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明看着我,皺了皺眉:“田田?怎麼回事?她昨天晚上都鬧成那樣了,難道你不怕她留在這裡再搞一出那樣的事情嗎?”
我輕聲說道:“小叔。我已經通知江山了,江山正在趕過來的路上,有些事情我現在還不能跟你說,等一下你就會明白了……”
江修明沉默了一下,低頭看着我點了點頭:“那好吧……”
他的話音剛落,有人在我身後輕聲叫道:“何總……”
我偏頭一看,見萬豪的保安隊長周振強帶着六七個人走了過來。
我點了點頭,對江修明說道:“有些事情我需要弄明白,所以調了幾個人來……”
我頓了頓,接着說道:“小叔,她昨天晚上瘋狂的樣子,你也看到了。爲了安全起見。我不得不這麼做……”
江修明顯然已經覺出了事情的不對,他看着我點了點頭,卻沒說話。
我扭頭對周振強說道:“把病房門口看好,醫院裡我已經打了招呼了,你們只在這裡守着。不要做其他的事情……”
周振強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我看了一眼江修明,輕聲說道:“小叔,江山等下就過來了,要不你回酒店休息一下吧,爺爺奶奶還在那裡,我父母等下應該會過去,你也回去吧……”
江修明輕輕點了點頭,淡淡說道:“那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江修明走了之後,我站在門前默默地往裡面看了一眼,只見張嘉宜正倚在牀頭上,一隻手上纏着厚厚的紗布,臉偏向窗外在想着什麼。
我默默地看着她。她好像感覺到了有人在看她,於是面無表情地緩緩把頭扭過來。
看到我的時候。她不僅沒有驚訝,反而勾着嘴角微微笑了一下。
我的心一沉,伸手用力握了握拳,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張嘉宜如同變了一個人,她一臉微笑地看着我,柔聲說道:“你來啦?”
我鐵青着臉,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一把揪起她的衣領來,照着她的臉頰狠狠地甩了兩巴掌。
我咬牙切齒地罵道:“垃圾!你真是一個垃圾!你罵翔宇是蠢貨,其實你纔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蠢貨!”
她被我打得悶哼了一聲,半邊身子一下子撞到了牆上,頭髮一下子散亂起來。
我鬆了手,掏出那張照片來,舉到她的臉前,厲聲問道:“這是你找人拍的是不是?張嘉宜?你從這麼早就開始偷窺我家,偷拍小象的照片,你現在還說這件事情與你沒有關係嗎?”
張嘉宜伏在被子上沉默了一下,然後伸手一邊捂着臉一邊扭頭看着我,眼睛一眯,面帶微笑地說道:“我什麼時候說這件事情和我沒關係了?何田田,我可從來沒說過啊!那是警方自動排除的……”
我的眼睛氣得一下子紅了起來:“那就是說小象的事情和你有關了?”
張嘉宜看了我一眼,伸腳下了牀,然後站在我面前慢條斯理地說道:“何田田,我就實話告訴你吧,這件事情啊,其實是我一手操作的……”
她伸手輕輕推了我一下,然後緩緩走到窗臺前,看着樓下如螞蟻般的人羣,輕聲說道:“你一點都不驚訝,可見你已經猜出是我做的了,是不是,何田田?”
我盯着她,啞着聲音問道:“你爲什麼要跟我承認這個?張嘉宜,你難道不怕我把你說的這些話錄下來交給警察嗎?”
不知怎麼回事,我的心底有隱隱地不安漸漸升騰起來,我今天過來的本意是想來套套她的話,可是誰知道我纔剛開了個頭,她竟然就主動承認了自己纔是小象綁架案的主使人,一想到她之前做過的那些事,我看着她明明微笑的臉,心底卻開始本能地升起戒備來。
我的話音剛落,她卻輕輕笑了起來。
她的臉色本來就有些過份的蒼白,看向我的眼神又流光閃動,再加上這聽不到一點開心的笑聲,一時間顯得她整個人都有些詭異起來。
我盯着她的臉,不着痕跡地打量着她的一舉一動。
張嘉宜笑了一會兒,然後伸手推開窗戶仰着臉深呼吸了一下,一臉陶醉地說道:“這雪可真好啊!又白又軟……落在手心裡一下就化了,冰涼冰涼的,就好像……”
她說到這裡,扭頭看着我,含笑說道:“就好像那天你兒子的身體,差點也變得這麼冰涼了……”
我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你說什麼!”
