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卿雨閣後,柳承萱再也忍不住,“到底是怎麼回事?剛纔在地宮裡你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玉兒和叔達在桌前坐下,不緊不慢,給對方倒上茶。玉兒品了一口,“你也看出來了?”
“是感覺,地宮裡設計成那樣,本來就很奇怪。沒有哪個皇帝會節儉到這樣的程度。裡面看不到一個人,我卻明明感覺到涌動的人氣和呼吸。裡面不是沒有人,只是我們看不到罷了。你看到什麼了?”
“烈祖的皇陵是李昪和宋皇后的合葬之所,你在地宮裡看到皇后的靈柩了嗎?”
“沒錯,我們上一次進去也沒有看到皇后的靈柩。”柳承萱總算找到插嘴的地方了。
“你總算承認那個盜洞是你們的人挖的了。”叔達像是抓住了她的小辮子。
“切,我也沒打算瞞你們,你又沒有問是不是我們的人挖的。”柳承萱可不在乎,她看出來了,想在馮玉兒面前掩飾什麼只是徒勞,還不如爽快承認,將來招攬對方的時候才能做到坦蕩無愧。
玉兒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們適可而止,“我們在賭坊裡聽到有人提起過一個叫二哥的人,柳姑娘,這個二哥是什麼人?”
“二哥原本是個風水先生,在金陵不算出名,但是在周邊的十里八村卻很受歡迎。後來因爲迷上了賭博,漸漸就不幹本行了。不過聽說他以前還是很風光的,點墓點的很準。”
“恩,風水先生又是個點墓的高手。如果我估計的沒有錯的話,我們剛纔在地宮遇到的是奇門遁甲的高手。”
“奇門遁甲?所以我們剛纔中了幻術?”柳承萱追問道。
“柳姑娘,你們的人在打盜洞進入地宮的過程中,已經打草驚蛇。日後我們再想進入地宮,不能再使用那個盜洞了。剛纔幸好你配合我們,不然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我們能不能全身而退也未可知。”
柳承萱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剛纔的地宮裡,我們已經被人盯上了?”
“那還用說,如果不是我們反應比較快,而地宮裡的人又不想驚擾到外面的官兵,你以爲他們會放過我們?”柴叔達像看白癡一樣看着她。
“地宮我們得再去一次。柳姑娘,這回我們真的需要你幫忙,替我們準備幾樣東西。”
“沒問題。”柳承萱一口答應,“不過我有條件,你們一定要帶上我。”
“要去可以,不過……”
“好啦,我知道,到了地宮,一切都聽你的。絕對的服從。”柳承萱說的誠懇,就差沒有詛咒發誓了。
玉兒隨後寫了一張條子交給柳承萱去準備。既然已經打草驚蛇了,就要在蛇頭還沒有拿出應變之策的時候,儘快再入地宮。於是接下來的三天,玉兒和叔達都足不出戶在房間裡研究對策,飲食也都是由卿雨閣的人直接送進來。
柴叔達從書桌中的一堆圖紙中擡起身來,搖晃着腦袋,舒展了一下胳臂,“哥,從這些圖紙上看不出地宮的原本地貌,我們完全沒有比對的參照物,這樣找等於是大海撈針。”
玉兒坐在叔達的對面,面前也是一堆能把人埋起來的古書資料。她把面前的一本泛黃的書本合上,“我這裡倒是有些頭緒。你記得我們在地宮看到的情形,只有烈祖的靈柩,皇后的去了哪裡?”
