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羊很是無奈,看着燕相馬笑容肆意的臉說道:“還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輸?”
“不僅僅我知道你會輸,整個天都都知道你會輸。”燕相馬眨了眨眼睛,說道:“有件事情你一定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你說的到底是哪一件?”
燕相馬愣了愣,生氣地說道:“你不要回答的這麼有水準讓人無法反駁好不好?你這樣優秀,讓我覺得你死了都是上天爲民除害——至少是爲我除害。”
“你快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我不知道?”李牧羊催促着說道。
“最近一段時間天都城最熱門的事件是什麼?自然就是你和止水劍館老神仙——”
“不許叫他老神仙。”李牧羊打斷他的話,生氣地說道:“你再叫他老神仙我就要和你絕交了。他算是什麼老神仙啊?哪有活了好幾百年卻跳出來欺負一個小孩子的老神仙啊?心思這麼歹毒,行爲這麼卑劣,這算是哪一路子的神啊?他要是老神仙,我就是——”
李牧羊很是氣憤的發泄自己心中的怒氣,他幹了那麼卑鄙的事情,天都人還尊敬的叫他老神仙。
自己是受害者,是委屈的寶寶。明天自己的小命都要沒有了,天都人是怎麼稱呼自己的?
桃花公子?
好吧,這個名號倒是也不錯。李牧羊很喜歡。
“那就叫他老怪物吧。”燕相馬出聲說道。“你要還不滿意,叫他老魔頭或者老不死都行,反正我和他無親無故,更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
“我就喜歡你的無恥豪邁。”李牧羊很是欣賞的看着燕相馬說道。就怕那些認死理的人。
木鼎一成名太久,整個西風帝國的人都叫他老神仙,就連自己的父母都一時半會兒的改不了口——還是燕相馬懂得做人。朋友面前,哪裡還有什麼神仙啊?
這麼沒節操的朋友,李牧羊還是不介意多來幾個的。
燕相馬哈哈大笑,說道:“現在天都城都在猜測你和止水老魔頭一戰到底誰是最後的贏家。”
“他們是怎麼猜的?”李牧羊出聲問道。
“他們沒猜,都說止水老魔頭準贏。”
“——”
“你知道嗎?前幾日天都城的所有賭檔給這場大戰開了賭,押你贏的,一賠九,押木鼎一贏的,雙倍賠償。”
“憑什麼我的賠率要比他高那麼多?”
“對啊。我也是這麼想的。結果整個天都城的民衆都押老魔頭勝。賭場發現這生意沒辦法做了,於是就央求着那些先下注的退還賭資,取消這次的賭注。畢竟,他們也不想輸得傾家蕩產。可是,錢都押下去了,誰願意退啊?估計現在所有的賭檔老闆都在準備着要悄悄跑路吧。”
“——”李牧羊無比幽怨的看着燕相馬,說道:“你一定押得我贏是不是?”
“那是當然了。”燕相馬把自己的胸口拍的啪啪作響。“我押了一千個金幣賭你贏。”
“好兄弟。”李牧羊心裡很是感激,用力的拍着燕相馬的肩膀說道。
“我押了十萬金幣賭老魔頭贏。”燕相馬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所以,我就是來和你商量件事。要不你在比斗的時候反抗的不要太過用力,讓那個老魔頭砍你幾劍,贏的錢咱們倆三七開,你覺得怎麼樣?”
“滾。”
“四六也行。你四我六。”
“滾。”
“難道你還想五五?這可不行,本錢是我的,而且,就算我不來找你,你也打不過那個老魔頭——最多四六,不然這生意就沒得談了。”
“滾。”
“你還生氣?你還生氣?”燕相馬簡直氣得不行,指着李牧羊的鼻子罵道:“你偷偷摸摸的回來,都不來和老朋友打聲招呼,又是易容又是改名的,你覺得你對得起我嗎?”
“身不由已。”
“你那是不信任我,擔心我會出賣你——”
這下輪到李牧羊羞澀起來,說道:“之前確實有過這樣的擔憂——”
燕相馬瞪大眼睛,指着李牧羊說道:“你還真這麼想過啊?你還真以爲我會出賣你?”
“不過,上次城門口見上一面之後,我就知道你不是我想的那種人。你還是燕相馬,我在江南城認識的那個燕相馬。”
“你傷害我。”燕相馬簡直是傷心欲絕。“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傷害了我,難道不給我一些補償嗎?你站在那裡別動,讓老魔頭斬你幾劍,這件事情就算兩清——”
“我被他斬上一劍就灰飛煙沒了。還讓他斬上幾劍?你當我是白癡啊?”李牧羊冷笑連連。
“那你總得爲我做點兒什麼吧?”
