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玉米糊,滷肉,拌小黃瓜,燒茄子,玉米糊熬得稠稠的。
本以爲陳老太會來,卻沒來。陳名讓陳阿祿給陳業家送了一半的滷肉過去,順便請陳業父子明晚來家吃飯,商量後天蓋房子的事。
陳阿祿瞥了眼一炕桌的飯菜,小瘸腿跑得飛快。
王氏在門口喊道,“莫急,我們等着你。”
等阿祿回來,一家人才坐在炕上吃飯。
看到兩個小正太吃滷肉恨不得把舌頭吞進去,陳名也是極享受的樣子,這滷肉真的有那麼好吃?
陳阿福吃了一塊,覺得香是香,卻不太像前世的滷肉,而是更接近紅燒肉的味道。
陳大寶吧嗒着小嘴極其滿足地說,“有錢真好,能吃飽飯,還能吃滷肉。”
陳阿祿問陳名道,“爹,咱們現在過的是不是小地主的日子?”
陳名笑道,“還差點。若是咱們把銀子都換成田地,應該算日子好過的上等戶了。”
陳阿福笑道,“那咱們就努力,先當小地主,再當大地主。”
心裡想着那包碎金和珠玉,哪怕只賣幾樣,自家也能當個小地主了。只不過現在府城的銀樓被金燕子搞得人心惶惶,也波及到了附近的縣鎮,也不敢這時候賣那些東西了。
那個小東西,真是個惹貨精。
王氏卻笑道,“地主啥的不敢想,這個日子娘已經很滿足了。”
陳大寶從來對陳阿福都有信心,說道,“姥姥信我娘,我娘說能當地主就能當地主。”
說得衆人都笑起來。
第二天早晨,陳阿福起來,王氏已經在廚房忙碌了。
陳阿福看見王氏只煮了一個雞蛋,又去小筐裡拿出三個雞蛋煮進鍋。說道,“咱們家病的病,小的小,我和娘又辛苦,要吃好些才行。娘別怕錢會花完,花完再掙就是了。”
不僅把鹹菜洗了拌了點糖,還讓陳大寶去地裡摘了兩根小黃瓜拍了拌着吃。
王氏雖然覺得應該節儉些,細水長流。但女兒都這麼說了,她也不會反對。
飯後,王氏要去縣城繡坊拿繡活,陳阿福勸她少拿些,晚上不要再做了,傷眼睛。陳名又讓她沽三斤陳業愛喝的小元春,一斤晚上喝,兩斤送給他。
若不是怕胡氏太貪婪,陳名還想再孝敬老孃和大哥一些東西,只有先忍着了。
另外,陳阿福又讓王氏買套筆墨洗硯和一些宣紙回來,說阿祿和大寶應該學着寫字了,她也想學。
王氏雖然節約,但買筆墨洗硯她還是願意,她也希望兩個孩子多讀書,將來有出息。
下晌,王氏和陳阿福就開始在廚房忙碌。今天包韭菜豬肉餃子,王氏攆皮,陳阿福包。
這是他家第一次包餃子,別說大寶激動,連阿祿都激動得不行。
幾人正說笑着,陳老太來了。
她一屋就說道,“胡氏那娘們眼皮子忒淺,昨天聽到你家賣針線筐賺大錢的風聲,下晌就想帶着一家人來你家吃晚飯,被你大哥罵了一頓,害得我也沒來成。”又放低嗓門說,“村裡人有說你家那些針線筐掙了四貫錢的,還有說掙了六貫錢的,真的有這麼多?”
陳名笑道,“嗯,差不多。等修完房子了,就帶阿祿去府城治病。”
老太太笑得一臉褶子,嘖嘖說道,“那筐俊是俊,卻沒想到能賣那麼多錢。”又問陳名道,“你們的錢夠嗎?聽說千金醫館收費貴,少說也得五貫錢。娘還存了一貫多錢,都拿去給阿祿看病。只要阿祿的腿好了,老婆子死了都能閉上眼睛了。”
陳名忙道,“那些錢是孃的棺材本,娘留着,我們的錢夠了……”
老太太仔細看了看陳名,又把他拉到門前看了看,說道,“娘咋覺得你的臉色好看多了呢?”
陳名笑道,“嗯,這段日子我也覺得身子骨好多了,氣不緊,咳嗽也少了。”
正說着,陳業父子、胡氏、陳大虎、陳大丫都來了。
胡氏一進屋就埋怨王氏道,“還是親戚,弟妹會做那針線筐,咋不教教我,讓我家也多掙點錢?”
陳阿福忙解釋道,“我娘一直在做繡活,哪有功夫做針線筐。那些針線筐都是我和我爹做的,當時也沒想到能賣那麼好,所以誰都沒說。大伯孃若想學,今天我就告訴你。”
胡氏氣道,“現在還用你說?全村的人都知道怎麼做了。早幹啥去了?”
陳老太在一般的情況下,還是要給胡氏留臉面。說道,“老大媳婦,是我不讓老二媳婦告訴你的。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你孃家。你一有了好事就忍不住回去說,你孃家的人都金貴不幹活,知道了這個點子還不得到處找人來做?這麼一嚷嚷,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老二家還賺啥錢啊?我阿祿的腿不能再耽擱了。”
陳業也皺着眉說胡氏,“我說你這個娘們,天天說你都不長記性。二弟家難得賺點錢,你摻和什麼。”
陳阿福有些好笑,還好胡氏有這兩座大山壓着,掀不起大風浪。
胡氏又開始表情豐富地念叨陳業如何長兄如父供陳名讀書,她如何長嫂如母照顧小叔子,“……可憐我們這麼辛苦,卻連件綢子衣裳都沒穿過。”
陳業先還聽得高興,最後這一句話又讓他紅了臉,皺眉道,“我說你這個臭娘們,咱們都是泥腿子,天天干粗活,哪兒是穿綢子衣裳的人啊?”
陳名趕緊把那葫蘆小元春遞給陳業,說道,“我們這次雖然掙了點錢,還要帶阿祿去府城看腿。我知道大哥這些年幫了我們不少,就沽了兩斤小元春。等以後我們多掙了錢,再給娘和大哥……大嫂買綢子衣裳穿。”
他實在不想提胡氏,但爲了不讓陳業臉面上太難堪,還是提了她。
陳業紅着臉推脫,陳老太說道,“老大就接着,這是老二的心意,你也的確幫了他不少忙。”
陳業才收下。
吃飯的時候,又商量了第二天修房子的事。
晚上,陳阿福等大寶睡了後,就把鳥巢和悉尼歌劇院的外形大概畫了出來。她用不慣毛筆,是用炭條畫的。鳥巢簡單些,畫得八九不離十。悉尼歌劇院只能憑着記憶畫了,反正金燕子也沒見過原物。畫到後半夜,把圖放進了空間,金燕子還沒回來。
那小東西,昨天連家都沒回,不知道又野去哪裡了。
第二天,陳家二房就開始忙碌起來。因爲院牆要砌泥磚,又多請了一個人,一共六人。
王氏要做繡活,做晌飯的任務陳阿福就主動承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