“的確沒有看到。只有烈祖的石棺的確令到整個正廳很不協調,總覺得缺少些什麼。”
“所以皇后的靈柩本來就在烈祖旁邊,後來纔不見的。這就是遁甲。有高人用奇門遁甲之術將地宮的磁場分割,時空交替,在原本封閉的空間中製造出了平行空間,互不影響。我們所在的是一個安靜的空間,空無一人。在這個空間裡面,罩門就是烈祖的靈柩。而高人創造出來的另一個空間,罩門就是皇后的靈柩,所以我們根本看不到。在那邊的空間裡,同樣也看不到烈祖的靈柩。正是奇門遁甲中的鬼遁。”
“這麼厲害的陣法,什麼人能有這個本事?奇怪,如果是有這麼厲害的人,以卿雨閣這通天徹地的能力,不可能沒有聽說過啊。”
“要完成鬼遁,不是憑一人之力可以做到的。傳說最完美的鬼遁是需要活人祭壇的,失蹤的那些人可能已經凶多吉少了。無論這幕後的是什麼人,一定是個十惡不赦之徒。我們把他揪出來,算是爲民除害。我想卿雨閣並不是不知道此人的存在,只不過對方隱藏的太好,明裡暗裡各一個身份,讓人沒法聯想到他身上。”
“那我們就破了他的鬼遁,反轉他的空間,讓他無所遁形。”
“談何容易,奇門遁甲用八卦記載方位,用十天干隱其一,配九宮記載天象及地象之交錯,用八門記載人事,用九星八神記載周圍的環境。天遁、地遁、人遁、風遁、雲遁、龍遁、虎遁、神遁、鬼遁,合稱九遁。義父爲我們請來的老師所教的這些都是書本上的知識,我們還沒有實踐過。沒想到第一次遇到的敵人就使用鬼遁這種級數的陣法,如果我們破解不了,最後就有可能葬身陣中。”
“憑你的頭腦我的武功,當今之世難有人能出我們左右。”
“一山還有一山高,千萬不能太輕敵。”
柴叔達還想說什麼時,柳承萱就推門而入了。
“門口就聽到你們的聲音了,不用吵了,有我陪你們去,有什麼好擔心的。”
“就是有你,我才更擔心。要是能走得了,最後被你拖了後腿,那就不值得了。”
玉兒對他們倆這樣的相處方式已經習慣了,不過現在是辦正事的時候,時辰是寶貴的。
“好了,別損了。柳姑娘,你來的正好。我正打算過去找你參詳一下。”
“我這也剛收到一些新的消息,要告訴你們。”
“地宮出事了?”玉兒突然有了不妙的預感。
“是我們去過的第二天,地宮的上方發生了崩塌,現在官府正在修葺,此事驚動了聖上,宮裡也派人過去監察了。”
“崩塌?難道鬼遁被人破了?”柴叔達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破陣。
“應該不是,官兵有派人進去查看,但是沒有找到線索,反倒是我們的盜洞被發現了。這下真的用不了了。”柳承萱想到在毫無頭緒的情況下,盜洞又被人找到了,感到一陣懊喪。
玉兒看出她的心情,拍了拍面前的書,“你也不用太失望,這說不定是一件好事。”
“好事?”
“那個盜洞原本我們就不打算用了。但經過我們的試探之後,地宮就出事了。有三個可能,鬼遁的陣法出現破綻,磁場的轉換引起了氣流的改變,由於是在封閉的空間內,頻繁的氣流震動容易引起塌方。第二種,陣中人故意爲之,讓人發現盜洞,利用官府把地宮重新修葺的固若金湯。”
“能佈置這麼完美的陣法,就不會那麼容易出現破綻。要說第二種,如果是爲了填那個盜洞,他完全可以自己動手,不必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柳承萱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沒錯。而且他也完全沒有必要,就算有人從盜洞進入,也揭穿不了什麼,只會像我們一樣無功而返。”
玉兒站起身來,“那就是第三種可能,另有他人闖了進去,想要破鬼遁。只是暫時還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此人應該沒有成功,否則官兵入內不會找不到任何線索。咦?對了,柳姑娘,官府現在有什麼動作?”
“還是和以前一樣,在四周圍戒嚴,今天已經開始有工人進入皇陵修葺了。”
“這麼平靜?不應該啊?”
“怎麼了,你想到了什麼?”
“之前沒有其他人進入到地宮,皇后的石棺失蹤的事情也就沒有傳出來。如今都尉府的人因爲塌方的事件,已經進入了皇陵,那麼他們也一定覺得很奇怪。但是到現在都沒有風聲傳出來,你們不覺得很有問題嗎?難道他們沒有稟告朝廷?”
“當今的皇帝要是知道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平靜。”柴叔達也覺得事有蹊蹺。
柳承萱隨口來了句,“誰知道誰和誰是一夥的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玉兒心中一動,“不錯,誰和誰是一夥的呢?在皇陵中佈置鬼遁,還牽扯到這麼多的人,這件事本來就不是一個人可以辦成的。我們怎麼知道他的同夥中沒有官府的人呢?”
