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燼雪嚇的大叫一聲,下意識擡起玉笛擋了一下。只一下,長笛便被震掉了,自己也從踏上摔了下來。黑衣人長劍指着她的喉嚨:“沈漣瀾那個狗賊呢!”
江燼雪臉都白了,渾身發抖,搖搖頭:“去……寺了……”
黑衣人冷聲道:“去世了?死了?你胡說,我方纔還看到他上了馬車!”
江燼雪都要哭了:“去……去寺……寺院了……”
那人大手提着她的衣領,拎着她便扔到地上。江燼雪被摔的全身發麻,疼的起不來。擡眼便看到有七八個黑衣人圍着車伕,刀光劍影中,那車伕雙拳難敵四手,一身的傷,地上濺了許多血。
江燼雪又被那黑衣人提了起來,“想活命的話按我的話做。”
江燼雪連忙點頭。
只剎那間,車伕便被殺於劍下,沒了氣息。二個人迅速的擡起他的屍體藏了起來。“你把衣服整理一下,去寺門前叫沈漣瀾出來。”
江燼雪只好聽話的理理頭髮,拍淨身上的泥土。那黑衣人長劍便指在她後背,催促她上山。江燼雪戰戰兢兢的爬上山坡,順着階梯走到寺院門前,拍了拍門。
江燼雪只是一味的害怕,並沒有發現這無量寺的奇怪。寺廟都是給香客來參拜的,白日裡應該都是大開着門纔對,可這個無量寺爲何是大門緊閉呢。
她拍了幾下,有個小和尚將門開了條縫:“女施主何事?”
江燼雪感到後背的長劍用了些力氣,連忙道:“我是沈相爺的丫鬟,麻煩你請相爺出來,我有事相告。”
小和尚點點頭,又關上門。江燼雪只好站着等,沒多久,門又開了,沒想到又是那個小和尚,“沈施主說,姑娘再等片刻,他很快便回來了。”
江燼雪只好點點頭。小和尚關了門,江燼雪小心的回頭看看。黑衣人不耐煩的用劍點點她的後背:“一會沈漣瀾出來,你便撲到他懷裡,聽到沒?”
江燼雪小心的點頭。黑衣人又道:“你若老實的撲他懷裡,我便趁機刺他一劍。你若不聽話,別怪我從你背後一劍穿入,再刺他了。”
江燼雪臉一白,連忙點頭:“我聽話,我聽話。”
黑衣人哼了一聲。明明是初春,天氣還冷的很,江燼雪卻覺得全身都在冒汗,額頭更是一滴一滴的流。時間彷彿過了許久,終於沈漣瀾傳來了腳步聲,江燼雪精神一震,盯着大門。
只見一個小和尚開了半
個門,沈漣瀾帶着二個護衛走了出來。看到站在牆邊的她皺了皺眉:“你在這幹嘛?”
江燼雪見他近了,忽然背後長劍一抵,她便上前撲進了沈漣瀾的懷裡。沈漣瀾一愣,下意識接住了她。然後眼前便白光一閃,長劍直刺而來。
沈漣瀾連忙將江燼雪推了出去,用她的身體擋住長劍。自己借力後退兩步,躲開攻勢。江燼雪只覺肩頭一痛,她慘叫一聲,感到長劍又肩部拔了出來,然後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沈漣瀾已是不見了身影,周圍跳出許多黑衣人,雙方撕殺起來。江燼雪迷濛中似乎看到身上不斷的有血滴入黃土裡,然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江燼雪醒來的時候,已經趴在自己的木牀上。陽光透過小窗櫺照在地上,若不是身上的疼提醒她這是在風涼閣,她還以爲自己死了呢。想到沈漣瀾這麼惡毒的推了自己去擋劍,江燼雪便又怒又氣,加上肩部的傷痛的要命,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有人在慢慢的拍她的背,擡起淚眼,江燼雪沒想到是孟凌畫。他正滿臉疼惜的望着自己,旁邊放着一個小托盤,裡面放了幾個小藥瓶。
“很疼吧?”
