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徹底呆住了，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產生了幻聽，重新來過？裴敬堯竟然跟我說，要跟我重新來過？我是腦子壞了嗎？
這樣的話，如果是在欣欣還沒生下來前，不管是真是假，恐怕都能讓我高興瘋了！只是……來的太遲了，況且這個時機也不對，我的前夫，倪朵的未婚夫，跟我求和，他拿我當什麼，簡直一目瞭然，這讓我想起當初我假孕，裴敬堯說出的話，生下孩子，離婚後做他情婦！
想到這裡，我就忍不住冷笑出來。
“裴敬堯，你夠了！我不管你跟倪朵之間感情上出了什麼問題，都別把主意打在我身上，以後，別在跟我單獨見面了，我不想見你了！”低頭看向他還握着我的手，我冷冷道，“放手！”
他不動，眸色一點點深沉下去，我只好去掰他的手指，他就那麼看着我白費力氣，驀地舉起抓着我的手，問，“爲什麼？你不是喜歡我的嗎？”
我的臉色瞬間煞白，倉皇的擡頭看他，“你、你說什麼？”
他怎麼知道的？不是一直不明白我的心意嗎？怎麼突然……還是說，其實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我喜歡他，卻故意裝不知道？那爲什麼又要污衊我跟賀裘年有染？
裴敬堯也不知道把我的表情變化解讀成了什麼，就像是得到了什麼確認一樣，一抹深意放鬆的笑意從他臉上露出，他說道，“喬一一，跟我在一起！”
我的回答是一腳踹在他的胯下，抽回手，看着在我面前疼的話都說不出來的他。
“沒錯，我曾經喜歡過你，但是現在，我不喜歡了！裴敬堯，四年了，你以爲一個人單方面付出的感情能持續多久？你應該也還記得，當初我是怎麼被你趕走的吧？試問天底下誰會這麼犯賤，被一個人這樣傷害，羞辱，卻依舊喜歡他？”
“你……你真是永遠的，得不到都在騷動，從來不會珍惜眼前人，從前是我，現在是倪朵，裴敬堯，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有沒有真正的愛過誰？你這樣廉價又多變的感情，誰被你喜歡上，就是倒黴！”
他似乎是忘了疼痛，面色鐵青的盯着我，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字眼，“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該說的都說了，我不認爲我還有什麼好跟他廢話的，再不多言，我快步走向車，迅速離開這裡，從後視鏡依稀還能看見一直站在原地，看着我的裴敬堯，但我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無所謂了。
回到公司，等電梯打開，我剛要進去，卻和正好走出來的一個人打了個照面，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我爸。
在這看到他說真的讓我特別意外，爸爸看見我，表情卻是不自然，“一一啊，剛從外面辦事回來的嗎？”
我點頭，奇怪道，“爸，你是來看我的嗎？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我忘了帶手機。”我爸拍了拍口袋，說道，“越老記性越不好，沒辦法。”
我更加覺得奇怪了，“那……你應該跟裘年見過了吧？他沒說幫你打電話叫我回來嗎？”
爸爸怔了一下，很尷尬的說，“我就是隨便來看看你，路過，也不想打擾你工作，所以沒讓他給你打，那你去忙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爸？爸！”
我連叫了幾聲，他也沒有停下，很快跑出了公司大廳的旋轉門，不是說來看我的嗎？怎麼我回來了，他卻要走？
想了想，我做電梯去了賀裘年辦公室的樓層，他辦公室外就是助理工作位。
我走過去問道，“賀總在辦公室嗎？”
助理是當初我剛回國，送我去公墓看望我媽的那個，他立刻站起來道，“在的，剛剛喬小姐你的父親還來過，不一會兒剛走。”
點點頭我道，“謝謝，我知道了。”
敲了兩下門，聽到賀裘年說‘請進’，我才推門進去。
賀裘年正在翻閱一份文件，頭也沒擡，並沒發覺來的人是我。
在他對面站定，我說道，“剛剛我爸來找你什麼事？”
眉峰一動，賀裘年擡頭瞧見是我，未語先笑，“你啊，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坐下說道，“不要岔開話題，賀裘年，你坦白告訴我，我爸來找你到底什麼事？他該不會……找你借錢的吧？！”不能怪我這麼想，只是我太瞭解我爸了。