柴叔達一拍桌子,把柳承萱嚇了一個哆嗦,偏偏他又沒有下文。柳承萱面露慍色,“柴叔達,你故意嚇我是吧。”
“我的意思是玉兒說的太對了,都尉府說不定有人和地宮裡的人裡應外合,在謀劃一個天大的陰謀。”
柳承萱略一思索,“鬼火這個案子是都尉府的唐青負責的,守衛皇陵的軍士也都是他的部屬。如果說有人能瞞下這天大的事,能想到的就只有他了。”
“究竟地宮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對了,柳姑娘,烈祖生前是一位怎樣的君主?他死後又有過什麼奇怪的傳言嗎?”玉兒想來想去,還是應該從地宮的主人身上推測動機。爲什麼要冒大不韙在皇陵中搞事?一旦事情敗露了,這是誅滅九族的大罪。也許一切的源端,就在烈祖皇帝身上。
柳承萱眉頭緊鎖,正在記憶裡搜刮着關於烈祖皇帝的一切。
“先皇勤勉愛民,對外堅持弭兵休戰,以保境安民。百姓得以休養生息,國泰民安。這纔有了你們如今看到的局面,可比貞觀之治。只是先皇晚年信奉長生道術,服用丹石。不過最後還是不敵天命,因病而逝。也有傳先皇駕崩是由於丹石中毒,不治而亡。我能想起來的就這麼多了。”
玉兒和叔達聽完柳承萱的話,半響不語。
“怎麼樣?你們能想到什麼嗎?”
“聽你這麼說,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說白了,有可能烈祖是嗑藥死亡的,這在我們那個年代不稀奇。”
“你說什麼嗑藥?”
“你別聽他胡說八道,對先皇不敬。”玉兒怕叔達說多錯多,被柳承萱聽出破綻,忙插話道:“謝謝你告訴我們這些,不過我們還是對墓中人毫無頭緒。既然是這樣,我們只有破解鬼遁這一條路,才能查出墓中人的身份,解開地宮鬼火之謎。”
柳承萱點了點頭,“沒錯。既然如此,我會盡快把你們需要的物件準備齊全。我不在的時候,卿雨閣裡的人你們只要是看上的,都可以任你們差遣。”
“多謝。”玉兒拱手道謝,目送柳承萱離開。
柴叔達聽着柳承萱遠去的腳步,這纔開口道:“哥,你是不是也想到了?”
玉兒坐回書桌旁,翻開面前的古書,心思卻不在書上,“難道此事和義父有關?”
“義父當年服下長生不老藥,得長生不老之身,千年歲月一朝過。既然義父能做得到,難保這千年的歲月中沒有其他人找到有同樣功效的藥物。”
“你是在懷疑烈祖的死,另有蹊蹺。”
“哥,你想想,如果烈祖所修的長生道術是真的呢?”
“如果烈祖成功了,他應該長生不老,可是後來卻還是死了。如今事過境遷,地宮中竟然發生了鬼火事件,還出現了鬼遁道法。看來是有人覬覦長生之術,所以到地宮中一探究竟。”
“墓中人必然是有所發現,不得不繼續留在地宮中,這才發生了之後的事件。”
“看來還是要破了鬼遁之法,才能抓出這個墓中人。”
“哥,至少我們知道不是孤軍作戰,暗地裡還有別的幫手。”
“你說那個把地宮弄崩塌的人?現在是敵是友還不知道,不過有這人先行一步,倒是幫我們探了對手的底細。看來這個鬼遁之術也不算完美,否則應該可以在空間中控制住氣流,不至於泄出來。”玉兒拿起桌上的古書,“這樣的話,或許我們有機會一試。”
柴叔達開心的蹦到她書桌前,“我們什麼時候去?”
