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
本來都已經不抱希望了的，結果現在一聽柴東這麼說，章鈺頓時又歡喜起來。甚至，他心頭涌動的這份歡喜比剛纔還要深濃得多。
柴東頷首。“你今天回去後，抓住《孟子》後半部分多多研讀就是了。”
“好嘞，明白了！”章鈺心領神會，趕緊又衝柴東舉起酒杯，“柴東，你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這次我要是能中舉人，那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輩子都會記在心裡！”
“柴公子。”正當這兩個人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楚旭終於不甘寂寞的開口插話了，“聽這位章公子的意思，你似乎已經押過一次題了？而且還押對了？那麼我是不是可以懷疑，現在這個科考舞弊案子你也參與了？”
“你想太多。我又沒他們那麼傻，怎麼會幹這種事？”柴東淡淡衝他翻個白眼。
楚旭扯扯嘴角。“那題目你是怎麼猜到的？”
“很簡單。分析歷年題目，然後鑽研主考官的興趣愛好，以及最厭惡的事情，然後就能鎖定幾個題目了。”柴東淡聲說。
“但你覺得，這些話你說出去，別人會信嗎？”楚旭看着他問。
柴東也定定看着他。“這件事只有我們這裡的幾個人知道，你覺得誰會說出去？”
楚旭就是一頓。
戴良趕緊擺手。“我絕對不會說！柴兄弟你的人品我是信得過的，你這麼聰明，又這麼傲氣的，怎麼可能去買答案嘛！”
戴良媳婦也搖頭。“我相信柴兄弟你真是自己猜到的！”
章鈺就更不用說了。“柴兄的聰明才智，在下這兩年已經見識過許多次了，書院裡每次考試，先生出的題他每次也都能押得八九不離十。不然現在我也不會厚着臉皮來請他再押題啊！”
春枝嘛，楚旭都不用問，他就知道她絕對是站在柴東這邊的！
結果到頭來，他們所有人都是站在一邊的，就剩下他一個外人？而且看他們一個個的意思，柴東會押題這事，別人都不會說。一旦泄露出去，那就一定是他的鍋？
這傢伙可真會說話！
楚旭咬牙。“柴公子真會說笑，這事我當然也不會傻了往外說。咱們的一枝春都還沒正式開起來，我還有許多錢都沒賺呢！這個時候出賣你，我不是自掘墳墓嗎？”
柴東掀了掀脣角沒有說話。
楚旭就又笑了起來。他轉向春枝：“柴娘子，怎麼樣，你這次得感謝我吧？要不是我早先主動去和你商量，說想單獨開一個一枝春，把你的東西給單列出來賣，咱們還簽訂了字據，今天這事還真不容易就這麼過去了！”
“的確，多謝楚公子。”春枝連忙舉起杯子，“這一杯我敬你。”
“柴娘子真是太客氣了！”明明是他讓人感謝他的，結果現在春枝真來感謝了吧，他又開始裝模作樣。不過，嘴上那麼說，楚旭手上的動作卻片刻都沒有停過。
飲下春枝敬的酒後，他更興奮的滿面紅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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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柴娘子你真想報答我的話，那就以後更用心的給我做繡件好了。只要繡件做得好，我就能給你賣出去大價錢去，這樣我賺，你也賺嘛！”
“呀！”他這麼說着，就讓章鈺突然拍腿低叫出來，“我想起來了！柴兄，你書桌上一直襬着一個十分漂亮的青竹屏風，而且除了你誰都不能碰，那屏風是不是就是嫂夫人繡的？”
“正是。”柴東頷首。
“原來如此！”章鈺頓時又雙眼閃閃發亮，他趕緊轉向春枝，“嫂夫人真是好手藝啊，現在你一定要吃我一杯酒。”
春枝莫名其妙的和他隔空碰杯，然後小小的抿了一口。
章鈺還興奮得不像個樣。
