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辛長娥!”
辛長寧的耳力一向很好,一聽知道來人是誰。
“真是的,好端端的一個鋪子,怎麼說沒沒了,人家還想買他家的雲霧散花紗衣和百蝶穿花羅裙呢!”
身後傳來焦急的跺腳聲,聽動靜辛長娥相當失望。
身爲鎮北王府的侍女,居然能出門逛街買東西,看樣子辛長娥現在混的不錯啊!
辛長寧並不想和辛長娥相認,只是聽着動靜,並沒有轉身。
辛長娥跺腳生了會氣後,突然瞧見辛長寧身的新衣裳,立刻被吸引住了。
她見眼前的人身高和自己相仿,想來年紀也差不多,侍女和侍衛都在一邊沒有阻攔的意思,便咬了咬脣,大着膽子前詢問:“這位小姐,您也是來買成衣的嗎?有沒有聽說福喜鋪子搬哪裡去了?還有,您的衣服可真好看——”
都纏來了,不認也不行了。
辛長寧在心裡嘆息一聲,不悅的扶了扶額頭,緩緩轉身!
“是你!怎麼會是你?”
四目相對之際,辛長娥陡然瞪大了眼睛,嘴脣連着哆嗦了兩下,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隨後她目光移動,死死盯着辛長寧身的錦繡衣衫和頭華麗的珠寶,一點點打量辛長寧的同時,那份難以置信也一點點的轉成了怨毒。
她滿心都冒起了羨慕嫉妒恨、且憤怒不甘的情緒。
憑什麼!憑什麼她在鎮北王府爲奴爲婢,放低身段陪盡笑臉,每天小心翼翼絞盡腦汁的討好管事,才當成二等丫鬟。
一個月才能出門一次,拿着可憐兮兮的半兩月錢。日常穿的只能是王府統一發放的難看的青色布衫,好不容易攢足錢想買套漂亮衣裳,店家卻沒了。
而辛長寧,和她一樣是個山裡丫頭,家境卻她還要差,如今卻能穿金戴銀的站在這裡,打扮的像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一樣,身邊還有丫鬟侍衛!
憑什麼啊?以辛長寧的下賤身份,難道不該在家裡種田幹活,過着灰頭土臉飢寒交迫的日子嗎?
她憑什麼可以站在這裡,是攀附了哪家權貴?
對,定然是攀了權貴,小小年紀,可真是有手段啊!以往還真是小看了辛長寧。
辛長娥越想越覺得心頭嫉妒的生疼,疼的她整顆心都快揪了起來,難受得緊。
見辛長寧只是眸光平靜的看着她,並沒有相認的意思,她再按耐不住,出言譏諷道:“喲,這不是我的好妹妹長寧嗎?怎麼,攀了高枝穿的人模狗樣的,不認我這個姐姐了?”
“憑你也配!”
見辛長娥當了幾個月的王府下人,不但脾氣沒被搓磨好,還有了變本加厲的傾向,辛長寧很是無語,聞言怒斥一聲,才輕聲道:“當初你爲了榮華富貴,給我孃的糕點裡下蟑螂藥,這賬我還沒和你算呢!你如今得償所願的進了鎮北王府,怎麼,還不知足啊!”
“你,你居然早知道了!”聽到辛長寧連蟑螂藥三個字都說了出來,辛長娥頓時臉色泛白,露出了驚慌的神色。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辛長娥,我與你根本沒什麼姐妹之情,看在你被家裡人賣掉頗爲可憐的份,才懶得追究你,你好自爲之,別不知好歹。”
光天的化日的大街,人來人往的,辛長寧並不想在此和辛長娥撕起來被人看笑話。只用言語提醒,希望對方能知難而退。
被爹孃親手賣掉的事情,是辛長娥心最不能被人觸碰的痛點。一想起自己前十五年的美好生活被那一紙賣身契隔成了一個消逝的夢,辛長娥心怨恨無,恨不能受手撕了所有知曉她過去的人,尤其是辛長寧。
聞言她不但不走,還怒目瞪着辛長寧,一雙眼睛像是淬了劇毒,泛着滲人的紅色,厲聲道:“你知道我下了藥,還知道我被賣了,你居然什麼都知道!其實是你吧,一定是你從作梗,才害我被賣作了王府的粗使奴婢。”
“冥頑不靈!”
瞧見辛長娥被嫉妒和仇恨迷了心智的樣子,辛長寧根本不想和她再糾纏下去,直接衝蕭鈴使了個眼色。
蕭鈴立刻前,手一動將辛長娥的右臂反扣在了手,罵道:“哪裡來的死丫頭,竟敢衝撞我家姑娘,活得不難煩了啊!”
說罷她將手一推,辛長娥結結實實的摔倒在大街,還是下巴先着地,兩排牙齒碰撞間又咬破了舌尖,霎時流了一嘴血,疼得她險些暈死過去。
“辛長娥,過去的事情,我不追究,是我善良。你要是繼續作死的話,我也有的是法子讓你生不如死,你要不要試試?”
從今天的表現看,辛長寧知道辛長娥是徹底沒救了,對付這種被嫉妒和仇恨衝暈了腦袋的人,要麼打死了事,要麼,恐嚇的她再不敢前。
辛長寧好歹是個現代人,接受五講四美三熱愛人人平等的教育長大的,打殺人的事她真做不出來。
反正辛長娥現在是鎮北王府的婢女,將來怎麼折騰也逃不出蕭乾的手心。辛長寧並不想真把辛長娥怎麼樣,想着把人嚇唬走了事。
見辛長寧有丫鬟相助,自己卻是孤身一人,辛長娥心底再怎麼憤恨,也知道此時必須低頭,否則絕對沒好果子吃。
“你,你等着!”咬牙憤恨的留下這句話,吐出一口血腥,辛長娥渾身發抖的爬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遠了。
“姑娘,天色已經晚了,咱們是要在京城留宿還是要回去?”
慕三一直站在邊看戲,沒有吭聲,此時纔開口問道。
臨時匆匆的來,鋪子裡也沒有收拾出房間,要住只能住客棧。
想想京城客棧的價格,辛長寧搖搖頭道:“還是回去吧,京城的客棧太貴了,在這裡住一晚,去別處都能住三晚了。”
“好!”慕三立刻去整理馬車。
於此同時,辛長娥跌跌撞撞的跑着,在街口險些撞了人。
那人穿着侍衛服飾,被碰到後立刻叱罵起來:“哪裡來的死丫頭,走路沒長眼睛啊,萬一衝撞了國公大人,你有幾隻腦袋夠砍的……”
“對不起對不起,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辛長娥慌忙道歉,無意一擡頭,看到侍衛的身後站着一個衣着華麗的男人,只有三十多歲的年紀,一張臉卻浮腫鬆垮、神情猥瑣、色氣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