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開詳情,便看到了殷時修發的那條微博。
小萌細細的一個字一個字看過,眼前彷彿浮現出昨兒半夜他在書房裡忍着睏意和疲憊修復她手機裡數據的模樣兒。
浮現出他漂亮的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鍵盤上有力的敲打出這一小段文字。
蘇小萌輕輕的勾起脣角。
她一開始就說過,抄襲不抄襲的……雖然對她會有影響,但影響不大,她已經過了被輿論牽制的年紀。
這件事唯一值得讓她花心思的點就是蒲薇和殷時修的過去。
她不計較殷時修的過去,但她卻想了解,她沒有參與到的那三十二年,他是什麼樣兒的?
做過些什麼事?想過什麼?有過些什麼朋友?走錯的路和得到的成就,凡是有多瞭解他過去的機會,她都不願意放棄。
她真的很愛殷時修,他也總是有辦法牽着她的情緒走,讓她生氣之後,卻又更愛他。
這是殷時修的本事,尋常人做不來。
“我也真是受夠你們夫妻倆了,多大點事兒弄得人盡皆知。”池綸淡淡說道,話裡有明顯的酸味兒。
“即便我和時修不把事情弄大,蒲薇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
蘇小萌喃喃,“這樣看來,昨天我雖然是沒面子了一點,但還是划算的。”
“蒲薇這叫沒有和你動真格,如果和你動真格,你恐怕就不會覺得划算了。”池綸白了她一眼,只覺得她說的話真夠傻氣的。
蘇小萌搖頭,“我還是覺得划算。”
“……”
“池教授,蒲薇就算把我的手給弄骨折,把我打的面目全非,她也得不到我所擁有的。”
池綸淺淺的吸了口氣,手裡的手機頁面上顯示的也是殷時修那條微博,網友留言的數量一直在網上飈,僅僅一個晚上便有十來萬的留言,數據還在增長。
網友吃瓜,衆說紛紜,不過任誰聽了那八分多鐘的錄音音頻,也都沒有辦法替北大教授說話。
不僅如此,殷時修在幾行短文字裡點到即止的問題因爲網友們的討論而被放大了。
首當其衝就是國內高校學術,老師評職稱,助教,副教授教授的評選問題都被拎了出來!
網友們談到國內某些高校的某些教授把學生的論文私吞作爲自己的學術成果發表,學生們無處可訴,難以維權。
再談到碩士博士研究生們和導師之間的關係慢慢從學術討論變成了金錢權色交易。
最後話題談到蒲薇一家子,從祖父到父母再到蒲薇蒲楊兩姐妹……
憑什麼這兩人在三十不到的年紀就可以升到教授級別,大家搜刮着蒲薇蒲楊的學術成就,翻着她們的履歷,歷史。
互聯網這個信息時代,但凡是人們想要知道的,總會有辦法知道。
蒲薇一家子就這麼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蒲薇這一段八分多鐘和蘇小萌的對話錄音音頻真實度實在太高。
最有趣的是,殷時修微博下面最熱門的留言是一個咖啡館老闆寫的,很長一串:
事情就是昨天下午三點不到,蒲教授和殷太太一起進咖啡館的一個包廂,服務員聽到包廂裡傳來尖叫聲,推開包廂一看,就見蒲教授把殷太太反手擒着壓在地上,蒲教授腳下踩的應該就是殷太太的手機,整個手機已經支離破碎了!
殷太太讓我們報警,蒲教授說殷太太抄襲了她的論文,她不怕報警,也不怕事情鬧大!後來殷太太拿起手機離開了,應該是不想和對方這種無賴繼續糾纏吧!我們的咖啡館就在北外不遠的地方,咖啡館裡的所有員工都可以作證!
這一段話實在是太重要了,對整個輿論的引導性,蘇小萌真的不知道那咖啡館的店主是碰巧看到了這條微博而後憑着這段話自己爬上的熱門,還是殷時修去安排的。
“蒲薇應該也被嚇到了吧……手機已經被她踩的稀巴爛,可是你們的數據卻完全恢復了。”
“已經不是被嚇到的問題了,怕是已經在想着要怎麼向你道歉求得你的原諒了……”
蘇小萌把手機放一邊,看向池綸,輕輕笑着問道,“時修他……也聯繫過你吧?”
“……”池綸臉上沒什麼表情,目光看向窗外,沒點頭也沒有搖頭。
然蘇小萌卻是瞭然於心的模樣。
池綸思緒定了定,良久才緩緩開口道,“他說,如果蒲薇來找你,不要讓你們單獨見面。說你沒有練過,打架肯定會吃虧。”
“嘿嘿,我就知道。”
“夫妻能夠處到你和殷時修這樣的,真的算少了,越是豪門婚姻,就越是少。”
池綸捧着茶,悠悠說着自己的見解,話裡並不掩飾的流露出自己的羨慕之情……
“豪門婚姻,註定不可能像尋常夫妻一樣,歸於油鹽醬醋茶的平淡。尤其是像殷時修這樣的男人。”
“……”
蘇小萌撐着自己的下巴,這樣略顯傷感的池綸,是罕見的。
她想……他可能是想起殷疏影了。
“立於金字塔頂端的人,肩負的東西太多,想要的東西太多,他的心,思想,精神都要高於常人,多於常人。”
對婚姻,他追求的從來不是一個配偶。
殷家爲他安排的親事實在是太多了,殷時修二十六七歲時,媒人真的是要把殷家的家門給踏破了。
而那些在政治場上,在商業場上,以及殷家二老相好的朋友們……
只要家裡有合適年齡的女兒,誰不想試着攀攀看這門親事。
他實在是一個太瞭解他自己的男人,知道他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理智過頭,所以沒人能看透他的心,沒人能明白他的感情。
他有很多的理由去和一個女人談一場戀愛,爲工作,爲排遣,爲人情,爲人際關係等等……
但他結婚的理由就只有一個,他愛那人。
池綸這幾天真的想了很多,他不明白在大一那年懷孕的蘇小萌,就這麼踏進了豪門,和殷時修修成了正果。
而同樣的事情落在他和殷疏影身上,結局竟是如此的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