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人喜歡麻將,蘇成濟除了在花花草草方面的技能點頗高之外,在麻將上也自詡稍有造詣。
打麻將可能真的跟天賦有關係,蘇成濟倒是沒那麼喜歡打,但是打起來倒也是挺順手的,殷時修坐在蘇成濟的上家,看着父親總是能輕易吃着殷時修的上家牌,心裡着急的很,這都恨不得把脖子伸長了偷看一下蘇成濟的牌,而後讓殷時修小心點。
蘇成濟牌打的是越來越溜,卻不料這一桌子上臉越來越黑的人是白豐茂。
白豐茂輸的是真心慘,白思弦看的都有心有不忍,嘀咕着讓蘇成濟稍微放一點水,這就讓蘇成濟頭疼了,他湊到白思弦耳朵邊小聲嘀咕了一句,道,“我不會放水啊……怎麼放?”
這說的白思弦那個焦急啊……
基本上能給白豐茂防水的也就是他們這個上家,做對家的白思東夫婦手氣特別好,這個手氣,那就真的沒法控制了,就算白思東有心給白豐茂放水,這中間還隔着殷時修和蘇成濟兩家。
偏偏白豐茂也沒想過要下面的人放水,從政生涯都正直了一輩子,搓個麻將得到讓小輩們放水的地步,這萬一傳出去得笑話死多少人!
殷時修呢,不是麻將老手,但是摸兩圈也會,反正一直都是不贏不輸的狀態,蘇小萌看着也覺得挺神奇,還誇讚了一下殷時修,“不錯啊,大總裁。”
“要不換你摸兩圈?”
蘇小萌衝殷時修齜牙一笑,“我就算了啊。”
殷時修抿了抿脣,繼續陪着幾個長輩摸圈兒。
蘇小萌這一開始還沒有看太明白,但人站在邊上站了半個多小時,無論如何也看出名堂來了。
這殷時修打麻將是新手,但這腦子卻不是榆木腦子,在算計上面那絕對是老手中的老手。
麻將這個東西吧,手氣很重要,但是麻將高手絕不是靠手氣贏到最後的,說來說去靠的還是“算計”。
好在殷時修對待家人,始終都很溫柔,不是表面上的溫柔,是內心的溫柔。
他給蘇成濟放水了。
這女婿和丈人同坐一桌麻將,當然可以一視同仁,就像蘇成濟和白豐茂這樣,但也可以像殷時修這樣,用一點點算計討得長輩的歡心。
他做的……應該算是滴水不漏了吧。
反正小萌是看不太出他做手腳的。
結果搓完麻將,白思東倒是悠悠走到殷時修跟前,“輸了多少?”
“不多,三百不到。”
“漬漬,放水放掉了多少?”
“小舅,說什麼呢,萬一被我岳父聽到了,多尷尬。”
白思東擡手拍拍殷時修的肩膀,輕笑,“你殷時修打麻將贏不了多少錢我信,但輸錢……不至於吧,這有時候生意場上的買賣不比這麻將複雜的多?”
“不能相提並論。”
殷時修謙虛道。
蘇小萌湊了個腦袋過來,“小舅,你看……表哥一個人坐在那兒幹哈呢?”
白思東目光看過去,真就見那白瞬遠一個人坐在落地窗邊,像失了魂一樣……
“咦?小錦呢?”白思東問。
小萌眨眨眼,幾個人下樓之後問了白瞬遠才知道……小錦已經回去了。
蘇錦一個人在市區租了個小間公寓,打理整齊又幹淨,當小萌問道白思弦小錦現在工作找好了沒有的時候,白思弦也表示不知道,因爲看蘇錦的打算,似乎還沒有想要定下來找個工作的樣子。
小萌離開蘇家前就一直盯着白瞬遠,想要從他嘴裡扒出來一點關乎他和蘇錦的八卦內容,只可惜……好像不是很順利,白瞬遠比她走的還早。
下午回去的時候,蘇小萌就向殷時修提議,
“讓小錦去你公司吧,小錦這麼優秀的人才,你們公司不會不缺吧?”
“恩……”
蘇小萌看殷時修還在猶豫考量,不由得眯起眼,“你什麼意思啊?我記得你說過啊,一流的精英,殷氏永遠都缺,所以才每年都舉辦校招不是麼……”
殷時修驀地笑了一下。
“笑什麼啊?”
“我想起那時候你爲了讓我贊助你們舞蹈社團的校內舞臺表演,就把任懿軒賣給我的事情了。”
蘇小萌冷眼看着他,見他沉浸回憶不可自拔,小萌擡手就重重拍了他一下,
“我在說正經的,別笑了!小錦這樣的還不優秀麼?你還是說你對小錦有什麼成見麼?”
