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位低階教士卻不敢象巴比那樣和萊茵哈特親熱,他們無比恭敬的、誠惶誠恐的朝着萊茵哈特行禮,用最最謹慎的語氣、最最謙卑的態度,向萊茵哈特說出了自己心中最最深切的尊敬。出於禮貌,萊茵哈特也朝他們還禮,溫和的和他們謙遜了幾句。就是這麼一點點的禮節,就讓他們激動得差點暈了過去。
最後,還是安不耐煩的吼叫起來:“好啦,萊茵哈特,就不要廢話了。啊,我聽說,我們白衣聖堂不是可以隨時隨地的頒發本堂神父以下的神職麼?這個巴比以前是你的教師,不是麼?那麼,我以光焰軍團統領的名義,提升巴比神甫爲一等神父,讓他領導這個教堂!”安興奮的揮動了一下手臂,大笑道:“我們還要去對付那位主教大人呢,不是麼?”
輕輕的點點頭,萊茵哈特把一張信用卡塞進了巴比的手中,微笑到:“巴比神甫,對不起,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那麼,就如安大人所說的那樣,你現在是這間教堂的神父了,相關的公文和徽章、法袍,過幾天就有專人送來。這張卡里面的那些錢,是我捐贈給教堂的,希望巴比神父好好的使用它。唔,您的身體還不錯,看樣子不用戒酒了。”
有如神龍乍現,萊茵哈特在這個渡過了六年童年時光的孤兒院逗留了不到十分鐘,就被安催促着登上了前往多特蒙德的旅程。
巴比神父抓着那種信用卡,眼淚汪汪的朝着身邊幾個同僚哭訴道:“看啊,我太激動了,兩位白衣聖堂來到了我們教堂。神啊,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嗚嗚,我太感動了,萊茵哈特這個小傢伙還記得我,還記得我巴比神父!”他嗷嗷哭道:“可惜,他如今是大人物了,事務繁忙呀,否則他一定會留下來,再陪着老巴比去酒吧好好的喝一頓的。”
搖搖頭,擦拭了一下鼻涕和眼淚,巴比唧咕着問身邊的同僚道:“誒,暗裁所是幹什麼的?暗裁所的西歐監察長,是個很大的官兒麼?唔,他還要去對付主教?嗯,大魯爾區的主教麼?這是什麼意思?誒,暗殿的客卿長老,又是什麼人呢?那個叫做迪亞波羅的長老,看起來可真是嚇人呀,彷佛,他就是神一樣!”
巴比說一句,身邊的那些低階教士就渾身哆嗦一下,等到最後幾句話說完,那幾位神父、神甫已經是滿臉諂笑的,朝着巴比連連行禮!他們心裡雪亮的,大魯爾教區,眼看着就要變天了。這位萊茵哈特監察長,看來是神庭很受重視的大人物,否則他身邊,怎麼會跟着暗殿的長老呢?那可是傳說中……這些教士根本就不敢想下去了,他們如今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不斷的討好巴比,讓巴比笑得越開心越好。要知道,巴比神父的後臺,可是一位暗裁所的監察長呀!並且,那位監察長還是暗殿第五長老的門徒!
且不說新鮮活辣的巴比神父突然受到的優待和重視,卻說在那輛磁懸浮車上,萊茵哈特問安:“你的屬下,都已經進入多特蒙德了麼?”
安有點悶悶不樂的看着窗外的風景,低聲說道:“唔,兩千名光焰騎士,由八名高階光龍騎士率領,已經到了多特蒙德,隨時可以對那個該死的傢伙進行抓捕……嗯,誰敢反抗的話,我要活活的撕裂了他。”安的眼角瘋狂的跳動了幾下,看着他的頭上,一根根小蚯蚓一樣的血管飛快的暴了出來,可見他體內的氣血已經開始了瘋狂的轉動。
萊茵哈特看着似乎有點不對勁的安,嘆息到:“你在想家麼?可是,我記得在神巢的時候,你一封信也沒有給家裡去過。”
安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的坐在那裡,嘰裡咕嚕的說道:“寫信?嗯,我懶得寫,就是偷懶。再說了,那些教官專門針對我,天天給我特訓特訓,我哪裡有時間去想這些呢?可是今天看看,還是回家去看看的好。萊茵哈特,唉!還不知道我家裡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挑了一下眉毛,萊茵哈特淡然說道:“哦,這樣啊,那,等我們抓捕了那位主教大人,把他的神力給封印甚至是徹底摧毀後,就順便去你家一趟吧。安,你說,你父母會給你添一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麼?”
