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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醫院又開了些藥,我和樊宇就按照約定去駱淇那兒領東東,川哥也回來了,我的拍攝又要繼續進行了。

樊宇說他要正經找個工作,駱淇說上次給你聯繫的拍攝還要繼續呢。樊宇嚇了一跳,指着自己說“我還能做那些工作嗎?我進過拘留所了。”

駱淇笑了一下“你都能出來,還有什麼不能解決的。”

說起這個,駱淇說沒想到呂秋這麼不簡單。

樊宇說我怎麼覺得我一直在欠人情啊,好像自己什麼也做不了似的,真鬱悶。

駱淇說你鬱悶什麼呀,連秦莊都敢捅,誰有你厲害?

樊宇又有點高興了。

我發現,他真的是小孩脾氣,高興不高興,都在轉瞬間。我覺得這倒是沒什麼,關鍵是,在他不高興的時候不要裝着高興就行了。

駱淇說在家裡吃飯,然後就打電話叫菜。樊宇躥到廚房去煮花生去了,還把山楂洗乾淨了去了核,問我們吃熬山楂還是生吃。駱淇說你就別忙活了,生吃就行了。

不知不覺,也和駱淇像兄弟朋友一樣聊天喝酒了。駱淇說“展暉,我可是看好你的,你在這個圈子也許能混出來。”

我說這個圈子混出來的10個能有一個嗎?

駱淇說100個也沒一個!

我們吃的挺樂和。樊宇在沙發上看電視,摟着東東。不一會兒仰在那兒張着嘴巴睡着了。

駱淇看他一眼,笑着說“真是個孩子!”

我感覺到駱淇對樊宇越來越多的寵溺,似乎這寵溺不僅僅是因爲起初的愧疚。也許,是我想多了。

我們的生活,並不能算輕鬆。因爲,還有什麼人一直在惦記着我們。我怕樊宇再有什麼事,但是我不能時時守在他身邊。

他倒是每天無憂無慮的樣子,還計劃着,以後要再去讀書。

我的拍攝又要進行了。樊宇有時來片場看我拍戲。我才發現他是個招人喜歡的傢伙,很快和劇組上上下下混得很熟,哥哥姐姐地叫着,斜挎着一個大包,在那裡竄來竄去。

晚上,他回去呂秋地酒吧,聽說是呂秋叫他去的。有一次我去找他,看見他正和呂秋聊天,他正說着什麼,呂秋看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回來的時候,我問和呂秋說什麼那麼專注?

樊宇說“也沒什麼呀,其實,就是跟她說我現在特別開心,高興。”

“她說爲什麼。”

“我就說有展暉哥。似乎什麼都不怕了。”他說到這兒斜着眼睛看着我,說“我不是說話逗你開心啊,反正想到你就快來了,就特別高興。那天看見你進門,我就說我展暉哥來了。他們還笑話我!”

我說“你不怕肉麻啊。”

“你覺得肉麻啊?”

“我又沒聽見。”我說。

他說“你要覺得肉麻,我以後就不說了。”

“不肉麻!”我說。

“哈哈哈…..”他得意地笑起來。

要出現的總會出現,秦莊終於在有一天我走出片場的時候,出現在我的面前。看來他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一副神輕氣閒的樣子。我看着他轉頭就走,他說

“告訴你個不好的消息。”

我站住了。

“樊宇被人看上了。”

我非常怕樊宇這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但他還是沒有如我的願。

我扭頭說“我求你了秦莊,有完沒完?!”

他惡作劇地笑“怪也怪他啊,長那麼多愛人肉乾嗎?”

“你別搞鬼了秦莊!別老來這一套!有勁麼?他就一個小孩,你這麼大一人,老跟他過不去有意思嗎!很過癮嗎?!你自己該幹嗎就幹嗎不行嗎?!”

“我也想啊……你別什麼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他捅了我一刀,我現在碰過他嗎?嗯?我就是來提醒你展暉,他這次可不是惹了我這麼簡單了,他招上不該招的人了,知道了吧?我就是來跟你說一聲,讓你有個思想準備。還有,我跟你說,別把什麼人都當好人,最惡的人,都是裝得跟好人似的!話說到這兒了。你給我好自爲之吧!”他轉身要走。

我突然叫住他“秦莊!”

他沒搭理我,一邊接着往前走,一邊點着了煙。我跟了上去。他瞥了我一眼,就看着前面

“是什麼人?”我問。

他吹了口煙。臉色突然有些凝重。我怎麼突然有種感覺,他在幫我們。

“秦莊?”

他終於看了我一眼。“我沒什麼可說的。有人想整樊宇。這個我以前就有感覺,這次,他在看守所裡差點被人打死,我就知道確實有這麼回事。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我懷疑是你們周圍的人。”他看着我置疑的眼神,說“你可以不相信我說的話,的確我也整過他,整得很慘,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並不想看着他死。不瞞你說,我一邊想整死他,一邊又下不去手,他有我當年的影子,這話張橋跟我說的。我是恨他,可我每次想起張橋那麼說,我就不能把他徹底毀了。還有你,我完全可以對付你,可我沒有,上次把你送到風爺那兒,也是我想看你到底能做多大犧牲,風爺根本不碰男的!我是有股怨氣,可是這股怨氣在張橋那兒,他他媽的已經OVER了。我整死你們誰,也發不完那股怨氣!”

我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結果,可不知道爲什麼,我竟偏向於相信秦莊的話。

我們周圍的人,是誰?

駱淇,呂秋,還是川哥?

他和樊宇有多麼大的仇恨?!

秦莊看着我說“瞧你那樣!我就氣你們這點。樊宇都那樣了,你還能這樣。我只不過想讓我們生活舒坦一點,張橋就把我當狗屎!”他恨恨地說“他倒是死了痛快,媽的!”他又開始氣急敗壞了,張橋是他的死穴。“總之,看上樊宇的人,是個若不起的人物,包括風爺都不一定惹得起他。但是,他怎麼能看上樊宇,我不知道,只是,你們這兒有人知道他喜歡什麼,也知道怎麼讓他看上樊宇,被他看上……哼哼……”他瞅着我慢慢變白的臉“展暉,你帶着他逃跑得了。”

我猛地擡眼看着他。

他忽然大笑“哈哈哈……怎麼着,相信我了吧,哈哈哈……你演戲算啥?又我演的像麼,嗯?”他笑得那叫一個得意。

“秦莊!你丫混蛋!”

“哈哈哈……”他哈哈笑着跑了。

這人神經難道已經不正常了?怎麼這樣取樂啊?神經病!

不知道爲什麼,那天秦莊發樂一通神經以後,我覺得一切都有些不對。好像,他告訴我的事是真的一樣。

好在,樊宇還活生生地笑嘻嘻地在我身邊。趴在牀上抱着枕頭和我聊天,說着他的新工作。他在一個書吧找到一份工作,給那些看書的人泡咖啡,泡茶,聽着輕柔的音樂。他喜歡聽歌,有時一邊幹着自己的事兒,一邊聽歌。有時歌曲很安靜,有時卻特別鬧騰。這個跟他心情有關。

我們常常去河邊遛狗,兩個男的一條狗,被夕陽拉着長長的影子,特別有意思,也特別有味道。

原來啊,人的最終對幸福的渴望,就是可以和喜歡的人平平淡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