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到底在春種的時候沒有修好,兵亂馬亂的插完秧方安和還有林靖遙以及方子浩便迎來了童生考試,通過了童生考試纔有資格考秀才,雖然不是什麼正統的科舉考試,不過三個小子都嚴陣以待,每天都挑燈夜戰,連帶着家裡的氣氛也很嚴肅,張氏比他們三個還緊張,地都顧不上了要過來親自伺候吃喝,林芸希知道他爹一輩子都是老童生這事給她哥和她嫂子很大的壓力,要是過來放心就過來吧,沒想到張氏來了以後就開始失眠,怎麼累都睡不着,怎麼開解都不行,好在童生考試很快就到來了,三個小子都沒有驚險的通過了,張氏大哭了一場後便睡了過去。
童生考試之後便要開始準備三年之後的科考,張闊心雖然大的沒邊還是惦記着這幾個弟子的,特意寫信讓方安和和林靖遙以及村裡另外三個考上童生的孩子去張家繼續讀書,因爲方子浩已經是在那裡紮根,所以幾個小夥伴過去很快就適應了,當然,如果那些同齡的同窗不天天的打聽元柏太子的事情的話就更好了。
種水稻的時候林芸希又做了兩件轟動的事情,一件是水剛化開的四月初便插秧種稻子,而且還劃出三十畝水地準備種兩季稻,第二件是教人在水稻裡養魚。
種地的人都知道西北四季分明,很難像江南那樣一年收兩次,在幽州種兩次只會落到稻秧還沒成熟就被凍死顆粒無收的後果,這樣做無疑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但浪費這一年的光景還會耽誤這三十畝地的收成,就因爲這個有不少人都來找林芸希,勸說她不要胡來,所有人都承認林芸希確實很聰明,每個點子都是打破大家常規想法又有奇效的,但是再厲害也沒法改變這裡的氣候和種植條件,江南還開着花的時候幽州都開始刮白毛風了,這能比嗎?而且天還沒有暖和過來就把稻子秧插下去恐怕很難成活。
大家對此議論紛紛,不少人都苦口婆心的勸林芸希不要冒險,這樣折騰下去別說兩季可能連一季都收不到,瞧着家裡快被踏平的門檻,林芸希很是無奈,只得跟他們解釋她並不是異想天開,影響水稻最重要的是溫度、光照和水,水稻的生長週期是四個月左右,而幽州能符合這些條件的月份大約七個半月,在早稻收割前就把晚稻的稻秧養好時間上是可以行的通的,不過她的什麼溫度和光照其他人聽着實在玄乎,只是瞧見林芸希那篤定的態度纔將信將疑。
相比雙季稻,水稻裡養魚的質疑聲要小很多,因爲林芸希特意說了等到稻子的秸稈長的粗壯了再把魚放進去,那樣的話魚便咬不動稻子也禍害不了稻子,魚能吃對水稻有害的害蟲還能清楚稻田裡的野草以及鬆土,能讓稻子長的更好,講出來以後大家都明白確實是這個理,不過誰之前也沒有想過要這麼做,也不能怪大家種地不動腦子,每家每戶就那麼點地,一家老少都指望着,哪敢冒一點風險啊,現在也就是林芸希說的,換個旁人出這個主意鐵定得被人用吐沫星子給淹了。
即便理解了稻田養魚的方法,不過還有一半以上的人並沒有做而是採取了觀望的態度,看看今年效果怎麼樣,如果真的像林芸希說的那麼好明天再做也不遲,再膽
子稍微大點的決定拿出一畝半畝的試一下,當然他們能這樣做全是因爲相信林芸希,相信林芸希能像帶着方宜春那樣帶着他們做成了這事,還有準備家裡的稻田都養魚的,這樣做的也不少,俱是一副決然的模樣,搞的林芸希反而十分的緊張,這要是有什麼事她豈不是成了罪魁禍首,所以她想給大家講了可能出現的後果,讓他們先心裡有個準備,不過除了田埂漏水魚跑光了她還真想不出別的……
等到方家開始插秧的時候十里八鄉有不少過來看熱鬧,比正常早種半個月而且一種就是三十畝,實在很難不令人矚目。這種事情被圍觀林芸希還有些不太自在,畢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實在有些多,不管是羨慕的還是猜疑的都讓人沒法呆的舒服,所以她簡單了交代了兩句便回家了,她回去以後,稻田那邊便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
等忙起來就沒有人再關注這事,林芸希又繼續種蘑菇和青菜,去年種的滿山的各種果樹也蹭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着,那三十畝的水稻在牛家村和方家村的注視下茁壯的活過早春然後在七月中旬的時候到了收割的季節,然後最有意思的一幕出現了,河邊三片田十分的醒目,一片已經枯黃成熟一片還是青綠的秧苗,還有一片處於半成熟的樣子,爲了不耽誤晚稻的種植,林芸希提前僱好了人,一天之內就把將三十畝的稻子全都給收了然後當天平整地以後又把秧苗給全插好。
