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劉曉暖自從被趕回家之後,興許是自己也覺得沒臉,一直都沒有出門。
但是這可讓李氏着急壞了,大福在沈氏那邊養着,她和劉景民兩個人的日子就過得緊巴巴的,如今劉曉暖一回來,就更顯得捉襟見肘了。
每當想起這事,李氏就不免將劉曉暖罵上一通,留她在家裡,多了一張吃飯的嘴不說,還得讓別人在一旁看笑話。
所以,她最近正打算着,給劉曉暖找個好去處。
這種被夫家趕回家的女人,她的去處,李氏也早已經想好了,一是嫁人,一是送去富貴人家家裡做下人。
劉曉暖也回來好幾天了,楊氏聽從豆子的勸,一直都沒有過去看。
並且最近她自己也是忙得轉不開身,更抽不出時間過去了。
城裡的點心鋪子,自從蓮子出嫁之後,楊氏也就不太想過去了。左右家裡不缺錢,並且豆子和王頌川這馬上就要成親了,他那頭沒有父母長輩在此,她都要一起給打點着。
好在穀子的孩子也都漸漸大了,要不然,真得白天黑夜地忙不行。
好在栗子自己的鋪子都已經走上了道,她只需隔上幾日過去一趟就行了。因此,楊氏便將點心鋪子交給了栗子,由她看着。她在家做好了點心,每日清晨,便會有夥計趕着馬車來提,這樣也便利。
新房子已經建好,就等着再過上一兩個月,乾透了,打扮好了,就讓豆子和王頌川成親。
進入了二月,天氣一日比一日暖和,楊氏最近正在忙着育蠶種,用不了多久,等着桑樹一發芽長葉,就要忙起來了。
她剛纔去了魚塘,回來的時候,竟然看見李氏和劉景民趕着牛車要出去。
她打了招呼,又順便問了一句要去哪裡。
走孃家?這個時候,非年非節的,走的啥孃家?
楊氏只是有些疑惑,但是也沒有十分理會,直接回了家,家裡還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忙。
再說李氏和劉景民,到了李氏的孃家之後,她娘見這回回來,竟然沒帶回什麼東西,那臉上霎時就不好看了。
李氏先是向她娘哭訴一番,將劉曉暖的事情說了,之後感念着家裡的日子越發艱難了,又和她娘一起,將劉景民給數落了一番。
最後,李氏才說起這次的主要來意。
“娘啊,麥子總是在家裡也不是那麼回事,要不你給託個媒婆,給她再找門親事。”李氏說道。
李氏娘有些不太高興了,說道:“麥子這情況,只怕是不太好找了。”
又不是黃花大閨女,還是被人給趕回孃家的,能找個普通的人家就不錯了,要想多要錢,恐怕是不可能了,別再連謝媒錢都不夠,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娘”,李氏又道,“這年頭,娶不着媳婦的光棍多的是,老在家裡的姑娘可是沒有。”
“是啊,但是人家那姑娘都不是被夫家趕回來的。”李氏娘毫不客氣地說道。
雖然自己老孃不願意,但是李氏仍然沒有辦法,還是得好好地勸說着。
她知道這事兒不好辦,且又怕被人笑話,這纔來孃家,請她娘給找媒人。
“娘,你這做姥孃的,也得給出出力啊,要是麥子嫁不出去了,對你也沒啥好處不是?”李氏接着說道,“她再嫁出去了,要是嫁的好了,以後肯定忘不了你的。”
雖然是這麼個理兒,但是就麥子這情況,哪裡還能找到好人家?
“行了行了,都是些討債的。”李氏娘不耐煩地說道。
不管怎麼說,她總算是答應了,李氏這才放下了心。
等到託了媒,給麥子再找個人家,就算遠一點也不要緊,總比在家裡吃白飯的好。
李氏娘心中不悅,因此午飯也沒做。什麼東西都沒拿來,還給她找事幹,哪裡還能再給吃白食。
李氏又坐了一會兒,一直到快晌午的時候,見她娘還沒有要去竈間做飯的意思。她剛剛要說幫她做飯,但是誰料突然聽她說道:“你們還不走嗎?”
“嗯,走,這就走。”這回劉景民說道。
要不是因爲麥子的事兒,他纔不願意來丈母孃家裡,哪次都是沒個好臉色。
李氏瞭解她孃的脾性,說不給吃飯,那絕對不會給。
因此,也就不在這裡自討沒趣了,和劉景民一起上了牛車,回了家。
回去之後,李氏心裡越想,越是覺得不行。
麥子整日裡在家,什麼活兒都不幹,她心裡越發的不平衡。
以前在家的時候,李氏一直將她嬌養着,總是覺得她長得好,以後必定能攀高枝。後來高枝是攀了,但是卻又跌下來了。在那樣的人家,她就更不用幹活了,因此回家之後,還是什麼活兒都不會幹。
“你說你是作的哪番惡?啊?人家和離了,你卻被趕回來了,人家家裡有銀子養活,咱家有嗎?”李氏又衝劉曉暖嚷嚷道。
這幾日,劉曉暖早已經聽習慣了她這番嚷嚷,並不回嘴。誰讓她如今被趕回來,無依無靠的,只能在孃家呢。
“啥活兒都不會幹,留着你有啥用?”李氏又罵道。
劉曉暖雖然不和她頂嘴,但是心裡卻也是十分生氣。當初她在家爲姑娘的時候,可不見她這樣對過她。如今,她失了勢了,竟然就變成這樣了。
在那邊不被人當個人看,沒想到回來家,不但不安慰她,不護着她,反而還一個勁兒地罵她。
李氏又咒罵一通,開始去竈間做飯,故意將鍋碗瓢盆砸的乒乒乓乓響。
“這眼看着就要春耕了,讓麥子在家裡也沒啥壞處,忙的時候也可以給做個飯,讓你輕鬆輕鬆。”劉景民到底是心疼閨女的,說道。
李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還做飯呢,她啥時候學會做飯了?
她又沒下過地,地裡的活兒也不會,還不是什麼都做不了。
並且春耕剛一過,她就要去老二家的桑地裡給採桑葉,哪裡有閒暇照顧着她?一想到採桑葉,李氏突然一拍大腿,自言自語地說道:“是啊,我咋就沒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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