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礪站在窗前,手指捏着咖啡杯,戴着耳麥。深邃的眸子若有所思地望着對面的黑色賓士。
“嗯,我們要出去。”許久,她纔開口。
餘光飄向宙斯西爵。
“去哪?”慕容礪又問。
“慕容礪,你有事嗎?”她口氣變得冷冽。
“沒有。就是隨口問問。對了,工作找的順利?”慕容礪修長的背影映入晨光中。
他怎麼知道她在找工作?冷霜凝心裡七上八下,不敢看宙斯西爵的眼神。頭頂上的寒氣明顯壓下來。
“我沒有找工作。”她否認。
“噢,那可能是我看錯了。不過,霜凝,你的設計圖紙我看過了,很有創意,我記得你讀得是經濟學碩士。沒想到你在房屋設計上這麼有天分。”
“……”
“你真要放棄你的才華。我還看過你寫的論文,經濟頭腦不錯。每個案例都分析的很到位。”
她的論文?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兒,這傢伙從哪來搬出來的。
“霜凝,無論你從事哪一方面,我都會支持你。這是你的能力,別放棄了。”
“慕容礪,你搞錯了。我不需要工作。”宙斯西爵的臉越來越黑,藍眸都變成了紅色。她慌亂的拿過手機,按掉免提,放在耳邊,“沒其他事,我掛了。”
她速度掛機。
擡眸,男人凌厲的目光瞟着她,好似捉姦在牀的感覺。
她咬了咬脣,“宙斯西爵,我從未告訴過他。”
這個慕容礪不是說好放棄的嗎?
“從你帶他回來那天起,你就該知道。他根本沒安好心!冷霜凝,你讓一個賊住在我家裡!”宙斯西爵狠狠開口。
慕容礪一個人住在荒山野嶺,太孤獨了。他渾身都是病,她怎麼忍心。
“把他趕走!”宙斯西爵命令。他早就趕過了,誰知慕容礪死皮賴臉不走!
“……”冷霜凝糾結。
藍眸瞪着她清澈的水眸,空氣冷的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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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大人的世界總是爭鬥多。”冷厲風一聲長嘆扼腕。
“看着你們這樣,風兒真慶幸。”慶幸他只是個孩子耶。
“……”宙斯西爵。
這時,某男人的手機響了。
宙斯西爵盯着號碼!眉頭橫了一條黑線。
他冰冷的手指按下。
“西爵,你真打算埋沒她的天分?”
“老子的家事輪不到你來插嘴!”
冷霜凝眉峰一皺,是慕容礪打來的。他是不是瘋了。
“她跟着你,顛沛流離這麼多年,吃了那麼多苦。爲什麼?”慕容礪勾脣,用極其認真的口吻道,“因爲她愛你!”
“……”
“她本可以嫁給一個普通的男人,有一個幸福簡單的家庭。但她選擇了你。西爵,你知道你有多幸福!”
宙斯西爵眯着藍眸,不答話。
“你以爲你給她金銀滿地,錦衣玉食,她就會快樂?你在禁錮她的心!你把她關在金絲籠裡,害怕她面對社會,面對外面的風雨,卻忘記了她是冷霜凝!西爵,她是個堅強的女人,在沒有你之前,她一直都很獨立堅強!”
“……”男人的手指縮緊。
“她的鋒芒和棱角一天天被你的愛消耗,磨掉。你用你的愛圈養她,不過是希望她依賴你,可是,她的快樂和自由呢?”
“她會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只是個沒有頭腦的家庭主婦。你擁有的不過是她卑微的依賴和眷戀。還記得當初她那麼抗拒我們這種人的理由嗎?”
“她彷徨,自卑,都源自我們的身份和財富!西爵,在你寵愛的時候,別忘記她除了是冷霜凝,還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說夠了?”宙斯西爵咬着牙關。
“……”
“你很瞭解她?你以爲一兩句話就可以搶走她?”男人不屑狂妄的眯眼。
“如果可以,何樂不爲。”
“慕容礪!給老子滾出老子的地盤!”
慕容礪笑了,眉眼彎起,“二十年了,西爵,我們鬥了二十年。你不累嗎?”
“老子奉陪到底!”
冷霜凝凝眸,宙斯西爵一副上戰場殺敵的表情。
冷厲風縮了縮小肩膀,靠在冷霜凝的身上,小聲的咕嘟,“媽媽,爹地要殺人了!”
“不會。他們只是談話。”她摸摸兒子的小臉。
“西爵,我從沒有羨慕嫉妒過你,除了她!告訴你我從未提起的秘密……”
“老子懶得聽!”
“我和霜凝很久之前就認識了。比你久二十年,那時候她只有五歲……”慕容礪斜靠在窗格上,雙腿勾起,俊邪的面容戴着半張面具,晨光投在他灼灼閃亮的銀色面具下,像以一副漫畫,讓人浮想翩翩。
宙斯西爵斜睨着身邊的女人,她莫名的看着他,不知道慕容礪那傢伙說了什麼。宙斯西爵臉色越變越不爽。
要不是她懷裡抱着冷靈犀,真想拉過來打她一頓屁股!
