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爲了杜老夫人!
聽了這樣的話,商雪玉的心裡,也是一陣的難受!
要知道,杜老夫人爲了教好杜芯兒,不惜將欺壓杜芯兒的生母貶成了侍妾。更重要的是,杜芯兒已經被杜老夫人收到了院子裡。若是此時出事的話,你讓那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家,會如何想呢?
早在十幾年前,杜老夫人就已經沒有了自己的兒子。再接下來,女兒遠嫁,十幾年來,未嘗歸府,現在,杜芯兒——這個親生的孫女兒,好不容易到了她的跟前,可是,卻要廢棄雙手麼?
可以想像,若是杜老夫人看到了沒有雙手的杜芯兒,又是何等的難過呢?
這難過倒是事小,若是杜老夫人因爲這事兒,氣個三長兩短出來的話,那麼到頭來,豈不是連杜舞陽都要跟着遭殃了麼?
商雪玉微微苦笑了一下,說道:“是的啊,爲了祖母,我們似乎真的應該幫杜芯兒求情的啊……”
不爲杜芯兒,只爲了杜老夫人——似乎,這個理由,就必須讓兩人想盡法子,救出即將被斬手的杜芯兒啊——哪怕,兩個人明明知道,這個杜芯兒即便獲救,也不會對二人感恩戴德。即使杜芯兒沒事,也只會將責任推到兩人的身上,絕對不會對兩人的仇恨有任何的消減!
然而,杜舞陽和商雪玉卻是不得不救杜芯兒,因爲,若是兩人不救杜芯兒的話,她們將無法面對整個杜府,甚至是府裡的杜老夫人!
想到這裡,杜舞陽和商雪玉上前一步,齊齊地在湘汀郡主的面前跪下了:“郡主,臣女【民女】懇請郡主開恩,放了杜芯兒吧!”
湘汀郡主看着跪在腳下的杜舞陽,再看看那個同樣低着頭的商雪玉。她的眸子裡,有說不出的光芒閃過:“你們兩人,確定要給杜芯兒求情?”
方纔,杜芯兒的種種,湘汀郡主都看在眼裡。見多識廣如她,也被杜芯兒的無恥和自私給震驚了——可以說,這個杜芯兒,空長了人的樣子,卻半點沒有人的心肝。原本,湘汀郡主只是想嚇唬一下杜芯兒,並沒有真的想到要砍她的手。可是,再聽聽杜芯兒剛剛的話,湘汀郡主忽然覺得,這樣斬去雙手的懲罰,對於這個毫無人性的杜芯兒而言,可真的實在是太輕,太輕了!
想到這裡,湘汀郡主搖搖頭,朝商雪玉和杜舞陽說道:“我饒了杜芯兒十分簡單,可是,你們兩個可要想清楚了啊——杜芯兒不但不會感激你們兩個,而且,她還會變本加利地痛恨你們的啊&……”
湘汀郡主實在想不明白,少了一個杜芯兒這樣近禍害,豈不是皆大歡喜麼?可是,這個看着挺聰明的商雪玉,還有這個看着蠻實在的杜舞陽,爲什麼要昧着良心地幫杜芯兒求情呢?
杜舞陽有些羞愧地說道:“芯兒自小沒有了父親,身世十分的可憐,都是臣女這個做姐姐的疏於管教,所以,她才變成了這個樣子。這歸根結底來說,還都是臣女的錯啊,所以,臣女希望,郡主能高擡貴手,放了芯兒吧……”
一側的商雪玉也說道:“二表姐年紀還小,是非也不太分明,有的時候,說話可能是過了……但求公主放過她吧?”
湘汀郡主簡直對商雪玉和杜舞陽無語透頂了——杜芯兒的爹爹死了,她還有娘管教不是?這叔侄的姐姐,哪裡有給她人管教之理呢?
還有這個商雪玉,就更加搞笑了——商雪玉怎麼說?杜芯兒年紀小?是非不太分明?這簡直就是笑話了——別的人且不用說了,就是商雪玉,她既然喚杜芯兒一聲“表姐”,她的年紀,都要比杜芯兒小上一些的吧?
但是,主這個做表妹的,居然說什麼表姐不懂事?年紀小?這豈不是荒天下之大謬麼?
想到這裡,湘汀郡主搖搖頭,她說道:“好了,你們兩個不用說了,今日裡,我若是不教育一下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杜芯兒,實在難解我心頭之恨……你們兩個,都給我退下吧,我是不會聽你們的&……”
杜舞陽神色慘淡,商雪玉卻是微微嘆了口氣——要救杜芯兒,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只不過,商雪玉實在不想救這個不知道好歹的東西!
但是,現在看看杜舞陽的樣子,商雪玉又明白,若是今日裡,杜舞陽救不回杜世效和的話,那麼,她若是回到杜府的話,那日子,絕對不會好過到哪裡去的!
即使是爲了杜舞陽,商雪玉知道,今日之事,她都絕對不可以袖手旁觀的!
想到這裡,商雪玉拉着杜舞陽站了起來。
湘汀郡主看到兩人站起身來,又微微地冷笑了一下——所謂的姐妹親情,只不過是明哲保身而已@!
這個杜芯兒,自然就是該死的了,但是,這個杜舞陽和商雪玉,就真的是什麼好東西了麼?最起碼,在還可以努力的時候,這兩個人,並沒有做最後的努力,並沒有說,專門的爲杜芯兒再求一次的情!