“嫂夫人你那個青竹屏風實在是做得太漂亮了，我當時第一眼看到就喜歡得不行！當時我記得我還問柴兄他是從哪裡買的，我也想去買一個回來擺着。結果他卻說，那是無價之寶，世間只此一件。我看屏風的繡工還有意境的確不俗，少說也要個四五十兩銀子吧！那麼多錢我一時也拿不出，也就作罷了。結果現在才知道，原來這是嫂夫人你專門給他做的！那的確是無價之寶，多少錢都換不來的！只不過……我還是想冒昧問一句，嫂夫人你可否給在下也繡一個？我給錢！絕對不會少了你的！”
“這個你還是問楚公子吧！”春枝立馬指指楚旭那邊，“除了給我自己家裡人玩的，其他只要是要賣錢的東西，我全都已經委託給了楚公子。所以現在你要想買東西的話，還是和他說更有用。”
章鈺連忙又看向楚旭。
就見楚旭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既然是柴公子的同窗，那麼你來我們店裡買東西，價錢我們可以給予適當的優惠。只不過現在一枝春的東西太少，預定的人可都排到明年去了呢！再加上今天在府衙裡出了那樁事，馬上所有人都知道一枝春的繡娘是誰了。如果柴公子這次再考中舉人的話，有他的名聲加持，柴娘子的繡件肯定又要狠狠漲一波價，運氣好的話翻番都有可能喲！”
所以，他更加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真是做得太對了！成立一枝春這個品牌，還專門爲春枝開了一個鋪子，這就是把春枝給綁在了他們楚家，那麼以後隨着春枝和柴東名氣越來越響亮，他賺的錢也就越來越多。前期的那點投入完全值得了！
他笑得眉飛色舞的，章鈺卻開始牙疼了。
雖說他家境尚可，但花幾十兩銀子買一個繡件，那也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更別提如果價錢再翻一番的話，他就更拿不出來了！
“你別理他。如果是章公子要的話，我就以成本價賣給你。”春枝這時候突然開口，“我只是說錢的事要通過楚公子，但沒說要讓他獅子大開口這麼訛你。”
楚旭頓時又垮下臉。“柴娘子，不帶你這麼給人拆臺的。”
“今天我和我相公都已經夠累了，後天他還要參加最後一場考試，我不想給他找太多事。”春枝冷冷說道。
楚旭趕緊就變換臉色，又揚起滿滿的笑。“知道了，這次就當是我不對了。給章公子的繡件，我不多收他的錢就是了！”
章鈺喜不自禁，連忙站起來，衝着楚旭和春枝柴東接連道謝。
一頓飯吃得還算賓主盡歡。吃完了飯，天色已經擦黑，章鈺趕緊告辭回去客棧看書去了。楚旭抹抹嘴，他又歪頭看了看春枝和柴東。“你們倆……接下來還是小心點吧！我能幫你們的已經都幫到了，但那些人肯定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
“我明白，多謝。”柴東衝他頷首。
這一次，他是真心實意的。
楚旭察覺到了，他立馬也揚起笑臉。“既然如此，那我走了。我就回去餘慶縣繼續籌備一枝春了。等你們載譽歸來的那一天，就是一枝春開張的那一天！”
“好。”柴東定定點頭。
“其實這個人心眼還挺好的。”將他送走後，戴良媳婦忍不住低聲說了句。
“他是挺好，就是老愛裝壞人，所以就讓人忍不住想打他幾次臉。”春枝無奈的小聲說。
就和王宗平那傢伙一個樣！不過，王宗平比他還要惡劣得多就是了。
對了！
春枝突然腦子裡靈光一現。
“王宗平！相公，你這兩次進考場，看到王宗平了嗎？”
“沒有。”柴東搖頭。
“我也沒有！”春枝也搖頭。
王宗平那傢伙最愛沽名釣譽，總喜歡往學子中間鑽。這兩年在白鹿書院，他更是交了一羣志同道合的朋友。那麼這次秋闈，他必定又要和那些朋友們聚在一起談天說地，出盡風頭的。可是這一次，他居然沒了蹤影？
春枝開始覺得奇怪了。
“他幹嘛去了？”
“或許，他根本就沒來。”柴東慢聲說。
“沒來？爲什麼？”春枝不解。
“那你就要問他了。”柴東淡聲說。末了，他又忍不住撇撇脣，“這個狡猾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