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雲不說話,深深看着唐秀亞好一會,走出去拿毛巾給唐秀亞擦拭着臉。
唐秀亞紅着眼晴問,“什麼時候結婚?”
周澤雲拿着毛巾的的手僵了一下,“陳友霞還在休養,等她身子恢復。”
唐秀亞點點頭。
她站起來,到客廳找到她的手袋和外套,轉頭對周澤雲說,“我回去了。”
周澤雲眼晴定定深深的望着唐秀亞。
唐秀亞眼晴一熱,淚霧衝到她的眼晴,讓她想哭。
她急忙轉身奔出門外,周澤雲心一痛,衝過去擋在唐秀亞的前面,背靠着門邊。
他痛楚的眸子看着她,冷澀問,“結婚那天,你會來嗎?”
眼淚盈滿唐秀亞的眼晴,她勉強笑了笑,想說話,張口喉嚨酸澀,發不出聲音,於是,她搖了搖頭。
周澤雲凝視唐秀亞的淚眼,他的眼晴也紅了。
爲了不讓自己留下唐秀亞,想親她,他緩緩的把身子移開,給唐秀亞打開門。
他的表情像被冰塊凝住,嚴峻,森冷,在壓抑着痛苦,眼神很深又幽暗。
唐秀亞看了看周澤雲,衝到走廊,跑到電梯。
電梯沒有到,唐秀亞一秒也不能在這裡待着,她跑向旁邊的樓梯。
砰砰砰,樓梯響着急促的腳步聲。
她要是在這裡待久一會,會對周澤雲喊,讓他不要和陳友霞結婚。
她一下子跑到樓下,雙腳無力,跌坐在樓梯,臉放在膝蓋上,又哭了。
周澤去出現在走廊,聽着唐秀亞傳來的哭聲,心裡的銳痛讓他站不穩,靠着樓梯的牆壁。
唐秀亞回頭,並沒有看到周澤雲,樓梯的牆角擋住了兩人。
周澤雲雙手放在褲兜,心裡的銳痛讓他臉龐的棱角更加凌厲。
周澤雲拿着煙,打火機點了幾次,才把煙點着。
天矇矇亮了,唐秀亞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出小區大廳。
周澤雲的手冒着青筋,一拳砸在牆壁上。
他衝到樓下,鑽進車裡,把車子開出小區。
小區門口忽然開來一輛車,擋住了周澤雲的車子。
深刻的痛楚讓周澤雲的耐心沒有,按着喇叭,喇叭震天響。
江彩蘋下車,走向周澤雲。
周澤雲一看是江彩蘋,眉眼又暗又冷,打轉方向盤,從江彩蘋的車子旁邊開走。
江彩蘋失望又生氣,對着周澤雲的車子喊着,“周澤雲!”
周澤雲看也不看江彩蘋,車子在清晨寂寥的街道疾馳。
三十分鐘後,車子停在陳家別墅。
周澤雲瘋狂按門鈴,傭人過來開門。
傭人知道周澤雲就要和陳友霞結婚,知道他是女婿,對他恭敬,告訴周澤雲,陳友霞還沒有起牀。
周澤雲不聽,奔到二樓,敲着陳友霞房間的門。
他的腳沒有好,腳傳來錐心的痛讓他冒着冷汗。
門敲了很久,驚動陳老爺子和張淑芬,陳莉瑤也從房間探頭看周澤雲。
周澤雲一心只有一個想法,顧不得其它人的意見,雙手不停敲着門,變成了錘門。
張淑芬看周澤雲一眼,拿鑰匙開門。
陳友霞被吵醒,從牀上起來,張淑芬扶着她坐到輪椅。
周澤雲眼晴銳利深沉,低沉有力對陳友霞說,“陳小姐,對你的傷很抱歉,任何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除了結婚。”
張淑芬一聽,急忙走過去把房間的門關上。
陳友霞看着她一隻沒有知覺的腳,對周澤雲冷笑,“我不是說過嗎,我不愛你,我只要我的腳。”
周澤雲的身子僵直,語聲堅定低沉,“我會把我的一隻腳斷了!”
張淑芬見氣氛緊張,打斷周澤雲,對陳友霞說,“你父親打過他了,那晚的事情也不全是周澤雲的錯,你開車也快。”她不能讓周澤雲不和陳友霞結婚,她要利用周澤雲篡奪陳氏企業。
於是,張淑芬繼續安撫着陳友霞,“問過醫生,只要每天鍛鍊,腳可能就會有知覺。”
陳友霞冷冷看向張淑芬,“那要多年,一年,兩年,十年?”她撕心叫喊着,抓着桌上的咖啡杯砸向周澤雲,“我不要做一個瘸子!”
周澤雲沒有躲,咖啡杯子砸在他的身上。
砰的一聲,他跪在陳友霞的面前。
“對不起!”
陳友霞哭叫着,“你給我滾!”
“友霞,不要激動,你先回房間休息。”張淑芬安撫着陳友霞的情緒。
周澤雲跪在地上,低着頭,聲音破碎喑啞,“陳小姐,我不能和你結婚。”
他以爲他可以做到娶陳友霞,可看到唐秀亞哭得那麼心碎,他也跟着心碎。
陳友霞轉過頭,瞪着周澤雲。
張淑芬生氣,對周澤雲說,“你讓陳友霞一隻腳瘸了,就得娶陳友霞!”
