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說這個話是有深意的,過了這麼些日子,沈蘭深深覺得她手裡沒有可用的人,不管做什麼都不能形成規模化,所以珍珠是一錘子買賣,就是桑葚酒也沒有了下文,如今雖然袁浩說要幫她將珍珠出售了,然後拿了錢開食肆,其實沈蘭也知道袁家集不是什麼地裡位置比較好的地方,開個食肆不過是養家餬口,想要有所發展是很困難的,什麼客似雲來的情況只怕是夢裡的情景了。
“小有所成。”最終翔哥兒放下茶杯,翕了翕嘴纔回道。
沈蘭笑着點了點頭,此時她再不明白翔哥兒叫住她的目的,那麼她也就枉爲人了,她自詡並不聰明,也不一定能夠輕易猜出別人的目的,可是有些話還是能聽懂的,翔哥兒一開始喊住她,她就知道對方是有目的的,只是沈蘭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麼可圖的地方。
“挺好的,小哥是籤幾年的契啊?”沈蘭並沒有看翔哥兒,而是抱着兒子在逗。
“年底就能續約了。”翔哥兒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才喊住沈蘭的,現在到年底也沒多久了,他也該考慮自己的出路了,如果一直留在天保銀樓,以後也只能是天保銀樓的一個老銀匠師傅,一輩子靠手藝吃飯,或者是自己拿錢開個鋪子做些零散的生意,不管是哪一樣都不是他想要的。
沈蘭聞言不置可否地笑了,不過心裡也有數。
“時間不早,我和家妹也要回去了,今天謝謝翔小哥的招待,我有空會去天保樓找你。”沈蘭倒也沒將話說死,雖然她手裡有東西。可是畢竟沒有什麼銀錢,如果真的要做首飾,還得仔細規劃,然後調查一番,否則隨便將珍珠拿出來出售,只怕不是什麼好事,而且天保樓賣的就是金銀首飾。如果新開一家鋪子只怕要跟天保樓打擂臺。
常言道斷人財路如同殺父之仇。沈蘭原來的世界就講究雙贏,開門做生意總歸是要賺錢,但是蛋糕是要分着吃纔好吃。一個人獨佔只怕會撐死,所以如果真的要做家賣首飾的鋪子,沈蘭必須顧及到方方面面,否則只怕是引火上身。
見沈蘭提出要走。翔哥兒雖然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但是也覺得有絲希望。於是笑着表示自己還要稍坐下,就跟沈蘭她們道別了,沈蘭這才抱着兒子,拉着妹妹出了門。
“大姐。你問人家那麼多幹嘛?”沈梅聽了半天都沒聽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心裡卻很是羨慕,那後生可是在天保銀樓工作。只怕銀錢不少啊。
沈蘭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她,而是道:“我們也逛了不少的時候。表嫂說不定等我們用飯,我們還是回去吧。”
沈梅見沈蘭不願意回答,也就沒多問,而是跟着沈蘭回去了,路上經過熟食鋪子的時候,沈蘭買了只鹽水雞帶回去,回到芸姑媽家果然看到姑媽在院門前不時往外張望,在看到她們姐妹的時候,立馬笑眯眯地道:“咋這麼晚回來?你們表嫂還等着你們回來吃飯呢。”
“姑媽,你們怎麼不先吃,等我們做什麼。”沈蘭嗔怪道,這樣的話只有極親近人能說,芸姑媽自然是親近的長輩,所以聽了這話並不生氣,然而笑罵道:“你這是想麻煩你表嫂再給你們做一桌飯菜啊。”
“哎呀,被姑媽發現了。”沈蘭也耍寶道,一旁的沈梅也被自家大姐逗笑了,扶着芸姑媽朝院裡走。
“你個猴頭,往日裡倒是沒看出來啊。”芸姑媽笑着罵了句。
“娘,啥事這麼高興啊?”錢氏正好從屋裡走出來,就看到自家婆婆被沈氏姐妹擁護着進了院子,忍不住問了句。
芸姑媽笑着回道:“還不是你蘭妹子,平時看着挺文靜的一丫頭,今兒出去玩了一趟,回來還曉得逗趣了。”
“喲,蘭表妹說什麼了,逗得娘這麼高興啊?”錢氏也來了興趣,一臉興致勃勃得模樣。
“表嫂可別取笑我了,喏,這是我帶回來的鹽水雞,麻煩表嫂切了添個菜。”沈蘭笑着讓沈梅將買回來的雞拿出來。
“蘭表妹,你說你客氣什麼,來表嫂這裡還能餓着你,快進屋吧。”錢氏忙招呼幾人進屋,並且接過了沈梅手裡被紙包住的雞,轉身進了屋裡。
