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眼冒光的李瑜被安然祈求的眼神看的渾身不自在,好像自己是什麼即將毀滅世界的大魔王,正被正義的女神用目光審判一般。
“至於麼?我只是被林青松的‘讒言’誤導,所以才帶大家來打獵的,其實我很心軟、很愛護小動物的……”不顧身旁石化的林青松尷尬的臉色,李瑜很無辜的衝安然聳了聳肩。
像現在這種決定自己在女神心中形象的關鍵時刻,出賣一下兄弟也是很有必要的,李瑜很“隱晦”的給林青松打了一個毫無誠意的歉然眼色。
聽到李瑜承諾不會傷害那些可愛的小松鼠,安然這才展顏一笑,歡呼着、雀躍着衝進了松林,去追逐那些可愛的小生靈。
雖然李瑜一夥四五十人大多小時候都住農村,但是松鼠這種東西在村子裡也不是很多見,所以大家也都想看個新奇。
另外人都是有一種盲從的本性,一起出來的同伴有幾個去追逐,剩下的也會控制不住想去看看。
而使鹿人見這些城裡娃娃都衝了進去,也只好緊跟着衝進去,畢竟他們最主要的一個工作,就是保護李瑜他們的安全。
結果上百人的大部隊轟隆隆的開進松林,正在松樹一人多高位置觀察他們的小松鼠,瞬間竄到了松樹最高的樹梢上。
那隻毛茸茸的松鼠,將毛髮蓬鬆的大尾巴卷在身後,警惕的蹲在樹梢,歪着頭往下面看,它可能對於下面這麼多兩條腿的動物也很好奇。
它的皮毛是那種火焰一般的顏色,從根部開始由韻白逐漸加深到淡黃,然後一直到毛尖的嫣紅。
這種毛色和北疆普遍多見的樹松鼠的灰、黑毛色不太一樣,到是有些非洲地松鼠的特點,不過那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和它的堪堪成人拳頭大小的身材,又表明了它樹松鼠的身份。
此時圍攏在樹下的衆人早被這隻美麗、可愛的生靈俘獲了心神,即使馬敢這種沒心沒肺的傢伙,都傻乎乎的張着嘴,呆呆的看着樹梢那隻猶如一團火焰的小傢伙。
而安然和淑英、小土豆三個女孩,更是眼裡直冒星星,如果不是松樹太高,她們爬不上去,估計早就撲上去抓到手裡好好疼愛了。
諾諾列擡頭看了看樹上的松鼠,又低頭看了看傻傻擡頭上望的李瑜等人,撓了撓頭對身旁的老獵人用使鹿話說道:“西克騰大叔,城裡人還真是古怪啊……”
滿臉皺紋的西克騰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他也搞不明白這些城裡人的想法,雖然他是使鹿最好的獵人,就連名字都是“精神而敏捷”,可這指的是他在叢林縱掠如飛,可不是指他的頭腦。
“諾諾列!能不能幫幫我?”李瑜見那隻松鼠只是警惕的蹲在樹梢,沒有要跑的意思,輕聲對一旁正在和族人說話的諾諾列指了指樹上。
“哦,當然沒問題,使鹿人的槍法即使再小的目標也逃不過的……”諾諾列一邊說着,一邊將肩頭的老套筒摘了下來。
原本聽到諾諾列說沒問題的李瑜正期待對方大顯身手,可是一見他把槍端了起來,動作熟練的拉開槍栓,李瑜瞬間冷汗直流。
連忙兩手齊搖:“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要活的,不要傷害它,能幫我做到麼?諾諾列!”
正要將子彈推進彈倉的諾諾列聞言愣住了,他擡頭看了看足有二十米開外的松樹上,只有拳頭大小的松鼠,又看了看手裡的步槍,然後一副恍然的樣子。
猶豫了一下諾諾列拍着胸脯說道:“我的槍法很好的,不會將那隻松鼠的身子打爛掉,雖然它很小沒什麼肉,不過我爆頭的話,剩下的部分足夠給你下酒的……”
“……”無語凝噎的李瑜感覺兩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可是又不能真的讓諾諾列擡手來上一槍。
否則那隻美麗的小松鼠只能當“下酒菜”用了,不過那樣一來,估計自己會被安然三女的淚水淹死。
“諾諾列,我的使鹿兄弟,請放下你手裡的槍,對對……不要用它指着那隻可憐的小松鼠,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幫我抓住它的,我不是想吃松鼠肉,而是想要活的,我想養着它!”
