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來,許驚鴻發現這一所的兵士在軍紀上比前面所見更是不如,自己三個陌生人手持兵器走動,也沒見一人上前詢問不說,還時常可以看到幾名士兵笑鬧着從身邊經過。這種狀態,怎麼看都不像是軍營,而是尋常的鎮甸,那些兵士也不過是鎮中的百姓而已。
而當許驚鴻來到自己的目的地——第五隊的駐地前時,他心裡的不快就更甚了,眉頭也隨着心情的變化而緊緊了鎖了起來。便是熊庚二人在來到營房門前時,也是露出了驚訝之色,因爲裡面傳出的聲音怎麼聽都不象是軍營可以有的。
鬨笑聲,叫好聲……數種聲音交疊在一起,只讓人感到心情煩躁難安,這哪裡是軍營啊,分明是一座土匪窩嘛。三人在相對看了一眼後,才邁步進了營門。在這軍營門前,根本就沒有守門的兵卒,這讓三人得以很是順利地就進了這第五隊的軍營之中。
一進營房,那叫嚷聲便更是響了幾分,許驚鴻循聲看去,正好看到數十人圍成了一個圈子,正看內裡的兩條漢子相互角力呢,所有人都赤紅着臉,大聲地爲兩人鼓着勁,連有個外人走了進來都沒有察覺到。
在衆兵士所圍的中間,划着一個不怎麼規則的圈,兩名精赤着上身的大漢正四臂交纏地相互角着力。這兩個角力的,一人矮小,一人高大,但那高大的無論怎麼使勁,都不能將那矮小的對手摔出去,此時他已經脹(河蟹)紅了臉,身上的肌肉也是塊塊突起,顯然是已經竭盡全力了。
幾番用力之下,那瘦小些的依舊不動,那高大的便有些泄氣了。這時,只聽那瘦小些的發出一聲大吼,旋即身子猛地向後一退,把對手帶得也踏前了一步。這一動,高大的腳下就不再如前面般的穩紮,而那瘦小的手腳同時動作,趁勢便把高大的打橫裡摔了出去。
衆兵士在鬨笑聲裡連忙將那高大的給扶住了,免得他真摔在地上受了傷。而這時,那矮小的便是一聲大笑道:“哈哈,還有誰不服的,敢和俺老田大戰三百回合!”說話間,他已經看到了那三個生人,而其他兵士也有不少將目光落在了許驚鴻他們的身上。
“你們是什麼人,可是上面派來送什麼公文的嗎?若是的話,放下文書便走吧,別攪擾了咱們的興致!”那矮小的老田全沒將他們放在心上,隨口問道。
熊庚二人見他如此無禮,心頭便冒上了火,上前一步待要將許驚鴻的身份說出來,卻被許驚鴻一把攔住了。他笑着打量起了眼前這條大漢來,雖然對方剛纔看得瘦小,其實身量也自不小,比許驚鴻高了有半個頭,身體也很是勻稱,給人以一種充滿力量的感覺。而他的一張方臉上,一隻鷹勾鼻尤其顯眼,一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這裡可是軍營重地,誰讓你們隨便進來的?”見許驚鴻放肆地用雙眼上下打量自己,那漢子臉上頓現不快之色,又一次大聲問道。而周圍的那些兵士也露出了不善之色,有人已經暗暗上前,堵住了許驚鴻三人的後路。
許驚鴻好整以暇地一笑,然後才問道:“閣下應該就是這一隊人馬中領頭的吧?”
“不錯,俺就是這一隊的隊……副了,在新任隊正來前,一切都是俺說了算的!”遲疑了下後,那漢子才報出了自己的身份來,在提到隊副和隊正兩個稱呼時,他顯得有些煩躁。
“我的確是有一件文書要交給你。”許驚鴻說着已經把隨手所拿的任命公文遞了過去。
“孃的,送文書的居然搞這麼多花樣,真是……”那漢子隨手接過了文書,又很自然地打開一看,旋即原來臉上的輕蔑之意便斂去了,他擡起頭來,微眯着眼道:“你便是咱們這一隊新任的隊正?”話裡還帶着幾分的不信。因爲他看得出來,眼前這個人雖然看着還算高大,可是一張臉怎麼看都只是個少年。
許驚鴻迎着對方質疑的目光道:“怎麼,這軍中的調派公文還有假的不成?”