“成見不敢有,她的確很優秀,但是她和白瞬遠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出了什麼問題,這個最好得了解清楚,不然你讓他們兩個在同一個公司……他們是不是就都願意?”
殷時修道。
蘇小萌一想,好像也有一定的道理,於是小萌只好摸着自己的下巴,兀自揣測着,
“交往過,又分手了,現在又碰頭了,然後又不歡而散了……依照我對蘇錦的瞭解以及幾年前蘇錦和白瞬遠相識的情況來講,小錦應該是不會喜歡上白瞬遠這種類型的啊……白瞬遠霸道又幼稚的……”
“噝……難道說白瞬遠真的是個情種?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軟化了我們家六根清淨的小錦的心?”
“不對不對,那怎麼就又關係不好了呢……咱們小錦絕對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啊……”
“哦!哦哦哦哦哦!我知道了!”蘇小萌連忙對殷時修說,“肯定是白瞬遠又幹了壞事!我這表哥是個朝三暮四的主呀!什麼情種……可能——”
“打住打住打住!”
殷時修忙叫停了蘇小萌的胡思亂想,深吸口氣,“你說話就說話,不要晃我,我在開車。”
“哦哦,sorry。”
蘇小萌摸着下巴,回家後小萌也是在手機上追問蘇錦問個不停,然蘇錦的嘴哪裡是一般人能撬開的,她幾句話就說的你自個兒都不好意思再開口多問了。
就這兩人的事可是讓蘇小萌抓心撓肺的好奇了很久。
她以爲這世上大多數的愛情就是像她和殷時修這樣,在機緣巧合之下碰撞出的火花,一盆狗血灑的人猝不及防。
殊不知,也有一種愛情,它是充滿理性和智慧的,是在精打細算的時間裡慢慢成長,在一次又一次慘烈的撞擊中塑造出屬於它的形狀,那就是蘇錦的愛情……
她要的是愛情,不是披着愛情袈裟的婚姻。
————
元旦小長假過去,到春節來臨之際,大多數的企業都開始一年當中最忙碌的一段時日,偏偏大學不一樣,這時候應該是老師比較輕鬆的時候。
把期末考的範圍給大家一劃,看起來是非常嚴肅的一件事,可是照着年級組給的考試範圍給學生們一劃,蘇小萌自己先笑了。
“老師,你這劃的什麼重點啊!這不就是全本書麼!”
蘇小萌摸摸鼻子,清了清嗓子,認真對他們道,“恩!所以大家加油啊!”
“……”
可想而知,整個教室裡,學生們的哀嘆聲是一浪高過一浪。
蘇小萌心裡覺得好笑也是想到了自己還在a大當學生時候,一到期末,老師給的範圍也基本上就等於沒給,自己開始複習準備迎考,又悲催的發現這哪裡是複習,根本就是預習加自學。
兩個禮拜的考試周,蘇小萌就落得個清閒,除了被安排監考,其餘時間基本就是在辦公室裡插科打諢。
池綸卻是恰好和她不一樣,這到了期末,春節前,教授是有開不完的研討會,說句不誇張的,蘇小萌已經有整整一個禮拜沒有見到池綸了……
其實蘇小萌打心底裡還真的是挺羨慕其他的助教,教授基本都會在自己忙碌之前就把接下來助教該做的事情安排好……
她這個教授倒好,人一忙起來完全就不記得有她的存在了,給他發信息問工作,他是大半天才回,好不容易等來了這個大教授的回覆,回覆內容兩個字:隨便。
隨便?隨便!
隨便是個什麼鬼!
蘇小萌人回到家,跑到殷時修跟前就訴苦,“我覺得我不受我們教授重視,以後會不會就沒有機會晉升了啊?”
殷時修悠悠道,
“那我想個辦法把池綸從你頭上調走可好?”
“你有辦法?”
殷時修微微笑的看着她,這神情……
“我早就想把他從你頭上調走了。”
“咳咳……”小萌頓時覺得後背一陣惡寒,連忙擺手道,“得,得,我覺得他只是一時忙,在他手下幹活還是挺悠閒的,恩。”
“漬漬,可我看你這麼想在他手下做助教,我這心裡頭就更加不是滋味了,還是換了他吧。”
蘇小萌立刻兇狠的瞪着他,“殷時修,你動他試試!”
殷時修聽了這話,眉頭立刻便高高揚了起來。
“嘿嘿,開玩笑開玩笑。”
小萌忙費力討好着殷時修,好好的一個週末,逞一時嘴上之快弄得夫妻間鬧得不愉快就不太划算了。
人坐在殷時修邊上,正打算享受一下這午後的暖陽,小萌的手機不適時的響了起來,小萌這一看——肖言。
接起電話,
“肖言?什麼事兒啊?”
小萌這一開口,殷時修心下立刻就警惕起來了,只是面上不動聲色,耳朵豎的可高咧。