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
所有人都覺得“燕相馬”瘋了!
當着長白劍客的面,殺了長白劍派的人。
更要命的是,那個人姓“鍾”。
現在的長白劍派宗主姓鍾,前一任長白劍派的宗主也姓鍾。前前任的長白劍派的宗主還是姓鍾。
也就是說,凡是姓鐘的人在長白劍派都是大有來頭的。
包括之前在幻境裡面死於李牧羊手上的長白七子風、雨、雷、電、長、白、山,他們就是長白劍派着力培養的中堅力量。甚至長白劍派不惜一次性使用七個名額,將他們全部都給送進了星空學院裡面。
當然,也全部死在了李牧羊的手裡。
團滅!
這個鍾無言是什麼人?不用說大家也能夠想象的到他在長白劍派的重要性。
南宮嚴清是長白劍派的執法長老,在面對他的時候還處於絕對的弱勢。鍾無言要和李牧羊決戰,南宮嚴清好言相勸都沒有任何的效果。
這樣一個重要的人物,就那樣被面前這個傢伙給殺了。
淡然自若!
雲淡風輕!
瀟灑從容!
他們還可以尋找出無數這樣的字眼來形容李牧羊的所作所爲。
可是,這仍然難以平息他們心中的驚駭。
江湖中有一句話叫做: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到了一定的級別地位,除卻那些難以調和的血海深仇,大家都會盡可能的在交戰時收一收手。
畢竟,你很強,我也不弱。今天你殺了我的晚輩,明日我便殺了你的後人。
最終的結果是什麼呢?兩敗俱傷。
這也是九國之間互相權衡之後做出了那條影響歷史進程的重要決議:各方承諾絕不輕易動用星空強者。
李牧羊假扮的“燕相馬”違背了人與人之間的潛規則。或者說是違背了上位者們之間的潛規則。
這個年少張狂卻又貌美如花的少年出手竟然如此兇狠,如此決絕,不留任何的餘地。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吳山記轉身看了文弱弱一眼,文弱弱內心叫苦不已。
“大師兄,我知道你責怪我。我也沒想到他會幹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啊。當時就是覺得這個人——挺神秘的,所以就想着接觸一下。而且,他的長相也不讓人反感。”
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人是他殺的,長白劍派應當不會尋他們的麻煩纔是吧?
秦翰的瞳孔脹大,喃喃自語着說道:“說殺就殺了,這可如何是好?”
只有屠心滿臉激動的模樣,眼神狂熱的看着李牧羊,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愛則讓其永生,恨則讓其百死。這樣方爲男兒本色。
“好男兒當如是。”
鍾無言死了!
身體化作一股煙塵,就連屍骨都難以尋到。
南宮嚴清表情猙獰,眼睛死死的盯着李牧羊,沉聲說道:“你殺了他?”
李牧羊拍了拍手,就像是幹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擡頭看了南宮嚴清一眼,笑着說道:“大家都已經看到了,我就無需再重複一遍自己的功績了。不過,你一定要再問一次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是的,我殺了他。”
“你竟然敢殺了他。”南宮嚴清就像是看着一個白癡一樣的看着李牧羊,說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誰?你知不知道你會招來什麼後果?”
“不知道。”李牧羊說道。“我就知道他想殺我,我就殺了他。不是殺人,就是被殺。這是行走江湖的規矩。你們出門的時候,師父沒有對你們說過這句話嗎?”
“你——”南宮嚴清被李牧羊的話噎得死去活來,喘了口氣,才怒聲喝道:“他原本已經失去了知覺,他已經敗在你的手上,你已經懲罰了他。用得着行此極端的手段?”
“你這麼說——”李牧羊看着南宮嚴清以及他身後的那些長白劍客,說道:“就實在是太不瞭解他和你們長白劍派了。正如你剛纔所說,他敗在我的手裡,我已經懲罰過他——然後我將他放了,完好無損的交到你們的手裡。等到他清醒過來,知道今日之恥,他會不會報復?”
“——”
“不回答就是默認了。”李牧羊說道。“我把他放了,等着他神功大成之後來報復我。或者說,他帶着長白劍派更多的高手來圍剿我偷襲我。那個時候,我還有命在?我能夠防得了他一次,便是我防不了他一輩子。他每一次來殺我,我都要原諒他。然後等待他下一次再來殺我——既然這樣,何不一刀解決問題?”