撇撇嘴巴,安立刻高興起來:“管他這麼多呢?管他給我添了個小弟弟或者是小妹妹都好,不男不女都行!哈哈哈,等我們收拾了這個該死的主教大人,就回去吧。哈!”安摩拳擦掌的說道:“等着瞧,那位可惡的主教大人手下的親衛隊最好識趣點,不要讓我多浪費時間!否則,我會活活的把他們給砸成碎片!”
“嗷嗚!”一聲瘋狂的咆哮,安跳了起來,身上猛然多了一件古樸厚重的金色鎧甲,手上也多出了他那柄變態量級的鏈子錘。這磁懸浮車一個哆嗦,猛的往下面驟降了十幾米,駕車的那位教士猛的提升了車的動力,這才勉強吭哧着爬升了上去。
多特蒙德市郊區的聖萊茵大教堂,萊茵哈特他們的磁懸浮車緩緩的降落,剛剛落在地上,那車的發動機就發出了幾聲乾澀的喘息,突然冒出了一股子黑煙來。一路上安在那裡大呼小叫的叫那駕車的教士加快速度,提升速度,奈何他身上的鎧甲和兵器加起來那個分量已經超過了這車的額定載重量!不斷加大馬力的後果就是,這車勉強到了目的地,可就徹底的廢掉了。
並不是週末,來教堂祈禱的人並不多,只有幾個旅遊團的遊客在導遊的率領下,繞着聖萊茵教堂參觀着,不斷的用相機拍攝下那教堂的外牆上一尊尊精美無比的雕像。那些肅立在教堂門口的光焰騎士們,也成爲了遊人最好的拍照道具,不斷的有遊客恭敬的靠近這些站得筆直的騎士,和他們合影留念。而這幾個顯然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身材高大、容貌俊朗的騎士,更是挺起了胸膛,露出了越發燦爛的笑容。
在萊茵哈特他們的車降落的同時,幾輛汽車慢慢的靠了過來,一批高階的暗裁所密探、光焰軍團的騎士、暗夜軍團的獵手飛快的下了車,替萊茵哈特他們打開了車門。看了看自己生平的第一批屬下,萊茵哈特露出了一絲笑容:“請所有的遊客立刻離開教堂,包圍教堂,我們進去和安德龍主教大人好好的商談一下。如果能夠和平的解決問題,那麼,這是最好的結果。如果我們進去後十分鐘沒有任何動靜,立刻攻打進去。”
萊茵哈特和安的部屬們轟然領命,幾十名長得不怎麼嚇人,臉上帶着笑容的教士隨着一聲令下,從教堂附近的密林中鑽了出來,走向了那些遊客。這些教士微笑着,帶着神聖莊嚴的笑容,用無比溫和的語氣朝着那些遊客解釋到:“親愛的女士們、先生們,很抱歉,我們聖萊茵教堂將會舉行某些神庭內部的祈禱聚會,所以,還請離開,好麼?”
