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婚的那一日,普天同慶。
丞相的女兒與皇帝自然是天作之合,但也有很多的大臣覺得皇帝如此對陸家好,陸丞相權勢滔天,萬一以後起了賊心,那將是一個大大的禍患啊。
當然,此時此刻沒有臣子會去觸這個黴頭,而且還要去陸丞相家堆滿笑臉巴結道賀。
一時,陸府門庭若市,賓客絡繹不絕。
大廳內都是道賀的人。
大廳內有韓子然與韓家大哥,吳印,趙介幾個在招呼着,因此蕭真與柳氏就在陸心遙的屋裡看着宮裡來的嬤嬤給她打扮梳妝。
柳氏從一大早開始就紅着眼,如今看着親自養大的孩子出嫁了,這眼淚就沒忍住。
反倒是陸心遙一直在安慰着她。
“阿真,這女兒出嫁,你做娘就沒什麼話要說嗎?”柳氏見蕭真全程就坐在椅子上看着心遙打扮,什麼話也沒說,問。
“這姻緣是遙兒自己選的,以後的路再難也只得她自己扛。我做孃的,就只有祝福她了。”蕭真道。
正在穿鳳袍的陸心遙在聽到這句話,訝異的看了母親一眼,見母親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忙低下了頭。
“這怎麼會是遙兒自己選的呢,我當初去太后那裡有意的說起想讓皇上娶遙兒時,本覺能做皇后那是多大的福份,可發生了這麼多事,現在這心裡反倒沒點譜了。”柳氏嘆了口氣,希望皇上能善待遙兒。
“我相信遙兒能照顧好自己。”蕭真說道。
陸心遙趕緊走了過來,乖巧的說:“大娘,娘,你們放心吧,遙兒一定會做一個稱職的皇后,也一定會幸福的。”
“吉時到——”門外面響起了喊聲。
幾位嬤嬤趕緊扶過新娘子。
閨房大門打開時,外面已經站了一排排的宮人。
十里紅妝,那場面盛大而奢華,皇后娘娘的嫁妝整整鋪滿了三條京城最爲繁華的大街,當然,這些東西對於韓陸二家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二家的生意早已遍佈了大江南北。別人不知道的,只知道陸時是沾了義兄韓子磊的光,也有人認爲陸時能做官全靠韓子磊經濟上的支持,少數知道陸時也做着生意的不會多說這些,畢竟這些人大多是當年陸時救濟過的寒門子弟。
紅毯從丞相府直接鋪到了宮裡,皇后專用的明黃鳳輿已經在了紅毯中,吹奏喜樂的宮人,還有手捧如玉的數位宮女,這每一位手中的意玉如就已經是價值連城了。
老百姓們爭相瞻望,甚至有的老百姓是以見世面的心情拖兒帶口的前來。
皇后坐上了八人擡着的鳳輿,緩緩朝着皇宮走去。
陸韓二家人都在門口望着轎子離去,柳氏靠在韓家大哥的懷裡哭得不成聲。
喜丫和方香兒都看向蕭真,方香兒紅着眼哽咽道:“姐,你就沒有一點離別之情嗎?你看看大嫂。”
蕭真笑笑:“當然有,可這不是悠兒出嫁的那時就已經知道兒女總有一天是要離開父母的,也就沒這麼傷感了。”
方香兒:“……”這有關係嗎?
“遙兒嫁入了皇宮,三天之後也無法回門,日後咱們要再見她就難了。”喜丫很傷感的道。
方香兒點點頭:“可不就是,這皇家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聽說就連親生父母要進宮看女兒,也要通傳,嚴苛得很。”
蕭真與韓子然對視了一眼,二人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既想要入宮,這些都是遙兒要承受的。
蕭真的袖子被人拉了拉,低頭就看到兒子韓秋在看着她。
“娘,您放心,二位姐姐是出嫁了的,但兒子是娶媳婦娶進來的,兒子不會讓您傷心。”韓秋一臉稚氣,但說出來的話極爲認真。
蕭真笑了:“秋兒真是個好孩子。”
韓秋嘆了口氣:“娘,我已經長大了,你不能再拿對小孩子的語氣來和我說話。”
如果說方纔蕭真對於二女兒出嫁還真有那麼點傷感的話,如今是被兒子逗笑了:“不知不覺間秋兒長大了。以後娘就把秋兒當大人一樣,好不好?”