不知道慕容礪還說了什麼,宙斯西爵掛掉電話後,就一直悶着不做聲。
她怎麼叫都不理人。
連兩個寶貝出馬都無濟於事。
冷厲風眨巴着大眼睛,冷靈犀賴皮在冷霜凝的懷裡,不肯下去。
“媽媽,我們要去哪?”冷厲風感覺他們行了好長的路,因爲國王出駕,兩邊都有清道的,所以路邊很安靜。
冷霜凝搖頭,眼神示意他:問爸爸。
“西爵老爹,你要把我們拐到哪裡去?”冷厲風趴到男人的懷裡。
“冷厲風!老子說過,以後不準爬人懷!你是男人,別動不動給老子撒嬌!”宙斯西爵提起他放在冰冷的一邊。
冷厲風聳聳肩,攤開小手,呼呼,爸爸真的生氣了。
“宙斯西爵,忍你的人是我,幹嘛對兒子生氣。”冷霜凝拉過兒子,一左一右的抱着兩個心肝。
“哼。”宙斯西爵甩手,把位置挪到離她很遠的對角線邊上。
“……”冷霜凝。
她低頭偷偷發了一條短信:你到底和宙斯西爵說了什麼?
“他生你氣了?”慕容礪。
“我的事請你不要插手!慕容礪,我謝謝你的好意,但你比我更瞭解他的脾氣!我不想他不開心!”
“你開心麼?”
“……”
“霜凝,你就是一條被他扯着線的風箏,想飛也飛不高。”
“……”
“如果是我,我絕不會限制你做喜歡的事。我想慕容宇,冷異偉也不會!”
“他變不成你們!你們更不是他!他是我愛的人,從我愛上他那天起,就知道自己該放棄什麼,該留下什麼。宙斯西爵說過,他不是萬能的神,他只是個平凡的男人!他讓我永記住這一點,慕容礪,你明白嗎?”
慕容礪手指縮了縮,脣角勾起,一抹暗傷的痛滑過眼睛。
他以爲這世上只有他愛的卑微,原來大家都一樣。
慕容宇的逃避,冷異偉的苟延殘喘,他行屍走肉的日子……
連宙斯西爵都在害怕……
呵,原來在愛情面前,你引以爲傲的東西最終會輸的一無所有!潰不成軍!
“我和他說了些小時候的事。僅此而已。”
“什麼小時候?”冷霜凝不解。
“問他。”
慕容礪最後發了兩個字,便不再回信。
這傢伙,過分!
她咬脣看向宙斯西爵,暗憂,慕容礪說的小時候到底什麼事?戳到宙斯西爵的痛處了!
長長的車隊停在一棟小樓前面,歐式小樓風格簡約,但樓前裝飾豪華,寬敞的大門敞開着,兩邊的身穿制服的男人見到車隊時,立刻行軍禮。
看來早就有人通報他們回來,小樓前面站着一排女人和一排男人,中間那個穿着不一般的老者看上去應該是這裡的主人。
宙斯西爵牽起冷霜凝的手下車。
她以爲他還會冷落他,沒想到一下車,這傢伙就變了臉。
兩個小傢伙跟在他們身後,活蹦亂跳。
“殿下,王妃!”那老者恭敬的行了大禮,有點受寵若驚的樣子。
兩邊的傭人不敢擡頭,跪在地上。
宙斯西爵君臨天下的模樣,傲氣威風的擡手,“都起來吧!”
他側眸看着她,“米歇爾里約。記得?”
“……”冷霜凝詫異,他不是關長美的未婚夫,不是被處死了?
她沒見過米歇爾里約真人,見過相片,但這麼多年了,她記憶有些模糊,這人是有點像。
宙斯西爵意味深長的望着她:他沒死!
沒死?那……
忽的,她的目光定在雕紋的門框邊上。
一襲長裙的女人定格在那裡,黑眸盯着她,仿若隔世一般。
冷霜凝遲遲不敢相信,那句媽想叫卻哽咽在喉頭。
“霜凝?是你對不對?”關長美老了好多,臉上的皺紋一目瞭然,皮膚黑了許多,就連黑髮也是被染過的。
曾經標誌的女人瞬間蒼老了十幾年。
“媽!”冷霜凝突地撲了過去,牽起女人的手,熱淚灼灼。
關長美更是潸然淚下。
一瞬間,四雙淚眸,竟不知如何開口問彼此。
高大的背影擋住光線,一把收住女人的腰身,“進去說!”
關長美明顯對宙斯西爵敬畏懼怕,她的每一個動作都顫顫微微。
“殿下,王妃,咖啡。”關長美端着咖啡,蹲跪在茶几面前,恭敬不已。
“媽,你別忙碌了。”冷霜凝拉她坐在自己身邊,招呼兩個小傢伙,“風,靈兒,過來叫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