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嬤嬤話音剛落,在外間,伴隨太監的高呼,一大片下跪高呼萬歲的聲音跟着傳來。
夏小蟬迎出去的時候,就看見熬星語大跨步正朝着她走來,在熬星語身後,則跟着三個孩子。
夏小蟬朝着熬星語行禮,熬星語忙一把抓住她,把她摟在了懷抱裡。
等她行禮完,一旁的幾個孩子又朝着夏小蟬行禮。
“兒臣拜見母后,母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孩子們,都快起來。”
小糰子第一個跳了過來,鬧嚷嚷道,“娘,你有了爹以後,最近都不關心我,也不陪着我了。”
夏小蟬聽了這話,不免尷尬,接着,又很是心疼。
熬星語板着臉,“胡鬧,今日佈置的功課可做完了?以後,你們白天隨朕上朝,下午,就去御書房上學。”
小糰子聞言,一臉的苦瓜臉,“爹,每天起那麼早多辛苦,女兒都瘦了。”
小糰子面容集合了夏小蟬和熬星語的優點來長,即使才十二歲,身材已經很修長,且因皮膚白淨,五官精緻,又擅射騎,整個人顯得非常的英姿颯爽,但是,又不失女子的美麗。
總之,熬星語雖然對於這個女兒選擇陪伴在夏小蟬身邊,且兩年不露出一點口風而吃醋,但是很顯然,他是非常寵愛小糰子的。
在他眼裡,這孩子純真,不算計,對他這個親爹,對夏小蟬這個親孃,都有着一顆真心。
這不,無意之間的一句“爹”,就把熬星語叫得心軟到心坎裡。
雖然熬星語板着臉說話,但是夏小蟬是他的枕邊人,還是從他的嘴角看出他心情的愉悅。
夏小蟬不由好笑看着一旁的父子兩人。
見一旁小糰子伸出肉呼呼的爪子對着熬星語撒嬌,而熬星語看了她的爪子幾眼,居然睜眼說瞎話,道,“恩,的確瘦了一點啊。”
小糰子聽到這裡,眼睛不由一亮,道,“爹,那明天讓我多睡一會兒啊,我明天就不用跟着爹你去早朝了,我明天在家裡陪着孃親吧,孃親一個人多孤獨。”
這孩子說話還一套一套的。
熬星語下一刻,卻笑得跟一隻狐狸似的,轉頭,看向小圓子和熬馳聘,道,“孩子們,你們也覺得早晨起得太早了?”
熬馳聘看了也不看小圓子一眼,當先搶在小圓子跟前,道,“父皇,作爲父王的子嗣,我並不怕辛苦,古人有聞雞起舞等典故,兒子爲了學得父王教導的學問,這點辛苦不算什麼。”
熬星語聽了這話,不置可否,只看向小圓子,道,“小圓子,你呢?也贊成小糰子的話?”
小糰子靜默了一下,道,“父皇,這裡離皇宮有些遠了,如果父皇直接從皇宮前去早朝,倒是可以節省很多時間,這樣小糰子也不用這樣辛苦,對父皇身體也好。”
聽了小糰子這番話,熬星語眸子深沉似海,看了他片刻,淡淡點頭,道,“小圓子有心了。”
轉頭,看向夏小蟬,目光幽幽的。
夏小蟬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躲閃,她就說嘛,原來在這裡等着她呢。
在昨天晚上,他也曾經提出回宮住的請求,不過,還是被夏小蟬拒絕了。
夏小蟬也算想的明白,即使回了京城,不管如何,也不想回到皇宮去。
在皇莊,即使他以後變了心,她還是能夠有個地方躲清淨。
人們在感情熱情如火的時候,往往可以說出很多承諾。
而感情一旦淡下來,人類的各種劣根性,也體現的淋漓盡致。
夏小蟬只想在他對自己的熱情冷淡下來的時候,希望可以儘可能保留自己的尊嚴,希望在自己死亡以前,他即使冷淡下來了,但是在對待自己的時候,還保留部分餘溫。
其實夏小蟬的這種想法,說白了,還是不信任熬星語的緣故。
見大家都看向自己,夏小蟬頓了頓,道,“孩子們,你們陪着你們父皇回宮住吧,山莊清幽,我想多住一些日子。”
這便是變相拒絕了。
熬星語的神色,便陰沉了下來。
即使隋文帝向獨孤皇后承諾,他的子嗣只能由她的肚子生出,但是隋文帝依然娶了別的妃子數個,且在獨孤皇后去世以後,非常寵愛其中的兩個女人。
夏小蟬即使表面答應要和信任熬星語,但是她的心裡,依然只相信她自己。
一旁的小糰子見情形不對,忙撲過去挽住夏小蟬的手腕,道,“娘,你知道我剛纔在莊子外面看見什麼了嗎?”
夏小蟬眉頭一挑,“看見什麼了?”
小糰子道,“看見一個不要臉的女人呢,見着我們姐弟三人,這女人就叫侄子侄女,見着父皇,更是一副弱不禁風,受盡委屈的模樣,竟直接往地上躺。”
“父皇直接從她跟前走過,看也不多看她一眼呢。”
夏小蟬本以爲有一番鬧騰,此時,聽了小糰子的話,倒不由對熬星語多看了一眼。
熬星語挑了挑眉,眸子閃動,好像在說“我表現得很好,蟬兒快表揚我”似的。
夏小蟬看到這裡,不由心裡暗樂。
“是嗎?那後來如何了?”
小糰子撇嘴,道,“那女人見大家都不理睬她,當即便哭泣了,嗚嗚的,好不可憐,又捂住胸口,說胸口又開始疼了。”
“胸口疼?”
“她的使女說,那是爲父皇捱了刀子,爲救下父皇,這才受的傷。”
夏小蟬聽到這裡,雖然早已知道當初傳出來的那一段“佳話”,但是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後來呢?你父皇怎的沒把她接進莊子?她人捨得走了?”
熬星語聽着夏小蟬滿是酸味的話,心裡不由直樂。
小糰子道,“父皇說,蕭氏無德,且和棒子國有所勾結,看在曾經救下父皇的份上,就饒她一命,不過從此以後,卻不得以父皇恩人的名義行走世間,不然,必要她好看。”
“娘,嘿嘿,你不知道她那臉好灰呢。”
一行人說話之間,朝着屋子裡走去,一時,剛纔的尷尬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只有一旁的熬馳聘,在看向小糰子和小圓子的時候,眼裡陰沉一閃而過。
在剛纔,小糰子引出那話,原來是爲了討好父皇,是爲了奉勸母親回宮。
而自己卻偏偏沒有領悟到那話的意思,進而也受到父皇的冷遇。
熬馳聘因爲這個緣故,越發厭惡小糰子和小圓子。
一個女子,一個不知來歷的野種,憑什麼和他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