玉兒抿了抿嘴,“宜早不宜遲,等柳姑娘把東西準備好,我們立刻出發。”
西郊皇陵
叔達,玉兒和柳承萱三人來到西郊皇陵的時候,遠遠就見到都尉府的關卡。看來官府戒嚴的範圍又擴大了。三人忙避開主道,走到雜草叢中商議下一步。
“戒嚴範圍擴大了,我們走不到小山包那邊去了。怎麼辦?”柳承萱有些焦急。
“意料之中。來,我們先找一處無人之地,再想辦法。”玉兒拉起柳承萱就往草叢深處走去,叔達一路緊跟着,半響三人就走到一處偏僻無人的荒地。月黑風高夜,這裡又接近皇陵,荒地上沒吹過一陣風,都好似鬼哭狼嚎一般。饒是柳承萱這樣的女中豪傑也不禁心中發憷。玉兒和叔達在荒地上劃出一個圓,然後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插上令旗,玉兒拔出桃木劍,示意叔達和柳承萱走到圓裡來。
“玉兒姐姐要幹嘛?”柳承萱心裡沒底。
“讓你進來就對了,站好看着。”叔達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把她拉了進來,靜靜的等着。
玉兒在圈外燃起三支香插在地上,祭出桃木劍,腳踏七星步,口中唸唸有詞。
“風爲介,土爲媒,塵隨風去,入土無形,急急如律令。”玉兒手中的木劍越舞越快,一會工夫就只見劍影不見人影。
“天開地破,黃泉無界,遁!”
玉兒話音剛落,一陣狂風吹來,將地上的黃沙捲起,三人的身影瞬間隱在黃沙中。狂沙過後,圓圈中的三人消失無蹤,只有三支香和四面令旗還留在原地。草叢中追出三個黑衣人來,仔細查看現場,玉兒三人的確在圓圈中消失。
“彭哥,人真的不見了?”
“看來是馮玉兒施展了什麼陣法,也許他們已經進入地宮了。”
“現在怎麼辦?柳姑娘會不會有危險?”
“彆着急,他們進去的方法我們不知道,雖然沒辦法貼身保護,但是以姑娘的身手應該不會有事。再說還有柴叔達和馮玉兒在她身邊,你先回去稟告頂爺,我和費兄弟在這裡看着。”
一名黑衣人領命而去。剩下彭哥和費兄弟重新回到草叢中藏身監視,彭哥想着雖然不知道他們是用什麼方法進去的,說不定他們會在同一個地方出來,到時候就可以在這裡接應他們。
地宮
彭哥猜的沒錯,玉兒三人的確順利進入到地宮之內。
“這就是傳說中的土遁之法,好厲害!”柳承萱由衷的讚歎道。
“這是最基本的土系道法,不算厲害的道術。我們接下來要見識的纔是讓人開眼界的道術。”玉兒並沒有因爲順利進入地宮而輕鬆,相反她感覺到危險越來越近了。
叔達也破天荒沒有嘲笑柳承萱,“你們小心點,我們已經進入鬼遁的陣法中,陣中人可能已經發現我們了。敵暗我明,別讓人陰了。”
三人來到地宮正廳,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除了烈祖的石棺,什麼都看不到。四壁空空,氣壓感覺有點低,三個人都不同程度的感受了來自空氣中的擠壓力。玉兒隱隱覺得不對。
“我們已經被人發現了,小心戒備。”玉兒拿出八支令旗和羅盤,“我們現在所在的空間在被另一個空間擠壓,要逃出去就要找到八門中的生門。現在我把八支令旗插在最有可能的八個方位上,沒有我的指揮,你們不可輕舉妄動,否則觸動陣法就有性命之憂。”
叔達和承萱都點了點頭,退到了一邊。玉兒手持羅盤,在正廳裡走了一個來回,將七支令旗按照值符、塍蛇、太陰、六合、白虎、玄武、九地的方位插了下去。最後一支要插到九天位,也是至爲重要的一個方位,可是玉兒居然在正廳裡找不到九天位。玉兒頭冒冷汗,“八神位少了一位,難道這個空間裡只有七道門。”
“哥,怎麼了?”叔達看出玉兒有點不妥。
“有麻煩了,八神方位缺了九天位。”
“那會怎麼樣?”柳承萱不解道。