她輕輕嘆了口氣,緩緩說道:“真可惜啊,本來我還以爲那個瘋女人能直接殺了你的孩子,可是沒想到翔宇那個蠢貨真是一頭蠢貨,關鍵時候竟然下不去手了,我已經跟他說明白了,只要他能騙得了讓那個瘋女人殺了你的兒子,我會額外再給他一百萬做爲酬勞,可是誰知道,這個蠢貨還有顆人心……”
我伸手死命地握住她剛剛縫合好的手臂處,咬牙問道:“是你!是你用錢收買了翔宇,然後又讓翔宇把蘇妙騙了出來,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她疼得臉色一下子慘白起來,可是眼中卻還是閃着詭異的光,她顫着聲音說道:“是……是我……何田田,江山是我的,我已經明明白白跟你說過了,你跟我說,你們已經有了一個孩子,這好說啊,你們是因爲孩子在一起的是嗎?那我就把孩子給你們弄沒了不就行了?讓他在這世上徹底消失,你們不就沒有關係了嗎?”
我的心一痛:“就是因爲這樣,所以你花錢僱了翔宇叫他把小象給綁架了!張嘉宜,你還是人嗎!你怎麼能因爲我們之間的事情卻傷害一個小孩子呢!張嘉宜!你簡直是個畜生!”
張嘉宜低低笑着:“我就喜歡你這樣,你越痛苦,我就越開心,何田田,你知不知道,你兒子沒死我很不開心,可是我卻知道,即便他沒死,也已經影響到了你和江山的感情,於是我趁着這個機會過來找江山,可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你還真是夠不要臉的,和江山竟然和好的這樣快!”
她伸手用力將我推開,然後氣喘吁吁地說道:“何田田,你真傻,你就不應該跟江山和好,你說你幹嘛非得抱着他不放呢?你都有了他的孩子了,你也就夠了,你把他的人讓給我不行嗎?我等了他十六年,最後落得這樣的下場,你以爲他一句不喜歡就能打發得了我?何田田,你們做夢!”
我咬牙切齒地說道:“江山不喜歡你!他從來就沒喜歡過你!一直是你自做多情!是你自己犯賤!張嘉宜,是你自己犯賤你知道嗎!”
“我犯賤?”她伸手指着她自己一臉好笑地問道,“我愛他錯了嗎?愛一個人有罪嗎?”
“愛一個人是沒有罪,可是,張嘉宜,你已經傷害了別人,你這是畸形的愛!”
她挑眉看着我,輕輕哼了哼:“我纔不管什麼畸形不畸形,我只知道我愛他就要得到他……”
“所以你也不惜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嗎?”
她瞪着眼睛看着我:“無辜?你兒子哪裡無辜?正是因爲他是你的兒子,所以他纔有罪,他生來就有罪!他是替你們贖罪的!”
她的話音剛落,病房的門被人猛地推開,江山一臉鐵青地站在門口看着張嘉宜。
張嘉宜一看到江山,臉上頓時浮現出驚喜來:“江山!你來看我了!”
江山看着張嘉宜的臉輕聲向身後的人問道:“孫警官,這樣可以了嗎?”
他的話音剛落,張嘉宜的臉色一愣,喃喃問道:“你帶了警察來?”
江山擡腳緩緩走到我面有前,伸手將我拉到身後,對門口的警察說道:“孫警官,既然她自己都已經承認了,你們是不是可以將她繩之以法了?”
被稱爲孫警官的人看着張嘉宜皺了皺眉,從腰間解下手拷一邊走一邊說道:“張小姐,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跟你走?”張嘉宜往後退了退,身體一下子靠在了窗臺上,她瞪着江山輕聲說道,“江山,我可以跟他走,但是我要問你一句話,你回答了之後,我纔會跟他走……不然的話,我直接從這裡跳下去!”
她說完,伸手一把抓住窗框,整個人一下子坐在了窗臺上。
孫警官臉色一變,低聲喝道:“你想幹什麼!你知不知道這裡有多高!我告訴你,你要是從這裡摔下去,肯定會摔得面目全非的!”
張嘉宜根本就不聽他說什麼,只固執地看着江山:“我就問你一句話,江山,你回答了,我就跟他走,接受我應該受的制裁……”
“江山,我們這麼多年的情誼,況且我也承認那件事情是我做的,難道我就是問一個問題你都不能給我這個機會嗎?”
“江山,江山,我只是問一個問題……”她輕輕地叫着他的名字,彷彿情人間的耳語。
江山沉默地看着她,半天說道:“你問吧……”
張嘉宜一臉微笑地看着他:“你……你有沒有,有沒有那麼一點點的愛過我?”
江山冷冷地說道:“沒有,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
他說完,用力握了握我的手。團助臺劃。
張嘉宜的眼光落到我們交握着的手上,她輕輕閉了閉眼,然後小聲說道:“沒愛過我也就算了,江山,我想到一個好辦法,讓你永遠也忘不了我……”
“江山,也許只有我死了,你在夢裡面偶爾想起我對你的好,說不定你會有那麼一點點的愛上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