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哎……”大伯嘆了口氣繼續做着竹牀。
“大伯,我好得很呢。”萬小六很輕鬆的說。
一個下午,繼續着上午的事情。各做各的事情。中間,萬小六想起水井裡的野雞野兔,戴上斗笠出去看了一下,還好,蓋上蓋子的,沒有受任何影響,把繩子又拉上來一些,下雨天,這個水井的水位是會上升的,提起來一些把穩一點,想着晚上不知道吃什麼,又把野兔拿了一隻出來,準備晚上燒。都弄好再蓋上蓋子,不放心,又搬了塊石頭在上面壓着。把野兔送進屋裡,又拿上鋤頭,把屋前屋後的水溝通了通,這個鬼天氣,這個雨還不知道下到什麼時候,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幸好牆上之前弄上了茅草圍着在,否則現在也是超級擔心。這個危房啊,是真要改造了。
萬小六把晚飯燒好了,大伯的牀也竣工了,開心的把地上的散竹子屑掃掉,把牀放下,坐上去試試,非常好,很結實,而且透着涼意,這就是竹牀的好處。
“大伯,我們先吃飯吧。”下雨天,天黑得早些,點上燈,把飯菜端上桌子,四個人開心的吃着。
“爹,六姐燒的野兔比娘燒的好吃多。”萬小九邊啃着邊說。
“你這孩子,要是讓你娘聽到啊,你又要吃毛栗子咯。”大伯寵溺的看着自己的這個落米兒(老來得子的最小的最受寵的兒子)。
“娘又不在這裡,你們都別跟娘說啊。”萬小九用油辣辣的手指着大家。
“知道了,趕緊吃,吃完回家,今天你莫非哥教你的,可都學會了?”大伯還在問。
“嗯,記得一些。”萬小九點着頭說道。
“這個小哥,難爲你教我們小九識字了。”大伯對着萬莫非說。
“大伯,沒事的,舉手之勞。您以後喊我莫非就好了。”萬莫非從心底感激這個對萬小六好的人。
“嗯。我還有個不情之請。”大伯伸手摸着萬小九的頭說道。
“大伯,您請說。”萬莫非放下筷子。
“我知道你現在失憶了,身體也不是很好,現在需要休養,我想請你,你在我們萬家村的時候,能否教我們家小九識字?”
萬莫非擡頭看了一眼萬小六,萬小六別開眼,萬莫非對着大伯很認真的說:“大伯,我一定盡我所能教小九。”
“太感謝了,我們這一棵菜,我跟小六的爹爹是胞弟兄,如今她爹走了這麼多年了,我們這一家,從沒有出過什麼會念書的,祖祖輩輩都是種田種地的,靠出一些蠻力討生活,小九我也不盼着他能怎麼樣出人頭地,倘若能像萬寶一樣,考上秀才,當個教書先生,我也就心滿意足了。我的兩樁心事,一個是小九,另一個就是小六了,這麼大了,自小過着苦日子,我也沒幫上忙,也沒有什麼照顧,如今她都到了適婚年紀了,我也就盼着她能嫁個好人家,也不要大富大貴,能對她好就行。看你小哥是聰明人,也懂的。”大伯說到這就不再說話了,開始吃飯。
萬小六吃着自己的飯,不擡頭,不說話。萬莫非垂着眼睛沉默了一會點點頭,又拿起筷子吃飯了。萬小九扒着自己的飯,擡眼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也不說話了。剩下的都是沉默。
大伯跟小九吃了飯就抹黑走了,萬小六看着沉默不語的萬莫非,輕輕的嘆了口氣,這個家除了自己說話,他不會主動說話的。
萬莫非把當牀鋪用的門板,又裝到了門上,開關了兩下,很靈活。看着萬小六問:
“牀你覺得放那一邊比較好?”
“隨便你。”萬小六把鍋裡燒水,把小雞仔捉進框子,放在屋角。
萬莫非看萬小六不說話,就把牀拖到萬小六的門外,挨着她的房門邊上。萬小六看到,沒說什麼,就過來幫忙擡着移好,又到房間找了一牀薄被絮墊在上面,鋪上牀單,拿了個枕頭。這麼久以來,萬莫非的牀第一次可以稱得上是牀了。
這一晚萬小六睡得心事重重,萬莫非也是輾轉反側,雖然下着雨萬小六在裡面還是能聽到他翻身竹牀發出的咯吱聲。
一夜的雨,下得萬小六心裡發憷,知道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打雷、閃電、巨大的雨聲,萬小六被驚醒了。這樣的雷雨交加,又是在晚上,真讓人心裡堵得慌。抱着被子坐起來。
“你怎麼了?”萬莫非在外面也做起來了,問萬小六。
“雨下就下,還打什麼雷。”萬小六不會告訴萬莫非自己害怕的打雷,而此刻正在害怕的。
“嗯,這個季節應該就是這樣。”萬莫非又躺下,手枕着頭說道。
“哎,我給你講個笑話吧。”萬小六想着屋外有個人也就不那麼怕了。
“好。”
“很久很久以前,謊言和真實在河邊洗澡,謊言先洗好,穿了真實的衣服離開,真實卻不肯穿謊言的衣服。後來,在人們的眼裡,只有穿着真實衣服的謊言,卻很難接受*裸的真實。”萬小六說完陷入了沉默。
“你睡着了?”萬小六見萬莫非不說話,又忍不住問。
“沒有。”萬莫非心理莫名歡喜,這個大晚上的,打雷、下雨、閃電,他在這樣的夜晚被需要着。
“哎,算了,睡吧,閉上眼睛數羊羊羊,也就能睡着了。”萬小六說。在好長時間以後,萬小六都無望了,想着萬莫非肯定睡着了。
突然就響起了歌聲。低沉的男音,清脆的歌聲,讓萬小六一丁點的睡意都沒有了。
這是萬小六沒有聽過的歌曲,在現代人的記憶中搜索,還是沒有聽過,很認真的聆聽着。
一曲唱完,萬莫非停下來了,萬小六還沉浸在在歌聲中。
“哎,這歌叫什麼名字?我怎麼沒有聽過?”萬小六問。
“我不記得了,只是這首歌一直存在,總是會響起,能唱出來,就是不知道名字。”萬莫非也很想知道,這歌曲到底是怎麼會存在,經常會在腦海裡響起,一直存在着,而自己也能很熟悉的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