“隱遁原則是甲子同六戊,甲戌同六己,甲申同六庚,甲午同六辛,甲辰同六壬,甲寅同六癸。另外還配合蓬,任,衝,輔,英,芮,柱,心,禽九星;同時還要配合八神:值符、塍蛇、太陰、六合、白虎、玄武、九地、九天。要逼出開、休、生、傷、杜、景、死、驚這八門,就要想辦法找出八神位,啓動八神陣。現在八神少了一位,我們就沒有辦法通過生門通往另一個空間。這個佈陣的人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很可能沒有在這個空間裡留下九天位。如果是這樣,我們根本破不了鬼遁。”玉兒也開始着急起來,叔達和承萱也完全幫不上忙。
突然一陣明顯的震動嚇了三人一跳,不是地震是空間中的波動,叔達感到內息受到了衝擊,全身的氣息開始亂串,喉頭涌上一陣腥味。等他勉強調息好,再回頭看玉兒她們,明顯她們也好不到哪裡去。尤其是柳承萱,已經開始出現眩暈和嘔吐。
“不好,是鬼遁中的靈擊,直接傷及內臟的一種道術。快,坐下來運功,凝神靜氣,抱元守一。”玉兒急忙拉柳承萱坐在地上運功調息抵抗。又是一陣波動,新的一輪靈擊出現,叔達不敢怠慢,忙走到玉兒和承萱中間,運功施展佛門金鐘罩。
“百匯聚合,一陽貫天,金鐘再現,神鬼莫近。”柴叔達口唸佛號,運起渾厚內功將三人包裹在勁道之內,靈擊在短時間內無法接觸到他們本尊。
玉兒乘着這個空檔要幫承萱療傷,卻被她一把拉住,“沒事,我自己調息。你趕快想辦法破陣,不然叔達也撐不了多久。”
承萱說的沒錯,鬼遁催動着靈擊一波接一波的來,叔達的頭上開始冒汗,內力消耗的很快,情況已經刻不容緩,玉兒在他身後急的團團轉。
“八神位少了一位,鬼遁是不可能破了。我們也已經束手無策,爲什麼還要這麼急切的要殺掉我們?難道?”玉兒突然靈機一閃,“難道我想錯了,九天位還在這裡,對方怕我們遲早會發現,所以急不可耐的要置我們於死地。那麼,在哪裡?九天位在哪裡?”
“柳姑娘,你說上次地宮出現崩塌,是哪裡出現崩塌?”玉兒突然開口問道。 WWW▲ttκд n▲¢ O
“就在石棺的頂上。”
“石棺的頂上?爲什麼我們看不出來有崩塌的痕跡?”玉兒猛的醒悟過來,“是連環遁,鬼遁中還藏有一道遁,將八神中的九天位用道術遁去了。”
這時外部的靈擊更加頻密了,叔達用內力造出來的金鐘罩開始變化,三人受保護的範圍越來越小。情況緊急,容不得玉兒再推敲下去,生死都要試一試。玉兒腳踏兩儀,雙手置於胸前,開始結印。
“臨”
“兵”
“鬥”
“者”
“皆”
“陣”
“列”
“前”
“行”
玉兒反覆誦唸九字真言,雙手快速反覆結印。
“魔退神現,誅邪。”
隨着玉兒的話音剛落,她身上的羅盤有了反應,九天位出現了,就在石棺的頂部。說時遲,那時快,玉兒將手中最後一支令旗運勁甩了過去,正正好釘在烈祖的石棺頂上。原本除石棺外空無一物的地宮正廳憑空出現了八道漂浮在空中的大門,以烈祖石棺爲中心,環繞着正廳出現。同一時間鬼遁靈擊也停止了,叔達的金鐘罩在這一刻到達了極限,慢慢消失。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的喘氣。柳承萱剛纔受到了靈擊的傷害,造成氣息紊亂,差點走火入魔。
“柳承萱,你沒死吧。”叔達緩過氣來。
“沒事。玉兒姐姐你破了鬼遁了?”柳承萱勉強壓制住身體的不適,站起身來。
玉兒看着這懸浮在空中的大門,“八門出現了,只有在裡面找到生門才能算是破了鬼遁。”
“哪一道是生門?”柳承萱看着一模一樣的大門,不知所措。
“按理來說應該是石棺上的這個門,佈陣人在九天位上多加了道術,就是爲了要隱藏生門。”玉兒說完,自己卻有開始遲疑起來。“但是,從我們進來和這個神秘的佈陣人打交道到現在,他是一個心思縝密,深謀遠慮的人,連環遁的使用,可以說是前無古人。這樣的人,他佈下的陣法中不可能只有一個陷阱。”
“現在怎麼辦?”叔達走到玉兒身邊。“試一個看看?”
“不行,剛纔的靈擊已經讓我們很狼狽了。如果誤入死門,還不知道有什麼更厲害的陣法等着我們。我們必須保存實力,一擊即中。”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已經退無可退了。”
玉兒咬了咬牙,“既然是這樣,大逆不道我們也得做一次了。”
叔達和承萱還沒有聽懂她的意思,“什麼意思?有辦法了?”
