那個人真的可能還活着,這個哈德森現在的所作所爲也許就是那個人在做幕後操手。
但是,他們又都不願意相信這一點。
那個人在他們心目中是那樣地優秀,完美無缺。
他怎麼會有那樣的一個不被人知的另一面!
……
哈德森從外面回來,回到了自己在酒店裡的房間。
人到了房間的門口,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習慣地四處張望觀察,這是他多年養成的警覺習慣。
沒有看到任何異樣,也沒有看到躲在暗處的保鏢有什麼動靜,這才放心地開了門,推門進去。
就在他將門關上的一瞬間,人卻是愣住,直直地看着對面。
那是一張讓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但臉上的那雙讓他喜歡極了的墨色眼瞳卻射着讓他害怕的光芒。
他先是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似的不敢和對面的眼光相對,目光躲閃着。
但很快他就換上一副討好的笑臉,往那個人的身上撲去:“寶貝而,你夠厲害,這麼幾天你就從那間屋裡出來?”
對面的人沒有說話,見他撲了過來,也不躲開。就在他快要到了近前的時候,腳卻是動了,哈德森撲了個空。
那個人反手對着他的後背又是一掌,哈德森便再也無法站住腳了,人便趴在了地上,自然是摔了個嘴啃泥,跌倒的部位就在一張椅子的旁邊。
那個人將一隻腳踩在他的後背上,然後坐在了椅子上:“你非得讓我把你綁回去嗎?”
這個人當然就是被哈德森困在那間屋裡的威廉。
那天,他雖然找到了出去的途徑,卻不知道該如何打開出口。以哈德森離開的那麼迅速,他想,打開出口的按鈕應該就在牀上。然後,到最後,他將整個牀都拆開,把所有的地方都差了遍,也沒有找到這個按鈕。
難道這個出口不是以按鈕控制?他猛然醒悟到。然後他便在開口的開啓方法上研究了好幾天,卻是讓他無意地找到了方法,脫了困。
那個出口是以人在上面的跺腳次數爲密碼的。
他想了好幾天,實在想不出方法,便決定讓自己的人從門口硬往裡衝了。
在等待的時候,他坐在了那塊地毯上,氣得用拳頭去砸那裡,卻沒想到,他整個人竟是開始無聲地往下落,進入了另一間房間。
他知道哈德森已經來到了中國,便立刻趕過來了。因爲他已經派人暗中跟着哈德森,所以,他不難找到哈德森。
哈德森被他踩得嗷嗷直叫:“你放開我,我的骨頭要被你踩斷了。”
威廉腳上用力:“我真想就這樣踩斷你的骨頭,讓你再也無法做壞事。”
“你要是敢那樣做,我保證,你的那個女人還有你的家人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哈德森立刻惡狠狠地回答道,“我不死,你還可以和我玩遊戲,至於他們是不是最後能活下去,那要看你的本事。”
“我都說了,以後不會離開你,你還要怎樣?”威廉也是很挫敗。
因爲在意了哈德森對他的情義,他一直都無法對哈德森痛下殺手。
即使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知道了自己現在的境遇都是因爲哈德森的阻撓,才使自己無法回到桑晚和家裡人的身邊,他也沒有對他動殺機,甚至都做了陪他到死的打算,可哈德森卻是得寸進尺。
哈德森把頭擡起來,碧藍色的眼眸凝視着他:“寶貝兒,我要你親口對我時候,你愛我。”
“你做夢!”威廉氣得腳上又用了力。
讓他對一個男人說愛,他怎麼說得出口。
“你真他媽的噁心。”威廉忍不住開口罵了。
哈德森卻是笑了,但那笑裡充滿了心酸:“我知道,在你的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所以,你纔不肯給我一點的愛。”
“你!”威廉對他的這個樣,還是下不了狠勁了。“我警告你,如果你真的要傷她還有我的家人,那我就不在乎與你同歸於盡。他們活,你活,他們死,你也得死,就是你逃到天邊,我也不會放過你。”威廉說完,擡起了腳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哈德森從地上站了起來,望着那空空的門口,喃喃地說道:“寶貝兒,要是能和你同歸於盡,還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是,如果那樣,你會不會在天堂裡都不快樂啊?”
……
李欣宜約桑晚見面,唐軒北知道了,立刻緊張起來:“你不許在單獨去見她。”
桑晚笑他:“你可真是一年遭蛇咬,十年怕草繩。”
“你笑我也沒有用,要去我陪你去。”唐軒北仍然堅持道。
李欣宜看到和桑晚一起來的唐軒北,挑眉笑了笑:“要是知道這樣,我還不如就在家裡與你們見面。”
“你有什麼事?”唐軒北冷冷地問道。
“我找桑晚來本來是想和她說點女人的秘密,可是有你在,我就就沒有必要說了。”李欣宜準備關上談話的大門。
桑晚說道:“沒有關係,我有事不會瞞着軒北,即使他今天不來,我也是將你的話,儘可能地完整地轉告給他。”
李欣宜譏笑:“你們倆還真是親密無縫,我想離間恐怕都難。”
唐軒北冷聲地說道:“如果你沒有重要的事,我們還是走了。等你想明白想要和我離婚的時候,請打電話通知我。”
“別急。”李欣宜用話攔住了他:“既然你也在,那我就直接問你,你是怎麼知道你自己不能生育,從而確定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
到了這個時候,唐軒北也不隱瞞:“因爲很早以前我就做過結紮手術,在知道你懷孕後,我又去檢查了我的*,裡面沒有*,所以,可以肯定那個孩子不是我的。”
李欣宜一愣:“你做過結紮手術?”
