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所門口,陸湛深將沒抽完的那半截煙遞給鄭翔,沉沉的黑瞳凝視着遠方,好似與漆黑的夜色融爲一體,透不出任何光澤。
鄭翔不知所措地拿着那半截煙,小心翼翼開口問道:“陸總,您現在是去公司……還是回家?”
寒風中,陸湛深只那麼佇立着。
過了片刻,他才淡聲出聲:“你先走吧。”
“是,陸總。”
走遠幾步,鄭翔將煙扔在地上,擡起腳輕輕踩滅菸頭,默默嘆了口氣。
之前他覺得,總裁和那位喬小姐在一起後,變得越發像個正常男人。
然而現在他才發覺,總裁眉眼間的愁緒,似乎也比以往要多了許多,更是多了一些,他看不懂也猜不透的情緒。
鄭翔離開不久,老全的車子抵達會所門口。
坐上車後,陸湛深冷冷地吩咐:“這幾天,盯着喬寒光的秘書。”
“喬寒光的秘書?”老全想不通,眉眼疑惑。
“陸總是說那個倪仲勇?可他當初不是收了您的錢,已經移民去國外了嗎?難道,他又回來江城了?”
陸湛深的視線看向窗外,可那渙散的瞳眸卻漸漸凝起,在這昏暗逼仄的車廂裡,顯得有幾分駭人。
“記住,我不想他再有機會和我太太見面。”
聞言,老全面色肅然。
話裡的意思,他顯然是聽懂了,想要徹底斷絕這種可能性,那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那人永遠把嘴閉上!
快要抵達檀香苑的時候,老全憂心問道:“陸總,老先生過世,如今所有的不利證據都指向您,您弟弟那邊,我們需不需要做點什麼?”
陸湛深淡淡地問:“現在股價怎麼樣?”
“還在跌。”
“讓它繼續跌,只要沒跌破底線,什麼都不用做。”
“可是陸總……”
陸湛深嘴邊勾勒起一抹淡淡的嘲諷:“陸沉瀚做這些,不就是在等股價跌破?我如果沒猜錯,他這幾天必定會大量買進恆耀的股票,既然他想買,又何必攔着他?”
“陸總的意思,是想要引他上鉤?可如果我們的股票被他大量買進,那對我們來說……”老全思索着,卻想不明白。
這裡面的風險實在太大,一個不小心,或許就滿盤皆輸,畢竟恆耀有百分之十的股份,確確實實掌握在陸沉瀚手裡。
如今老先生過世,陸沉瀚先是想方設法將罪名嫁禍到總裁身上,再接着,大量買入恆耀的股票。
而這一切——
只怕都是爲了得到那個位置!
陸湛深沉穩道:“我之前讓你查過陸沉瀚在國外註冊的公司,你認爲那些資金從何而來?”
“但是陸總,您應該知道,在過去的幾年老先生定期會都給他匯錢過去。六年的時間,說多不多,可絕對也不會少啊。”
“老全,你不瞭解他,你以爲在國外的那六年,陸沉瀚能循規蹈矩?”陸湛深無聲地笑笑。
哪怕一直以來,其實未曾有過太深入的接觸,可對於這個弟弟,他着實太瞭解,這興許就是血緣的奇妙之處吧。
陸陸續續,他父親給過陸沉瀚不少錢,這的確不假,可陸沉瀚的野心,在六年前他就見識過。
那小子,不可能滿足於此!
想到什麼似的,老全的表情有一絲恍然:“陸總是說……他膽子真那麼大?”
陸湛深輕聲嘆氣,言盡於此。
……
包間裡。
夏穆承和蕭寒仍然沒有離開。
只不過,氣氛已經緩和下來,檯面上擺滿了空酒瓶子。
“四兩,以後可要記得……給你家爺備好套,別再弄出人命。”夏穆承醉意濃濃,嘴裡挑釁着,可眼底是苦澀的笑容。
四兩臉蛋微紅,訥訥地應了一嘴。
蕭寒嗤笑,嘴硬回道:“夏穆承,我再怎麼,也比你好。是玩還是婚姻,我能分得一清二楚。”
“是嗎?真能分得一清二楚?”夏穆承眯着眸子,眼裡的笑容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