一邊勸解着諾諾列放下槍,一邊李瑜不停的在心裡吐槽:“松鼠有什麼吃的?話說這東西值得一吃麼?渾身沒有二兩肉,要是松鼠桂魚還可以試試……”
“西克騰大叔!麻煩您幫咱們的客人達成這個古怪的願望!”諾諾列感覺腦仁有些疼,他覺得城裡人的思維,實在是太獨特了。
不過作爲部族中和外界接觸最多的預備族長,諾諾列還是決定滿足李瑜這個要求,畢竟收錢辦事天經地義。
被兩人的交談搞的心驚肉跳的安然,在諾諾列收起了步槍,招呼同族的那個老獵人爬樹的時候,滿臉幸福、感激的衝李瑜笑了笑。
她知道李瑜要抓那隻松鼠是爲了誰,否則不會對那個少年族長提出這麼幼稚的要求,所以現在的安然覺得心裡暖洋洋的。
見諾諾列招呼那個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老”獵人,李瑜一時間有些猶豫了,畢竟那個西克騰看起來起碼六十開外,這麼大的年紀爬樹,他心裡有些沒底。
“青松,他們使鹿部讓這麼大年紀的上樹,沒什麼問題吧?”李瑜沒有直接對諾諾列提出異議,而是側頭問身旁的林青松。
畢竟這種問題弄不好會搞出誤會,這些山民一直打獵爲生,脾氣都很暴躁的,如果讓他們以爲自己看不起人,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應該沒什麼問題,使鹿人不會拿自己族人的性命開玩笑的,而且西克騰的意思就是特指敏捷。”林青松看了看高達二十多米的松鼠,有些遲疑的回答到。
此時那個老獵人正在圍着松樹轉悠,打量了足有兩三分鐘,纔將身後的草繩摘了下來,在兩腳之間隔開半步的距離,然後纏了四五圈。
只見他沒有退開幾步做衝刺,也沒有大跳獲取一點高度,而是直接在樹下半蹲下來,兩手扶住樹幹,兩腳呈現外八字,將中間的草繩勒住樹幹,一挪一挪的向上爬去。
西克騰爬樹的頻率一點也不快,甚至往上挪一下就有一個很明顯的停頓間隔,不過一下一下的都很穩。
很快就接近了樹梢,那隻火紅的松鼠此時很有些不安,甚至在兩個樹梢之間左右不停跳動,似乎再找尋逃生退路。
而一直在下面觀察的諾諾列,衝身旁的使鹿人吆喝了一聲,很快幾個使鹿獵人,就在松鼠所在松樹周邊得樹下,做出往上爬的動作。
那隻松鼠見狀遲疑着沒有跳到別的樹上去,不過在樹枝間的跳動更加頻繁,可以看出它開始焦躁起來。
不多一會西克騰就攀爬到了那隻松鼠的下面,和松鼠一上一下的對峙起來,此時樹下的李瑜等人目不轉睛的盯視着,甚至呼吸都開始放輕,似乎怕打擾到高處的西克騰。
正在李瑜稍稍一眨眼的時候,西克騰瞬間出手,動作迅捷如電,而那隻火紅的松鼠已經消失在了樹梢之上。
很多人都像李瑜一樣根本沒有看清西克騰的動作,但是根據猜測,消失的松鼠肯定是被抓住了。
大家全都興奮的一蹦,不過沒有人歡呼,畢竟西克騰還在樹上一點點往下挪,如果突然大聲吵嚷,萬一驚了他就不好了。
又等了三五分鐘,西克騰終於腳踏實地從樹上下來,李瑜等人呼啦一下就圍了上去,倒把那老獵人弄的一愣。
不過很快他就笑眯眯的將右手伸向李瑜,一點點張開手掌,那隻宛如火焰的小松鼠,正團在他的掌心瑟瑟發抖。
小心的捏着松鼠背上的毛皮,李瑜將那隻小松鼠抓到自己的手裡,見這個小傢伙一動不動,就輕輕的撫摸起來。
完全不像野生動物的皮毛那麼扎手,而是像家養寵物一般軟軟的毛髮,並且這個小傢伙身上還有一股濃郁的松油味,很是好聞。
越看越是喜歡的李瑜,都將圍在他身邊的安然三女給忽略掉了,直到安然忍不住,輕輕用手指點了一下鬆手的大尾巴,李瑜才從這個小傢伙的魅力中清醒。
有些好笑的搖搖頭,自己內在都快五十了,還喜歡這種小東西,李瑜轉身將手裡的松鼠遞給安然,臉上是那種寵溺的微笑。
藍藍的眼睛笑成了兩彎玄月,安然美滋滋的接過了那隻松鼠,放在手心愛喜不以,小土豆和淑英也圍了過去。
“謝謝你我的使鹿兄弟,回去我請你喝酒!”見到安然如此開心,李瑜神清氣爽的拍了拍諾諾列的肩頭。
“那我請你吃肉!我諾諾列自己打到的獵物,請你吃最肥美的一塊!”諾諾列可能第一次被人邀請喝酒,他先是發了一下呆,然後昂然的挺起了胸。
“額……”李瑜見他說的鄭重,心裡覺得可能自己不小心觸碰了人家的民俗,不過看來不是什麼禁忌,所以他也渾不在意的笑了笑。
正在李瑜琢磨待會有機會偷偷問問林青松,使鹿人對於邀請喝酒有什麼說法的時候,安然幾女突然驚叫一聲。
李瑜慌忙轉頭看過去,那隻豔麗如火的小松鼠正飛快的往松林裡竄去,好不容易到手的小傢伙,如何能讓它就這麼逃掉,李瑜連忙飛奔着追了下去。
兄弟們見狀也轟隆隆的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去,使鹿人被這變故弄的一愣,然後一起去看他們的少族長。
“邀請我喝酒的兄弟丟了獵物,使鹿人跟我去幫我的兄弟!”諾諾列看了看深深的松林,眼裡閃過一絲猶豫,不過還是很快招呼大家一起去幫忙。
“諾諾列,黑松林不能進太深的……否則山君會發怒!”西克騰一把扯住諾諾列,臉色少見的嚴肅了起來。
諾諾列咬了咬牙,然後很是堅決的說道:“可是李瑜是第一個邀請我喝酒的,他是我的兄弟,我要去,西克騰大叔帶着族人們在這等我吧!”
話音一落,諾諾列義無反顧的緊跟了上去,而西克騰無奈的一跺腳,招呼着大家一起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