不一會兒錢氏就把飯菜都端了出來,雖然不如昨晚豐盛,不過菜色還是不錯的,又多了盤沈蘭帶回來得雞,飯菜擺放齊全後,錢氏招呼了自己的倆孩子,大家一起圍着飯桌吃了中飯,用完中飯沈梅幫着錢氏收拾碗筷,沈蘭抱着石頭陪着芸姑媽和倆孩子走一走消消食。
下午沈蘭和沈梅並沒有出去,沈梅帶着三個孩子玩,沈蘭則纏着錢氏講縣城裡的事兒,於是錢氏一邊做着針線,一邊跟沈蘭說着話,時間不知不覺也就過去了,沈蘭也從錢氏裡的話大致瞭解了薊縣的一些事情,對於開鋪子什麼的,還是打算再仔細考慮考慮。
次日一早沈蘭和沈梅又出了門,這次是要買些東西,畢竟沈蘭是打算下午瀋海陵放學了就回去,所以想將要買的東西都準備好,傍晚的時候就可以租了馬車回去,馬車跟牛車不大一樣,而且速度也比較快一些,牛車通常就是把板車套上牛,馬車一般是有車廂的。
兜了市場,沈蘭還是手賤買了四五隻的小鴨子,另外也買了一頭豬仔,還好運地碰到賣豬仔的人帶了幾隻小狗來市場,一般農村的狗是不賣的,通常都講究抱小狗,這賣豬的帶的小狗就給相熟的人抱的,之所以全都帶了出來,就是讓那人挑的,沈蘭運氣好看到了,就非要買一隻,結果那個賣豬的沒辦法,再加上沈蘭又買了他家的豬仔,就答應送沈蘭一隻,讓她先挑,於是沈蘭就挑了一隻黑色帶白斑的狗,整個小狗都黑乎乎的,只有肚子和尾巴尖的地方有些白毛。
賣豬的見沈蘭挑了這隻,也就沒說什麼,將小狗放進了裝豬的籃子裡,接着沈蘭又買了一些野栗子、菱角什麼的吃食,就是西瓜也買了兩個,原先這個時候的西瓜並不貴,只是鬧了蝗災後,西瓜的價錢比往常高了兩三倍,沈蘭其實完全不用買,只是之前她露了馬腳,這個時候買西瓜只是爲了掩飾。
零零總總買了一大堆,可是苦了沈梅,不過沈梅也是沒有辦法,中間都喊了幾次停,可惜沈蘭完全進入購物狂模式,自動屏蔽一切外來干擾,到後來沈梅完全米聲音了,反正不管她怎麼拉,都拉不回自家大姐,還是放棄掙扎吧。
中午之前回到王家,沈蘭將西瓜分了一個給錢氏,自家留了一個準備帶回去,錢氏也給沈蘭找了相熟的馬車,說是傍晚等瀋海陵放學了,就立馬啓程送她們回去,既然都安排好了,沈蘭也就省心不少,只等時間到點就好坐車回家了。
不過芸姑媽對於沈蘭抓回來的小狗略有微詞,原來這樣的小狗不大好,喜歡拖雞,就是愛吃肉,沒看牢就有可能把自家的雞咬死吃了,傳說是狐狸投胎的,不過沈蘭卻覺得這樣個狗應該適合做獵狗,只是她家沒人進山打獵,倒是可惜了,只是拖雞什麼,沈蘭覺得看牢了就行,於是也沒在意,反正抓來總歸要養着,畢竟農村抱狗就跟抱孩子一樣,不能隨便拋棄的。
下午瀋海陵放學後,錢氏立馬跑了一趟,說好的馬車也就過來了,沈蘭和沈梅大包小包將東西搬上車,瀋海陵也清理了幾本書就跟着自家姐姐坐上了馬車,隨後跟王家人道別後,就啓程往臨春村趕過去,反正沈蘭家裡已經交託給了宋三嫂,這樣直接去臨春村完全沒有什麼問題。
瀋海陵放學差不多是下午五點多,不過這個時候天黑得沒那麼早,所以馬車還是能夠趕到臨春村的,比起牛車來,這馬車要快多了,不過因爲避震效果不大好,做在車裡很顛簸,還沒有牛車舒服,好幾次沈蘭差點沒把手裡的石頭摔出去。
總算天黑後馬車將一行人送到了臨春村,因爲天黑了不好叫人家趕車的回去,所以那車伕還在沈蘭家借宿了一晚,沈孝全等人看到沈蘭大包小包的東西,臉都黑了不少,而沈梅還乘機告狀,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免得被沈蘭拖累啊。
果然沈孝全把沈蘭領一邊教育了一通,大致意思就是要沈蘭勤儉節約,不能隨便揮霍,畢竟她單身一人還有帶着個孩子,不能手上有一分錢就花一分錢云云,弄得沈蘭買了東西還被罵,也是夠冤枉的了,關鍵的是她還得忍着坐車的各種不適的後遺症讓她爹罵,氣得她心裡紮了小人死命用針扎,那被她詛咒的小人身上絕壁貼着沈梅兩個大字啊。
沈蘭回來的時候,袁浩已經從臨春村回去了,回去的時候自然將借來的馬也帶回去了,原先他是不想要的,可是沈雲霆和沈孝全堅持要把馬回去,說是無功不受祿,平白無故接受別人的馬算咋回事兒?無法,袁浩只好把馬又帶了回去,而兩家的地也都翻好了,馬留着也沒什麼用,除了耗草料就派不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