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腦空白了好幾秒後,才趕緊拿下了手機,拔通了張其勳的電話。
“青青,我趕着開會。”張其勳匆忙的樣子。
“張其勳,快,張岱割脈了,她剛剛給我打電話了,你知道她在哪裡嗎?”我按着胸口,張岱懷着孕,不愛惜自己就算,連孩子生存的機會都要扼殺,這真是造孽。
“什麼?你說什麼?”張其勳驚問。
“張岱就在剛剛給我打電話,她割脈了,你趕緊去,晚了就怕遲了,她懷孕呢。”我音量提高,“我聽她的聲音確實不對勁,不象鬧着玩。”
“好,好,我知道了。”張其勳掛了電話。
我握着手機站了一會才上了樓,換了衣服拎了包重新又下了樓,然後我打了一輛車直奔呂明安公司而去。
呂明安並不在辦公室,我走到何子餘辦公室門口,隔着落地窗可以看到他雙腿正掛在辦公桌上,這會他正眉飛色舞的講着電話。
我旋了一下門把手,辦公室的門直接就打開了。
“不會敲門啊……”何子餘在看到我後,質問生生換成了,“是你啊,你怎麼來了?”
“張岱自殺了。”我站在門邊,冷冷的盯着他。
“先這樣啊。”他這才掛了電話起了身,“你剛剛說張岱幹嘛?”
“自殺了。”我吐出了這三個字。
“她就作吧,不就是想見我嗎?”他嗤笑,“怎麼?你是替她鳴不平來了?”
“她打你電話一直在通話中,然後她打給我,讓我轉告你,即使她變成鬼,也會一直愛着你。”我說完就轉身退出了他的辦公室。
“莫鬱青。”他在背後喊我,“喂。”
我回了呂明安的辦公室,何子餘追過來,“莫鬱青,張岱真的自殺了?”他完全不相信的樣子。
我走到呂明安的辦公桌後面坐了下面,對他的問話置若罔聞。
“我都有快十天沒見到她了,就算自殺也跟我沒關係吧?”他撓着頭,一副苦惱的樣子,猛然他驚叫起來,“孩子……”話音還沒落他就匆匆的往外跑去了。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又跑回來了,“莫鬱青,我忘問你了,張岱在哪間醫院?”
“我不知道,你是她未婚夫,她在哪你居然問我。”我氣憤的說。
“未婚夫這事你很清楚,我是被逼的。”何子餘嚷起來,“如果不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她要死要活跟我一毛錢關係也沒有。”他拿起了手機,翻了一陣子後就開始打電話了,很快他的電話接通了,就聽他說:“張岱她……什麼?……我馬上來。”
我看着何子餘又一次跑了出去,轉動椅子後,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面的藍天白雲。天氣這樣好,未來這樣長,張岱卻自殺。
聽到張岱說自殺那一瞬間,我不知道爲什麼,竟然無法抑制的心痛起來。所以,我才匆匆忙忙跑來公司,來的時候想要狠狠的責罵何子餘。見了他後,又覺得自己沒那個資格和立場。
“莫莫,你來了。”呂明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嗯,你去哪了?”我扶着桌子起了身。
“出去了一趟,怎麼了?臉色這麼差,哪不舒服?”他走到我面前,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
“沒事,張岱割脈自殺了,現在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我嘆了一口氣,“這個小姑娘,還真是豁得出去。”
“自殺?不會是跟子餘鬧吧?”呂明安的反應和何子餘如出一轍。
我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半個下午的時候,張其勳給我回了個電話。說張岱已經沒事了,休養一段時間就好。
“那就好!”我鬆了一口氣,“孩子呢,孩子也沒事吧?”
“沒事。小岱這孩子,太暴烈了。我和她媽本來想送她去國外,所以就強行把她關在一個朋友家裡,本來安排了兩個人看着她,也不知道她怎麼支開了那兩個人拿到了水果刀。”張其勳頓了一下,“青青,如果你身體情況允許,就來看看她吧,她現在都不讓我和媽她靠近。”
“好!”我簡潔的應他,想起來,莫叢新失聯前我還答應過他找張岱談談,說想送她出國,讓我探探她的態度。後來因爲莫叢新的事,我也就沒顧上了。
隔天上午,我去了醫院看張岱。她住的是單間病房,我進了病房才發現,兩個穿着白襯衫身強力壯的男人一左一右的坐在病房門口,何子餘搬了把椅子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發呆,張岱躺在病牀上吊着點滴看着天花板發呆。
“你來了。”我的腳步聲驚動了他們,何子餘回頭看我。
我沒理他,直接走到了張岱的牀邊,“你好些了嗎?”我扶着牀沿坐下。
張岱轉頭看我,“還活着!”
“張岱,孩子總是無辜的。”我輕聲說。
“小張,小李,你們帶子餘去頂樓散散步,我和莫鬱青說會話,十五分鐘回來。”張岱聲音略略提高。
“他們……”我看着消失在門口的三個男人。
“我*着他守着我,那兩個男的是保鏢,子餘的手機被我爸砸了。”張岱自嘲的笑笑,“我也只有用這種方法才能時刻看見他,莫鬱青,這就是我的悲哀。”
我沒說話。
“昨天晚上,子餘睡到半夜時醒來跟我說話,他說他這輩子真正可以稱得上追過、愛過的人只有你……”
“這真是笑話!”我打斷了她,“張岱,這鬼話你也信。”
“我還沒說完,他特別認真的跟我說起了他日本的前妻和孩子,他說,他活了快三十年,他已經習慣了女人的追隨,習慣了女人爲他要生要死。所以,他就勸我,真的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就要象你一樣,徹底的決絕的轉身。他說,他就是那麼賤。他還說,我這樣不顧一切,永遠都不可能得到他的心。他說……”張岱的眼淚簌簌而落。
我轉頭看着窗外,高大的綠化樹枝迎着風輕輕的擺着,病牀上這個小姑娘這樣年輕,和當年我的一樣,爲了同一個男人肝腸寸斷。
“張岱,你太偏執了。有一天,你到了我這樣的年齡,你再回頭看的時候就會發現,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他何子餘一個男人。一份好的愛情不該是要生要死,而是有明天,有希望,有幸福和快樂!”我收回視線定定的看着她。
“道理我也懂,但行爲完全不受控制。”她擡起手用力抹了一下淚水,“算了,不說這些。他們差不多也要回來了,我還是不死心,再努力爭取吧。說不定,老天就被我感動了。”
只是張岱萬萬沒想到,老天不但沒被她感動,反而給她雪上加霜了一把。在她住院這段時間,何子餘被強行留在病房陪着她,何子餘的母親病危過世。因爲張岱,他沒能見上他母親的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