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勝離開,葉靜客也回了東屋,沒有什麼事情村裡很多人都睡覺了,葉靜客一點都不困,可能今天看了書,癮還沒過夠,拇指和食指指腹的位置總有點癢癢的,葉靜楷和葉靜寧看樣子也沒有什麼睡意,家裡幾個人坐在一起又說起割漆的事情。葉靜客今天把《大邱律》翻個遍沒有發現關於森林裡的經濟樹木處置問題,也是,前世那樣法律健全的都沒有這方面的限制,現在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
“靜客,你真的把那五本書都看完了?就站的那麼一功夫?”提到這個,葉靜寧咂舌不已,大哥和娘不知道,他可是在那一直看着的,那麼高一摞書沒用半天就看了一遍,實在是不可思議。
因爲晚飯前已經給家裡人一個驚嚇,這回葉靜客斟酌了一下才回道:“ 沒,我只是挑關於這塊的律法看了看,這方面沒有禁制,也就是說被官府發現咱們割漆也沒事,當然,還是小心爲上。”
“這樣就放心了,莫名其妙的惹了官司可就麻煩了。”葉靜楷點點頭,靜客現在可真是厲害了,和靜寧一起解決了這麼多的事情,然後他又把今天找木匠的事情說了,雖然他儘量省去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葉靜客和葉靜寧還是聽出來了,現在村裡不少人對他們避之如蠍,這種事情他們也沒法解釋,只能用時間來證明和淡化。
“要不咱們早點上山割漆?等刀具那邊好了就動手,這麼幹等着太着急了,那天割的漆老頭看了不是說可以嘛,慢點或者少點也沒啥。”自從知道漆的價格,葉靜寧就躍躍欲試想要趕緊上手,不知道怎麼賺錢的時候還天天挖空心思想法子,現在既然知道了,他可有點坐不住了。
這個葉靜楷也同意,他的心情跟葉靜寧也差不多,回到村裡已經小半個月了,只進不出,心裡不踏實,錢還是攥在自己手裡才把握,倆人看向葉靜客,這事從始至終都是小妹操辦的,他們再着急也得聽她的。
葉靜客自然沒有反對的理由,雖然時間提前了些,但這裡乾燥雨水少,這個時節影響應該也不大,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漆樹多!多!多!多的可以讓她們任性一點。
見她也同意,葉靜寧歡呼了一聲,那麼大個的人了,笑的跟個孩子一樣,葉靜客真不知道她到底有個二哥還是弟弟,不過他確實也不大。
既然決定要提前,很多事情都得趕緊準備,家裡這邊得先安排好,溫氏肯定要留在家裡照顧葉知學,葉靜楷他們三個都上山的話又有點不放心,有心找村裡相熟的嬸子婆婆過來作伴又想不到合適的人選,跟他家走的最近的也就三太爺一家、知勝叔一家、知久叔一家,三太奶奶那麼大歲數那麼大歲數不適合勞煩她來回跑,知勝叔家的嬸子既要下地又要照顧家裡幾個小的更是忙的腳不沾地,不能再給她添麻煩了。
其實也不是所有人對他家都怕的要命,溫氏這兩天去挖菜的時候就跟村裡幾個婦人處的挺好,可是不是特別熟悉也不敢往家裡請,尤其他們割漆的事情還得保密,這個時候葉靜客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姜楓,姜楓一個人住,沒有太多需要掛心的,搬過來就可以了,最好把那兩隻狗也帶來,這樣不但不用擔心安全問題,那些沒事吃飽了撐的上門討罵的人也就沒法進來了,簡直是一舉兩得!