“我們長白劍派怎會行此卑劣之事。”
“這種時候你還在謙虛,難怪能夠在長白劍派身居高位。”李牧羊冷笑出聲。他眼神犀利的盯着南宮嚴清,硬聲說道:“相信我,你們長白劍派可以做出比今日卑劣一百倍一千倍的事情。”
“看來你早就對我們長白劍派懷恨在心。”南宮嚴清冷笑連連。
“那又如何?”
“長老,我們一起上殺了他——”
“對,此子實在是可恨之極,不殺不足以平心意——”
“我們要替無言師兄報仇雪恨——”
……
長白劍客們憤怒之極。
他們囂張跋扈慣了,頭一回碰到一個比他們自己還囂張跋扈的。而且那個傢伙還殺了他們的人,這口惡氣怎麼能忍?
殺!
南宮嚴清看向吳山記,說道:“你們星空學院和他是一夥的?”
吳山記一臉尷尬,心裡實在是鬱悶不已。
這個問題當真是讓他難以作答。
倘若回答說那燕相馬和自己是一夥的,那麼,燕相馬殺了長白劍派鍾無言一事便也要記一份在他們的頭上。到時候,長白劍派追究自己,他們這些人也討不了好處。
倘若回答說那燕相馬和自己不是一夥的,又給人翻臉無情不講道義的感覺。畢竟,任誰都看出來,那個黑袍少年和他們是同伴,現在礙於長白劍派的威勢就和他撇清關係,此事倘若傳出去的話對他們幾人的聲譽有損,也對星空學院的名望有傷——
吳山記看了文弱弱,文弱弱咬了咬牙,向前站了一步,看着南宮嚴清說道:“不錯,他和我們是一夥的。相馬公子也是我們屠龍小隊的一員。”
“你知道你說的話代表着什麼嗎?他殺了鍾無言,我們長白劍派十萬劍客必將與其不死不休。星空學院要爲了一個無名小卒和長白劍派開戰嗎?”
“我所說的話僅僅代表我個人,和星空學院沒有任何關係。”文弱弱高聲說道。
南宮嚴清搖了搖頭,說道:“小姑娘,你太天真了。有些事,怕是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夠撇得清的。倘若我是你們的話,就和他劃清界限。畢竟,殺人者——西風燕相馬。”
“不行。”文弱弱這個時候卻表現出了她英氣的一面,再一次身體朝前走了幾步,說道:“相馬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文弱弱的這條命是他救回來的,那麼這條命也就屬於他了——今日不管誰想傷害相馬公子,都先從我文弱弱的屍體上跨過去。”
秦翰雖然很不滿意文弱弱“這條命也就屬於他了”那句話,但是,無論如何,他都是要和文弱弱保持一致的。危險來臨的時候,他都是要擋在文弱弱的身體前面。
秦翰身背巨劍快走幾步,將文弱弱嬌小的身軀掩在身後,憨聲說道:“誰想傷害弱弱,那就先從我秦翰的屍體上跨過去。”
屠心手捧簡書,狀若瘋癲的大笑出聲,說道:“以前還真是有些看不起那個小白臉,直至今日,才發現燕相馬纔是熱血之人。殺了就殺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許你們長白劍派殺人,就不許被殺者反擊?我屠心就是看不起你們長白劍派這幅老子天下第一的嘴臉——老子纔是天下第一好不好?今天我挺燕相馬。你們想要動他,就先過了我的《百戰天書》再說。”
“——”
吳山記沒想到這個燕相馬如此的有影響力,這才進入屠龍小隊多長時間呢,幾個師弟師妹就全都站到他那邊了。
倘若再讓他呆上一段時間,怕是這屠龍小隊就完全聽命於他了吧?
吳山記笑呵呵的看着南宮嚴清,出聲說道:“刀劍無眼。鍾無言死於爭鬥,並非我們願意看到的事情。不過,既然事已至此,我們也不會抵賴——我們並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慘劇發生。但是,正如我的師弟師妹們所說的那樣,相馬公子是我們屠龍小隊的一員,這個時候我們不能和他劃清界線。倘若我們如此行事的話,又如何對得起星空學院的多年苦修以及先生們的諄諄教導?”
吳山記臉上的笑容逐漸凝聚,看着對面已經拔出長劍的長白劍客們,說道:“要戰,那便大家一起戰吧。燕相馬——我們保了。”
南宮嚴清眼神微凜,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陰笑說道:“如此甚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