他這麼一說,江燼雪眼淚流的更洶涌了。“畫哥哥,我不想在這裡了,我想去鳳縣找我娘。”
“應該可以的,等你好了,跟緋總管商量商量。”孟凌畫給她擦擦眼淚。
江燼雪抽咽着:“怪不得有人要刺殺他呢。沈漣瀾確實不是好東西,他推我去擋劍!”
“什麼?”孟凌畫一愣:“不是你忠心護主,主動替他擋了一劍嗎?”
“啊?誰說的?我是被沈漣瀾推到劍上的!哦,肯定是沈漣瀾維護自己的名聲,故意對外宣稱的吧。哼,沈漣瀾,你真是卑鄙,孬種!你無恥,你混蛋!”江燼雪恨不得咬他的肉,吃的血,恨的牙癢。
孟凌畫默然片刻,擰了帕子給她擦臉:“別想了。他……以前也不是這樣的……”
江燼雪撇撇嘴:“他一直就這樣的!陰陽怪氣的,說變臉就變臉!一直都不是好東西!畫哥哥,難爲你在他的欺壓下過了這麼多年,換了我,非要和他同歸於盡!”
孟凌畫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我和沈漣瀾的恩怨不是一朝一夕能化解的。不過,你不要擔心。沈漣瀾不會傷害女子的。”
“拉倒吧,我這傷不就是他推的?”江燼雪翻翻白眼。
孟凌畫笑了笑:“所以他纔會用了百年的人
參救了你一命。你重傷昏迷,失血過多,原本是救不活的。沈漣瀾把皇上賞賜的人蔘煮了湯餵你,纔算把你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江燼雪有些吃驚:“我傷的這麼重?”
孟凌畫搖搖頭:“這一劍換成有武功在身的男人也沒什麼。不過你年幼,而且因爲沈漣瀾和刺客拼殺時間過長,你失血過多,延誤了醫治,纔會如此的。”
江燼雪臉都白了,有些後怕的說:“那我真是九死一生啊。好險啊,差點就死啦。”
孟凌畫安慰她:“你也算救了沈漣瀾一次,以後有什麼事求他,他肯定會答應你的。”
江燼雪眼睛一亮:“那我求他放你自由?”
孟凌畫淡淡一笑:“他不會同意的。在他心裡,你用命換來的人情還沒有這麼大的份量。”江燼雪憤憤的捶打牀鋪,“我的命竟然這麼不值錢!!他位高權重,就視人命如糞土嗎?”
孟凌畫忍不住笑了出來:“是草芥,不是糞土!”
江燼雪臉一紅,口誤啊。竟然罵自己是糞土了。真丟人。
“你快起來,我給你換了藥,要快些回前院,免得沈漣瀾發現。”孟凌畫催促了一聲。江燼雪不情願的住了嘴,“你給我換藥啊?”
孟凌畫有些臉紅:“這風涼閣裡只有你一個女人啊。我覺得和你是最處的來的,所以便來給你換藥。要不,我去叫別人?”
江燼雪臉也紅了,連忙搖頭:“哪還有人叫啊。還是你給我換吧。”
江燼雪傷的是左側肩膀。那人原本沒想刺她,沈漣瀾將她推去的時候,他臨時收劍來不及,便劍尖上揚,所以只是後背從肩膀往上斜切了上去,雖然傷口深,也只是在後背,並沒有將她的肩膀穿過。
她用右手褪下左肩頭的衣服,傷了這麼個地方只好斜着包紮,從肩膀穿過胳肢窩纏了幾圈。孟凌畫將染了血的布一層一層的揭下,到了最後兩層便是和肉貼在一起了,她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孟凌畫有些手抖的說:“你忍忍,幸好天氣不熱,否則更難受了。”
說着,不管江燼雪呼天號地,上了藥,包上紗布,給她拉好衣服,“行了,也別翻身,先這麼趴着,這被子要記得蓋嚴。過會兒肯定會有人來看你,這裡都是男人,不要忘了,姑娘家的,雖然包了紗布,也不能讓人看見。別忘了我說的,蓋好被子。”
孟凌畫說完便走了,江燼雪一人趴着十分的委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