林芸希這邊忙着從土裡刨銀子,方歲寒那邊也沒閒着,半年之內端了好幾個窩令當地衙門頭疼的山賊,一個職責是巡查督視的宣撫使卻跟山匪水匪卯上這也是幾朝幾代以來的頭一遭奇趣,不過因此受惠的百姓卻是給方歲寒送了綽號……宣撫使將軍,在百姓聲望頗高,期間皇帝也賞賜過幾次,不過多半是因爲方歲寒跟太子元柏的特殊關係,因爲這半年以來皇帝的病越來越厲害,時常就不能上朝,朝廷上下這時候已經沒有精力再糾結這太子之位到底合不合祖宗的規矩都對元柏變的恭恭敬敬的,畢竟上面那位要是有了什麼不測這位還未及弱冠的小太子可一轉身就登基,這個時候還跳腳鬧的以後可就得被狠狠的打臉,雖然還沒有摸透這位小太子的脾氣秉性,不過現在這位坐在龍椅上的可不是什麼善於聽取諫言的主,現在還是縮着頭等着看吧。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小傢伙方默涵像是稻秧一樣蹭蹭的長的越來越高,破壞力更是驚人,稍不注意不定就把哪裡弄成戰場,一般人根本看不過來,不過小傢伙還是挺怕他孃的,林芸希若是臉拉下來,保準就老實的去報他孃的大腿了,天氣漸涼,村裡迎來秋收,今年的秋收格外的熱鬧,家家戶戶在放稻田的水都拿着網兜,將一尾尾肥美的鯉魚、草魚、青魚等等抓到水桶裡,然後再由專門的人拉到縣城的各個酒樓飯館裡去,去年因爲林芸希在冬天還提供了新鮮的蔬菜和蘑菇,醉仙樓很是名聲大噪了一把,不過縣城裡其他酒樓動作也很快,打聽到方家村和林芸希便主動上門要求合作,醉仙樓自然不想讓別人佔了這便宜,不過也不能惹了衆怒,最後還是醉仙樓佔了這大頭,其他幾個平分四成,這樣一折騰菜價自然就
上去了,當然這裡面也帶了方宜春,林芸希又擴大了後山的種菜規模,所以她開口,村裡的這些魚就有了銷路,不過稻田裡的魚又大又肥,產量比所有人預計的都多不少,有一部分直接運到了幾個臨近的縣城,平均下來每家在稻田裡養魚的都賺了大約七八兩的樣子,秋收的方家村隨處都可以聽到舒暢的笑聲,確實就如林芸希所說,這稻子不但沒有欠收還增產了不少,把一擔擔沉甸甸的稻子割下來,這半年的辛苦總算是沒有白費,當然,大家心裡有多高興就對林芸希有多感激。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年秋收極其的快,等到十里八香的稻田都光禿禿的時候,方家村那一大片稍顯黃綠的稻子格外的扎眼,這時候之前所有質疑的聲音都沒有了,大家都靜靜的等待着,等待着天氣慢慢的變涼,等待着那片稻子的變化,可以說,他們此時的心情都比林芸希更加的複雜,所有人都明白如果這稻子能在霜降前成熟都意味着什麼,如果成功的話從今以後他們一年的收成將會翻倍,翻倍以後雖然不會立刻從困頓變得富足,但是溫飽是沒有問題了。
說實話,林芸希現在帶小默涵已經沒有精力在去管稻子的事了,這小傢伙這麼大點就已經顯現出混世魔王的一些特徵了,比如說她在的時候就乖巧的像個小綿羊似的,讓吃東西吃東西讓睡覺睡覺,她要是出去了小傢伙立刻馬達全開,到處破壞,林芸希發誓她從來都沒有多動的毛病,而方歲寒更是沒有這個傾向,誰知道這小傢伙爲什麼會這樣的精力旺盛。
相比於林芸希的頭疼,呂氏則是高興的合不攏嘴,小孫子從小就這麼厲害,以後肯定差不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是怎麼把撕紙到處流口水這事跟成才聯繫上的。
慢慢臨近霜降的日子,天氣冷的早晨起來哈出去的氣都是白霧,一家人剛吃完早飯,外面就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一個人,牛忠這人是林芸希從牛家村僱的一個長工,人有些木訥,不過種地是好把式,牛忠跑的氣喘吁吁,顧不得歇息一下便喜道:“東、東家、東家,地裡的稻子熟了!可以、可以割了。”
一聽這話,方靜和呂氏一下子喜形於色,她們可沒有林芸希那麼心大,三十畝的稻子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天冷了以後稻田還是那副青綠的樣子,她們都想着估計得完,沒想到竟然還真是成了。
林芸希也估摸着這陣子快了,當即便讓牛忠趕緊找人收起來,要是趕上下雪可就不好整了,她確實沒咋擔心,不過卻不是因爲不在乎這些地,而是每天晚上她都去地裡看稻穗,秸稈一直變不黃是因爲光照不夠葉綠素無法進行光合作用,雖然外面沒有什麼變化,但是麥穗卻是一天天的飽滿乾燥起來,幽州的風多,乾的比她預計的快了幾天,早好啊。
晚稻收割的日子簡直比過年還熱鬧,方家村和牛家村的人簡直是傾巢而出,這次倒不是看熱鬧而是幫忙,其他村子也來了不少,剛開始看着那還青黃的葉子有些質疑,不過摸了一把幹刷刷的就知道確實是熟了,頓時各個就笑開了花,可真別說,方三郎的媳婦可真是敢想也敢做,嘿,人家還真弄成了,也是個能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