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牆上有指示牌,我根據圖標指示找到了標本室。推開標本室的門,明明是白天裡面依舊陰氣森森。屋子裡大概100平米,擺放的全都是架子。一行行架子上陳列着福爾馬林泡着的人體器官,眼睛鼻子心肝肺一應俱全。
“哈!”
低喝了一聲想要給自己壯膽,可這並沒什麼用處。拎着鐵桶去水龍頭那兒接水,我泄憤的使勁擰拖布。看着流水花花,我小聲的嘟囔:“別人叫你神,你就真拿自己當救世主了?你算什麼東西!你算什麼東西!沒有禮貌的大變態!”
我罵的這些話,神書安是聽不到的。不過罵出來,我心裡倒是舒服了不少。拿好抹布去擦標本,這還真是一項十分艱鉅的任務。看着癌症患者長滿腫瘤的肺部,我噁心的胃都想吐出來。
實驗樓裡和樓外都是無比安靜,我總感覺自己的脊背發涼耳旁陰風陣陣。時間過的異常緩慢,我擦了好半天卻連一個架子都沒擦完。
按照這個效率下去,我很可能要打掃到天黑。實驗樓是不經常來人,可因爲樓體老舊太長時間沒翻新,架子上落了不少的灰。標本的玻璃罐子像是蒙了一層霧,要費好大的力才能擦乾淨。擦一般的器官標本還算勉強可以忍受,擦眼球的標本是極其痛苦。每次隨着我擦拭用力的動作,玻璃瓶子裡的眼球就不斷的翻滾……那死不瞑目的樣子,活像是死了爹。
我擦的認真,甚至連神書安進來都察覺。裝着眼球的玻璃罐子上突然倒映出神書安的臉,我嚇的手忙腳亂的將它丟掉。玻璃罐子丟出了個拋物線,它摔在地上變個粉碎,眼球掉出來,福爾馬林流了一地。
“啊啊啊啊!”我悲痛欲絕的和地上的眼球對視,惱怒的情緒再也無法隱藏。伸手指着神書安的鼻子,我不管不顧的對他一頓臭罵,“你這人有毛病嗎?你走路不會有點動靜啊!這麼一聲不響的站在人旁邊,你要死啊!”
我中氣十足的吼聲在標本室裡迴響,一排排的玻璃罐子似乎都被我陣的嗡嗡響。神書安笑的無所謂,他指着牆上的規章制度對我說:“一個眼球病理標本,500塊。”
“你你你你!”我氣的手指亂顫,渾身發抖,“你是故意嚇我的!你是故意讓我打碎標本的!”
“我我我我!”神書安惟妙惟肖的學着我的語氣神態,他討厭的讓我恨不得撕爛他的嘴,“我是故意的,那又怎麼樣?你有證據嗎?”
我憤恨的抓狂,隨手抓起架子上的另一個眼球標本。在神書安毫無防備時,我直接將標本摔在了他的腳下。
玻璃罐子炸裂,裡面的福爾馬林弄溼了神書安的褲腿兒。神書安的臉色變的難看,我倒覺得好笑:“500塊啊,好多錢啊……你送我的充氣娃娃能賣一千塊呢!反正都砸了,正好湊個整兒。”
神書安皮笑肉不笑,他說話時脣角的肌肉像是抽搐:“石小樂,無意打碎和故意摔碎,是不一樣的。故意摔碎標本室的標本,是要被罰的。”
“那又怎麼樣?”壓抑了一週的時間,我從未覺得自己如此的痛快過,“神書安,你有證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