對於這個溫氏沒有什麼意見,就是她自己也沒什麼可怕的,村裡誰都知道他們家徒四壁,哪還有不長眼的上門做那偷盜之事。爲了不讓幾個孩子幹活還擔心她,給她找作伴的也不推辭,只是跟葉靜客說跟姜楓好好說,人家要是不願意一定不要勉強,不能給別人添麻煩云云。
葉靜客不住的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她也不是強人所難的人吶……
葉靜寧和葉靜楷倆人則開始上山砍柴,按照靜客的說法,他們得忙好幾個月,這段時間多久回家一趟還說不上,能砍多少就多少,反正柴禾這種東西再多也不嫌多。
他倆悶頭從早到晚砍柴,輪換着往家裡背,連砍了三天,村裡人差不多都知道了,還以爲他們是想要砍柴賣錢,心裡暗想果然是在城裡呆慣的人,還以爲賺錢是那麼容易的?絕大多數人都在看兄弟倆的笑話,只有少數幾個在沒人的時候對葉靜楷說,這山上的柴禾零碎又不好燒,縣城裡沒有人願意收,就算有,價格也壓的特別低,來回這麼遠背柴禾賣實在不值當,不要再白費力氣了,兄弟倆十分感謝這些提醒他們的人,解釋說他們要出門,所以多砍些柴禾備用。
倆人努力好幾天成果也可喜,院子東牆根堆了高高的兩垛柴禾,夠用好久了。那邊葉靜客找姜楓說了這事,一聽她要出去姜楓有點失落,剛認識一個可以一起說話一起挖菜的夥伴就要分開了,心裡難免有些不捨,然後聽到要她去葉家住,姜楓本來想開口拒絕的,她一個人呆習慣了,總覺得去別人家會跟人家添麻煩,而且她也不也不放心把大毛和四毛放在家裡,可是瞧着葉靜客那懇求的眼神,話她就說不出來了。
“我娘人非常好的,沒什麼事,你可以把大毛和四毛一起帶過去……”葉靜客勸道,不想給姜楓增加無所謂的麻煩,最後還只是含糊的說出門賺錢。
姜楓還是有些猶豫,說要想幾天,她最主要還是怕別人說閒話,村裡人本來對葉家就心存忌諱,如果再看到自己跟葉家走的近,恐怕又會傳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事實上她即便不去村裡也傳開了,誰也沒法捂着別人的嘴巴不亂說。
家裡的油鹽和米剩下不多了,沒等拿刀具的日子,葉靜楷和葉靜寧倆人又去縣城買這些東西,兩袋子糙米、五斤精米、五斤麪粉、一罐子油、六斤粗鹽,一共花了二兩多銀子,葉靜楷又買了不少燈油和蠟燭,晚上起來照明方便些,家裡和他們上山都得需要,又買了幾個水囊和雜七雜八的東西,最後又跑到北門那邊抓了一個月的藥,東西搬到驢車的時候把趕車的老頭嚇了一跳,這買的也太多了,尋常人家過三元節也買不了這些東西啊。
知道今天要買不少東西,所以倆人早早買好就背過來,這樣老大爺可以專門送他們和這些東西回村裡一趟,然後返回來再接其他來縣城買賣東西的人也來得及。
“靜月,看什麼這麼出神?”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葉靜月最後看了一眼遠去的驢車收回了視線,笑了笑,道:“沒事,剛纔恍惚看到了認識的人,乾孃,都買好了?”
一個美豔的婦人從綢緞莊裡走出來,蛾眉一點,美麗的丹鳳眼好似有秋波盪漾,雖然年紀不小,但風韻不減,引來不少人注目,跟葉靜月站在一起竟然顯得更豔麗幾分,這人正是繡莊的老闆娘,錦娘,也是葉靜月認的乾孃。
“沒有能看的上眼的,那展櫃的還說是新進一批綢緞,我瞧着樣子有點老舊,白跑這一趟,哎……”錦娘嗔道,染着硃紅色的指甲掐在白色的帕子上十分的醒目。
“那掌櫃也是好心,只是乾孃能看的上的東西恐怕青雲縣也沒有多少,您前幾日不是念叨要去三石縣逛逛,正好今兒個有空,乾孃要不要辛苦去一趟?”葉靜月微笑着挽過錦孃的手臂,倆人慢悠悠的沿着路邊走着。
“這感情好,左右這幾天沒事,天氣也暖和些了,咱娘倆就去龍旗鎮溜達溜達。”沒買到心儀的東西心裡不甘,一聽她這話錦娘便動心了,她在龍旗鎮也有個小院子,買完東西趕不回來就在那邊住下。
“那靜月可就沾乾孃的光。”葉靜月矜持的笑道,等錦娘開始張羅馬車的時候,面上的笑意一點點的淡去,她沒有看錯,剛纔那倆人確實是葉靜楷和葉靜寧,最近那家人經常來縣城,她都碰見兩次了,也不知道是在窮折騰什麼,地佃出去了,也不找活做,希望他們以後都能像那天被趕走的時候那樣有骨氣,窮的要死的時候也不要回奶奶家裡求饒。
走山路那驢車還沒他們平日走着快,葉靜寧坐了一會兒,上坡的時候見驢拉的艱難便跳了下來,在路上走着都比在車上曲着腿舒服,趕車的老爺子喊他上來葉靜寧也沒上車,葉靜楷不管他,他願意怎麼自在就怎麼來吧。
到了家,把東西卸下來,見買了這麼多東西溫氏嚇了一跳,這得花多少錢啊,葉靜楷自然說沒花多少,自從回到鳳棲村,葉靜楷接過來家裡的要事,其中一件就是錢財的保存,賣牛黃的錢一半在溫氏那裡,一半在他手裡,雖然有五十兩之多,但是上次加上這次買藥就去了三十多兩,最近連家裡的零碎東西和準備割漆的工具又花了五六兩,一下去去了大半,錢花的快的讓人揪心,但揪心也得忍着,都是必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