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說什麼啊?褚叔叔怎麼會是我爸爸?”馮一陡然瞪大眼睛看着馮越,一臉的不可置信。
馮越拍了拍他的背:“馮一乖,這些事等以後媽媽會跟你解釋,現在不說話好不好?”
馮一看了看那邊兒的褚衍深,懂事的點了點頭,褚衍深站起來道:“結果兩天後出來,到時我會接孩子回家。”
“褚總難道不知道,媽媽身邊纔是孩子最好的家。”
褚衍深微微眯起眼:“我贊同你的觀點,但前提是這個媽媽要夠資格,馮越,你自己想想馮子珺算一個合格的母親嗎,她對孩子做了什麼,不用我一一列舉吧。”
馮越直直看着他:“不管她對馮一做了什麼,我都相信,她是一個愛孩子的媽媽,合格的母親,而你六年後才發現自己有個親生兒子,不覺得可笑嗎。”
褚衍深目光陰沉:“你該比我更清楚,如果不是馮子珺刻意隱瞞,我褚衍深又怎會在六年後才發現自己有個兒子,你現在說什麼也於事無補,你可以轉告馮子珺,如果不想跟我對簿公堂,就做好放棄一切權利的準備,我褚衍深的兒子,不是她的搖錢樹,而她做的這些,我永遠不會原諒她。”
馮越回來的時候,子珺急忙迎上去,馮越不贊同的道:“大半夜的,外頭涼,在屋裡等着就是了。”
子珺接過他懷裡的馮一,眼睛一酸眼淚就下來了,以前不覺得,現在的她真怕失去兒子,她太魯莽了,想的也過於簡單,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她還覺得,應該給孩子一個更好更高的起點,但現在她後悔了,褚衍深的態度讓她很清楚,他會毫不留情的奪走馮一,自己怎麼可能鬥得過他,之前指望的不過他對自己那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罷了,但這點兒曖昧有什麼用,如今他一翻臉,馮子珺又算什麼。
她抱着馮一上樓,把兒子抱到她房間,放到牀上:“兒子,今天跟媽媽睡好不好?”
馮一點點頭:“好。”側身躺在媽媽懷裡,擡起頭擦了擦子珺的眼淚:“媽媽不怕,有馮一保護媽媽。”
子珺心裡又酸又澀,低頭看着兒子:“馮一你喊媽媽了?再喊一句?”“媽媽,媽媽……”馮一聽話的叫了幾聲,子珺把兒子緊緊抱在懷裡哽咽的道:“馮一真乖。”
馮越在書房裡來回走了數圈,喬雲忍不住叫住他:“我說你能不能坐下,走的我眼暈,其實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馮越停住腳步看向她:“沒我想的嚴重,喬雲你真當我傻啊,褚衍深什麼人,做事什麼風格,誰不清楚,對誰留過情,去年那個併購案都上了社會版頭條,那家在他眼前喝農藥都沒打動他,你覺得,這樣的人會對子珺留情嗎,他有錢有勢,他要是真想跟子珺搶馮一,子珺哪有勝算。”
喬雲拉他坐下:“你別急,事情不是還沒到這種地步嗎,我們國家對婦女兒童的保護有完善的法律制度,母親的優勢比父親大的多,更何況,他們之間並沒有婚姻關係,某種意義上講,褚衍深只是提供了精,子,從孕育到撫養都是子珺,這一點兒誰都不能否決,即便對簿公堂,法官也會考慮把孩子判給子珺。”
馮越搖搖頭:“喬雲你怎麼如此天真,法律是對母親有利,但任何律條都是有空子可鑽的,你我都明白的事兒,褚衍深會不知道嗎,褚氏的律師團,可都是法學界的精英,褚氏這些年少打官司了嗎,哪一場輸了,如果褚眼神執意跟子珺對簿公堂,爭馮一的撫養權,相信我,他一定會羅列出許多對子珺不利的證據,你別看平常子珺對馮一不管不問的,真要是兒子給褚衍深搶去,子珺肯定受不了。”
喬雲道:“既然如此,就協商吧,就算褚衍深不顧念子珺,總會顧念馮一,畢竟是他的兒子,真對簿公堂,對孩子是多大的傷害,馮一又是這麼個早慧的孩子。”
馮越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看了看錶:“很晚了,你今天別回去了,就在這裡睡吧,明天還要拍戲呢。”喬雲也沒推辭,打了哈欠往客房去了。
轉天喬雲一早起來想去廚房做早餐,卻發現子珺母子已經吃上了,喬雲掃了眼餐桌,饅頭,米粥,配上幾碟清爽的小鹹菜,煮蛋器裡煮好了四個雞蛋,子珺正給兒子剝,剝的有些亂七八糟。
子珺看了眼手上的雞蛋,頗不好意思的跟兒子說:“那個,我再給你剝一個。”
馮一卻一伸手搶過去塞進嘴裡,鼓着腮幫子,拿了個雞蛋剝了放在子珺的碗裡,喬雲忽覺眼眶有些熱,到底是母子,平常也沒見多好,一旦有可能分開,這種彼此珍惜,互相關心的樣子,讓人看着都受不了。