他趕緊擺手否認，“怎麼會，你爸是來看你的，見你不在，在我這兒坐了會，喝杯茶就走了。”
“是嗎？”
賀裘年點頭，堅定的回答，“當然是！”
“可是剛剛我在電梯碰到了我爸，他根本沒有要跟我聊聊的意思，不是來見我的嗎？怎麼見到我，反而就走了？賀裘年，你不要替他瞞着我，我爸什麼樣的人我知道，他好賭的性格應該還沒改吧？要不然當初拿了那五百萬……”
我戛然而止，想起當初裴敬堯給我爸的那五百萬，那不僅僅是我爸用來買斷我跟他之間的親情關係，也是裴敬堯買走我的自尊！
就因爲欠的越來越多，我在他面前也越來越擡不起頭，偏偏他還說……我是他花了五百萬買來的，我沒有任何資格反抗和拒絕！所以，好的壞的我都得受着！
說真的，我還真不值這個價。
“怎麼了？”
賀裘年並不知道這一段過去，見我忽然停了下來，反而表現出忐忑的樣子，過了會說道，“好了，你也別生氣，我是真的不介意，你是我最在乎的人，所以你爸爸，在我眼裡也是我的長輩，他找我借點錢，我能拒絕嗎？那他不得說我小氣，還能把你嫁給我啊。”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很小聲，我並沒有聽清，但也沒有在意，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他的前半段話上，一拍桌子怒道，“你真的瘋了？不知道他好賭嗎？借給賭博的人錢，你根本別指望他能還上！”
賀裘年有點心虛，離開辦公桌座位，繞到我面前，一隻手搭在我肩上說，“你別生氣，我也沒打算讓你爸還啊，不用擔心我追不到債而苦惱的。”
我抓起桌上的文件夾直接拍他肩膀上，“誰擔心你要不到錢？我是擔心你把他害了！之前我就給了他四十六萬，可這麼快他竟然就花沒了，還跑來找你借錢，明顯是把錢拿去賭了啊，我還以爲這四年他過得那麼不好，已經戒了，沒想到還是什麼都沒改變。”
他一聽，立刻正了臉色，拿起一旁衣架掛的外套，作勢要走，邊說道，“你說的有道理，我不能把你爸害了。”
“你幹嘛去？”我立刻起來一把拉住他，“不會是想去找他要回來吧？”
“當然，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賀裘年一本正經的回答。
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一拳砸在他胸膛，“傻不傻，誰讓你去要了，你給了他多少？算我頭上吧，我……只能慢慢還給你了。”
他笑了，順勢拉住我的手握在掌心，“跟你開個玩笑，以後我不會在借給他了，都聽你的。”
這一刻，賀裘年望着我的眼神溫柔無比，還有一抹寵溺，卻把我看的一陣心虛，莫名地就想起今天和裴敬堯的那個吻，我渾身一僵，很突兀的把手抽了回來，匆匆說道，“嗯，那我先去工作了，如果我爸有找你，你不用在借給他。”
說着就跑了出去，根本不敢看賀裘年的表情。
在助理的詫異目光下，我一口氣直接跑進了電梯，直到電梯門關上，我才靠着牆長出了一口氣，雙手捂住臉，忽然覺得自己犯了很大的錯，可卻不知道該怎麼糾正……
整整一個月，我都沒在見到裴敬堯，可能是上次話說開了，他也覺得沒必要再繼續糾纏了吧，畢竟，欣欣只是他並不想承認的女兒而已。
我應該感到放心的，以後終於可以過上正常的，平靜的日子了，可是爲什麼心裡卻像是缺失了什麼東西一樣，覺得有些難受呢？
我不明白怎麼會有這種情緒，也不願意深想，同時也刻意的去疏離賀裘年，在我心裡升起了一個矛盾的屏障，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也不知道怎麼解決，所以我下意識選擇了逃避，儘管知道這樣會讓他難過，可我沒有更好的辦法。
賀裘年應該也察覺到了，但他沒有說破，對我和欣欣還是跟以前一樣的照顧，而我也越來越覺得，他給我的愛，太沉重了。
有時候會壓得我喘不過氣，甚至會下意識強迫自己去喜歡他，發現自己做不到時，那纔是最痛苦的，但實際上受傷最大的，還是賀裘年。
***
早上剛走進部門，就聽見裡面鬧哄哄的，伴隨着一個女人的辱罵聲，罵的非常難聽。
我往裡擠進去，就看見一名穿着奢侈品的中年女人在揪着王佳的頭髮，對她又打又罵，可週圍圍觀的同事，卻沒人幫她。
“住手！”
我想也沒想衝過去，可還沒靠近，就被那貴婦帶來的保鏢給攔住了，那大塊頭加上凶神惡煞的表情，一下就把我震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