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夕陽喃喃的說道,呆滯的眼神死死的望着陳天放。
“不錯,沈三拳,他回來了!”陳天放說完,彷彿一切都明白了。
“他……真的回來了?”夕陽再次的問了一句,兩個人都有了一絲的震驚。
“剛剛來你家的時候,在國道的十字路口剛好碰見了紅燈,當時一輛東風汽車跟我並排在一起,從裡面,我看到了一個人,十分的像沈三拳,只不過我絲毫沒有想到那個地方去,因爲沈三拳在金三角,決計不可能在雲城出現,但是剛剛聽你一講,我覺得一切都很有可能。”
“爲什麼?”此時夕陽已經沒有了壓馬路的心思,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個話題上。
“你想想看,沈三拳這麼久沒有來自己的家鄉,他能不想家嗎?再說了,今天是他兒子的滿月酒,我相信這個傢伙會有這樣冒死一拼的想法,再說了,回來待幾天,如果沒有弄出多大的動靜,應該沒有人知道吧?”陳天放假設的說道。
“你真的看見他了?”夕陽再次的問了一句。
陳天放點點頭,“現在將所有的事情聯繫起來,那個人肯定就是沈三拳!”
夕陽一時之間不敢作聲了,不錯,他的確很想見到沈三拳,白天想,夜裡想,甚至做夢的時候都想,只是她卻不希望沈三拳回到雲城,不管如何,他的身上怎麼樣都是揹着一大堆的罪名,一旦被發現,那就只有死路一條,而且自己的父親也是不會放過他的,在自己的父親跟他之間,夕陽到底該怎樣的選擇,選擇沈三拳,別人必定會說她是一個連自己哥哥性命都不顧的人,而如果幫助自己的父親一起對付沈三拳,她真的很難想象,自己的心會有多痛苦,很多時候,別人只看的見沈三拳的痛苦,看的見沈甜的痛苦,其實比起他們兩個,夕陽纔是最最痛苦的那個。
如果現在沈三拳真的回來了,她該何去何從,是通知自己的父親,手刃仇人還是裝着什麼都知道,或許是偷偷摸摸的見上一面,然後當着什麼都沒有發生,好像每一件事夕陽都不是那樣容易的做到。
“他竟然敢回來?他真的認爲在金三角混出了一點名堂就可以將中國的法律不屑一顧嗎?”陳天放說了這一句之後,拉着夕陽的手猛的走向了吉普。
“天放,你要去哪裡?”夕陽驚慌失措的問了一句。
“我是一名軍人,碰見這樣的人你說我會怎麼辦?何況他殺死的是夕戰,是你的哥哥,是我的教練員,於公於私,我都不能放過他!”
陳天放說完,一場的堅定,快步的向前走去,拉着夕陽,由不得片刻的辯解。
夕陽失魂落魄,這就養鬼使神差的坐上了吉普,在吉普發動的那一剎那,她突然一把抓住陳天放的手,“天放,你不能放過他嗎?”
“什麼?”陳天放猛的瞪大了眼睛,大吼一聲,“夕戰是你的哥哥!”
夕陽頓時淚流滿面,此時她的心已經是碎了。
陳天放從來沒有對夕陽發過火,他今天也是衝動了,只不過他實在無法忍受,作爲沈三拳,他這樣做,根本就是在挑釁中國的法律,自己作爲一名軍人,不能不聞不問,更加不能讓死去的夕戰死不瞑目。
“你真的要去抓他嗎?”
“當然,不管什麼原因,那怕他以前幫助過我。”陳天放絲毫沒有動搖。
夕陽流着眼淚,她不住的罵自己,也在罵沈三拳,爲什麼現在回來,爲什麼偏偏在陳天放在雲城的時候回來,爲什麼?