吃了飯子珺跟着去了片場,她是想多陪陪兒子,卻不想撞上了嶽思思。
嶽思思昨天一晚上都沒睡好,嶽褚兩家的交情,可追溯到她爺爺那一代,褚家做的傳媒,岳家經營連鎖店,本來八竿子打不着,卻因爲她爺爺跟衍深的祖父是同學,兩家有了交集。
她父親那一代兩家來往的最爲密切,後來褚家出事,衍深接手褚氏之初,最艱難的時候,雖然衍深沒向岳家求助,可以兩家的交情,岳家裝糊塗的袖手旁觀,也實在說不過去。
爲此,她還跟父親吵了一架,她父親當時跟她說:“褚家大廈將傾,褚衍深一個毛頭小子怎麼可能救的活褚氏,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這時候岳家伸手,無利可圖不說,恐連本都收不回來,岳家不做這樣血本無歸的買賣。”
後來褚氏起死回生,到了如今,規模早不是岳家可比了,嶽思思一直以爲衍深對自己的冷淡是因爲當初的事,但她依然覺得,這件事並不會真的影響自己跟衍深的關係。
這些年衍深雖然對自己頗爲冷淡,但他身邊兒也沒出現過別的女人,故此,嶽思思始終認爲,自己還是有機會的,比起其他女人,自己的機會更大的多,可馮越的妹妹忽然蹦出來,讓她的危機感陡然攀升。
以她對衍深的瞭解,他對馮一太過親切,對那個沒露面的女人,太過特殊,這令岳思思輾轉難寐。
她正想着找個什麼機會見馮一的媽媽一面,好探探這個女人的深淺,不想第二天就來了驚喜,昨天一晃而過,着實沒看清楚,今天嶽思思可看底細了。
平心而論,這女人很美,不是他們這個圈子裡見慣的豔麗,是介於清純和嫵媚之間的漂亮,看得出,她並沒有精心打扮自己,一套黑白相間的連褲裝,卻依然顯得她纖細窈窕,簡潔的色彩搭上她自然垂落的捲髮,很有味道。
她臉上幾乎沒什麼妝,估計就點了點兒脣彩,可她的臉色卻絲毫不顯憔悴,這就是年輕的魅力,馮越二十四,這個雙胞胎的妹妹肯定也是了,二十四比自己小了整整六歲,這難道是吸引衍深的因素,不,不可能,衍深身邊兒從來就不缺少女人,年輕的更多,別說二十四,十七八的也不稀奇,什麼時候見他動過心。
更何況,這女人還帶着個五歲的兒子,休息的空檔,嶽思思走過來:“你好馮小姐,我是嶽思思。”
子珺不認識臉,可聽過名字,尤其她兒子可是跟她說過,這個嶽思思貌似跟褚衍深有些曖昧,子珺禮貌的站起來:“你好,聽馮一提過好幾次,說思思阿姨親切漂亮,很照顧他,真該好好謝謝思思小姐。”
嶽思思笑了一聲:“馮小姐纔是真漂亮。”
兩人東拉西扯的說了半天沒營養的話,嶽思思才進入正題:“昨天是馮小姐在衍深車上吧,馮小姐跟衍深怎麼認識的,看上去很熟?”
馮子珺目光一閃,飛快的道:“那個,我跟褚衍深不熟,不熟。”
嶽思思心裡哼一聲,暗道這話騙鬼呢,不熟坐在衍深車裡,一起出去吃晚餐,衍深是那麼隨和的人嗎:“馮小姐不用緊張,說起來,我跟衍深認識都快三十年了,褚家的老宅跟我家挨着呢,我從小就認識他,褚阿姨活着的時候,我經常去褚家玩,褚阿姨還跟我媽媽打趣說,如果我能嫁給衍深,可方便,出門就到了。”
馮子珺神經再大條,也聽明白嶽思思想表達的意思了,不就是想告訴自己,她跟褚衍深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自己這個外來的別跟着瞎摻合了嗎。
馮子珺覺得,嶽思思這力氣使錯了對象,想怎麼着直接找褚衍深去唄,跟自己這兒廢什麼話,是想讓自己祝福她嗎。
想到此,子珺頗誠懇的跟嶽思思說:“兩位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嶽思思做夢也沒想到馮子珺會說出這麼一句來,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愣神的功夫,就聽身後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道:“你倒是還有閒工夫八卦,馮子珺,我真小看你了啊。”
嶽思思眼睛一亮,急忙迎了過去,熱絡的道:“衍深你來了,我跟馮小姐正說你呢,馮小姐說我們郎才女貌呢,你說好笑不好笑。”
褚衍深下意識避開她伸過來的胳膊,一伸手抓住馮子珺,咬着牙道:“馮子珺,結果沒出來之前,我最後給你個解釋的機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