“那你說的,咱們來拉勾勾。”黃秋伸出手。
蕭真忍俊不禁,方纔還說自個是大人,這麼一會又變成了孩子,想到兒子在管理鋪子帳本時那認真的樣,看着確實像個大人了,就是這心理其實還是個孩子。
喜丫,方香兒等人都在旁輕笑。
蕭真和韓秋拉完勾勾,對他說道:“你去安慰一下大娘吧,你二姐出嫁,大娘是最難過的。”
韓秋趕緊跑到了柳氏身邊。
蕭真轉頭和韓子然相視一笑。
晚上等賓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已經是深夜。
夥計們開始收拾着用過的東西,準備着隔天的宴席。成親賀喜三天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老規矩。
大嫂柳氏嘆着氣坐在凳子上無精打彩的說:“悠兒和遙兒都出嫁了,總覺得家裡冷清了許多。”
“時間長了,你就習慣了。”韓家大哥也有些的傷感,昔日經常在膝下玩耍的二個孩子一個第二個孩子都快生了,另一個也出嫁了:“再過幾個月,華兒也要娶妻了,家裡就會又變得熱鬧。”
說到自個兒子的婚事,柳氏頓時來了精神:“不知道那任家夫人是不是真的在教她女兒禮數,要真變得賢惠起來,倒是好的。”
“既然二位親家那麼說了,定是在教的。”
剛進來的蕭真聽到了大哥大嫂的話,想到任珠玉的性子要改過來,覺得不太可能,任錦繡在皇宮遭受了那麼大的鉅變,也不知道改過,在被她救了後更不懂收斂,她的侄女又能強到哪去?
“你覺得那任家小姐能改過來嗎?”蕭真問一旁的韓子然。
韓子然嘴角一勾:“不管她改還是不改,我想華兒都可以應付的。”
蕭真狐疑的看着他:“什麼意思?”
“一山還有一山高,我從不覺得華兒的性子是個好講話的人。”
蕭真納悶的道:“華兒這性子不是蠻好麼?
“一個蘿蔔一個坑,姻緣註定。”韓子然拉着蕭真的手朝着自人院子走去:“太晚了,早點歇息吧。”
三天之後,丞相府終於安靜了下來。
一大早,蕭真正打着哈欠出屋,一股子殺氣就迎面撲下,轉眼黑影而至朝蕭真出招。
蕭真哈哈一笑,一腳踢向黑影,將黑影逼到了院子中間。
黑影,也就是已經十六的趙笙一臉不服輸的看着將自個輕輕一腳就逼出來的蕭真:“二孃,再來。”
“得了,說好了只要一招就逼退你就嫁人的。”趙介走了進來,點點女兒的額頭。
“我怎麼知道二孃真有這般厲害啊。”趙笙小臉一撇:“而且我纔不要嫁人,我要跟哥哥一樣去執行任務。”
蕭真有趣的看着這個外甥女:“笙啊,咱們好像也有三四年不見了吧?”
趙笙點點頭:“四年零七個月。”
“所以一回來就是這樣跟你二孃打招呼的?”
“哎呀,那不是爹出的搜出意嘛,”趙笙走過了挽起蕭真的胳膊說:“爹非得逼着我回來嫁人,您說哪有這樣的爹的,幼時就把我送到了影衛營,現在倒是好,又想約束着我,我不依。”
“我也這麼覺得。”
“真的?”趙笙的眼晴亮了。
趙介這對龍鳳胎蕭真很是喜歡,特別是這個笙兒,機靈可愛,那眼晴只要一笑就閃着光芒,好看極了:“真的。”
“那二孃趕緊說服我爹不要讓我嫁人。”
蕭真坐了下來,笑眯眯的看着這個活潑的小姑娘:“這個我可不說,女人嫁人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天下父母心,做孩子的也要體諒一下。不如你給個你父親不想成親的理由?”
“我爹什麼理由都不聽。怎麼說都說不動。”
“那我也幫不上忙。”蕭真哈哈一笑。
在旁的趙介頭痛的搖搖頭,他當年送孩子去影衛營,不過就是鍛鍊孩子的品性,免得像京城那些大家閨秀一樣,沒空就比來比去的。哪知道自己這個女兒的性子,一去就野了,如今不管他怎麼說,這孩子就是不願嫁人,直說要去做任務,可影衛的任務哪是這麼好就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