“是。”唐軒北再次肯定回答。
李欣宜轉頭問桑晚:“你知道這個?”
“是。”桑晚回答道。
“唐軒北,你在結婚前沒有告訴過我,你這是欺騙。”李欣宜的聲音微微提高。
“這是我的錯。”唐軒北承認。
他的這個樣子,反倒讓李欣宜無話可說。過了半晌,她才說道:“我成全你們,同意離婚。”
李欣宜和唐軒北靜靜地辦了離婚手續,她什麼都沒要,只將屬於自己的個人物品拿走了。
沒了李欣宜這個障礙,兩個人結婚的事自然水到渠成。
唐軒北很想立刻就對家裡提出和桑晚結婚的事,卻被桑晚阻止。
“先別急,還是等奶奶和媽媽他們想通的再說吧。”
“如果他們一直不同意呢?”唐軒北急道。
“不會的,你覺得奶奶會讓我們這樣下去嗎?奶奶是很要臉面的人,她纔不會的。”桑晚很有把握地說道。
“我只給他們半個月,等過完新年的時候,他們還是不說,那我就要自己提了,不管他們是否願意,我都不等了。”唐軒北臉色有些不愉快。
他的樣子,讓桑晚心疼。
每一次想到他苦等了她這麼多年,她的心疼就無以復加。
一場生死,也讓她明白,眼前這個男人早就把自己的一切交給了她。
她的雙臂摟上了他的脖子,頭靠向了他,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要不我們先去登記,等奶奶他們同意了,再公開?”
唐軒北幾乎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他將桑晚的頭拉了過來,讓兩個人面對面地相視:“你……真的願意和我去登記結婚?”
桑晚靜靜地看着他:“那你願意嗎?”
“我願意,我願意!”唐軒北說着,一個高蹦起來,抱起桑晚,原地轉了好幾圈。
放下了她,他立刻去拿兩個人的證件。
“走,我們現在就去。”
桑晚好笑地看着他:“這也太急了吧?已經都三點了,民政局要下班了。”
“不行,我一分鐘都不想等!”唐軒北說道。
見他這樣,桑晚便依了他。
因爲路上塞車,等他們到民政局的時候,人家已經停止了辦公。
“明天再來吧。”說話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女的,現在辦公室裡只剩下了她。
臉上是標牌樣的笑容,但眼中的不耐煩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唐軒北從兜裡掏出一個信封,塞進了她的手中,在確定她知道里面是什麼的時候,竟是又拿了回來。
“大姐,您就辛苦一下,幫我們把證辦了,辛苦費一分錢都不會少。”
有錢能使鬼推磨。
那位大姐立刻滿臉笑容地辦了她今天最後的一個結婚證。
當她看到兩個人的證件時,臉色有些變了。
“你就是雲水集團的唐總?”
唐軒北點頭。
當她去調桑晚的資料時,更是驚訝。
“你是初婚?”
桑晚點頭。
媽媽咪呀!
這位戴着唐家大少奶*銜的女人,竟然還是一個沒有結過婚的人!
大姐滿臉的震驚。
當唐軒北再次要將裝錢的信封放入她的手中的時候,她往外推着。
“大姐拿着吧,這不是賄賂。您在*前,沒有多收我們一分錢,這是買喜糖的錢。”唐軒北說道。
大姐這才明白他剛纔爲什麼把錢又收了回去。
“你們的喜糖我是一定要吃的。”她心安地接了過去。
……
從民政局出來,坐在車裡,唐軒北又拿出兩個人的結婚證反覆地看着。
桑晚笑道:“你幹嘛這麼看,還能看出花來嗎?”
唐軒北點頭:“當然,有了它,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宣佈,你是我的妻子。”
看着唐軒北那興奮和激動的樣子,桑晚也是有些感慨。
她曾經是唐軒南的未婚妻,也曾經是邵宇桓的未婚妻,甚至和他們都走到了婚禮這一天。
但是,陰差陽錯地,她竟是和他們都未領過結婚證。
也許,所有的一切真的是命中註定。
她將手放在唐軒北那寬厚的手掌裡,讓他握緊了她:“答應我,以後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不要再鬆開你的手。”
唐軒北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堅定地說道:“好,我答應你,此生絕對不會再鬆開。”
……
唐宅。
韓紅英望着窗外飛舞的雪花,轉頭對站在旁邊的桑晚說道:“外面下雪了,我可是好久沒有在雪中散步了。在國外的時候,那裡的冬天沒有雪,只有冷雨,每到冬天的時候,我都會特別盼望着能下一次雪,好讓我在雪中散散步。”
桑晚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笑着說道:“奶奶是不是想讓我推您出去,來個雪中散步?”
韓紅英也笑了:“你這個孩子到什麼時候都是這麼地善解人意,那我們就走吧。”
兩個孩子一聽,立刻注了意,昊天說道:“太奶奶,那就讓我和姐姐推你出去好不好?我們也願意在雪中散步。”
桑晚知道韓紅英一定是有話要對她說,於是說道:“外面天冷,你們還是在屋裡待着,小心感冒。”
舒好不服氣:“你們就不怕了?”