“暫時別告訴我父親行嗎?”夕陽輕輕的問了一句。
“當然!老將軍已經老了,我不想讓他擔心,只不過我一個人也是萬萬不夠的,夕陽姐姐,你現在是沒有看見沈三拳,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只會賣魚賣菜的小刁民了,他的手上現在沾滿了血腥,在金三角,他哪天不殺人,我可以肯定,這個傢伙這一次回來肯定帶了槍!”陳天放說着話,從自己的座椅底下摸出了自己的配槍,裝上子彈,卡擦聲讓夕陽很是不安,沈三拳真的會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嗎?一想起他在油菜花地裡的微笑,她始終還是無法相信,望着陳天放拿出的手槍,她真的感覺到一陣絕望,兩個人都是他最關心的人,而現在,或許就要開始兵戎相見了,或許有一個人就會倒在他的面前。
沈三拳的底細陳天放當然知道,在金三角的日子裡,沈三拳殺人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這一次回來,如果讓自己發現他的存在,他很有可能就會還擊,生死擂臺的那天晚上陳天放永遠忘不了,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亡命徒,恐怕即使是一般的戰士都無法與他們抗衡,自己一個人去,很有可能就是羊入虎口。
雲城派出所自然指望不上,這些人以前都是木頭的部下,在出現了夕戰的事情之後,木頭也算是功德圓滿的下了臺,現在派出所的所長就是以前木頭的部下李國龍,這個傢伙可謂是繼承了木頭一貫的本性,也是不太可靠的人,小打小鬧的小流氓或許可以叫出來他鎮鎮場子,碰上沈三拳這種刀口舔血的亡命徒,或許還得指望武裝部的人,而現在武裝部的部長依舊是王峰,畢竟夕戰的事情沒有對他造成多大的影響,而且王峰跟夕衛國的關係也是不錯,加上陳天放以前也在武裝部接受訓練過,所以,兩人之間還是一直保持着聯繫。
陳天放開着吉普風馳電掣的行駛在大街上,而夕陽,已經被人掏空了靈魂一樣,真的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天放,你放過他一次吧!”夕陽再次的說了一句,幾乎就是在哀求。
陳天放沒有作聲,看到夕陽的那種眼神,想起以前沈三拳的種種,自己是太沖動了,他自己以前也說過,沈三拳是一個好人,但是,摸着自己的良心,想着黨跟國家隊自己的教育,陳天放始終認爲,國家的榮譽跟責任高於一切,自己的私人感情此時也只能是放一邊了。
他再次向着前面開去,夕陽已經不由的哭出聲來,他的心猛的一軟,坐在旁邊的可是自己最疼愛的女人啊,雖然得不到他的青睞,但是,自己或許真該爲他做點什麼。
“夕陽姐姐,你真的不想抓他嗎?你難道不知道他是殺害夕戰大哥的兇手,還有,他現在是個危險的人物,讓他留在雲城,對所有的雲城百姓來講,那都是一個隱患。”
“我相信他,他不是個濫殺無辜的人,他這次回來或許只是想看一看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
傻女人,瘋女人,陳天放只覺得夕陽瘋了,傻了,或許愛情能讓人麻痹一切,但是,自己身爲一個共和國的戰士,真的能夠這樣做嗎?
陳天放一路都是冷着臉,靜靜的思考着,將車開到了武裝部的大門口之後,下了車,望着吉普車內的夕陽,說道:“夕陽姐姐,相信我,我會處理好!”
望着陳天放走進去的背影,夕陽的心再次的揪了起來。
現在的陳天放處於抉擇兩難的地步,一邊是自己神聖的使命,一邊是自己最愛的女人,當然了,夕陽做出這樣的舉動他也是明白的,一個女人,真的愛上一個人的話,不是那樣隨隨便便就能夠忘記的,夕戰的事情是沒錯,但是摸着良心問一句,夕戰就一點也沒有做錯嗎?就跟陳天放以前想的一樣,自己面臨那樣的情況,到底該何去何從呢,恐怕也會跟沈三拳一樣,殺了他爲自己的兄弟報仇,雖然說此時此刻夕戰死亡的真相兩人還不是十分的明白。
沈三拳是個好人,一邊走進武裝部的大門,陳天放的心中依然在這樣想着,剛纔自己是太過沖動了,從所有的跡象顯示來看,沈三拳一定回到了雲城,只不過,他真的會在這裡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嗎?恐怕不見得,他或許回來只是爲了心中的那個小小心願,看望下妻子,看望一下自己的孩子,然後就平靜的回去,如果是這樣,自己是不是就應該網開一面呢,人心都是肉做的,陳天放自然也不例外,難道他體會不到沈三拳心中的那份悽苦?一個男人遠在刀光劍影的金三角,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失去自己的生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要不斷的想着自己的妻子,而現在,兒子滿月,回到雲城,難道他的心裡不害怕?難道他不怕出事?恐怕未必。
已經這麼晚了,值得慶幸的是王峰還在武裝部的辦公室,說起王峰,這個人還是比較盡職盡責的,雖然沒有做出太多突出的成績,還是也不至於捅出很大的一個簍子,夕戰的事情是個意外,只不過夕戰也不是由於任務而死亡,所以跟王峰也是扯不上什麼太大的關係,武裝部是雲城的重裝武力機關,遇到那些太過於驚世駭俗的案件,需要的還是他們這樣的人,像當日在農貿市場以及刀疤的婚禮上,都出動了武裝部的兄弟,而兩次也都是沈三拳一羣人給引起來的,只不過自從沈三拳離開之後,雲城已經安穩了很久的一段時間,首先是夕戰的死亡引起了太多人的注意,再一個原因便是東榔頭斧爺的落網,西瓜炮的死亡,這在很大的一種程度上都使得雲城的黑社會勢力降低了很多,所以,現在的王峰還算是不費什麼頭腦,只不過今天需要整理一年多以來的文件,才忙到這個時候。、
見到陳天放的時候,王峰十分的高興,陳天放好歹以前也在這裡待過,現在在軍區混的很是風生水起,所以王峰也沾了不少的光,逢人便會說起陳天放,那可是武裝部的一個驕傲啊,其實陳天放在這裡的時間短的不能再短,只不過現在的人蹤喜歡往自己的臉上貼金,這一點那是毋庸置疑的。
陳天放發了一根菸給王峰,自己也點燃了起來。
王峰有點詫異,“怎麼?也學會抽菸了?”
陳天放點了點頭,“煩心事多,不知不覺就學會了!”說完一陣苦笑。
“這麼晚找我什麼事,不會只是想進來給我髮根煙,說說話吧?”王峰笑着說道。
陳天放不說話,拼命的抽了兩口,隨後將煙熄滅,望着王峰,異常認真的說道:“今天有事情叫你幫忙,天大的事!”
王峰一愣,感覺有點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