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黃天已至
此時的張自成，不再是用系統降維微信語音，而是使用半殘的願力金身直接出聲。
因此，他的話不再侷限於一個狹小的範圍，而是在所有被大宏願因果所覆蓋的人耳畔響起。
不僅如此，由於願力的特殊性質，這樣的聲音十分柔和，縱使傳遍萬里，也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傷害。
張自成對此非常滿意。
終於可以正常講話，而不用害怕一個招呼毀滅半個銀河了。
只不過……張自成也通過這聲嘆息發現，自己說的話竟然會被天下間的所有人聽到。
頓時，從來沒有在超過50人以上場合發過言的死宅男，微微有點舞臺恐懼症。
當然，這種感覺轉瞬即逝，畢竟都是些低維人，完全將他們性命掌握在手中的底氣，也實在讓人害怕不起來。
從來也沒聽說過，哪個皇帝有社恐的。
不過張自成還是決定謹言慎行，不能和之前張角聊天那樣的隨意了。
“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他渾身篩糠般地顫抖，幾乎站立不住。
沿海地區躲避洪災的難民，揹負行囊面面相覷，議論紛紛。
更有那忠義之士，站出一步，對着張角喝道：“無恥妖道！你那太平黃巾，豈不就是這讖言中的罪魁禍首？！”
若真如此，漢家的天下豈不是……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一名編織草鞋的年輕人，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枯草，舉目四盼。
僅僅理解了這一個詞的含義，就讓無數人心中悸動，誠惶誠恐。
那個聲音終於再次響起。
————
“妖言惑衆！妖言惑衆！”
僅有幾人，暗暗對視，看向面色難看的劉宏，未曾作聲。
哪怕那個聲音，說你張角去死，百姓就能有一條生路，那麼張角肯定都會毫不猶豫地撞死在這南宮當中。
畢竟剛剛全身被禁錮的恐懼，還映在他的腦海當中，揮之不去。
“司辰！司辰上神！祈求您！告訴我，告訴我到底應該怎麼做，天下百姓才能活！”
聽到‘黃巾起義’這個詞，南宮中，侍衛刀兵之下的張角，瞳孔猛然收縮。
“黃巾起義之後，董卓亂政，諸侯割據，天下三分，歷時近百載。”
那些侍衛宦官們面面相覷，不知所措，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唯有偷偷去看上首陛下的神情。
洛陽南宮朝堂之上，所有人的禁錮，不知何時消失了。
這話，立刻讓朝堂衆臣想到了什麼，紛紛面色大變。
而劉宏的面色也是一陣陰晴不定，不知在思索什麼。
他們雖然沒聽過‘東漢’這個詞，但不知爲何，卻一下明白指的就是現在。
可是，往日百姓皮包骨頭的畫面，又不斷地涌入張角的腦海。
最終，張角面向殿外的天空，重重叩首，將頭埋在地上，無顏擡起，歇聲道：“罪人張角！禍亂天下！致使天下白骨累累！十室九空！”
其他人一聽，也紛紛仗義執言，大罵張角殘民害人，天下巨惡。
劉宏一聲怒喝，卻不知接下來該做什麼。
“有一人，名曹操，歷經中原腹地，滿目瘡痍，作詩曰：
“關東有義士，興兵討羣兇。初期會盟津，乃心在咸陽。
劉宏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這等神通……豈非真仙下凡？
既是仙人，那讖言……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而那縹緲之音，仍在徐徐道來。
南陽地區的流民，站在乾涸的河道內，茫然地看着天空。
“張……張角……”他試着說出話來，卻聲音沙啞，幾度哽咽。
張角前所未有地狼狽，披頭散髮，眼睛因爲血壓發漲而微微暴凸，眼底的血絲迅速瀰漫。
猶豫了一段不短的時間之後，張自成緩緩開口道：“東漢末年，全國人口5600餘萬。”
而掩面跪倒的張角，腦海中嗡嗡作響，完全聽不到這些指責。
是目不識丁的文盲，還是坐於家中便了解天下大勢的能人異士。
“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勢利使人爭，嗣還自相戕。
“萬死尤不能恕，千刀萬剮尤不能償！罄南山之竹，書罪未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
坐在屋中，等着無錢償還欠款農戶奉上田產抵債的地主們，疑惑地詢問其他家人是否聽到人聲。
無論這些人是什麼身份，什麼知識水平，對世界的認知到了何種地步。
唯有朝堂之下的張角，反應最爲劇烈。
終於，他還是忍不住，擡起頭來，哀嚎道：“可是！可是我不懂啊！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啊！”
他滿腦子只有剛剛司辰說的預言，以及那個叫曹操之人所寫的詩。
“淮南弟稱號，刻璽於北方。鎧甲生蟣蝨，萬姓以死亡。
私底下自己沒有神明的架子沒什麼，同時和天下人對話，再沒譜就是真丟人了。
正在私塾中朗朗讀書的年輕學子們，看着先生氣沖沖地走出門外，尋找是誰在打擾讀書。
這幫混賬，看似指責張角，豈不是說那無名讖言爲真？
他的腦海中，一會是在漢朝統治下，無以爲生的饑民餓殍。一會是司辰讖言中十室九空，令人心寒的荒蕪白骨。
張角頭痛欲裂，靈魂都要被這兩幅畫面給撕碎了。
在這個無比痛苦，彷彿要將靈魂都嘔出來的男人面前，他們近乎無言以對，竟有幾分不知所措。
到了此時，朝堂當中那些衣着華服的衆人，終於沉默了。
全天下所有人，幾乎同一時間，放下了手中的一切事情。
“我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讓百姓活下去啊！他們只是想活下去啊！我到底應該怎麼做啊！”
沒有侍衛再攔他，可他幾次想要站起來，最後都因爲雙腿發軟而跌坐在地。
說着，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張角披頭散髮泥濘不堪地站起來，他用哀求的語氣乞求道：“請司辰告訴我，張角到底應該如何去做！”
東漢……末年？
沒有讓人們疑惑太久，那聲音繼續道：“因天災人禍，朝堂動亂，百姓無以爲生，揭竿而起，史稱黃巾起義。”
“其後，直至司馬家晉朝初建，天下人口，僅剩700餘萬。”
這是何等慘烈的場面？
光是想想，張角就真如詩中所言一般，腹中絞痛，肝腸寸斷！
他涕泗橫流，全身止不住地痙攣。
一名走在街頭販賣紅棗的長髯大漢，停下腳步，看着天空目光炯炯。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縱使張角萬死，某亦義不容辭！”
鎧甲生蟣蝨，萬姓以死亡。
張角神奇地平靜了下來，身體不再顫抖，目光恍然，直視天上的金色光芒。
“黃天已至。”
“汝勿慮也。”
今天白天去醫院，晚上有點晚了，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