更有幾輛大型巴士開了過來,把那些遊客接了上去,不容他們有任何疑問的機會,也不容他們座進來時的車輛。這些巴士都是經過特殊改造的,可以屏蔽內部一切的電子信號,自然不用擔心這些遊客在半道上就把消息泄漏給媒體或者其他喜歡管閒事的部門呢。
萊茵哈特朝着自己的副手,梅林特別安排的一個老練精幹的密探頭目,剛剛滿三十歲的黑衣聖堂安魯比劃了一個大拇指:“你的安排果然是妙極了,安魯。如果是我,絕對不會考慮這麼周全的。”面容精悍冷酷的安魯露出了笑容,朝着萊茵哈特點點頭,示意自己很受用他的稱讚。
教堂門口,八個光焰騎士呆呆的看着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大批教士,把那些遊客全部驅趕上了幾輛巴士。他們剛要大聲的詢問,幾個暗夜軍團的人已經連同暗裁所的密探同時圍了上去。一面黑色的徽章在他們面前展示了一下,每個光焰騎士都同時被人抓住了雙手往僻靜處拖了過去。一個四十多歲面容普通的密探低聲說道:“暗裁所辦理公務,請不要出聲。”
眼裡精光閃動,一個看門的騎士猛的張開嘴,就要大聲的喧譁起來。可是一道寒光一閃,他的喉嚨立刻被一柄鋒利的匕首劈成了兩截。一個密探麻利的用手捂住了他的傷口,手上那高吸水性的樹脂材料沒有讓一滴血流出來。那騎士渾身抽搐着,眼看着那塊潔白的樹脂材料慢慢的變成了鮮紅色,然後他翻了個白眼,身體僵硬了下來。
那老密探殘酷的笑起來:“你們七個學乖點,敢要學他這樣的話,我們不介意多殺死幾個人。”
萊茵哈特、安率領着自己的副官等人,一共是三十多名高階教士,快步的走進了聖萊茵大教堂。迪亞波羅舒適的坐在車內的沙發上,一條腿伸出了車門,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淡淡的笑道:“十分鐘後,如果你們不見出來,那麼我就下令全面攻擊了……呵呵呵,很久沒有動手了,說不定我會親自出手的。萬一對教堂有什麼損害,可就……”
巴爾哼哼了一聲,把沉重的聲音清晰的送進了萊茵哈特和安的耳朵裡:“小子們,動作快點。安,你不是吹噓你家那邊的野豬肉很好吃麼?到時候,可要用最好的貨色來招待我!哈,哈,哈!”巴爾可是惦記着那一頓美食了。
風一樣的掠過了教堂的正門,祈禱大廳,走到了教堂後的院子裡。每經過一處,都有隨行的密探或者是暗夜獵手們停下,潛藏在那黑暗的角落裡。一股淡淡的微風一樣的殺機,已經籠罩在了整個聖萊茵教堂的上空。如果從天空俯視如今的聖萊茵大教堂,就會看到無數黑色的人影已經把整個教堂包圍了起來。更有一些高階的教士已經飛上了天空,身上盪漾着淡淡的金光,強大的咒文隨時可以發出。
一馬當先的安粗魯的踢飛了沿途的所有房門,在幾個中階教士驚恐的眼神中,猛的抓住了一個本堂神父,大聲的喝問道:“安德龍主教的辦公室在哪裡?嗯?告訴安德龍,就說大爺我要找他!”
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是誰?找安德龍主教幹什麼?天啊,你們也是神職人員,爲什麼如此粗暴的闖入神聖的教堂?”
萊茵哈特猛的擡頭看過去,就看到前面通向另外一層天井的臺階上,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神父,看他身上的法袍,是二等聖堂神父的長袍。他頭上的白髮亂糟糟的,配合着他那高大雄偉的身材,簡直有如一頭脫毛的大白狗熊一樣。那神父的動作,也是如此的孔武有力,雖然一眼看得出來,他並不是專業的戰鬥人員,可是他依然順手操起了身邊一座沉重的蠟燭架,在手上狠狠的揮動着,朝着安衝了過來。
“你們這羣粗暴的傢伙,把這個可憐的小傢伙給我放開!你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這老神父憤怒的吼叫着,快步的朝着安猛衝,身上有一層淡淡的金光晃動,手上那足足有三十幾公斤重的燭臺,發出了響亮的呼呼聲。
萊茵哈特臉上露出了無比燦爛的笑容,他的身體閃動了一下,已經到了安的身前,迎向了那個憤怒中的老神父。“親愛的德克勒神父,難道您認不出我來了麼?我是萊茵哈特呀,我是萊茵哈特,您不記得了麼?當年我離開的時候,您纔是一位三等本堂神父,可是現在,您已經是二等聖堂神父了!您一定操辦了很多的教務吧?否則您可不會提升得這麼快呢!”
燭臺立刻脫手飛出,德克勒神父呆呆的看着滿臉微笑的萊茵哈特,猛的叫了一嗓子,提起礙事的寬大的法袍,猛的撲向了萊茵哈特。粗大有力的手臂狠狠的抱住了萊茵哈特,他大笑到:“啊,看啊,看啊,是誰,是誰呀!是我的小萊茵哈特回來啦!哦啦啦啦,親愛的萊茵哈特,你這個可愛的小傢伙,你還記得老德克勒麼?哈,哈,哈,看看,你長這麼高,這麼英俊,可不是以前那個瘦弱的小傢伙啦!”