然而,就在湘汀郡主認定了杜舞陽和商雪玉已經放棄求情的時候,商雪玉忽然朝湘汀郡主說道:“民女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湘汀郡主看了商雪玉一眼,說道:“講!”
商雪玉說道:“今日裡,杜芯兒受罰,純粹是因爲碰撞了郡主您的玉-體而已,不知道是也不是?”
湘汀郡主搖搖頭,又點點頭,說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商雪玉聽了,微微鬆了口氣,只聽她問道:“那麼,民女想再問郡主一聲;除了杜芯兒故意碰撞了郡主,弄得郡主髒了雙手之外,民女是不是可以認爲、是自己的畫還可以被郡主一觀,但可惜的是,這畫卻被弄污損了,影響了郡主評判勝負,所以,間接地污損了郡主的公正之名,所以,郡主纔會生氣杜芯兒的魯莽行爲,這纔要重重地罰她,不知道是也不是?”
一側的貴女們聽了商雪玉的話,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看來,這個商雪玉的膽子,還真的太過大了啊,她居然敢質問湘汀郡主?
就連一側的杜舞陽,聽了商雪玉的話,也是緊張極了——這個商雪玉,莫不是爲了救杜芯兒而着急過頭了?這些話,無疑是想說湘汀郡主輸了的啊,象湘汀郡主這麼愛面子的人,又怎麼會承認的呢?
杜舞陽心裡着急,她不由地拉了一下商雪玉,那意思非常的明顯——若是救不了杜芯兒就算了,這萬萬沒有理由再將別的人搭進去的啊!
商雪玉知道杜舞陽擔心自己。她安撫地拍了拍杜舞陽的手,說道:“表姐放心好了,沒事的!”
聽了商雪玉的話,湘汀郡主的臉上,滿是不悅——她看看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商家庶女,眸子裡的神情,象是鄙夷,又象是冷笑。那神情簡直在說,本郡主的心思,豈是你能明白的麼?
在整個過程,商雪玉也毫不畏懼地和湘汀郡主對視,在看到湘汀郡主的眼神充滿了嘲弄的時候,商雪玉的眼睛,依舊直直地看着湘汀郡主,既象不屈,更象是不屑!
隨着兩人眼睛的對視,整個正廳之中,寂靜極了,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商雪玉和湘汀郡主之慢慢地揪緊,慢慢地揪緊,無形的屏障,將兩個人左右隔開,似乎兩個人的距離,正在慢慢變遠,變遠!
商雪玉低聲說道:“民女知道,民女說話唐突,但是,郡主公正之名,民女早有耳聞,而今,民女的表姐做了這樣的事情,公主爲求公正,所以重罰了民女的表姐……可是,公主,民女的表姐並非有意針對郡主的啊……”
湘汀郡主居高臨下地看了商雪玉一眼。只不過霎那功夫,作爲一個郡主高高在上的尊貴,再一次回到了湘汀郡主的身上。她看着商雪玉,極淡,卻也極冷地說了一句:“商雪玉,你是這麼說認爲的麼?”
商雪玉一聽,連忙說道:“回郡主的話,民女智弱淺短,只能想到這些!”
湘汀郡主淡淡地擡了擡手,說道:“算你說的是對的吧……”
算你說的是對的吧!
只這一句,杜舞陽的心裡,就要飛出來了!
湘汀郡主可是承認了商雪玉的話,那麼,是不是代表着,可以放了杜芯兒了?
湘汀郡主看了自己的雙手一眼,她的眼神,微微有些厭惡,更有些自棄,過了半晌,她看着商雪玉,說道:“商雪玉,我暫且如你所說……那麼,你可有法子解決?”
這下子,湘汀郡主又將球踢到了商雪玉這裡!
是的啊,既然理由都被你說中了,猜中了,那麼,這剩下的,是不是要告訴我,你的解決之道呢?
湘汀郡主相信,商雪玉並不是個魯莽的人,又或者說,她在準備幫杜芯兒求情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下一步的退路的了!
商雪玉走上前去,朝湘汀郡主深深一躬!
湘汀郡主看着商雪玉,不說話!
只聽商雪玉說道:“今日裡,民女的二表姐共有兩錯——這錯之其一,是驚嚇到了郡主,並令郡主手上染墨……但是,這墨嘛……”
商雪玉看了湘汀郡主一眼,忽然放低聲音說了一句:“民女竊以爲,這墨並不髒!”
整個正廳裡的人,都被商雪玉的這句話給逗笑了!
這墨不髒?商雪玉的意思是不是想說,這個湘汀郡主被杜芯兒推到了墨上,而不是沾染了什麼髒東西呢?
湘汀郡主似乎沒有想到商雪玉會這麼說。她倒是微微地愣了一下,又說道:“商雪玉,你居然敢說說這墨不髒?”
那墨不髒,還是乾淨的不成了?
商雪玉點點頭,說道:“且容民女慢慢道來——”
湘汀郡主冷笑一聲,卻不說話了!
商雪玉說道:“墨之出處,爲之硯,硯乃是書房四寶之一,由寶中出,由寶中成,是以寶生寶,所以,墨又叫墨寶,試問一下,這謂‘寶’之墨,又何髒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