“叔達,想辦法把石棺上的穹頂轟開,讓月光照進來,其他的交給我。”
柴叔達點了點頭,先把柳承萱拉到安全的地方。然後回身躍起,踩上石棺借力直衝穹頂處,一記大力金剛掌印在了穹頂之上。當他落地之時,穹頂完好無損。
柳承萱不禁嗤笑,“這是什麼掌法?你這麼辛苦就是跳上去打個印就完了。”
話音還未落,“轟”的一聲,穹頂上以叔達的手印爲中心,塌下來一個臉盆般大小的洞。一束月光就順着這個打開的洞照射下來,直射在烈祖石棺之上。
柴叔達拍了拍手,悠悠地回了句,“卿本佳人,奈何無腦!”
柳承萱一瞪眼就要發作,玉兒適時插了進來,“叔達,用金鐘罩把柳姑娘保護好,其他的交給我。”
叔達白了柳承萱一眼,再次施展金鐘罩將自己和柳承萱裹了起來。玉兒見到懸浮在空中的八道門已經開始搖搖欲墜,眼看着就要消失了。八神位上的令旗開始抖動,而且越來越厲害,就要有彈起的跡象。看來佈陣人急了,打算強行將兩個空間的通行之門關閉。
事不宜遲,玉兒將剩下的令旗全都攥在手上,拔出桃木劍,劍指月光,口中唸唸有詞。“引天地之光,渡地獄之火,雷出應乾象,風行催霹靂,雷擊。”玉兒提氣舞劍,將手中的令旗射向戊,己,庚,辛,壬,癸六儀位,原本有彈起跡象的八神位隨即穩定下來。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風雷涌動之聲,一道接一道夾雜着轟隆聲的白光透過穹頂上的窟窿劈了下來,整個地宮開始晃動,崩塌下來的石塊砸的玉兒左閃右躲,好不狼狽。烈祖的石棺開始開裂,穹頂上的窟窿越來越大,整個地宮眼看着就要塌了。這麼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外面駐守的官兵。
玉兒好不容易跑到安全地帶和叔達他們會合。“你們有沒有事?”
“沒事,我們好着呢。哥,這是怎麼回事?”
“生死在此一舉。”玉兒還沒有說完,地宮以石棺爲中心,向下裂開了一道地線,地線越裂越大,如同張開的大嘴,瞬間把地宮中所有的東西都吞了下去。玉兒三人也都跌落進了這張血盆大口,眼前一黑,身體急速下落。玉兒穩住心神,聽到身邊傳來承萱的尖叫聲和叔達的呼喊聲,她根據聲音傳來的方位伸出手去將他們的手抓住。
“別叫了,別叫了,這都是幻覺,別害怕,我們一起把眼睛睜開。”
“哥,我眼前一片漆黑啊。”
“把眼睛睜開,你就能看見了。快點睜開。”
柴叔達努力把眼睛睜開,發現玉兒就站在他身邊,正在拼命安撫柳承萱,讓她把眼睛睜開。而三人現在身處的還是地宮正廳,只不過並不是之前他們進入的那間。在比原來的正廳大兩倍的空間裡,鋪設着黃金地磚的地板,四壁雕刻着車馬,人物,牲口,繪聲繪色的展現了烈祖時代金陵城裡老百姓的富餘繁榮的生活。柴叔達看的讚歎不已,“這纔算是皇陵嘛。”
“柳姑娘,大膽的把眼睛睜開,睜開來你就到地了。你現在所有的感覺都是幻覺,把眼睛睜開看看。”玉兒還在耐心的給柳承萱解釋着。
“不行啊,這裡一片漆黑,我什麼也看不見。啊。”柳承萱還在揮舞着雙臂做下落狀。
柴叔達上來就是一腳,在她屁股上狠狠來了一腳,把她踢了一個踉蹌。柳承萱猛的受到攻擊,雙眼條件反射的睜大,回身就要反擊。玉兒忙上前扶住她,“叔達,她還有傷在身,不可造次。”
“不踢她一腳,什麼時候能清醒過來?現在不是好了,眼睛睜開了。”
柳承萱正要反駁,卻被眼前所見的景象所吸引,“這,這纔是真正的皇陵。”
柴叔達指着正廳中央的黃金棺,“皇后的靈柩在這裡。”
“不錯,這副應該就是那位元敬皇后的靈柩。”玉兒一邊點頭,一邊環顧着周圍的環境。
柳承萱這時纔回過神了,“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是怎麼破了鬼遁的?”