粗大的手掌狠狠的拍打着萊茵哈特的肩膀,德克勒笑眯眯的看着萊茵哈特,大聲的叫嚷着:“啊,萊茵哈特,讓我看看,讓我仔細看看,你……真的長大了呀!我的小崽子們,終於又有一個長大成人了!”突然,兩滴大大的眼淚水從德克勒的眼眶內流淌了出來,他帶着點抽噎的聲音說道:“看看,你長大了呀,在神巢,你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唉,我的萊茵哈特呀!”
猛的擦去了眼淚,德克勒眨巴着溼潤的眼睛,笑着問萊茵哈特道:“你看,我人老啦,一激動,就變得這麼……呵呵,萊茵哈特,你來找安德龍主教的麼?可是你怎麼能這麼粗暴呢?安德龍主教可是德國教區最重要的分教區大魯爾區的主教呀!他可是高貴的黑衣聖堂主教!你們怎麼能這樣子衝進來呢?這可太不恭敬了。”
然後,德克勒的眼珠子猛的就從眼眶內瞪了出來,他目不轉睛的看着萊茵哈特胸前的徽章,結結巴巴的說道:“天,天啊,神啊,至高無上的神啊!我看到了什麼!白衣聖堂主教的徽章,而且是,是兩個……兩個白衣聖堂!四名黑衣聖堂主教!四名頂階的光龍騎士!哦,哦,哦……我的心臟,我的心臟啊……我在做夢,一定是做夢!萊茵哈特今年才十八歲,白衣聖堂?不可能!”
德克勒的眼珠子慢慢的翻起了白眼,他呆呆的看着萊茵哈特,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絕對不可能!萊茵哈特,這徽章你從哪裡弄來的?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你知道麼?這是白衣聖堂主教的徽章,你知道白衣聖堂是什麼概念麼?”
萊茵哈特笑起來,輕輕的拍打着受驚的德克勒的肩膀:“哦,我最最親愛的德克勒神父,您看,我沒有冒充白衣聖堂。如果您知道,我的導師是暗殿長老團的第五長老,就知道我的身份的確是真實的了。我怎麼可能欺騙您呢?”他笑着問道:“安德龍主教在哪裡?我這次來,是有事情要找他呢。”
一個有點狐疑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親愛的白衣聖堂主教大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就是最新任職的暗裁所西歐監察長吧?您好,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呢?”一個矮小蒼老的乾瘦老頭兒出現在方纔德克勒所站的臺階上,他身後跟着兩個一等聖堂神父,目光閃動的盯着萊茵哈特,滿臉都是狐疑和不信任。
萊茵哈特輕輕的擺脫了德克勒的手,朝着安德龍輕輕的鞠躬後,用嘹亮的聲音說道:“安德龍主教大人,我以暗裁所監察長的名義,控訴你腐化墮落、敗壞神庭聖明、褻瀆神靈、異端等罪名。請您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您、以及您的秘書大人現在就跟隨我們出發!大魯爾教區的一切教務,都將由您的秘書副官德克勒神父暫時代理!”
‘撲通’一聲,德克勒的身體搖了搖,猛的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安德龍確認了萊茵哈特的身份,已經讓他的心臟到達了可承受的極限。而萊茵哈特所說的那些話,更是讓他一股子熱血猛的衝上了腦門,就這麼暈倒了過去。
現場一片的安靜,隱隱約約的,有很多的教士慢慢的出現在了四周的窗戶、門洞後,安德龍的身後,更是涌出了十幾個身穿法袍但是沒有佩戴任何標誌的大漢。安德龍低聲的嘆息着,搖頭說道:“萊茵哈特大人,我可以把您的控訴視爲誣告麼?”
萊茵哈特想了一陣,很認真的點點頭:“當然,我希望您這麼作。如果您反抗,那麼我就有絕對正當的藉口殺死你,以及你所有的心腹屬下,包括您的三百七十九名私自成立的衛隊成員。”
又是一陣沉默後,安德龍緩緩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嘆息到:“那麼……我……只能很抱歉的說,我要向樞密院投訴您!您這是徹頭徹尾的誣告,我想,您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我犯下了褻瀆和異端的大罪!”一團刺目的金光出現在安德龍手中。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團金光已經膨脹成直徑一米多的巨大光球,帶着刺兒的尖嘯聲朝着萊茵哈特當胸撞了過去。
天空彷佛下了一場大雨,無數道金色的光芒從四周的窗戶、門洞後,朝着萊茵哈特他們傾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