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可不管她臉色如何,大大方方從懷中摸出一塊東宮的令牌晃了晃,笑容愈加甜美:“奴婢姐妹是東宮太子爺、太子妃跟前伺候的一等宮女。表小姐前兩日生病剛剛初愈,太子爺和太子妃不放心,太子妃便讓奴婢們暫且跟在表小姐跟前伺候,倒要在府上叨擾兩日了,還請孟夫人莫怪!”
一衆下人們還沉浸在大少爺要與大少夫人和離的勁爆消息中沒怎麼反應過來,孟夫人卻氣的無可無不可。
月桂這話的信息量就大了,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她們是東宮的人,是太子和太子妃的眼線,身上還揣着東宮的令牌呢,所以,沒事不要招惹她們。
還有,表小姐生病剛剛痊癒,身體還沒完全康復過來,橫豎這兩天就要和離了,大家彼此都給點面子,別在心裡琢磨着什麼折騰、磋磨人的歪主意了。
否則,表小姐舊病復發,恐怕太子爺和太子妃就要不依了。
墨欣媛很是配合的擡手扶了扶額,氣息弱弱的道:“夫人,實在抱歉,我頭有點兒暈,便先回院子休息去了,若是夫人有事,再叫人去知會我一聲。”
說畢身子搖搖晃晃的衝孟夫人屈膝施禮,扶着雲香、月梅,帶着月桂揚長而去。
月桂還在那擔憂的道:“表小姐您要不要緊?若是撐不住一定要跟奴婢說啊,奴婢好去稟報太子爺請太醫”
孟夫人聽了這些話,險險氣得快暈過去。
孟夫人眸光沉了沉,冷冷盯了墨欣媛的背影一眼,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至於地上嗚嗚呼痛哭泣的席姨娘,孟夫人沒有再多瞧一眼。
沒用的東西,一點兒小事也辦不成,活該被打!
本還指望她給墨欣媛找些麻煩呢,誰知她反倒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樣子。
撲在地上痛得直哭的席姨娘也很憋屈、也很鬱悶啊,她怎麼知道墨欣媛回府是要跟大少爺和離的?
如果知道的話,就懶得找她的麻煩了!
反正過兩天她就要滾蛋了,還找她的麻煩有什麼用?
怪不得她突然發瘋似的厲害起來,敢情是知道自己要被休棄了所以自暴自棄、連名聲也不顧了啊。
自己冤不冤吶?怎麼就去招惹了這個瘋子呢!
且不說席姨娘如何懊惱懊悔,叫人攙扶了起來,灰溜溜回了自己的院子。墨欣媛主僕幾個回了她原來的住處,說起教訓席姨娘的事兒來,都有幾分高興。
雲香笑道:“今日席姨娘在下人們面前可算是丟盡了臉,今後這府中定會十分熱鬧!小姐受了這麼多年苦,終於揚眉吐氣了!”
以前受着席姨娘欺負時,雲香最盼望的就是有一天能夠找回場子來。
看到這破敗的院子,以及屋子裡雖然乾淨整齊但同樣十分陳舊簡陋的陳設佈置,月桂、月梅都露出幾分不忍之色。
這居然就是堂堂孟府的大少夫人所住之處?說句不好聽的,連她們倆的住處都不如。
可見表小姐這些年來在孟府過得是什麼日子。
“奴婢真有點後悔,方纔應該把那席姨娘索性打死。”月桂義憤填膺說道。
“對,”月梅也贊同,道:“她以下犯上、不知尊卑,即便打死了也是她活該,誰也沒法挑出錯處!”
墨欣媛心中暖暖,卻是衝她們含笑輕輕搖頭,道:“這個不急,表嫂說的很對,像席姨娘這種人,一下子弄死了她那是太便宜她了。表嫂說她遲早會倒黴生不如死的,我信表嫂。”
穆青荔沒跟墨欣媛說自己很快就會將席家一鍋端的事兒,只讓她等着看便是。
只要席家一倒臺,呵呵,到時候席姨娘算個什麼東西?
難不成說孟大少爺對她是真愛?
到時候,別說孟大少爺還寵不寵她、護不護她,其他妾室也會狠狠的把她往泥坑裡踩。
叫她也嚐嚐那種被人欺負羞辱的滋味,那纔有趣。
墨欣媛生性樂觀豁達,能享福、能吃苦,心裡又始終存着一絲希望周雲深會回來,這才支撐了下來。
況且,好歹她掛着正室夫人的名號,平日裡只要深居簡出、不去招惹別人,忍氣吞聲,過着拮据艱難的生活,姨娘也好、下人也好,敢言語間挑釁羞辱,卻不會有人敢對她動手。
可是,等席姨娘落到沒了後盾可依靠的日子,那就不一樣了。
席姨娘那性子,是能吃苦忍受艱難的?
而她的父兄,一旦被穆青荔收拾掉,也絕不會再有復起的機會!
等待着席姨娘的,只會是絕望!
府中發生的事情,孟扶君很快也知道了。
他心裡同樣極其不痛快。
孟夫人更氣得把他叫了過去數落了一番,千賤人萬賤人的罵着墨欣媛,讓孟扶君狠狠收拾她一頓。
“我們孟家的門是她說進就進說出就出的嗎?還和離?哼,我看就該休了她、狠狠的休了她!在這之前,也不能讓她好過了!”
孟扶君聽得眉頭挑起老高,他何嘗不想狠狠收拾那賤人?何嘗不想休了她而不是和離?
可是,一想到被太子爺攥在手裡的白紙黑字,再多的不甘也只能乖乖嚥下。
偏生那樣丟人的事情他又不想在母親面前說出來,只得含糊應下,心中已打定主意,明天就讓墨欣媛滾蛋!省得夜長夢多!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孟扶君便差人將和離書給墨欣媛送了過去,他連面都懶得露。
對墨欣媛來說這樣正好,手握和離書,一顆心算是徹徹底底的落到了實處。
從此以後,孟家與她,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這一段她從來就沒有情願過的婚姻,終於走到了盡頭,她也終於得到了解脫!
曾經夢一般遙不可及的夢想突然之間就變成了現實,墨欣媛眼眶微微溼潤,臉上卻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很好!
她終於自由了!
下一步,她要奪回屬於她的墨府!
沒有絲毫猶豫,墨欣媛立即便帶着雲香等離開了孟府。連馬車都沒用孟府的,而是出門僱了輛車,直奔東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