昊天的話更尖銳:“那是不是下雪,我們就不用去上學了?”
“你們,”桑晚被兩個孩子問得無話可說,因爲她本來就是理虧。
唐軒北說道:“沒有關係,媽媽不帶你們出去,爸爸帶你們去。”
兩個孩子一聽,立刻跑到他的身邊,拍起來他的馬屁:“還是爸爸好。”
舒好竟是高聲唱了起來:“世上只有爸爸好,”唱完這一句,她對桑晚撇了下嘴:“媽媽,你都快要成爲後媽了。”
她的話,讓全家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兩個孩子的動作自然比大人快,還沒等大人們動地方,他們已經跑了出去。
桑晚對唐軒北說道:“你讓他們穿上大衣,屋裡暖,外面冷,小心感冒。”吩咐完唐軒北,她對韓紅英說道:“奶奶,你等一下,我去幫你把毯子和裘皮大氅拿來。”
“好,去吧,我等你。”韓紅英點頭。
等桑晚離開後,馮子珍有些緊張的問韓紅英:“媽,你想對晚晚說什麼?”
“放心吧,我不會難爲她。看你們一個個地緊張的,好像我是一個吃人的老巫婆,會吃了她似的。”韓紅英半責備地看着她。
馮子珍嘆了口氣:“我是想,他們倆都好到了這個程度,再想分開他們是不可能的。”
韓紅英說道:“我有說一定要分開他們嗎?你們都太不瞭解我了。倒是晚晚,心裡似乎比你們都有數。”
有了韓紅英的這話,馮子珍總算放了心,接着去幹別的了。
開始,她也是不同意桑晚和唐軒北在一起的,可是,經歷了生死劫的兩個人,又是怎麼可以分開的,她決定放開了。
桑晚把毯子蓋在了韓紅英的腿上,然後幫她披上裘皮大氅,她自己也穿上了羽絨服,然後才推韓紅英出去。
門被打開,一陣冷風夾着雪花迎面撲來,韓紅英長長地吸了口氣:“好久沒有吸到這麼清新的空氣了。”
“是啊,這一下雪,空氣都變得乾淨了。”桑晚應和道。
出了門,走到院子裡,她們看到先出去的唐軒北和兩個孩子已經在院子裡開始打開了雪仗。
“唉!”韓紅英長長地嘆了口氣:“我以前很少看到軒北有這麼快樂過,這個孩子從小就很少笑,脾氣臭,全家人誰都拿他沒有辦法,就你媽那麼好的脾氣的一個人都經常被他氣得動手去打他。”
桑晚同意道:“是,他的脾氣是很臭,就是我也是經常有這樣的感覺,想動手揍他。”
韓紅英笑道:“這個我知道,你剛來家裡的時候,你背後經常和他打架的。”
桑晚吃驚:“奶奶知道這事?”
“怎麼不知道。”韓紅英說了實話,“那個時候,我是有意將你配給軒南的,但也想過,如果軒南不喜歡你,軒北喜歡你,讓你和軒北在一起,也是可以的,所以,我就暗中觀察,看他們哥兩個誰喜歡你,還有,你喜歡誰。”
桑晚沒有說話,可心裡卻是瞬間起了波瀾。
如果那個時候她和奶奶都知道唐軒北也是愛她的,那她們都會做怎樣的選擇?
她的眼睛再次看向滿臉都是笑,和孩子們玩得開心的唐軒北,心裡有說不出的心疼。那個時候,他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啊。
“晚晚來到我們唐家多少年了?”韓紅英又問道。
“我來的那年是十二歲,現在都二十五歲了,十三年了。”桑晚邊計算着,邊回答着。
“你和軒南結婚那年是十八歲吧?”
“勉強夠十八歲,是虛歲。”桑晚答道。
“當初我那麼早就讓你和軒南結婚,你有沒有怨過我?”韓紅英問道。
“沒有。”桑晚立刻就做了回答,“和軒南結婚是我最幸福最快樂的事情,感謝奶奶都來不及呢。”
“是啊,那個時候,你每天都是臉上帶着笑容,走路都像在跳舞,嘴裡總是哼着歌,滿腹愁事的人看到了你,都沒有愁了。”韓紅英說完,嘆了口氣,“但是,自從軒南走了以後,就看不到這樣的你了。”
想起那個時候的苦痛,桑晚還是心有餘悸,聲音黯然無色:“是我不好,讓大家操心了。”
可是,有誰知道,當初讓她痛不欲生的那個人其實還活着,到現在都不肯與她相見。
哈德森說他還在愛着她,可是,是什麼阻止他回來?
還是……哈德森嘴裡的那個妻子另有其人?