“嘿,我當是哪個人如此厲害,能代我做這隊正呢,卻原來是這麼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那漢子用更加不屑的神情看着許驚鴻道。
“大膽,竟敢如此和隊正說話!”老狗立刻就大聲呵斥道。
“怎麼,難道是老子說錯了嗎?他年紀應該不到十六吧,如此年紀便來軍中,還當了隊正,只怕又是給人塞了錢吧?”漢子說着又打開了那調令,他本想看看這人是被什麼人批准進入軍中的,不想卻一眼看到了許驚鴻的大名,這下他的臉色就有些變了:“我當是怎麼回事呢,原來是靠着把葉浩拉下馬才進的軍營哪!”
“是他……”周圍的軍士們在他這麼一說後也都知道許驚鴻的身份了,這些人的眼中露出了各樣神情,有不屑的,有憤恨的,有嫉妒的,也有喜怒難明的。
“不錯,我便是那將葉浩從都督的位置上拉下來的礦場奴工了,怎麼,你想爲他報仇嗎?”許驚鴻雖然有些吃驚於自己的身份會傳得這麼廣,但依然沒有半點退讓地說道。他太清楚軍中的潛在規則了,當有麻煩上門的時候,絕對不能退縮,只有這樣才能不被人小瞧。
“嘿,他是高高在上的都督,我不過是個低級軍官,他的死活與我何干?”漢子不屑地笑了一下後道:“只不過我倒的確有點帳要和你算一算。”
“什麼帳?”許驚鴻微皺了下眉頭道:“我可是第一次見你啊。”
“老子本來眼看着可以升爲守備了,就因爲你的一番作爲,使得軍中大洗牌,最終老子連隊正的位置都保不住,你說這是不是該找你呢?”漢子說着憤憤難平地盯着許驚鴻的臉。
許驚鴻立刻就明白當中的原委了。雖然自己真正對付的只是一個葉滔,但是卻也因此牽連到了葉浩,使其被降了職。可是因爲葉浩的身份關係,動了他必然會影響下面軍中的許多人,這便是所謂的牽一髮而動全身了。而這眼前的漢子,顯然便是受到牽連的那些人中的一員了,這麼想來他對自己有意見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見許驚鴻沒有分辯,那漢子只當對方是詞窮了,便又道:“你倒好,藉着這次的事情得到了提拔,還佔了老子之前的位置,實在是讓我很是不爽啊。你說吧,該怎麼辦?”
許驚鴻見他一副挑釁的模樣,反倒是笑了起來:“這不過是你的一個藉口吧,你是不想把這隊正的權力交出來才這麼說的吧?”
“嘿,小子還算上道。”那漢子滿意地一笑:“既然你這麼直接,俺田大虎也不藏着掖着了,你想免了這頓教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乖乖聽話便可。”
“你這話卻是什麼意思?”許驚鴻依舊波瀾不興地問道。
“很簡單,這隊正還是由你來做,不過在咱們隊裡說了算的卻是老子,這下你應該明白了吧?”田大虎瞪着眼道:“若是你答應了,那就一切好說,不然的話……”說着他便帶着威脅地將兩隻拳頭握得喀喀直響。
其他的兵士也在旁鼓譟了起來:“不錯,小子還是勸你識相些吧,不然便是把你打殘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許驚鴻的眼睛掃過了周圍的那些兵士,嘴角上翹:“瞧瞧你們的模樣可有一點軍人的模樣,不知道的還當你們是街頭的地痞呢!”
“你小子討打!”不少性子粗魯的軍漢立刻就叫罵了起來。
“怎麼,你真的想要被俺們教訓一頓才肯服軟嗎?”田大虎踏前一步道。
“本來都是軍中健卒,卻在你的指引下成了街頭的地痞混混,你說我會答應把這隊正的大權交給你嗎?”許驚鴻說着回瞪向了田大虎:“既然你說要當這個隊正,就得拿出些本事來,若你真有能耐,我不做這隊正也沒什麼,你可敢接受我的挑戰嗎?”
軍中多是粗魯的軍漢,有了什麼矛盾時,最簡單直接的解決辦法便是用拳頭和本事說話。但是象今天這樣事關一個隊正之位的也要用武力定對錯,卻是沒有的,這讓周圍的兵士們都很是興奮,有人更是忍不住叫起了好來。
“怎麼,你想和我在手底下見真章?”田大虎帶着不屑和些微吃驚地問道。眼前少年雖然看着不是那麼單薄,可他實在不信對方有如此膽量。
“不錯,既然你我都想要坐這隊正之位,這是最公平的辦法了。”
“這可是你自找的,可不要怨老子到時候傷了你!”田大虎獰笑了一聲,他覺得今天的運氣真是不錯,不但可以出了這幾天來的一口悶氣,而且還能通過這一架把隊正的權力拿在手中。
爲怕許驚鴻突然變卦,他便一步走到了剛纔角力的空地之上,然後道:“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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