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奴婢便帶着他們先退下,少夫人有吩咐,只需喊一聲,我們就在門外候着。”肖氏是個聰明的本份人,那能不懂進退,再次福了福身後,便帶着香織等人,退到了門外。
人一走,妙涵便忍不住的低道:“夫人,那香織是以前王夫人買來,給大人當貼身丫環的,可惜大人一直不近女色,所以,至今她也只能留墨園,不能出嫁,不能贖身,只能當大丫環。”
劉玲一邊進內室一邊淡淡的嗯了一聲。
她豈能不知這其中的玄妙,高門內院的規矩,早在上一世還是白纖時,她就摸的門清了。
在趙氏王朝的高門內宅,男子一成年,家中的長輩,就要準備一名貼身大丫環,也叫通房丫環,意在教導男子如何陽陰調合。
像這一類的大丫環,若是運氣好的,懷上了孩子,就能被擡舉成妾,運氣不好的,終身也只能是丫環的命。
還是那句,母憑子貴!
“夫人,妙涵雖然不是葉家的家生子,但以前在北都時,也沒少聽人說,這香織好幾次都想爬了大人的牀,如今大人回來,只怕,她又要另起心思了。”妙涵一邊給劉玲寬衣,一邊糾着眉峰,不恥爲伍的說道。
劉玲笑着不說話,在她眼裡看來,與其防着女人,不如選擇相信,再說了,葉霄的自制力,她心裡最明白,若他真的願意,這香織早在他十六時,就光明正大的享受了,何須等到現在。
更何況,葉霄還服食的無情散,就是那何英茜進了門,只怕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夫人,你真的要小心留意她。”妙涵將壓在嘴裡的那句狐媚子,硬生生的嚥了下去,眉頭皺的鐵緊。
要說清淨,大人的外宅,纔是最清淨的,裡面做事的,都是下人,沒有一個丫環,可偏偏大人沒有安排夫人去外宅,而是進了葉府的墨園。
“妙涵,其實,男人若想朝三暮四,那怕就是你防範於天下,他也能找到人爲其暖牀,夫君若真想動那香織,幾年前就動了,不需要等到現在。”劉玲進了浴桶,溫水一接觸皮膚,連日趕路的疲憊,便一掃而空。
妙涵拿着棉帕站在桶邊,愣了愣,不由自主的想到,後天那何英茜就要進門了,防得了香織,夫人又拿什麼來防何英茜?
頓時,妙涵眼框有些泛紅深吸了口氣,憤憤不平的道。
“夫人說的是,沒了香織,也會有其她的女人,所以妙涵才立志不嫁人,只想侍候夫人到老。”
劉玲緩緩的閉上眼,有些話,她是真的說不得,也想不得,只能反反覆覆的告訴自已,相信葉霄,也相信自已。
稍做沐浴薰香後,她剛穿好妙涵拿來的新衣,就聽到窗戶根前,傳來輕微的敲窗聲。
“玲子!”
紀南?
葉府門禁森嚴,他是怎麼進來的。
“紀南大哥?”
“是我,我聽說你馬上要進宮見太后?”紀南站在窗外,擰着眉,憂心沖沖的說道。
“是,多謝紀南大哥關心,紀南大哥現在住在哪?”劉玲微微靠近,感激的衝着窗戶福了福。
身後的妙涵也因紀南的出現,吃驚不小。
“我住在西外城的四海樓,離這裡不遠……進宮的話,你怕嗎?若是怕的話,我會隨你偷摸進宮。”紀南比劉玲先到北都一天,這一天,北都城中,人人都在議論葉霄娶何家小姐爲平妻的事情,每次聽到,他心裡都像抓心抓肺一樣替劉玲難過。
時不時就在想,若是葉霄沒有服食無情散,還會娶那何英茜爲平妻嗎?
劉玲嚇了一跳,扶着窗邊,忙搖頭道:“紀南大哥不用擔心,太后娘娘只是想見見我罷了,你可千萬不要偷摸進宮,我不會有事的。”
紀南好看的眉峰擰成了線,嗡聲嗡氣的道:“我怕你應付不來,皇宮那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劉玲唏噓,她親身體會了十幾年,那能不明白皇宮大內,確實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只是這次,她不再是以秀女的身份進宮,而是以臣子之婦的身份進宮。
“紀南大哥放心,我可以的。”
紀南站在窗邊沉默,俊逸的臉緊緊的繃着,良久後才悶聲道:“葉霄會陪你進宮嗎?”
劉玲躊躇,不知要如何回答,葉霄現在的心思,脫跳的很難琢磨,爲了安撫紀南,她還是笑着道:“會的。”
“好吧,那我在宮外等你,等你平安出宮,我再回四海樓,你記住,進了宮,須警言慎行。”
“好,謝謝紀南大哥。”
劉玲喟嘆,想她真是何德何能,讓紀南這樣對她,可她偏偏什麼也給不了紀南,紀南這樣的關心和給予,她接受的太過沉重。
良久,紀南猶豫的又問:“葉霄現在怎麼樣?”
“他……”
“少夫人,夫人打發丫環過來傳話,說是請少夫人快點,莫讓六皇子和太后久等。”肖氏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了進來。
妙涵看了眼窗外,趕緊小聲的道:“夫人,瓷飾已經準備好了。”
劉玲點了點頭,輕輕的敲了下窗,感激的再次福了福:“謝謝紀南大哥,太后真的只是見見我,不會有事的,紀南大哥放心,若有需要,我會讓妙涵去四海樓找你。”
立於窗外的紀南,應了一聲,終是將所有不滿,嚥了回去,苦惱的縱身飛上屋頂。
他明知玲子心裡只有葉霄一人,那怕因無情散而受葉霄的委屈,她也無怨無悔,可他就是放下不她,尤其是想到,她會強顏歡笑,又搖搖欲墜的樣子,心就揪疼的厲害。
按理,男子三妻四妾實屬平常,可不知爲何,他就固執的認爲,像劉玲這樣女子,就應該只得一人心,共首到白頭,既然他奈何不了葉霄,也奈何不了那無情散,那他總可以叫人,把那何英茜帶走吧,後天的大婚,他要葉霄,娶的只是一個空轎子。
出了葉霄的墨園,正要疾速離開的紀南,一晃眼,就看到葉霄一身寒冰的站在歐陽、袁海寧和張嚴面前。
“說!放什麼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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