“操心談不上,心疼是真的。”韓紅英接了她的話,然後感嘆道:“現在雖然看不到那麼開朗活潑的你了,可卻還是可以看到你不自覺地露出的開心的笑容,這個真的讓我心安。”
“我以後會很開心地活着,不會讓大家再爲我擔心。”桑晚語氣堅定地說道。
老天爺如此地厚待她,讓這麼多的人愛着她,她沒有理由不快樂地生活。
韓紅英笑了:“傻丫頭,人的開心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到的,你現在開心,是因爲軒北。”
聽韓紅英提到唐軒北,桑晚的心猛地一跳,知道韓紅英將進入今天談話的主題。
“我想,你與我們唐家真是有緣,就該是我們唐家的人。”
韓紅英的這句話,讓桑晚的心徹底放下,一時都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的心情。
她知道韓紅英最後會同意她和唐軒北在一起的,在唐軒北裝失憶的時候,韓紅英就已經開始改變了態度,同意讓她與唐軒北在一起。
但是,是不是真的接受他們倆正式結婚成爲夫妻,什麼時候纔會同意,她還是沒有把握。現在,韓紅英的這句話,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
她擡起頭看向了唐軒北,看見唐軒北正往她這面看,眸子裡有着擔憂。
她立刻回他一個微笑,悄悄地用手做了一個OK的手勢。唐軒北見了,臉上立刻綻開了笑容,接着和兩個孩子玩了起來。
韓紅英還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得要命,心說,我要是有一個這麼漂亮聰明的孫女多好啊。我自己沒有兒子,所以,當然是希望有孫子,好繼承唐家的香火,但兩代人沒有女孩,真的很遺憾。你婆婆當年生軒北的時候產後大流血,以後便不再懷孕,我這抱孫女的希望也就沒有了。所以,我決定去看看你,想認個孫女回來。”
“我真幸運,讓奶奶這麼喜歡。”桑晚插話道。
“這就是緣分,否則,我怎麼會那麼地喜歡你。”韓紅英說道,“我去了孤兒院,打聽了你的情況,那院長是一個勁兒地說你好話。我並沒有那麼地相信,於是就自己打扮成要飯花子似地去試探你。”韓紅英想起當年自己像孩子似的惡作劇,不由得“呵呵”地笑出聲。
“我把你領回了家,當然藏着私心,希望軒北或軒南可以看上你,這樣我就撿了個免費的孫媳婦。當然,他們不喜歡你也沒關係,你還是我的孫女。軒南很有眼光,那麼淡定的一個人對你動了心,自然對你是獨一無二的好。所以,當我說,爲了免除別人再來對他提親,想讓你們訂婚的時候,他可是高興得眉開眼笑的,那個高興勁兒,就別提了。他很爲你着想,本來沒有想和你結婚那麼早,因爲他想讓你完成學業,可是,就在那一年,一個高人替他批命,說他命中有劫,如果你和他結婚,就有可能幫他度過那一劫。這樣,我才堅決要你們結婚的。”
“不是楊瞎子算的命嗎?”桑晚好奇地問道。
“不是,是一位得道的高僧。”韓紅英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奶奶以前從來都沒有說過。”桑晚說道。
“可是,老天太狠,不如人願,還是把軒南帶走了。”韓紅英的語氣很難過。
也許那個高僧說得真對,軒南真的沒有死,桑晚心裡卻是這樣想着,但沒有說出來。
韓紅英繼續說道:“和你說實話,當初你從溫哥華回來,因爲你被綁架而造成公司困難,我對你的確是有不滿的。但是,有一點可能你都沒有想到,我嘴上想攆你走,甚至楊半仙都說你可能給這個家帶來厄運,但我對你真正的不滿,卻是因爲你想再結婚,離開唐家。說來說去,都是不捨得讓你離開,可又沒有理由讓你留下。那個時候真希望你可以說,你會永遠留在唐家,不會離開我們。”
“奶奶?”桑晚真的吃驚了,這個是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一直都以爲奶奶是不喜歡她了,纔會讓她走。
遺傳啊,什麼事都是遺傳!她現在終於找到唐軒北做事方式的根源。
“有誰想到,你怎麼會和軒北弄到了一起,當初你們倆那個打啊!”韓紅英還是覺得不可理解,甚至還有些懷疑:“你可以老實的告訴奶奶,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那個意思的?真的是像軒北說的,他很早就喜歡上了你?”
奶奶這是要打聽他們的戀愛史?
桑晚雖然有些窘,但也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了,於是坦白地說道:“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愛上軒北的,但我知道,當他與欣宜結婚的時候,我已經愛上了他。我想與邵宇桓結婚,也有想逃開他的意圖。因爲我也知道我不該愛上他,我們倆不會有結果,況且,我那時根本就不知道他愛我。”
韓紅英也是吃驚:“都那個時候了,你們還都不知道對方愛着自己?難怪那個傻小子要和欣宜結婚,想來,他也是有你的想法,覺得你們倆是不可能的,想放棄了。”
“是這樣的,他是這樣說的。”桑晚承認了。
韓紅英搖搖頭:“其實,在軒北訂婚的時候,我不是沒有懷疑過你們倆,可是,你們倆後來的表現卻是讓我沒有辦法再往這方面想。”
“那個時候,我哪裡知道軒北是怎樣想的,就連對我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都沒有搞清楚。”桑晚老實地承認道。
“唉,說到這個,軒北還真是對不起欣宜,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將來可怎麼辦呢,好賴也是我們唐家的骨肉啊。”韓紅英嘆了口氣。
桑晚沒有說話,因爲現在還不是時候說出唐軒北已經做結紮的事,擔心家裡的老人無法接受,所以這件事準備暫時先隱瞞着。
“唉,這就是人的感情,從來都無法由自己來控制。其實我不是不懂這個道理,我也年輕過,也曾經愛過,但是,從心裡講,讓我接受你們倆的感情,真的是很難,因爲這個是違背倫理道德的事,你們是叔嫂關係,你說,即使是現在人們的思想開放了,可以接受你們這樣不倫的關係的人是不是也不多?”
