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呂明安喝掉了一整瓶紅酒,但他至始自終沒有說爲了什麼而慶祝,我的猜測也就只能是猜測了。
“我頭暈。”最後一口酒下肚後,我扶着沙發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酒量真差。”呂明安輕輕推了我一下,我倒在了沙發上,他壓到我身上,“莫莫,你愛我嗎?”
我只覺得頭暈得厲害,他這句問話響在耳朵就彷彿來自天際那麼遙遠,我伸出手捧住他的臉,傻笑了一會,我搖了搖頭。
“告訴我,你愛誰?嗯?”他輕輕地拔弄我的頭髮,目光柔情似水。
我努力的擡起手,伸着手指晃了好半天我才指準了自己,“愛自己,嘿嘿!”
“愛自己也好!”他看着我笑了好一會才俯下頭來,細碎的吻落到了我臉上,脖子間。在紅酒的作用下,我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呂明安一起到樓下跑步。小公園裡,雨後的空氣中夾雜着花香,十分宜人。
“莫莫,我們生個孩子吧?”呂明安和我並肩跑着,說這句話時,他的語氣是隨意的。
“啊?”我側頭看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我說我們生個孩子吧。”他重複了一遍。
“你開什麼玩笑?我現在忙着上班,忙着學習,哪有空啊?再說了,你不是鼓勵我要有上進心嗎?我還想着我文憑到手了要好好在職場上拼一番呢。”我停下了腳步,半彎着腰,氣喘吁吁的說。
“讀多少書,考多少證,並不是爲了進職場而準備。在我看來,就算是最過普通的日子這些也是必備的。當然很多人認爲文盲也能照樣能過日子,但心態,境界怎麼能一樣?莫莫,在日本,就算是家庭主婦也是優雅的,我想你也一定會是一個優雅的主婦,賺錢這種事交給我來就好了。現在起,你要調整心態認真考慮孩子這事情。”他也停下了腳步。
“明安,這事太突然了。”我沒心情跑步了,就着花圃的邊沿坐了下來。
“順其自然唄,只是不再避孕了。快跑步啊,才跑一圈呢。”他拉起我的手,一臉明晃晃的笑容。
呂明安突然提出了懷孕這事,搞得我好幾天都有點精神恍惚。按理來說,我真的沒什麼好抗拒的,結了婚可不就該生孩子了嗎?
但我是真怕,怕得要死。那段隱藏在心底只屬於我一個人的秘密,我要怎麼才能抹去?
呂明安不知道我心底的恐懼,從提出讓我生個孩子開始那天起,我們過夫妻生活時,他就不再用套套了。
我抗拒過,甚至和他翻臉過,最後還拿出了婚禮還沒辦絕不生先孩子這樣的歪理。他也不跟我急,只是用一套又一套的理論說服我,態度又巨好,弄到最後,我反倒成了無理取鬧的潑婦。
好在,在這個節骨眼上,何子餘因爲孩子的事情去了日本。公司剩了呂明安一人,他忙得每天都是三更半夜纔回家,我們的夫妻生活也因此中斷了好長一段時日。
在這期間,張其勳給我打了一次電話,他說張岱回家了,魏薇的事情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我沒問他怎麼解決的,我已經自顧不暇了,哪有空管別人的事。
“青青,他對你好嗎?”電話要掛時,張其勳低聲問我。
“挺好的,謝謝!”我客氣的說。
“如果我還繼續等着你,你會不會覺得我有病?”他又問我。
默了一會,我說:“爲了張岱,你應該慎重考慮一下和你前妻複合的可能性。”
他一句話沒說,直接掛了電話。
何子餘回國那天,張岱來找我了,小姑娘不知道抽什麼瘋,竟然剃了個寸頭。店員跑到操作間來找我,說有個奇怪的姑娘非要見店長。
我從操作間退出來,跟着服務員去了咖啡廳。
“嗨!”張岱撐着頭跟我揮手。
“這沒事了。”我側頭跟服務員說。
“我這髮型酷不酷?”她笑嘻嘻的站了起來。
我看着她的光頭,實在很佩服她的勇氣,“好好的幹嘛剃光頭?”我問她。
“幾點下班?陪我去打耳洞,順便問你點事。”她沒回答我的問題。
“還早着呢,我說你都沒朋友嗎?怎麼老找我?”我淡淡地問她。
“我喜歡你,愛上你了唄。”她吊兒郎當的答。
我搖搖頭,剛想說話,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來。
“莫莫,你請個假去一趟機場吧。”接起電話,呂明安就急匆匆的對我說。
“我去機場幹嘛?”我莫名其妙的。
“子餘今天下午回國,我本來要去接他,馬上大客戶就要過來了,我沒空,你去一趟。”
“他可以打的回來啊,幹嘛要接?”我沒好氣的說。
“他說行李多,再一個我這邊也等着他呢,不說了,你趕緊去一趟。”
“對不起,我沒空陪你,我得去機場接個人,你請自便。”我看了一眼張岱,往咖啡廳裡面走去。
“我跟你一起去。”張岱大喊。
我懶得理她,打電話跟主管請了個假,又跟同事交待了一下,我拎着包包就出了門。
“喂,你能不那麼磨蹭嗎?我都等了你七分鐘了。”張岱站在咖啡廳門口,不耐煩的看着手錶。
“我沒讓你等我。”我得先搭公交車去呂明安公司,再開車去機場。
“莫鬱青,別跟我這拿架子了。我現在也就剩你這麼一個能說得上話的朋友了,喂,等等我。”她追上來,不由分說就挽住我的手臂。
一路上,因爲張岱,我們獲得了百分百的回頭率。好在我上呂明安公司時,張岱很識趣的沒有硬跟着。
“說吧,你找我到底什麼事?”我拿着車鑰匙往停車場走,她亦步亦趨的跟着。
“你知道那個賤女人上哪了嗎?有沒有跟你聯繫?”張岱碰碰我。
“你沒還鬧夠啊?”之前我還覺得她挺有性格的,現在覺得她真是個禍害。
“行,行,不說這事,不說這事。車在哪裡,能不能……”她伸手想拿我的車鑰匙。
“不可能。”我快步走到車前,拉開車門後,我坐到了駕駛位上。
一路上,我都沉默着,懶得和她說話。
“你猜猜賤女人的事情是怎麼解決的?”張岱笑嘻嘻的問我。
“不猜。”我對她乖戾的行爲越來越討厭。
“你真沒勁,我們家給了她50萬,這事就徹底的翻篇了。哎,早說爲了錢嘛,聽我媽說有一段賤女人還異想天開的想和我爸結婚,真是沒長腦子。再給我碰見,我還要揍她。”張岱將雙腳擡高,放到擋風玻璃前。
“你能坐好嗎?”我被她逼得氣急敗壞的吼了一句。
“坐好就坐好。”她嘀咕着。
“你就應該被抓進去關幾年,才能珍惜現在的美好生活。”我譏諷她。
她沒說話,靠在座椅上呆呆的看着前方的路況。
“你帶了多少錢?”她冷不丁的又問我。
“你想幹嘛?”我警覺的看了她一眼,這小姑娘隨時一肚子的壞水,我現在是真後悔讓她上了車。
“借我唄,反正學校那破課我也不想上。我想去九寨溝逛逛,你借我五千,回來我還你六千,行不行?”她舔着臉說。
“我身上只有五百,可以給你買本旅遊雜誌,你過過眼癮吧。”我沒好氣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