“鬼遁將兩個空間分開,隱一個現一個。既然找不到生門,佈陣的人必然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呆在那個空間裡實在太危險。所以我引來天雷把咱們所在的空間轟塌掉。這也多虧了之前來闖陣的那位給我的提示,或許他當時也用的是這招,所以才造成了崩塌,可惜不知是什麼原因沒有成功。”玉兒邊說邊繞着皇后靈柩走了兩遍,並沒有看到她想看的東西。
“玉兒姐姐,你好厲害。”
“厲害的是我們的對手。我剛纔看過皇后的棺木,沒有被佈陣的痕跡。奇怪,鬼遁已破,罩門上應該會出現線索,沒理由什麼都沒有。而且第一個空間已經被雷擊毀掉了,我們在這裡看到的應該是烈祖和皇后的兩具棺木纔對。現在皇后的在這裡,烈祖去了哪裡?”
“哈哈哈。”在這皇陵中突然傳出的笑聲讓三人迅速警覺起來,紛紛提氣護體,隨時準備出手。
在剛纔還空無一人的大廳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來人一身藍衣,長髮及腰,美若天仙,卻眼帶邪色,放肆的打量着叔達等人,生生的破壞了三人初見她時所產生的好感。
“果然英雄出少年,看你們幾個年紀不大,居然能夠破我鬼遁,了不起,了不起。看在你們成纔不易,我奉勸一句,這這裡止步,我還可以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藍衣人說的輕描淡寫,玉兒卻聽的血脈賁張。不好,這個女人說話的時候也加入了某種媚術,不然自己不會這樣心浮氣躁。她回頭看看柴叔達和柳承萱,他們倆看起來好像沒事。看來這種媚術只對男人有效用,叔達和承萱反而能逃過一劫。玉兒一言不發,退到叔達身後,集中精神運功抵抗藍衣人的媚功。
柴叔達見玉兒的神色不對,以爲她剛纔運功破陣的時候受了傷。現在還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的深淺,貿然進攻可能會吃虧,不如拖延一陣,等玉兒調息好,到時候三個打一個,不信拿不下她。
“說話如此大言不慚,你到底是什麼人?”
藍衣人見他說話面不紅,心不跳,頗爲詫異,“你居然還能回答我的話,看來功力不錯啊。”
“回答你有什麼困難的?我不但能回一句,還能回十句。倒是你,藏頭露尾的,還不敢報上名來嗎?”
“哈哈哈,我是藍姬,最拿手的就是煙花落日。顧名思義,煙花最絢爛迷人的時候,就是在消失的瞬間。而能看到這一個美景的人,就如同長河落日一般。”
“長河落日怎麼了?夕陽西下後,第二天還是照常升起,天地間的法則如此,你說的好像一落就起不來似的。”
“我說小哥哥,中了我的煙花落日,那可就是一落千丈,萬劫不復了。就是想升也升不起來了。咦?”
“大言不慚。”柴叔達偷眼看玉兒,見她面色緋紅,呼吸急促,知道她還沒有調整好氣息。心下一着急,擔心藍姬看出什麼來,“有本事你就對我使出來,別幹說不練。”
藍姬捂着嘴一笑,“哎呦,小哥哥你這可就冤枉我了,不是我沒有使出來,只是很奇怪你居然沒有中招。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啊。”
藍姬突然飛身而起,伸手就撫上柴叔達的面門。叔達一驚,直挺挺的往後倒去,生生躲過了她的偷襲。
“卑鄙”
“嘻嘻,我還以爲你會罵下流呢。”藍姬反身再次攻來,這次是整個身子貼了上來,如蛇身般在柴叔達的身上游走。叔達大驚,不敢亂動,運起護身罡風抵抗。不過藍姬似乎就是在自己身上游走了一趟,並沒有傷害他。
倒是柳承萱沉不住氣了,“下流。”
藍姬聞聲改變了方向,朝柳承萱貼了過去,兩人纏鬥在一處。乘着這個空檔,柴叔達將玉兒扶到靈柩邊坐下,剛好躲開藍姬的視線。
“哥,怎麼了?”