韓紅英停頓了一下,等待着桑晚的回答。
“奶奶說的道理我怎麼會不知道?”桑晚苦笑了一下,“所以,我才拼命地想躲。若不是如此,當初我怎麼會願意與宇桓結婚?他對我是很好,可是,我不愛他啊。”
“是啊。”韓紅英接過了她的話,“這些我也是這些天反覆地想,才把你們的關係理順。我一直都不理解軒北爲什麼要與欣宜結婚,既然不愛人家,就不該耽誤人家終身。當我想通了你的事,也就想通了他的行爲。他,也是想逃避甚至放棄對你的感情的,但是,他最終沒有做到。”
“奶奶看事真透徹。”桑晚感嘆道,“您一點都不糊塗。”
韓紅英聽了她的話,笑了笑:“所以啊,我說你和我們唐家有緣,命中註定永遠是我們唐家的媳婦,你想去嫁給別人,那是不可以的。軒南,軒北,宇桓都是我們唐家的人,你嫁給誰都是我們唐家的媳婦。”
桑晚聽她說了這個,心跳不由加速,她開始緊張了。也許奶奶接下來就該說出她想要聽的話吧。
“你看軒北那個傻孩子,失憶的時候把什麼都忘了,就是忘不了你,對你那是怎樣的情分,如果我還是硬要拆散你們倆,真是太不通人情。他也是我的孫子,我怎麼會不心疼他。”
桑晚的手緊張得都冒出了汗。“奶奶。”她說了兩個字就說不出來了。
如果這份戀情可以得到奶奶的認可,她和軒北就應該不會再有什麼阻礙了吧。
“你別高興太早。”韓紅英給她潑了冷水,“叔嫂戀畢竟不是光彩的事,我還是不想把這事弄得滿城風雨,人人皆知。但你們倆也不能就這麼地不明不白地一輩子住在一起,這對你也不公平。我的意思是,你和軒北去登個記,這樣你們就算是合法夫妻,名正言順地在一起,然後就舉行一個簡單的婚禮,不要張揚,只要自家人在一起吃頓飯,你看如何?”
這個對桑晚來說,簡直是天大的驚喜,“奶奶,謝謝您,我連這個都覺得是奢望,只希望您不會繼續生我們的氣。”
韓紅英拉過她的手:“看這手涼的,我剛纔大概是嚇到你了,以爲我是勸你離開軒北吧。”
桑晚有些激動地回答道:“也不全是。軒北失憶的時候,您不是都對我說過這方面的話嗎?我知道您不會反對我們倆在一起,但沒有想到您竟然都同意我們倆結婚。”
韓紅英笑了:“我就說,還是你最會猜我的心事。不過,我是擔心軒北不願意,他應該是很想爲你舉行一個盛大的婚禮的,可是,唉……道理剛纔我都說了,你還是要好好地勸勸他,他就聽你的話,別人的他都不聽,我的話也不行。”
“奶奶,您放心,這個我會說服他的。”桑晚連忙答應。
“好了,我的話說完了,過去吧,把我的話告訴他,那個傻小子擔心着呢。”韓紅英“呵呵”地笑道。
“不急,我先送你回去,你在外面已經時間夠長了,身上都是雪了。”桑晚說着便將韓紅英往回推。
“不用了,這輪椅可以自己走。”韓紅英說着,按動了按鈕。
即使這樣,桑晚還是將韓紅英送了回去,進了門廳後,申嬸過來,幫助韓紅英掃掉落在身上的雪。
“這裡有人照顧我,你趕緊去告訴那個傻小子去。”韓紅英笑着催促她。
桑晚出去了,馮子珍這個時候也從裡面走了出來,“媽,你都對晚晚說了什麼,怎麼說了這麼長的時間。”她還是有些擔心。
“其實啊,我剛纔是替我們軒北向晚晚求婚,你和鈺風都不會反對吧?”韓紅英笑呵呵地問道。
正像她自己說的,她也是一百八十個不願意桑晚離開唐家的,現在總算是如願以償,她的心情不是一般地好。
雖然她對兩個人的婚禮有着諸多的限制,但也是在替他們倆着想。
兩個人的幸福,如果有了太多的外界因素的介入,並不是一件好事。
他們倆的戀情無法被所有人的祝福,那也不必強求,愛情是他們兩個人的事,與其他人又有多大關係呢。
不過,雖然韓紅英這樣想了,但事情的發展並沒有按照她所想的那樣發展。
她想讓婚禮低調進行,期望着諸事順利,但還是沒有如她所願。
馮子珍見韓紅英終於答應了唐軒北和桑晚的婚事,高興地說道:“這麼說,我又要籌備婚禮的事了。”
“是啊,不過,”韓紅英答應着,語氣一轉,“婚禮就不要大肆張揚了,我們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這樣啊。”馮子珍多少有些失望,“軒北會同意嗎?”
桑晚走了出去,唐軒北見她是一個人出來,便扔下了孩子,跑到她的面前:“奶奶怎麼說?”