李牧羊看着燕相馬,笑着說道:“倒是真有件事情讓你做。”
“什麼事情?”
“如果我明天輸了,或者說——我死了。”李牧羊的臉上還帶着笑,只是眼神裡卻有一抹濃濃的掩飾不住的悲傷,說道:“麻煩你幫我照顧好思念。”
“沒問題。”燕相馬眼神沉沉的看着李牧羊,一臉嚴肅地說道:“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只要我活着,定會保李思念周全。”
“謝謝。”李牧羊感激地說道。
“咱們倆誰跟誰啊?”燕相馬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突然間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兒。
“不對。”燕相馬出聲說道。“我是說,你要對我賠償,你要爲我做些什麼——爲什麼現在輪到我爲你做事情了?憑什麼啊?明明是你傷害了我,憑什麼還要讓我幫助你保護你們家妹妹?”
“我明天要是贏了,我以後就幫你保護你們家妹妹。”李牧羊笑着說道。
“我沒妹妹。”
“表妹。”
“我表妹不勞你保護。”
“所以,你看,我也沒辦法幫你做些什麼——”
“李牧羊——”
“拜託了。”李牧羊一臉誠摯地說道。
燕相馬輕輕嘆息,說道:“看在我有可能成爲你妹夫的份上,還是希望你能夠安全回來。”
李牧羊笑,說道:“承你吉言。不過,我要是回來了,你可就要輸錢了。”
“錢財乃身外之物。”燕相馬大氣的擺了擺手,說道:“十萬錢而已,值得了什麼?”
“也是。你燕大少財大氣粗。自然是不會將這點兒小錢放在眼裡的。”
“那是當然。”燕相馬很是得意地說道:“我這幾日每日都來,你一直閉門不出。門口的這幾個殺才不讓我進去,說怕我會打擾你閉關修行。我是那種人嗎?就連思念也好幾日沒有見到了——”
燕相馬擡頭看向李牧羊,出聲問道:“你把它送走了吧?”
“是。”李牧羊點頭說道。雖然燕相馬看起來是一個極度不可靠的人,但是,他卻是李牧羊心目中最可以信賴的人。之一。
“送走了好,安心。”燕相馬說道。“好了,也沒什麼事情了——知道你還要和很多人告別,就不佔用你現在太過寶貴的時間。”
李牧羊笑,說道:“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再見。”
“會有的。”燕相馬認真點頭,說道:“明日監察司負責護衛陛下安危,我會在劍神廣場給你助威。”
“好。明天見。”李牧羊出聲說道。
燕相馬對着李牧羊擺了擺手,然後轉身朝着遠處停靠的黑廂馬車走了過去。
燕相馬鑽進馬車,放下厚簾,對着端坐在馬車裡面的崔小心說道:“不下去和他打聲招呼嗎?”
“心意到了,看到他現在很好,就滿足了。”崔小心出聲說道。
“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燕相馬輕輕嘆息,說道:“每日想盡辦法出門,一日又一日的讓我送你來陸府拜訪,今兒個好不容易見到人了,你卻又不願意下車了——你那麼費勁的跑過來,有什麼意義?”
崔小心搖頭,說道:“沒想過要有什麼意義。又能怎麼樣呢?我改變不了他的命運,也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現在向他傾訴自己的煩惱,只會平添他的心結。”
“你倒是會爲他着想。”燕相馬冷冷的撇嘴,說道:“那你和宋家那小樹——當真要成了?”
“你覺得呢?”
“嘿嘿——”燕相馬一臉尷尬的傻笑,說道:“怕是要成了。這不是你們倆人的事情,是兩個家族的事情。當年我母親——算了,不說我母親。就憑你個人的力量,怕是沒辦法反抗家族的安排。”
“所有人都知道的結果。”崔小心聲音低沉,頗爲傷感。
“李牧羊這小子人是不錯,不過,確實不適合你。你們的身份背景相差甚遠。我們可以不在乎,但是崔家不會不在乎。再說,他還殺了崔照人,就憑這一點,你們倆就完全沒有任何的希望——不過說這些也沒有什麼意義,明日他就要在劍神廣場迎戰止水劍木鼎一。二十幾年前就已經是枯榮上品的高手,他能否從他劍下逃生還是一個未知數。”
“所以,我們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祈禱他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