“西域奇詭媚術,挑亂了我的心緒,現在氣血難平。幫我拖延時間。”
“好。”
柴叔達轉頭去幫柳承萱對付藍姬,儘量把藍姬攔在皇后靈柩的另一邊,不讓她發現玉兒的狀況。不過這個藍姬雖然精通邪術,但是武功似乎並沒有那麼厲害,對付柳承萱一個人還可以應付,現在多了一個柴叔達,漸漸就開始力不從心了。柴叔達賣了一個破綻,藍姬中計,一旁的柳承萱趁機一掌打中藍姬的小腹,將她打飛了出去。柴叔達暗叫不好,藍姬倒飛出去的方向正是玉兒療傷的所在。這個藍姬的媚術對玉兒的傷害最大,讓她發現玉兒就糟糕了。叔達慌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藍姬的小腿,硬生生把她拉了回來。由於反衝力過大,藍姬就這樣被拉回叔達的懷裡,被他一把抱住。柳承萱在一旁看的無名火氣,上前就要將藍姬拉開。柴叔達突然抱着藍姬倒退飛開,同時發出一股力道將柳承萱推開。
“危險,不要靠近我。”柴叔達的聲音有些顫抖。
柳承萱定睛一看,叔達懷中的藍姬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你在幹什麼?放手,不是,放口。”
柴叔達的面色陰晴不定,一會青,一會白,一會紫,他猛的放手將藍姬甩了出去。藍姬一個鯉魚翻身站定,優雅的將口角的血跡搽去。
“煙花落日不能把你怎麼樣?以爲我藍姬是浪得虛名的嗎?我的牙齒上有狼牙素,是媚毒中的聖品。”
“柴叔達,你怎麼樣?”柳承萱忙上前要將柴叔達扶住,卻被他阻止。
“別靠過來,”柴叔達一手護在脖子上的傷口,另一隻手點住自己身上的要穴,防止毒素蔓延。
柳承萱氣急敗壞,“解藥拿來。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小姑娘,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現在你們肉在砧板,你憑什麼不放過我。”
“藍姬,你到底想怎麼樣?”說話的是勉力支撐着走出來的玉兒。
“喲,剛纔打的精彩的時候不見你,我還以爲你跑了呢?”
“我怎麼跑的了?我只是走到一邊理理頭緒。爲什麼我明明破了你的鬼遁,卻還是走不出去。這偌大的皇陵裡,怎麼會只有你一個人?這樣程度的鬼遁根本不是你這樣的人可以完成佈陣的。”
“你說是爲什麼呢?”
“只有一個解釋,我們還在鬼遁中。我早就應該想到,這個鬼遁的後面藏着一個驚才絕豔的絕世高人。他在奇門遁甲上的造詣已經爐火純青,當世無敵。鬼遁原本是將空間一分爲二,神出鬼沒。可是這位高人將空間一分爲三,我們現在所在的就是第二層。我只是破去了空間上的第一層禁制,而這第二層的禁制就是你。只有戰勝了你,我們才能見到這位幕後高人。”
藍姬看上去有些驚訝,眼中閃過一絲芒光,不過稍縱即逝。“哈哈哈,主人所設置的陣法給你說的八九不離十了,看來你也很不簡單。只是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你們不懂的愛惜羽毛,輕易犯險。如今就要葬身在這裡,就算你有蓋世才華,又有何用?”
“既然要死,能不能讓我們死的明白點?”
“你想知道我主人的身份?”
“雖然你表面玩世不恭,嬉鬧放蕩,但是我看的出你對你所說的主人極其尊重。你根本不會出賣他。但是我想和你做一個交易。”
藍姬覺得好笑,“你們已經在我的掌控之中,憑什麼來和我做交易?”
“如果我能說出你們來到南唐皇陵的目的,猜中你們幕後主人的身份,你是否可以把解藥給我的兄弟?”
藍姬眼眉一挑,心中有所鬆動。這次的行動知道的人只有主人和現在皇陵中的另幾位,就連和南唐都尉府的人接觸也不是自己這邊的人親自出面。眼前的人絕對不可能知道行動的目的,而主人的身份更是不可能被他們知悉。就算這個姑娘真的猜中了,我不還是一樣要殺了她們滅口。既然結果是一樣,倒不妨聽聽看。
“好。只要你說的真確,我答應給他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