“還猜不到嗎?”桑晚笑吟吟地看着他。
“奶奶答應了,對不對?”唐軒北一雙漆黑的眸子都是喜悅。
說是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可有誰不希望自己的愛情可以得到他人的祝福。
“我一定要舉行一個盛大的婚禮,讓全世界的人都羨慕你。”唐軒北心花怒放地說道。
“這個,”桑晚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可是,我跟奶奶說,只想和你正式登記,然後全家人一起吃頓飯,不想太張揚了。”
她沒有說這是韓紅英的意思,因爲要是那樣說,擔心唐軒北會堅決反對。
“爲什麼?”唐軒北很失望地問道。
桑晚白了他一眼:“這還要我說嗎?”
唐軒北面色有些難看:“你覺得和我結婚是件很丟臉的事嗎?”
桑晚惱火地看着他:“唐軒北,你是不是又要找打?”
“那你爲什麼要這樣?”唐軒北不高興地反問道。
不能說是奶奶的意思,可是,找什麼做藉口呢?
猛然間,她有了主意。
“因爲軒南很有可能還活着,這個你不是也知道嗎?”
聽桑晚說出這個理由,唐軒北心不由得一沉,卻也是有了些喜悅。
他竟然也是擔心哥哥會在婚禮上出現阻止他們的婚禮的。
喜悅的是,桑晚明知道如此,卻還是同意與他結婚,說明她現在愛他更多。
他的臉上現出笑容:“好,只要你不覺得委屈,我沒意見。”
兩個孩子一直都站在一旁聽着他們倆談話,此時,他們開始插話了。
“太奶奶是說爸爸和媽媽可以結婚了嗎?”昊天問道。
“你怎麼笨了,這個都沒聽懂嗎?”舒好白了他一眼。
“那就是說,以後,爸爸真的是爸爸了,對不對?”昊天一高興,小嘴咧開了,便將前面的豁牙露了出來,然後連忙用手捂上。
“對。”唐軒北將昊天抱了起來,轉了一圈,“以後你們可以在外人面前大聲地叫我爸爸了。”
舒好不滿地看着唐軒北:“爸爸偏心,只抱昊天不抱我。”
“過來,爸爸也抱你,你們都大了,爸爸沒有辦法一下子抱兩個。”唐軒北說着,放下昊天,抱起了舒好,也轉了一圈。
桑晚看着歡樂的三個人,一時百感交集,沒有說話,人站在那裡,就是一個勁兒地流眼淚,最後變成了嗚咽。
“爸爸,你快看看媽媽怎麼了?她怎麼哭了?”舒好擔心地說道。
唐軒北放下了她,對兩個孩子說道:“去吧,該回屋裡了,現在爸爸要哄媽媽了。”
“爸爸,你好好地哄媽媽,但是,你親她的時候小點勁,別總讓媽媽快憋死了。”昊天很正經地對唐軒北說道。
“呃……”聽了他的話,正在哭的桑晚破涕爲笑了。
唐軒北沒有笑,也很正經地說道:“知道了,我會給媽媽喘氣的時間的,不會讓媽媽憋死。她可是我的新娘啊。”
“爸爸,你們結婚的時候,那花童一定是我們倆,對不對?”舒好更關心這個。
“你是當然。”唐軒北立刻說道。
“那我一定讓柳阿姨給我重新做一件新衣服,要讓我和媽媽一樣地漂亮。”
聽了舒好的話,唐軒北點頭同意:“沒錯,我的女兒當然要和我的老婆一樣地漂亮。”
桑晚卻是在說,她的這個女兒這麼小就開始和她爭風頭了,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桑晚在結婚的頭一天回到了孤兒院,那裡一直都是她心中的孃家。
和唐軒南結婚的時候,本來也是打算讓他到這裡接她的,因爲他一直都沒有出現,所以一直等在了唐家,結果,最後等來的是他的噩耗。
和邵宇桓結婚的時候,因爲是馮子珍的堅持,所以,才從唐家離開,表示那裡是她的孃家。
但這次是和唐軒北結婚,最終了了她的心願,以孤兒院爲孃家了。
院長和她說了會兒話後,便攆她去睡覺:“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辛苦一天。”
一個婚禮,即使是簡單,也是很辛苦累人的。
桑晚聽了院長的話,去了那間特意爲她準備的房間。裡面有簡單的傢俱,還有乾淨整潔的牀鋪。
可是,這個時候的她,哪裡可以安心睡覺。
過去的以往,都在她的腦子涌現,如同放着長篇電視劇。
雖然她曾經苦過,可是,每當想起唐軒北對她的癡情守候,她便沒有那樣的感覺了。
和唐軒北相比,她說經歷的那些又怎麼算是苦。
她可以任性地和他打,和他罵,任意妄爲,怎麼出氣怎麼作。
而唐軒北卻是癡愛着她,還要扮成惡人,只爲得到她的一份恨。
那是怎樣的心苦?
她又想起和唐軒南在一起時幸福快樂的時光,,想起邵宇桓對她不離不棄。
她只想說,上天對她太好,她太幸運。
就是這樣的幸運,卻也讓她的心裡總是有種不安的感覺。
她躺了一會兒,怎麼的都睡不着,於是拿出了手機。
她給萬瑤打了一個電話。
萬瑤雖然知道她要結婚了,但這次卻是沒有辦法再趕過來。
電話接通,萬瑤接了電話。
“這都幾點了,你怎麼還沒睡?”萬瑤說道。
桑晚只覺她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兒,“你的聲音怎麼這樣,是不是病了?”