“對不起。”周澤雲低沉說着。
陳友霞對周澤雲嘲諷地說,“不和我結婚,是因爲唐秀亞嗎?”她的聲音充滿嘲意,“聽說,你還很愛她,看來是真的。”
張淑芬要讓周澤雲做她的棋子,聽從她的吩咐,此刻,計劃不能被周澤雲破壞。她對周澤雲說,“不管你說什麼,等陳友霞的傷好了些,你都要和她結婚。”
周澤雲眼神充滿寒意看着張淑芬,“你想要柳氏企業,我給你。”
張淑芬笑了笑,對周澤雲說,“柳氏企業不夠。”規模和陳氏企業不能比。
周澤雲說,“陳氏企業,我也會想辦法收購給你。”
張淑芬想了想,搖頭,“不,你要和陳友霞結婚。”
周澤雲自己收購陳氏企業給她?
她不相信周澤雲,那樣大的企業,並不容易收購。
只有周澤雲成爲他的女婿,她才能更好控制周澤雲,也才能把周澤雲安排進陳氏企業不被陳老爺子懷疑。
陳友霞不愛周澤雲,並不是那麼堅持一定要和周澤雲結婚,可週澤雲竟爲了唐秀亞對她下跪,他竟這麼愛唐秀亞,這讓她妒忌。
她的態度也堅決起來,對周澤雲冷冷說,“結婚吧,你讓我的一隻腳瘸了,你還想和你喜歡的女人在一起?”
周澤雲不知是怎麼走出陳友霞的房間。
他站在院子門口,看着前面的大海,海浪拍打着岩石,每一聲都是這麼蒼茫。
他坐進車裡,發動汽車,手有些顫抖。
車子開動了,離開陳家別墅。
陳友霞站在樓上,望着周澤雲的車影,想起蔣飛茹的話,若有所思。
張淑芬爲了不讓周澤雲反悔,決定現在就安排周澤雲和陳友霞結婚,她給周澤雲電話,“陳友霞一隻腳瘸了,結婚不能住在你那裡,你在陳家別墅附近找幢房子裝修做婚房,兩家人在一塊,我可以照顧陳友霞,現在就讓設計師負責婚紗設計。”
周澤雲在開車,聽着沒有出聲。
車子開到公寓,張淑芬又給周澤雲電話,“我剛和陳老爺子說了,他要給陳友霞一幢別墅做結婚禮物,別墅就在陳家宅院附近。”
張淑芬說着,沒有聽到周澤雲說話。
她得意地笑了笑,把電話掛了。
陳莉瑤走過來,打量着張淑芬,“小媽,爸爸要把旁邊的別墅給陳友霞?”
張淑芬臉上的得意和興奮,對陳莉瑤說,“老爺子說了,陳友霞受傷,結婚就住在附近。”
“那是我結婚,爸爸要給我的嫁妝。”
陳家旁邊的另一幢別墅,以前陳老爺子就說過,要留給陳莉瑤。
張淑芬風情地揚着眉,對陳莉瑤說,“你不是還沒結婚嗎?”得到了一幢幾千萬的別墅,張淑芬開心,說話也沒有了以前的討好,諷刺地說,“陳友霞受傷了,你父親給她一幢別墅,你做姐姐的,也該謙讓。”
陳莉瑤冷哼了一聲,剛要頂撞,陳莉瑤就被母親叫住。
陳太太從樓上下來,對陳莉瑤搖頭,示意她不要和張淑芬爭吵。
陳莉瑤氣憤走到樓上,關上房間,就對母親惱怒說,“媽媽,就是你態度這麼溫和,什麼都不爭,都會讓張淑芬這個野女人住進陳家!”
“外面多少人,都在笑話我們!”
陳太太年輕漂亮,現在她的臉上也能找到些風韻,她看着陳莉瑤,對陳莉瑤說,“現在張淑芬受寵,在你父親面前說你幾句,你得到什麼好處?”她說,“你聰明,可是,你父親也可以把你在陳氏企業的股份減少。”
陳莉瑤咽不下這口怒氣。
張淑芬那個賤人!
她對母親說,“你就是顧全大局,不敢得罪父親,擔心他把你趕出家門,擔心幾個孩子都沒有陳氏企來的股份!”
陳太太曾經也對愛有過憧憬,可是,當張淑芬住進來陳宅,她的心就冷了,想到的不是愛情,而是她的孩子們,她不能讓他們在陳氏企業沒有地位,沒有股份。
她對陳莉瑤說,“愛情是愛情,生活是生活,我的朋友們丈夫在外面養有女人,不是也沒有離婚,只要丈夫還拿錢回來養這個家,就不要太計較。”
“你沒勇氣離婚,爲了孩子也捨不得這個家,外面人都認爲你是個豪門貴夫人,可是,你連一個普通女人的幸福都比不上,至少人家的丈夫沒有把野女人和私生子帶回家!”
陳莉瑤怒吼着,衝出房間。
張淑芬在客廳看着陳莉瑤一臉怒氣,很有心情地繼續塗着指甲。
陳莉瑤衝到車上,把跑車開出去。
她從手袋找出蔣飛茹給她的電話號碼,給蔣飛茹電話。
“是我,陳莉瑤。”
“陳小姐。”
“我們見個面。”陳莉瑤說了地址,把電話摔到車上。
她把車子開到一間偏僻的咖啡廳,過了一會,蔣飛茹戴着墨鏡出現。
陳莉瑤直接說,“我答應你,把周澤雲陷害柳相宇虧空空款的證據給你。”她盯着蔣飛茹,恨恨地說,“你讓張淑芬那對母女離開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