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瞧着沈墨軒的動作,簡直就是目瞪口呆。
這速度,就這麼一上午,竟是已經做了這麼多個燈籠了,最要緊的是他還搭了一個架子,且比自己這個燈籠更好玩兒。那些個果子燈籠,壓根便是比不上自己手中的精緻,可就是這般,冬至還是覺得很是不錯。
冬至低頭瞧了一眼自個兒的燈籠,頓時覺着一點兒趣味都沒了。
那師傅瞧着沈墨軒的燈籠,心裡極爲吃驚,他可是沒想到這般簡陋的燈籠竟是還能這般吸引目光。
“師傅,這個燈籠咱們就放在一邊兒,再做一個精緻些的如何?”冬至轉頭瞧向那盯着沈墨軒的燈籠瞧的師傅,開口問道。
被冬至喊了一聲,那師傅纔回過頭,瞧向冬至,恭敬問道:“不知夫人想要做一個什麼樣的?”
“走馬燈會做嗎?咱們做一個走馬燈吧?”冬至不假思索地提議道。
師傅搖了搖頭,什麼走馬燈,他都沒聽說過。
冬至怕是自個兒名字說得不對,解釋道:“就是上頭的燈籠能繞着底座一直轉動的那種。”
“這位夫人,我確是沒聽說過這種東西,也沒有瞧見過,不知曉夫人是從何處見着這種燈籠的,也讓我去瞧瞧?”聽冬至這般一說,那師傅便是開口問道。
冬至將走馬燈好好兒描述了一番,那師傅還是直搖頭,稱他聞所未聞。
看來這個時代是還沒有走馬燈了,若是這個時候做走馬燈,定是能在這燈籠節上露臉的,只是想到那走馬燈的精細程度,遠不是一兩日能完成的,冬至也只得是放棄了。等他們說完話,沈墨軒竟是已經那竹架子稀稀疏疏地掛完了。
“誰贏了?”沈墨軒瞧了眼自個兒簡陋之極的燈籠,再瞧了眼冬至手中精緻不少的燈籠,開口問道。
冬至一噎,隨即硬着頭皮道:“這纔是一個上午,咱們還有下午和明日呢!既然是燈籠,誰贏誰輸,自然是要參加燈籠節,由別人來評判誰做得好了。”
雖是找了之前話裡的漏洞來強詞奪理,不過沈墨軒還是直接應下了。
他想將自個兒的小燈籠點着,卻是發覺已經將布兜包緊實了。冬至在一旁瞧見了,倒是好好的奚落了他一番。當即,他便是拿了剪刀,將那些燈籠最圓的地方的布剪開,隨即點着了裡頭的燈芯。等他都點着了之後,再拿了相同顏色的布將那處被他剪了的地方給包起來。就這麼着,他竟是不嫌麻煩地將上頭十幾個燈籠全點着了。
瞧着他這番情形,冬至真真兒是目瞪口呆。
“沈墨軒,你不覺着麻煩嗎?這樣的燈籠每回點亮和吹熄都得剪開一次。”冬至開口問道。
這些小東西瞧着好玩兒,可要是這般折騰,誰有氣力?
沈墨軒放下手中的東西,瞧向冬至時臉色都是不變,淡淡問她:“你覺着誰會用那些繁複的燈籠?”
冬至再次被沈墨軒噎住了,的確,這些燈籠鋪子裡的燈籠個個兒都是奇思妙想,繁複之極,一件件都是藝術品,不過這樣的藝術品只適合觀賞,並不適合使用。
就燈籠而言,還是最簡單的實用。
燈籠師傅聽着二人的話,卻是不敢苟同。在他眼裡,做出一件精緻的燈籠,才能體現一個燈籠師傅高超的技巧。不過這兩人不懂燈籠,他也懶得與這兩人爭辯。
冬至和沈墨軒不知道,他們二人已經被燈籠師傅打從心底鄙視了。
這麼一番折騰,一個上午已經過去了,兩人將做的燈籠放在這件屋子裡,與那燈籠師傅交代了一聲之後,兩人再次出去,將剩下沒吃過的美食又是吃了一圈。
冬至正坐在路邊的小棚子裡吃這裡特有的豆腐丸子,那熱鬧的街道上竟是傳來一個極爲尖銳的聲音,蓋住了街上別的聲音。
“我家少爺想要買你這燈籠是瞧得起你,你可莫敬酒不吃吃罰酒!”
轉頭瞧去,竟是瞧見路上已是圍滿了人,冬至瞧不見裡頭髮生了什麼事兒,也懶得理會,繼續吃自個兒的豆腐丸子。這種小鎮上特有的吃食滋味兒倒是極好,冬至今兒個可是吃了不少種類的吃食了,等回去了,定是要讓酒樓也做些這種小吃出來賣。那些個吃慣了山珍海味的達官貴人們應是會捧場的。
心裡正打算着,旁邊兒桌子卻是傳來了兩名男子的談話聲:“哎,這蔣家小子真真兒是可憐啊,竟是遇着了這種事兒!”
“你小聲些,這事兒咱們可是管不起,別找事兒!”另外一個男聲提醒着。
隨即兩人便是說了別的話,冬至心下一動,看來這裡頭還有故事了。
“喝點兒熱湯。”沈墨軒將盛好湯的碗放到冬至面前,提醒道。
冬至點了點頭,捧起碗喝了兩口,那熱湯喝下去之後就是整個兒胃都是暖暖的,極爲舒服。
“沈墨軒,你覺着這是什麼事兒?”冬至湊到沈墨軒耳邊兒,低聲問道。
沈墨軒瞥了一眼人羣,隨即將冬至沒喝完的熱湯舀了一湯匙遞到冬至脣邊兒,冬至瞧了眼四周,見沒人瞧着他們這邊兒,立馬張口將湯喝了。
這可是人來人往的路邊兒,這麼多人能瞧見呢,她就是臉皮厚也不是這麼個厚法兒。
“不過是仗勢欺人罷了。”沈墨軒見冬至喝下湯之後,開口道。
這種事兒極爲常見,但凡是有人生活的地方便是有這種事兒。
冬至也不再關心這種事兒,繼續吃着自己的東西。這種事到處都有,就是現在幫了,等他們走了之後別人就會加倍報復回去,自個兒何必要出手?
“叫你硬氣!叫你瞧不起我們公子!叫你想要強瑤姑娘!”人羣中傳來一聲聲惡狠狠的話語,周圍圍着的人也是指指點點。
冬至瞧了一眼,繼續吃着自個兒的東西。
這般打了一會兒之後,周圍的人慢慢兒散開了,那些打人的小廝在望地上那人臉上吐了一口唾沫之後揚長而去。
此刻地上躺着一名年輕男子,臉正對着冬至這邊兒,冬至一眼瞧過去,卻是見得這人生得眉清目秀,倒像是一個文弱書生。他懷裡死死護着的,是一個龍燈,而那龍燈此刻已是都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