“是,感冒了,還發燒,還……。”萬瑤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還怎麼了?”桑晚擔心了,“你有沒有去看醫生?”
萬瑤笑了:“我自己就是醫生,還用再找醫生?小小的感冒,也不是什麼大病。”
萬瑤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絕對沒有想到,她的這場病給她帶來怎樣的災難。
而桑晚也絕對沒有想到,電話那邊的萬瑤,正經歷了什麼事,受着怎樣的煎熬。
後來,她知道了這件事,讓她曾經很長一段的時間裡,埋怨着萬瑤,更是自責得要命。
在她困難的時候,萬瑤做爲她的朋友,幫助了她那麼多。
而萬瑤在需要她幫助的時候,她卻是不知道。
和萬瑤通完電話,她又想起一件事,暗叫糟糕。
雖然這次結婚不準備讓媒體知道,但她還是通知了大學的同學。
但是有一個人她一直都聯繫不上。
就是和她關係最好的江波。
風明昊已經出國,但江波卻是不見的蹤影。
問過其他的同學,都說不知道她出了什麼事,突然失去了聯繫。
她本來被分配到一家醫院的兒科,但是她根本就沒有去報到。
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就連風明昊都不知道她的去向。
在風明昊出國後,他也失去了和她的聯繫。
有的同學還去過她的家,但那裡已經沒有人住了。
她想起自己應該可以找到她的電郵地址,決定試着給她發一個電郵,看看她會不會回信。
她用手機發出了電郵,然後便等她的回信。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起了音樂鈴聲,心情好的她覺得那音樂真的太好聽了,但是,當她去看顯示的電話號嗎時,竟然發現是陌生的。
會是誰的電話?
她立刻按下通話鍵,裡面的聲音讓她立刻就聽出那是哈德森的聲音:“夫人,你好。”
“哈德森先生,你不是回去了嗎?”桑晚有些意外。
“我只是說要離開,可並沒有說要回去。即使我回去了,給你打個電話,應該也不是很讓你意外吧?”哈德森語氣冷冷的,明顯帶着不滿。
桑晚沒有接話,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請問,夫人爲什麼要對我撒謊?”哈德森質問道。
桑晚當然明白他問的是什麼,於是說道:“因爲我不相信你,那麼我爲什麼要對你說實話?”
“你不相信我?”哈德森也是反問。
“對。”桑晚回答的很乾脆。
“爲什麼?”
“請問,哈德森是否都對我都說了實話?你敢保證你的話都是真的?”桑晚再次反問。
“可以保證,我沒有騙你。”哈德森語氣很確定地說道。
桑晚冷笑:“你大概是把我當成很傻的人了。”
“原來夫人是這樣地不相信我,那麼我問你,我是否做過任何對夫人不利的事?如果我對你有惡意,我爲什麼要將股份全轉給你?”哈德森問道。
“這個我是想知道,我也想不通,那麼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桑晚逼他回答。
“我對你說過原因。”哈德森說道。
“有說過嗎?我怎麼沒記得?”桑晚故意這樣問道。
她在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更加緊張,似乎在盼望着那個答案,卻又很怕那個答案。
哈德森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有了聲音:“我以爲你已經知道,我這這樣做當然是因爲威廉先生,也就是你的丈夫唐軒南。”
雖然早就在心裡有了這樣的猜測,現在由哈德森自己親自說出來,桑晚的心仍然一顫。
他果然是軒南!
這樣的答案桑晚已經不吃驚,所以人也就冷靜很多:“哈德森先生並沒有多我說過他就是軒南吧?我已經見過威廉先生,他並沒有承認他就是唐軒南。”
“他是唐軒南,這個我可以保證。”哈德森立刻說道。
“這個世界上容貌長得相似的人不算少,我憑什麼要相信你的話?”桑晚冷冷地質疑道。
哈德森有些無奈:“好吧,雖然你不相信,但我這樣說了,你總是應該想辦法弄清楚他的身份後再結婚吧?你是有丈夫的人,怎麼可以和其他男人結婚?你們女人都是這樣地水性楊花嗎?”
桑晚惱怒:“請哈德森先生說話時學會尊重,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哈德森冷笑:“難道不是嗎?明明知道自己的丈夫還活着,卻要和自己的丈夫的弟弟結婚,你這是算什麼?”
“既然你口口聲聲地說他就是軒南,那麼,你讓他回來,親口對我承認,他就是唐軒南。”桑晚並不讓步。
“如果他承認了,你就會回到他的身邊嗎?”哈德森似乎帶着一絲期盼。
“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和你無關。”桑晚並沒有立刻答應。
“誰說無關?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現在就是告訴你,取消明天的婚禮,否則,後果你自己負責。”哈德森警告道。
“不可能!”桑晚連猶豫都沒有地堅決回答道,“如果軒南真的活着,如果他反對我和軒北的婚禮,那就請你告訴他,讓他自己來阻止這場婚禮。”
“他來不了。”哈德森說道。
桑晚冷笑:“既然他自己不想來,你又何必多事?”
哈德森的語氣變得有些氣急:“如果你執意要和唐軒北結婚,就別怪我對他不留情面。”
桑晚“呵呵”地譏諷地笑了:“如果你真的瞭解唐軒南,就應該知道軒南對他的弟弟有多麼地愛護,又怎麼可能要去傷他?如果你不是軒南的朋友,你想傷害軒北,那我又怎麼可能阻止你?其實,你何止是要害軒北,恐怕連我也未必肯放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去溫哥華時被人綁架,應該就是你乾的吧?”
