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佧三天前就被米魚定下了,令她意外的是除了地點是“邢府”外,出席的還有邵宇寒。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是一頓以相親爲目的的鴻門宴,一向沒什麼脾氣的米佧略顯不高興。
見小姨子悶悶不樂,譚子越擡手敲她腦門:“沒想到吧,你們院長是我哥們兒。”
米魚打開他的手:“說多少次了,別打她的頭。”
邵宇寒則擡手欲揉米佧被敲的部位:“我和子越是高中同學。”
米佧下意識躲開:“難怪我說導師推薦我去陸軍醫院,姐夫舉雙手雙腳贊成呢。”
“推薦只是一方面,”譚子越笑睨着邵宇寒,“有人想你去纔是真的,甚至一度擔心你小胳膊小腿扛不住訓練,差點破例託關係找人給你放點水了。”
邵宇寒笑着推了他一把,“說什麼呢。”
譚子越四周望過來:“生意挺火,不接受預訂,招牌菜還限量,牛!”
米佧言簡意賅地總結:“環境好,服務好,口味好。”
譚子越接口:“價也好。”
邵宇寒笑得不動聲色:“沒看出來佧佧還是常客啊。”顯然他沒把“邢府”與邢克壘聯繫在一起。
趁兩個男人點菜閒聊的空當,米佧湊到姐姐耳邊悄聲說了什麼。
米魚訝然:“真的?”見妹妹點頭,她撫額。
燈光柔和,暖暖的金色光影投射到米佧身上。邵宇寒饒有興致地以目光細細流連她的五官。女孩皮膚白皙,眼睛很大,瞳孔黑而亮,透着狡黠和俏皮;時尚的短髮更是掩蓋不了天真,襯得靈氣的臉異常純淨。而她微笑的樣子,更像個心無城府的孩子,溫暖、甜美。
見她擡頭,邵宇寒解釋:“不是怪我沒事先和你說吧?約了幾次你都有事,我總會奇怪是不是託詞,只好請子越幫忙了。”
觸到他意味深長的目光,米佧似乎懂了,可她卻說:“要不是真的有事,我纔不會放棄敲師兄的機會呢。”
邵宇寒眼底的失望很濃,可慣有的風度依然讓他微笑。
覺察出兩人之間的微妙,譚子越揚眉:“師兄妹,淵源挺深。”
邵宇寒面上帶笑:“幾年不見跟我疏遠了,人前人後都叫我院長。”
不等米佧有所迴應,一道低醇渾厚的男聲喚:“米佧!”
邵宇寒側身看過來,聲音的主人已疾步行至近前。
邢克壘穿着軍靴、迷彩褲,大冷天上身只穿了件軍襯,袖子還被挽高,裸露在外的小臂線條十分優美。此時的他迎着夕陽餘暉站定,身上有種風塵僕僕的味道。
目光觸及僅有一面之緣的米魚和譚子越,邢克壘笑起來:“來了啊姐,姐夫。封閉訓練才結束,原本想給她個驚喜,結果剛纔去醫院接她才知道你們來這兒了。”隨後將目光移到米佧臉上,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裡有光彩迴轉流溢:“怎麼坐大廳了,樓上包間不是有位置嗎?”
手臂輕輕一帶拉米佧起身,虛虛地將她摟在臂彎裡,邢克壘詢問米魚:“需要換位置嗎姐?佧佧面淺,我沒在,不好意思讓前臺安排。”
“不用了,菜都上了。”幸好方纔米佧悄悄告訴她這是救命軍官邢克壘的地盤,否則米魚也會破功,“聽佧佧說是你家的店,經營得不錯。”
邢克壘笑得謙虛:“姐過獎了,我小妹在打理。”
米佧覺得此時的場面尷尬極了,可見到邢克壘的瞬間胸臆間涌起的驚喜來得那麼強烈,根本不容忽視。她的睫毛抖了抖,憨憨地問:“你……回來啦?”
對於她的反應邢克壘是相當滿意的,他愛憐地輕刮她鼻尖,笑了:“再不回來你連家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了。”話音未落,以自己略顯粗糙的臉頰輕輕貼了下她的,是種專屬於情人間的親暱。
米佧錯愕中,邢克壘已向米魚告辭:“改天沒外人,我單獨安排。”一雙桃花眼看似慵懶地在邵宇寒身上掃過,他旁若無人地輕輕親了米佧額頭一下,低語:“等會我送你。”
然後很快地,米佧收到來自他的信息:【有我在,相親必敗(╰_╯)】
邢克壘直奔後廚,見陳伯在竈前揮汗如雨,他把領口兩顆釦子扯開:“我表演一個。”
邢少校才從訓練營回來,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前臺經理就來電話告之:“邢少,小老闆娘來了。他們兩男兩女,坐在大廳十六號桌。”於是某人十萬火急地趕來救場,人前表現得人模人樣,其實看到米佧和邵宇寒坐在一起時他已經火了。
聽語氣陳伯就知道他心情不爽,笑着掂掂馬勺:“搶飯碗搶到你陳伯身上了?”
邢克壘順手接過竈具,熟練地一顛一翻:“少爺我需要瀉火你看不出來啊?”
陳伯哈哈樂:“說明白點啊小子,老頭子腦子轉得慢,容易想歪。”
邢克壘白他一眼,“幾十歲的人了,老不正經。”
陳伯不以爲意:“好歹我不正經出個孫子,你呢,三十而立了,連個媳婦兒都沒混上。”
邢克壘沒大沒小:“搶着給我當媳婦兒的人多了,是我不稀罕,誰像你!”
“我怎麼了?難道我就是隨便抓一個,翻開尾巴看看是母的就要的那種?”陳伯說着就抄鍋鏟子朝邢克壘過去了。
邢克壘側身躲過,“幹什麼啊?君子動口不動手。”
陳伯到底鏟了他一下才擺手:“我不是君子,是廚子。”
邢克壘噝一聲,菜出鍋,擡手揉揉中招的胳膊:“力道不減當年啊。”
陳伯一派悠閒地坐下:“怕你沒文化,理解不了老當益壯是什麼意思。”
邢克壘不以爲然:“管它文化高低,上戰場不腿軟就行。”
陳伯一臉不屑,“武夫,和你老子一個德性。”
提到老爹,邢克壘笑嘻嘻的:“你也可以說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陳伯擡腳朝他小腿踢過去:“讓你老子聽見看他不抽你!”
邢克壘腿腳靈活地跳開:“別碰我腿啊,沾邊賴上你。”
陳伯皺眉:“怎麼,受傷了?”
邢克壘輕描淡寫:“受傷這種狀態我很少有。”隨即笑眯眯地要求,“勞您大駕做個返沙香芋,博我小媳婦兒一笑。”
陳伯聞言喜上眉梢:“是上次那個小姑娘嗎?娃娃臉大眼睛那個?”
“除了她我領別的女人來過嗎?”見陳伯眼睛放光,他批評,“別那麼八卦,和你的高齡不符。”
陳伯笑罵:“臭小子。”
和陳伯耍了會兒貧邢克壘的心情略有好轉,之後他親自把返沙香芋端出去,擺在距離米佧最近的位置,還恭恭敬敬地敬了譚子越和米魚一杯酒,甚至是內心極不待見的邵宇寒,他都以米佧男友的身份給予感謝,然後才又回廚房自己動手炒了個飯,邊蹲在角落吃邊抱怨:“勞什子院長在外面大魚大肉,我卻在這啃蛋炒飯!小妞你等我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