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聶又拿起血書,緩緩道:“當時碧堯一定是被桂耀明軟禁起來了,那個男人找不到她。她寫血書求救,也許是寫給那男人,也許是寫給刀爺,只可惜……”
小花惡狠狠罵了一句:“我靠,這畜生……”
蓋聶頓了頓道:“會不會還有這樣一種可能,其實雕刻的人刻的是碧堯姐一家三口,可是桂耀明把那男的泥人拿走了。然後把他自己的放進來,所以我們看着纔會覺得彆扭。”
我跟小花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點頭:“這個可能性太大了。要是我們能找到那個泥人,該多好。”
小花唔了一聲:“依着桂耀明那睚眥必報的性格,一定不會留下來。他一定會窮兇極惡毀滅和那男人有關的一切,他一定恨不得把那男人的影子從碧堯的腦子裡驅除乾淨。太恐怖了,這個男人。太變態了。”
我覺得今天來得挺值得的,好歹我們知道,孩子名字裡有殊,這樣找起來就會比較方便,能縮短很多時間。
可是接下來小花一盆冷水澆下來:“如果這名字是碧堯他們給孩子取的,而孩子又真的被桂耀明抱走了,那麼你覺得,他會允許孩子叫這個名字嗎?”
果然還是她比較瞭解那個變態的男人。
蓋聶說要把這些東西拿回去給刀爺看,小花並沒有反對,她說她現在真的是恨不得把全身的皮肉都換一遍,她說一想起跟那個變態男人有過哪些過往,就覺得自己噁心。
收拾箱子的時候,蓋聶突然發現其實夾層裡面還有夾層,裡面是一張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照片。
是一個小女孩,看起來也就兩歲多。扎一對羊角辮,笑起來眼睛彎彎的,跟碧堯特別像。
照片背後,同樣寫着一個字:殊。
這應該就是碧堯的那個孩子,可是爲什麼桂耀明要把孩子照片藏在這裡,莫非孩子還活着?
想到這裡我們突然覺得希望太大了,也許桂耀明到最後一刻突然良心發現,決定留下那個孩子。
也許到最後他突然發現,那其實是他自己的孩子。
我突然覺得刀爺的矛盾是對的,跟孩子的命比起來,她的生父是誰,好像都不那麼重要了。
蓋聶先把我送回老宅子,這纔去找刀爺。
奶奶早就約着商如瑜看戲去了,小七也約着白雪看電影去了,江岸兩口子整天圍着兒子轉。根本沒時間理我,好在還有蓋子衿和姜東膩歪在陽臺上玩遊戲,我也不至於覺得太無聊。
這兩個人現在好得跟什麼似的,雖然姜東沒提結婚的事情,但是看得出來他現在挺主動的,不再像以前一樣面對蓋子衿就無所適從。
我找了本書坐在一邊看,姜東突然問我:“過兩天咱們回鄉下看看老江好不好?還有爺爺,我想他們了。”
我愣了愣,點頭:“嗯,好的。”
他低着頭玩遊戲:“我弄了一壺好酒,到時候給他們帶過去。我也有很多話想對他們說……他們當初都是對我,是我不爭氣。”
到了後面他的語氣已經有點不對頭。我趕忙打住:“玩什麼遊戲呢?”
蓋子衿也早就發現姜東語氣不對了,趕忙對上我的話:“小嬸嬸,這是駱三哥新開發的遊戲,分單人和情侶,我跟東子已經衝到排行榜第三了。駱三哥可說了,我們要是能連續十個星期穩居排行榜前三,就送我一份兒結婚大禮。”
我偷偷觀察姜東的神色,發現他並沒有什麼變化,由此我推測。他應該是同意蓋子衿提出來的結婚要求了。
我突然覺得欣慰,誰說男人都是浪子的,誰說男人都是沒有心的。那是他沒遇到能降住他的女人。
我說了句恭喜,姜東就笑起來:“江別憶你幹嘛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情,我們結婚。你也要給一份兒大禮的好不好?”
我真心高興地笑起來:“一定一定,等我跟蓋聶商量商量,看看送什麼合適。”
蓋子衿就笑:“小嬸嬸。其實想想我們挺有緣的。在我們還不認識的時候,你爸跟我爸就是好朋友,你又跟小叔結了婚,我又跟東子在一起……這就叫做……”
她看了看姜東,兩個人異口同聲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道門。”
我也笑起來。緣分這東西本就妙不可言,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遇見誰,也不知道你會跟誰糾纏一輩子,更加不知道你的生命長河裡會有多少人經過,但是不管怎樣,遇到了就珍惜。
正說的開心。小珍端着幾杯果汁過來給我們,問我壯壯的事情怎麼樣了。
聽我說毫無進展,她挺唏噓的:“哪個挨千刀的。連孩子也不放過。罪不及婦孺,連我都懂的道理,那些人怎麼不明白。”
然後她又問我。是不是所有矛頭都指向令懷遠。
說起這個我就挺難受的,我是絕對相信令懷遠不是那種人的,他就算跟令懷易再有矛盾。也犯不上拿孩子下手,這不是他的風格。
小珍微微出神:“令懷遠這人雖然不愛說話,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是一直不跟赤羽門的事情沾邊的。他好像更愛跟他的哈雷打交道,但凡見過他騎車的人,都明白他是遠離名利場的。反倒是令懷易,讓人琢磨不透。”
她在刀爺身邊待了幾年,對這兄弟倆自然是多少了解一些的,我不禁想起那晚令懷遠風馳電掣帶着我躲避蓋聶一夥人追擊的情形來。
蓋聶來接我的時候,我問起他壯壯的事情到底怎麼說,總不能一直這麼不明不白下去,總不能一直要令懷遠背黑鍋。
蓋聶深深看了我一眼:“蓋太太是關心壯壯還是關心令懷遠?”
他的語氣裡好像有點吃味,我不由得笑起來:“得了吧,你還不知道我想什麼。”
他握住我的手:“我當然知道你想什麼,你就是想我離開赤羽門那個是非之地。可是寶貝,碧堯姐那個孩子的事情不查清楚,舅舅是絕對不允許我抽身的。”
“你把東西給他看了,他怎麼說?”
蓋聶攥緊我:“還能怎麼說,就是很難過唄,下令一定要找到那孩子。不過有一件事很奇怪,我從令家出來的時候,老管家悄悄告訴我,當年曾有人偷偷往門縫裡塞信件,可是被令懷易截住了,並沒有告訴舅舅。老管家懷疑,那其實就是碧堯姐的求救信。”
我想起小珍講的話,心裡突突突跳起來,按照我們的推測,碧堯當年是被桂耀明軟禁起來了,她的信件是怎麼傳遞出去的?
莫非,桂耀明身邊的親信被她收買了?
我真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奈何碧堯現在精神狀況不太好,要不然倒是可以問一問她。
“還有一件事很奇怪?”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