哈德森也不否認:“既然你都知道我是怎樣的人,那我就勸你,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聽我的話,取消婚禮。我向你保證,我肯定不會傷害唐軒北還有他的家人。”
“我憑什麼相信你?”桑晚反問,“不過,我真的好奇,你這樣折騰來折騰去的,究竟是爲了什麼?”
哈德森沒有立刻說話,過了一會兒,他說道:“這個你別管,我只想告訴你,明天的婚禮,我是絕對不允許完成的,你自己做好思想準備,我將在婚禮上帶你離開!”
“那你也放心,我絕對不會跟你走!”桑晚帶着怒氣大聲地回敬到。
放下電話,她將手機扔到了牀上,心裡還是在氣,快樂幸福的感覺一掃而光。
軒南,如果你不同意我和軒北結婚,那你就現身!
這樣偷偷摸摸的,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你不愛我了,我不怪罪你,你只需要對我說一聲。
如果你還愛我,那也請你告訴我,但是,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時光讓我放下了對你的愛,因爲我真的愛上了那個傻傻的,用着生命愛着我的人,你的弟弟,唐軒北。
他願意用生命來愛我,我也願意用生命去愛他。
不求你的原諒,不求你的祝福,只求你能……
放手!
……
早上,好一頓的折騰後,唐軒北按時前來接桑晚了。
其實,他對今天的婚禮很遺憾,真的很不滿意,因爲這不是他想給桑晚的婚禮。
從他愛上桑晚的那一天,他就夢想着可以和桑晚有一個像王子娶王妃那樣的轟動世界的婚禮,但是,他現在卻是做不到。
雖然他是個做事低調的人,可這件事,他真的不願意低調。
他就是想要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知道,他終於娶到了她,那個曾經不把他放在眼裡的野丫頭,從此,她頭頂上的藍天就是他,在他們的天地裡,她可以野到一百歲!
不,生生世世!
但不管怎樣,他和她終於可以牽手白天到老了,沒有誰可以再分開他們。
兩個孩子興高采烈地跟在唐軒北的身邊,看到了桑晚,立刻向她跑來。
“媽媽,你總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舒好看着桑晚,小臉全是羨慕。
桑晚拉着她的手,走到屋裡的那個不大的鏡子前,讓兩個人的臉同時對着鏡子:“你看看你自己,還說自己不漂亮,和你一比,媽媽都感覺到老了,將來都不知道是哪個帥哥可以把我的女兒娶到手呢。”
舒好笑了:“等我到結婚的時候,也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對不對?”
“那是當然,現在你是世界上最迷人漂亮的花童。”桑晚笑着說道。
昊天卻是撇了下嘴:“女生怎麼就是想漂不漂亮的事,真臭美。”
“你。”舒好對他瞪眼,然後報復地說道:“以後我不替你隱瞞你在學校被老師罰站的事了。”
聽着兩個孩子逗嘴,桑晚和唐軒北卻是一個勁兒地笑。
然而,當載着唐軒北和桑晚的彩車到達酒店時,眼前的情形讓桑晚目瞪口呆。
一起跟着過來的家人更是吃驚。
韓紅英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這個混小子,就是不聽我的話。”
酒店的門口竟已經被媒體的記者裡三層外三層地包圍。
唐軒北卻是一臉的無辜:“我絕對沒有通知媒體,他們肯定不是我請來的。”
桑晚由唐軒北扶着,從車裡走了出來。
她站直身體,向前看去,只見一個年輕的男子向他們走來。
桑晚的眼睛一亮。
雖然情人眼裡出西施,唐軒北自然是桑晚心目中最帥氣,最瀟灑,最俊美無儔的人,但對眼前這位男子的容貌,桑晚不得不承認,他一點兒都不比自己的男人差。
看到了他,桑晚便明白了這些媒體來的原因。
家裡其他人也都明白了。
桑晚小聲地問道:“你是故意的吧?”
唐軒北笑着不語。
桑晚算是服了他。
奶奶韓紅英不願意讓婚禮辦得大張旗鼓,唐軒北表面答應,可他竟然請了這樣的伴郎!
有他在,這婚禮還能低調?
周宇墨!
周氏集團的年輕掌門人。
頭條新聞的寵兒!
號稱國民情人,緋聞滿天飛!
無論他到哪裡,都會有大批的記者跟着他。
他就是八卦娛樂新聞的製造者,那些大牌男星都沒有辦法和他爭一高下。
只要哪個女星的名字和他連在一起,那她想不紅都難。 Wωω★ ттκan★ co
偏偏這樣一個人,卻是和唐軒北的關係特別鐵。
兩個人的個性南轅北轍,卻好得稱兄道弟。
他來做伴郎,並不算是意外。
主持人還是那位著名的電視節目主持人。
“婚禮開始!”
隨着他的聲音,現場響起了《婚禮進行曲》的音樂聲,唐軒北挽着桑晚緩步走進了會場。
後面跟着伴郎和伴娘。
就在他們兩個人剛剛登上婚禮臺的上面的時候,就聽大廳的門外有人大聲喊道:“婚禮不可以進行!必須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